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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是,上次那事儿确实存了锻炼他俩的心思,自己便是做了一回甩手掌柜。谁想这两人竟也不是吃亏的主,没过多久就想着要讨回来了。只是那高家人东西都送来了,总不好叫人家送回去不是?云魈权衡再三,终于还是在那一箱子金灿灿的玩意儿前松了口。为此启玉和容璟又在暗地里将他好好的鄙视了一番。
高家准备的很周全,三人略微收拾了一下便抬脚上了车。车内比之车外更是豪华,且不说那坐垫靠椅上的罕见锦缎,光是车内室的云塌就令启玉花了眼。这哪里是车,分明就是一间小上房的模样。
“喂,想不到这人间的车还有这个模样的。”坐在车中闲着无趣,启玉便飞身钻到容璟这里来找乐子。好在容璟那厮也是个坐不住的,两人便一同坐在了车尾的辕木上,闲扯些有的没的打发时间。
“怎么,你呆的那地儿没这玩意儿么?”容璟偏过头,看着一脸稀罕色的启玉笑问。
“当然没啦,我们都是驾云的,即便有车也是玉辇那种给天帝坐的东西。”
“驾云?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咱们刚遇上的那次你拽着我满天飞的那样吧。”
“差不多吧,不过我们飞的时候呢,一般没人会把自己吊起来飞。”不知不觉中,启玉说话也开始耍贫了。
容璟暗自笑了笑,把话题扯了开去,“你见过那高家公子么?怎么就这么肯定咱能治得了他。”不知为何,他总是下意识的想避开关于启玉所处世界所有话题。
“没见过。”启玉起身探进车内拿了几颗山核桃,分给几颗给容璟后坐回原位施施然道:“不过既然是医师治不了的,那自然就是归我们的活儿的。”
“嘿,这么肯定?到时候若万一不是,云魈那抠门鬼可就得把那大把的金子还回去了,这样的话他不哭死才有鬼。”
“放心啦!我说的绝对没错”启玉安慰似的拍了拍容璟,好像军令状是他下的一样,“云魈会不会哭死我不知道,不过鬼是确实有的。”说完还故意用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容璟一番。后者能哭笑不得的使劲儿扳核桃用果仁儿来堵启玉大仙这张不知怎的就变得爱说话了的嘴。
后面二人闹得欢畅,最前车的云魈大人不知怎的忽然就喜欢上叹气这种忧郁着沧桑的运动了。这两个家伙,耳力很好的某人不幸听到了某两只的吵闹,顿时很有种抱住钱箱怨念的冲动。心想我这样爱钱是为了谁啊!还是为了提高棺材铺的生活质量么!这几年国库亏空老百姓的生活都过得不怎样我一把年纪了还收养俩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就靠个小店面养家我容易么我!
“云公子?云公子!”
云魈径自出神,高家管家连唤了好几声才听见回了魂。
“唉,你且继续说下去。”
据管家的说法,高公子是在今年三月中旬的时候忽然一病不起的。高公子在家里虽然得宠,性子却一点没被惯坏,待人接物都是极好说话的,因此高家上上下下都很是看重他。高家老爷有了什么稀罕物总是先来那给高小公子挑,有回送的礼品里有面做工极其精致的铜镜。镜边统一是金镶玉雕得各式玲珑貔貅,镜面亮澄澄的,连面上细小的黑痣都能照见。这小公子本不是个爱美的人,看见这镜子却忽然就挪不开眼了,爱不释手的把玩了半天便找他老爹将镜子讨了去。每日都用丝帕蘸了花瓣水擦拭,宝贝得和什么似的,碰都不让别人碰。有次高家公子的娘亲来他房里送点心,瞧见镜子模样金贵便拿起来把玩了阵,哪知正巧被高小公子撞了个正着。本来也不是多大点事儿,可这小公子就偏偏跟他娘亲要了他的命似的,疯了样的劈头就扇了他亲娘一巴掌,夺过镜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什么静儿我对不起你之类的疯话。他娘也是给打蒙了,半天没回过神来。为此高老爷把高小公子好一番狠打,直直打的他三天三夜愣是没能下得了床。
原以为有了这茬小公子怎么也该收敛点了,谁知他竟然变本加厉,养伤的几天硬是天天把镜子放在枕边,着了魔似的看着镜子痴笑不已。高家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请遍了高人法士也没能整出个所以然来。高老爷虽猜测小公子这风魔病和那面镜子脱不了干系,却又不敢直接把镜子砸了,怕万一亲生儿子魔怔了吵闹着要和镜子陪葬岂不是亏大发了。
又过了几月,小公子身上的伤是好全了,人却一天比一天黄瘦下去,整天只会直愣愣的捂着镜子躺在床上,和他说话也是不理的。高家老爷以为是他那回打得重了,寻了好些名医来高小公子诊治。可是名医们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开了好些调养的方子。几方子药下去后小公子情况倒也好了些,只是仍不说话,整天躺在那里一副痴傻的样子,如今全靠参汤吊着性命。
管家说完拿起衣袖摸了摸眼角,满脸悲凉。
“你说是金镶玉的镜子。”
“对,正是。”
“那玉是否是镶在镜子背面?”
“这……镜子一直被少爷心肝儿似得护着,小人连镜子的影子都没见过。”
“尔等所谓何事?”
“回知府大人,小可的友人于几月前出游,至今未归,且了无音信,小可等恐友人凶多吉少,特来报官。”
铜镜(二)
有高家的人全程安排着,当天傍晚便到了高府。三人才被迎进大门就被眼前齐刷刷的两排家丁唬得愣了片刻,走在人墙中间的时候忽然就有种昂首挺胸的欲望。走了一段便看见侯在正厅前的高老爷和高夫人,二人俱是着了正装,满脸堆笑的站在门边。
互相见过礼后几人就入了正厅,厅里早就摆好了一张大圆雕花檀木桌。刚落座便看见有丫鬟端了食盒进来,菜虽不多,却很精致,味道极正,点心都是恰好一口一个的大小。启玉一见桌上有她最爱吃的搓鱼面眼睛就开始放绿光,开席就把筷子往那儿杵,可不知是这高府的象牙筷子太沉还是搓鱼面做得太滑溜,夹了半天还是一根没夹起来。启玉只得一脸失望的提回筷子,改夹了旁边的一个肉圆子。
“对了,不知这高家小公子是个什么病症,所谓救人如救火,我们还是知道些情况,心里有个准备的好。”容璟突然出声,对着坐得笔直的高家老爷夫人说道,顺便还夹了两筷子搓鱼面扔进启玉碗里。
“哎哎老朽惶恐啊!几位神医不顾旅途劳顿,竟还先想着我那不争气的儿子……”高家老爷说着说着握白玉酒盏的手就开始抖,“也罢,各位就一边吃着一边听听我那犬子的情况吧。”放下了酒盏,松了身形靠在桃木椅上,高老爷缓缓的讲着高少爷的病况。云魈听着和那管家讲的差不了哪里去,便放下了心思吃饭,对面的容璟却是听得仔细,连自己的一双筷子全往启玉碗里夹菜了都没发觉。
“……从那以后,他便让我们在家里四处都安上镜子,说是要辟邪什么的,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却没多想,谁知后来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啊。”高老爷说着,苍老的面容皱成了一团“连自己的亲娘都打,真是孽障啊……”
“高老爷,高夫人,可否带我们去看看高少爷?”容璟忽然站起来对靠在一起的两位老人说。
“这……几位这就吃完了么?”高老爷的眼里有掩不住的欣喜,却尽量摆出为难的脸色。
容璟闻言看了正在斟酒的云魈和正大块朵硕的启玉一眼,淡淡得笑了“我吃完了,我一人去就好。”
高老爷虽有些疑惑,却仍是毕恭毕敬的招来了小厮,先行带着容璟一同往自家儿子房间去了。留高夫人在餐桌上陪客人继续吃,过了没多久高夫人便以加菜为名也出去了,硕大的厅里只剩下云魈和启玉以及站成一排伺候的丫鬟侍女。
“你干什么呢?”云魈抬头的时候见了道白光一闪而过,凝神细看时却只见启玉正若无其事的往嘴里塞了个包子。
“唔,没什么。”含着包子,启玉回答的不甚清晰。
“吃那么急做什么?有没人跟你抢。”有些好笑的看着,顺便也给自己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后抬眼对启玉说:“这里的肉包比起魏明珠做的,哪个比较好吃?”
听到魏明珠的名字,启玉一瞬间有片刻的恍惚,但是很快便回过神来,盯着包子道:“自然是这里的好吃些。”
“哦?我却觉得是魏姑娘做的好吃些。”
“为何?”启玉学着他的样子,也挑了一边眉毛问道。
“因为魏姑娘的包子这世上再吃不到了,所以是最好吃的。”
启玉闻言不以为意,用勺子舀了一勺搓鱼面吞了才缓缓说道:“世上吃不到的东西多了去了,若是始终停留在故人给予的回忆里,岂能过得快活?凡是总是要向前看的。”
“哦?”云魈有些惊讶,旋即化开了笑容玩笑道:“原来你竟知道这样想,真真难得。”
不屑的瞥了对方一眼,启玉啃完包子接着说道:“就好比这包子,明珠做的虽然好吃,可是她人已经去了,我们再也尝不到她亲手做得包子,时间隔得久了那包子真正的味道便渐渐地散了。若不从心里放下对明珠包子的念想,可就再也吃不到更好吃的包子了。与其泡在对已经吃不到的包子的念想里,不如放下了去找实实在在能吃到嘴里的东西。”
“……”被她这一番话说的有些恍惚,依稀间,梦里的倩影似乎就在眼前,怆然的捧着他的脸说我必不会欠你……
“呵…你这丫头倒是看得开了……”
话说这边高老爷正带了容璟在高府里七拐十八弯的走着,穿过几层回廊,绕过几座假山,行至一拱门前。高老爷对着跟在最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便先行进去,不到一会儿就走了出来,对着等在外边的二人鞠了个躬道:“老爷,神医,少爷睡着呢,你们可以进去了。”
行至院外的走廊里容璟才发现这里真如高老爷先前所说那般,四处都是镜子。走廊尽头有面一人高的镜子,拐弯处也都置了,就连进屋的时候屏风都是镜面的。
高少爷的卧房挺大,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四处看了看,桌上的香炉里似乎熏着安神的香。
“神医,犬子就在里面。”高老爷在站在内室门边,毕恭毕敬的对容璟说道。
“哦,好,我这就去看看。”顺着高老爷是手势进了内室的门,神后传来放下房帘的悉索声,回头看了看,高老爷和那小厮聚留在了门外。按下了心里的怪异感,容璟开始打量起这个散发着强烈颓靡气息的内室来。
和高府的所有房间一样,这里也是华丽而讲究的。除去陈设家具不说,光是床上的床幔,都是罕见的琉璃纱。只是……容璟神色复杂的看着床幔里的人影,他忽然明白高老爷为什么情愿守在外面不进来了。
床上的人极瘦,皮肤蜡黄蜡黄的。四肢都用手指粗的铁链捆了,牢牢绑在床上。头发凌乱得盖在脸上,若不是胸膛还在微微起伏,他差点以为眼前的是个死人。
缓步上前拨开遮面长发,露出一张堪比骷髅的脸来,便是那高少爷的真容了。印堂处呈暗黑色,嘴唇隐隐泛紫,脸上还有道三只抓痕。垂眼捉了高少爷的手把了会儿脉,脉象倒还算稳定,就是太微弱了些,想来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