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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秀才一回来就把他丢一边了。
我怕他所言乃醉后胡言乱语,便给他中了真言蛊。当时他就说出了一切,李氏生的那个女儿,确实是他和李氏的孩子,他俩在李氏还未痊愈的时候就已经在来往了。
仿佛看到希望的我当夜就去找了文舒,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反而被李氏赶出了门。
我不死心,几番劝说下终于说动了陈二娃,我告诉他只要他说出真相李氏和孩子就会回到他身边。当然,用了点蛊术。
只是我没有想到,李氏和她娘家的人有那么狠心,竟要置我于死地。不仅如此,竟然还在动手的时候起了色心,强要了我的身子。。。。。。
如果那个女人不是那么欺人太甚,我又怎会有如今的下场。所以我要报复,我要看着那些人比我痛苦一千倍的死去。只是身为怨鬼的我力量不够,于是我给文舒拖了个梦。后来,就是摆涉阳血阵化身厉鬼了。钱家人都是我借文舒的手杀的,和他没关系。
成为厉鬼之后我便没了顾忌。
李氏看到我时的表情简直像囫囵吞了个好几个核桃,我追着她,一件一件的把她做过的事情说给她听。她疯了一样的跑,最后竟然跑到了陈二娃家,想想这大概就是命,我便在那里撕裂了她。
而她的那些家人,都被我融其骨血,让那些禽兽看着他们自己的身子一寸一寸的化为血水。
看着那些人最后惊恐绝望的表情,我想大声的笑,却又想痛快的哭。
之后我就一直游荡着,直到碰见你们。
“你明知变身厉鬼后嗜血如命,也还是这样做了?”
“没错。”
“那些被你害死的无辜人有可能变成另一个你。”
“我知道。”
“那你还是坚持?”
“乔萱既非神仙也非圣贤,只涂个自己的心罢了,若是那样思前想后,又有什么意思。”
容璟沉默。
“你身负数条人命,且化身为厉鬼到处害人,可想好了会是个什么结果。”启玉漠然的看着乔萱。
“无非是魂飞魄散罢了。”乔萱无所谓得笑笑。
“你今生受的这许多苦,未必来生得不到补偿,何苦做绝。”
“来世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才不稀罕。”
启玉垂下眼睑,挥起手中的寒银链,缠上了乔萱的脖子。
“等等!”却是孙秀才冲到了乔萱面前,双手握紧了链子末端。“这孽是我早下的,若不是我性格懦弱优柔寡断狠不下心休了李氏,事情不会如此不可挽回,为什么只是萱儿受罚,该平分才是。”
“既然如此,那就你俩一同承受吧。”启玉话音刚落,一团暗红色的火焰顺着寒银链自启玉手掌滑向锁住乔萱脖子的那头。
火焰近了,照亮的是两双深情对视的眸子。
孙秀才在火焰刚碰上双手的瞬间被甩开,暗色火焰顺利的埋入了乔萱的身体。
地狱的火焰开始自内而外的燃烧,烧尽的不是身体,是魂魄。
“文舒……”火中的女子有一股奇异的美,她披散着头发,雪白着脸,两只美丽的眸子闪着晶莹的光。“这是你第一次愿意和我一起死呢,疯狂的从来都是我,你怎么和我一样了呢。”
被甩在地的男子惊恐看着女子,是惊艳,也是绝望。
“可是呢,若是连你都不在了,谁还记得乔萱呢。“烈火之中,她宛如神女,用悲悯的眼神望尽世态炎凉,幸福、却哀伤。
乔萱美艳的容颜最终化为飞灰的那刻,孙谦眼里的光亮也随之消失了,透着一股抹不去的灰败。他张开口,反反复复只是那一句话:“她真美,就和我第一次见她那样。”
其实,厉鬼的容貌哪能和做人的时候比。
乔萱消失,桥镇的事儿有就算结了。汪子忠千恩万谢的将二人送走,顺便附赠了一大包袱的土特产。
“现在我才想起来,这‘鬼嫁’二字其实说的正是李氏这种悍妇,比鬼还要可怕的妻子呢。”容璟背着大包袱若有所思的说。
“留下孙谦是不是太仁慈了,他好歹杀了钱家和那个孩子。”启玉一脸的介怀。
“有些时候,被留下的那个未必就是幸运的,乔萱这么做或许也是变相的发泄她对孙秀才懦弱无能的不满,他这一辈子,都得活在悔恨和思念里。”容璟长舒了一口气,“总算解决了。”
“如此说来,你我到桥镇的第一夜,怕是乔萱给的提示。”
“没错,实际上,乔萱最后说的那些话都是避重就轻之言。她其实并没有想至所有人于死地,她或许是想帮孙秀才摆脱李氏,而那个涉阳血阵,无非是照着孙秀才的意思罢了。”
“。。。。。。”
“所以说嘛,‘仗义每在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他若是自己不想,小小李氏又能奈他何。”容璟望着天边,半真半假的感叹“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位奇女子。”
鬼嫁,完。
第六章 七月(一)
七月。
七月流火。
正是最热的天气里,一户人家喜得一双女儿。
先出来的取名七月,后出来的唤作流火。两个粉雕玉琢的女婴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连她们的娘亲有时候都会弄错。姐妹花五岁那年,一个算命的老先生路过这户人家,正巧看到两个小女娃在门口玩耍,便给两姐妹算了一卦。摇头晃脑了一阵后拉住俩孩子的乳母说是这家人命中有一劫,是就此一蹶不振还是借此飞黄腾达就得看造化了。这家人的家主也就是俩孩子的父亲听了后赶紧把算命的好茶好水供着,询问如何才能借此劫飞黄腾达。算命的摸了摸胡子,缓缓道你家不是有个两个双生女儿么,是不是一个叫七月一个叫流火?姐妹花的爹娘赶紧应声。算命的接着说,这两姑娘的名字须得互相对换,此举能免去死劫不说,还可得荣华富贵。孩子们的爹娘赶紧点头称是,非要留算命的吃饭。算命的却是不肯,说是缘到为止,不能强求。于是只好前呼后拥的送算命的出门,塞了一大把银子后又得一句话,叫流火的丫头有母仪天下的命,得好好养。
一家人把算命先生的话当做圣旨来遵守,不仅换了名字,还真把流火照顾的无微不至。相应的,冷落了七月不少。只是这七月却是特别的疼流火,有什么好吃的都让着流火。姐妹花的爹娘就曾经打趣说这七月比我们还疼流火呢。
转眼间,姐妹花十岁了。
“七月,你说我们若是穿上一样的衣衫,爹娘可还能分出你我来。”
“自然是可以了,流火乖,别去作弄爹娘。”
“哎呀,玩玩嘛,这些日子老是下雨,都没机会出去玩。憋在家里都快闷死了!就这一次嘛,七月你最好了。”
“这……那只此一回。”
“太好了!”先说话的女孩高兴的跳了起来,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笑得狡黠。
深夜的宅子显得格外空荡。
“妹妹,妹妹……”若有若无的声音回荡在房梁间。
“什、什么声音?”守夜的仆人颤抖着声音举高了手中的灯笼,什么都没有。
“流火。。。流火你在哪里……”声音带着幽怨,似乎有什么东西擦着守夜人的脚溜过去了。
“谁?!谁在哪里!”
回答他的只有无边的寂静和抹不开的黑暗。
该死,守夜人暗想,早知道就不该来这死过人的宅子做守夜的差事,管他出多高的价钱都不来。
“嘤嘤嘤……”那边的阴暗处怎么传来女人的哭声?守夜人心下好奇,该不是这家的小姐半夜想
不开跑来这里哭吧。顺着声音的方向,他抬高灯笼慢慢走了过去。果然,拐角处的阴影里有
个白色的身影蹲在那里,长发披散着。
“喂,三更半夜的躲在这里哭甚?”看见哭的是人,守夜人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听到我说话了没?”见对方不应声,他不由走上前去拍了拍哭泣之人的肩膀。
“嘤嘤嘤嘤嘤……。”被拍了肩膀的少女站起身来,一边擦脸一边转过脸来,长发和衣袖挡住了
脸,看不清模样。
“我的妹妹不见了……你知道她在哪吗?”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少女突然把脸凑过来,吐出的阴
冷气息喷在了守夜人的鼻尖上。这时候,一直隐藏在乌云后的月亮探出了半个脸,清淡的月光照
亮了这一脚。女孩的脸一点一点的显露出来。苍白而松弛的皮肤,干裂的深紫嘴唇,流血的鼻子
以及那空洞的、留着黑色血液的,余留在空洞眼眶里的半个眼珠子。
“啊!!!!!!!!!”
九月的江城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满城桂花飘香,连着这城都变成了金色的花城。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云魈穿着一身锦袍,右手端着一盏桂花酒,凤目微颔,若有所思。
“这桂花真是好物,不仅香味恬淡,有散寒破结;化痰止咳等药用价值,还能做成这么好吃的桂
花绿豆糕呢。”容璟说完咬了一大口桂花糕,一脸的满足。
“又没人跟你抢,居然吃的一脸渣子。”启玉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递过一张白帕子。
“切,不吃饱怎么干活。对了,云魈,我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被点名的某人却只是自顾自的品酒,半晌才慢悠悠的回了两个字:“捉鬼。”
能请动云先生大驾的,再不济也是个多金的主。
江城的沈家是当地有名的织造大家,毫不夸张的说,大半个江城人身上穿的,都是沈家的织料。
最近沈家的大公子沈沐言看上了城中桐山上的一处宅子,预备着九月赏桂的时候用。
而这问题就出在这刚买下的宅子上。
为此,沈家不惜重金请动了大名鼎鼎的云先生。
下了马车,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条幽静的林荫小道。
“顺着这条路走,前面就是宅子了。”沈家的车夫沉声说道,“各位的行李我们随后就送到,客人大可放心前行。”
顺着小路走了几步,当真看见一间别院。房子不大,却格外雅致。
门外了等了一人,着一身华丽衣衫,带着两个小厮。正是那买了好几口棺材的沈大公子,沈沐言。
名字取得风雅,长相却是十足的商人面相。
“云先生!您可来了,快快请进。”沈大公子笑得比哭还难看。
进了正堂,落了座,上了好茶。
云魈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不知沈大公子想要个什么附赠。”
“不瞒先生,这宅子是小可新买下来的,虽说不是新起的屋子,但看着雅致。只是刚搬来的那几
天,守夜人日日都来抱怨说是半夜有女孩子说话的声音,仔细听又不见了。起初我没在意,可这
事儿越来越严重,原先的守夜人都辞了不干了。无奈之下我只能提高佣金,只是这人是来一批走
一批,最后啊,就是再高的价钱都没人来了。就在昨儿,我从外乡新雇的守夜人说他夜里撞了不
干净的东西,得找懂行的人来看看,否则,乃大凶之兆啊。”沈沐言说完,眼巴巴的看着云魈。
“既然如此,恐怕得在贵府叨扰几晚了。”
“无妨无妨,住多久都行!”沈沐言忙不迭的答应,巴不得云魈他们在这里多留几天。
这宅子分了两院,前半部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