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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眠看交涉无望,连忙抓紧最后一点机会,问了两个最重要的问题:“你们这是什么地方?刚才的那个人,他是宫主?”
“这里是七折宫。”洛翎反手将门撞上,剩下的半句从门外传过来:“七折宫主,自然就是莲界的君上。”
☆、08 君上
镜眠“啪嗒”一下滑坐在地上。
刚刚还不确定,此时却完完全全反应过来,自己误打误撞闯入的这出奇华丽的宫殿,居然就是传说中的七折宫。
——现在想来也是,若非是莲界最高的统治阶层,又还有哪里会有这般精致到让人惊叹的庭院。
除了墨疏,又还有谁会有那样绝世倾城的容颜。
镜眠此时再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除了觉得不可思议以外,还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自己差一点就能碰到的那朵莲花,约莫正是师父让自己折下的那一朵。
原来曾经有个大好机会就在她眼前,可她没有珍惜。还迟钝到现在知道后悔……
只是那朵莲花有什么意义,为何当时君上大人会看起来冷硬生气?
还有,她为什么能进入七折宫?
这些都是她想破脑袋也没有答案的。过了不知多久,她坐在冰冷的地上,背贴着滑而凉薄的丝绸幔帐,渐渐觉得有些寒意。
七折宫里的气候不同于外界,到了晚上却还是有几分不算深重的寒气的,镜眠打了个冷战,撑着身子站起来。
手上触及的幔帐触感极是丝滑,她拈起来细看,却是从未见过的纤细而轻薄的料子。借着月色打量这间屋子,四下里陈设虽简单,却无一不是精致而不失一丝古朴风韵,房间的角落里有着一簇微微晕红的光亮,是不知何种的熏香,升腾缠绕着温润而清浅的香气。
镜眠此时正靠在一张楠木床的床脚,迷惑着洛翎究竟把她送到了什么地方。这屋子太雅致,不像是关人的地方,却像是住人的地方。
连床帐间似乎都印满了那雍容的香气,她伸出手刚刚碰到那床帐,门在此时却突然开了。
镜眠下意识地缩手:“谁?”
门前的人影顿了顿,似乎也有些讶然,随即走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衣袂轻轻地滑动,到了桌沿。
“怎么把你送到这儿来了?”
虽然才听过一次,但是镜眠立刻就认了出来,这是墨疏的声音。
桌上的灯火燃起来,面前的墨疏依旧是如墨的玄衫,束发的带子有些松下来,鬓发微微散落,在额前形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阴影模糊了眼睛。
他随意地抚了一下袍角,在椅上坐下。她站着,他坐着,墨疏虽是仰起头,却带着一丝睥睨的神色,冷冷望着镜眠。
“谁叫你来的?”
镜眠不知怎的,被他一眼仿佛望穿了所有想法,向后瑟缩了一下:“……是洛翎。“
墨疏眉头轻皱,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谁叫你到七折宫来的。”
镜眠犹豫了一下,决定在弄不清情况的时候还是先不把师父供出来,只道:“我自己要来的。”
这话却也不算说谎,白天来的那一趟,实是为师父处给她的难题而来的。然而晚上来这一趟,却真真正正是她自己想来的。
墨疏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那神情很明显地,便是“我不信”三个字。
镜眠急急解释:“君上也说了,千百年没有人能闯进七折宫。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在院墙外随便走了走,就一下子被吸了进来。若我真是什么人派来的,怎么就这般轻易的进来了?七折宫不是归你管的么,难道你自己不清楚?”
这一番话连这说出来,前面是解释,后面却是在激将了。
镜眠并不很怕他,于是丝毫没想到她此时的这些话是对着君上说的,有大不敬之嫌。墨疏却既没追责她的失礼,也不受她的激将,只是听她说完,便低下头沉吟起来,似是也有些不解。
“你说你只是在墙外走,就被吸了进来?”半晌,他抬起头,望着镜眠。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我还……碰了一下墙。”
墨疏喃喃道:“这个倒是无妨……”
半晌,他才点了点头,嘴角勾着的不知是笑意还是什么:“你说你自己想来七折宫?为什么,因为想要七折莲么?”他极为缓慢地眨动眼睫,平静无澜,说下去后面的半句:“还是,因为想见我?”
镜眠眼皮猛地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正被床架绊了一步,身子滑到冷硬的地上。
明明不是,又没有被说中,她紧张个什么劲?
镜眠想到此,慌忙抬起头:“没有,我什么都不想,请你送我出……”却只说到一半,就看见墨疏已经从椅上站了起来,这下变成她坐着,他站着,更是可以居高临下地望她。
“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很冷。但是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过后,他面上又呈现出淡淡的疑惑来,声音放低了些,如一片羽毛般轻:“你叫什么,为什么……要到七折宫来?”
这句话仿佛融在了烛火暖黄色的光晕里,和着墨疏身上略带着酒意的香气。喏,这香气倒是和床帐上的味道一样,莫不是这是他的房间?听洛翎说晚上有宫宴什么的,这酒意,约莫就是墨疏从宴会上带回来的吧?
镜眠不由自主回答道:“镜眠。”
墨疏对这个名字感觉停陌生,皱眉思索了片刻,确认没有印象。镜眠则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对自己将来的命运胡思乱想。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僵持着。
墨疏已经有些开始佩服她了,天下不知多少女人做梦都想着见他一面,而现在她被他这么近地凝视着,却依然能走神。
他挑了挑眉,伸手将她的脸拨过来。镜眠立刻觉得下巴一痛,拍掉他的手:“你有病?又不放我走,又不信我说的,我还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进来呢,请君上大人指教。”
墨疏直起身,收回了方才轻佻的行为。他缓声说道:“七折宫外面的影壁,是不会随意放人进来的。你被吸进来,只可有两种可能。一,是你的法力高于我,这个就不考虑了。”他轻蔑得理所当然,镜眠也反驳无能,听他继续道:“二,是你是七折宫人,或是曾经是七折宫人,影壁会记住你。”
哦?
她不是七折宫人,但是据分析,她觉得师父却很可能是。
莫非这个也是可以师徒相传下去的?但是这个要怎么和君上大人解释呢……
她歪着头冥思苦想,墨疏也不说话,面带高深,看起来应该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此时,敲门声突然适时地响了起来。
墨疏眼色微微一滞,转过身望向门口:“洛翎?”
这个时候一般只有洛翎可能来,然而回答的却是个女声:“宫主,瑜夫人遣我来给您送一盅安神汤。”
墨疏眉头皱起来:“她是怎么了,这时候我还喝什么汤,回去吧。”
“宫主,夫人说您在宴上喝了酒,唯恐您睡不实。特地亲自熬了汤来给您解酒,您就打开门接了吧,怎么也是我们夫人的一片心。”
“替我谢谢她,我已要歇下了,汤你便端回去。”
门外那丫鬟似乎迟疑了一下:“宫主,您……是一个人在里面么?”
墨疏面色一沉,正欲说话。突然一个声音横□来,打断了那丫鬟:“宫主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瑜夫人身边的丫头,管的都这般宽么?”
此言一出,那丫鬟立刻噤了声。门外又传来几声低低的言语,随即就是细碎的脚步声走得远了。墨疏叹了口气,回到椅子上坐下,右手抵着额头似是有些倦意:“洛翎,你进来。”
门扇一分,洛翎走了进来,连看都不看镜眠一眼,恭恭敬敬对着墨疏行了一礼:“宫主。”
镜眠看得清楚,洛翎刚才出现,分明是救了那丫鬟一命。否则那丫鬟不知要被墨疏怎样给收拾了。
墨疏淡淡点头:“嗯,你刚才带她回来的路上,可遇上了什么人?”说着指了指镜眠。
刚才那个丫鬟的举动,像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被派来试探的,洛翎回想片刻,也不太确定地说道:“似是没有。”
墨疏用指节一下一下地轻敲着桌面,半晌才缓缓道:“她不能留在这儿。”
这个“她”明显指的就是镜眠,听到此镜眠心中一喜,他说的是“不能留在这儿”而非“留不得”,意思便是要放她出去,不打算杀她了。
嘴角弯起,还没来得及道谢,便听得墨疏又道:“把她给我送到亭塔去。”
镜眠瞪大了眼睛,洛翎道:“是。”
于是乎,镜眠便再度被糊里糊涂地点了穴道,不能挣扎也不能解释,任由着洛翎拖她出去。在七折宫里绕了半晌,被关进了一座尖顶的建筑中。
“宫主尚不想杀你,你且在这里住着,以后能被放出去也未可知。”连这抓了她两次,洛翎也算是对她熟悉了,好心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放在她旁边:“你的一日三餐会有人送来,这会儿你若是饿了,我这儿还有点吃的,先垫着。”
镜眠生着闷气,头一偏不肯理他。洛翎没有说什么,径自出去了。待他关上门许久镜眠才想起来,她被点了穴道,本身就是不能说话的。
别说性命,连自己说话的权力都在别人手里攥着,她还硬气个什么?
镜眠无声地叹息了一句,拿起那个纸包。她虽然被关在这个亭塔里,但是手脚并没有被束缚,行动尚且是自由的。连折腾带惊吓了半夜,她也倦得很了,吃过东西便爬到墙角的床上很快睡了。
☆、09 再遇
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多少个日夜。
亭塔只有一扇小小的棱窗,开在很高的石壁上。透下来的一点点微光可以感知外面阴晴晨昏的变化,镜眠曾经在太阴山的山巅上熬过不少日子,于是并不惧怕这般孤独,但也绝称不上享受。
尽管亭塔内的空间很宽敞,食宿也都算得上不错,但是她还是渴望着能出去。
送饭的人总是在换,都是陌生面孔,她甚至连和人聊上两句的机会都没有。整日无事可做,只好练一练七折莲的心法——并非是梦想着有一天将武功练到能闯出坚固的亭塔,练功已经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了——此外就是在床上躺着,困了就睡,醒着的时候望着小窗上的光亮,聊以打发时间。
日影慢慢地在窗格上挪移,投下一方静谧的光。门外传来轻轻的“啪”一声,随即有人推门走进来。
镜眠趴在床上,微微挑了下眼皮,望了望门口的人影:“放在桌上吧,谢谢。”
那人站在那里一会儿没有动,半晌,才开口道:“宫主叫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若是闲得厉害了,可以帮你找几个民间的话本子来。”却不是送饭的,而是洛翎。
镜眠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