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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就看见有个弟子向她走过来,问了才知道,竟是宫主过来请她的。镜眠倒也觉得正好,匆匆来到正殿。
却没想到不仅是请她一人,殿上满满的。穿过人群,当中却留出一小片空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立在当中。
镜眠心中咯噔一下,忙拨开人群挤进去。正听到宫主压抑的声音,缓缓道:“……这件事,你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墨疏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跪,只是站着,站得笔直而孤独。
镜眠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帮他,若是私下还好,这里人太多。正顾盼之际,宫主已经发现了她,打了声招呼:“镜眠也到了。”
方才还笔直不动的墨疏听到这句话,猛地转过身来。
他的眼中是谁都可以看得出的愤怒,事情推到他身上,此时,他已经百口莫辩。候选人之间相互排挤伤害是什么样的罪名,他很清楚,别人也清楚。
可是除了他自己,谁也看不到他怒火背后的痛苦与失望。他定定地望着镜眠,表情却是十分平静。
他的面容那么美,美得致命。可那一刻,镜眠却错觉看到他眼中流下的血泪。
宫主道:“镜眠是知道些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镜眠一个字也说不出。她知道些什么?她知道的说出来,只会将墨疏更快地逼上绝路。
墨疏依旧望着她,她也望着他。半晌,才挪开眼睛,垂下头,用自己都觉得恐惧的声音说道:“我不知道。”
“如此,墨疏,应是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宫主淡淡点头,召了两旁的侍卫来:“把他带下去吧,明日处决。”
镜眠刹那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而墨疏却连表情也没有变一下,亦不再看她一眼。随着那两名侍卫下殿,没有说一个字。
人群议论着散去,镜眠被夹在他们中间,昏昏噩噩地向外走。直到人潮都退出了大殿,坐在金座上的宫主才站了起来,望着墨疏刚才站过的地方,幽幽叹了口气。
洛翎穿的是一身素白,行了一礼:“宫主,真的要直接处决,不如……投到鸾升塔里,也就算了吧……”
宫主回头看了看他,目光中流露出人前从没有过的疲惫:“怎么算了,本宫是想放他,可是这件事怎么才能算了?这件事情必须有一个人顶罪,否则本宫也没有办法处理,不能服众,让本宫还能怎么办?谁曾想到,最后会是他……”说到这里,宫主停了半晌。才叹息道:“是他便是他罢,难道你就愿意让洛翼去得不明不白么。”
听到最后这一句,洛翎脸色白了白,终是没有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宫主苍老的声音才又响起来:“这里没事了,你回去歇着吧。”
“是。”洛翎向外走,最后却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此事……当真是墨疏所为么?”
宫主最终没有给他一个回答。只是叹息一声,到底是谁所为,已不重要了。
地牢门前。
“大人、大人……您就回去吧,别难为我们了!”
镜眠将面前拦着她的侍卫又一次推开——她一向不是刁蛮的姑娘,但是这一次,她却半分道理都不欲同这些侍卫讲。讲了他们也不会放她进去,而她,也没有时间。
明日处决……她现在,半刻也等不得。
想要急着问他一句究竟是谁把事情传出去的,道此时她才想通或许墨疏所言是真,有人在暗中陷害他。他那么聪明,总应该有办法的吧?
“鸾镜大人!求您了,我们是真的不能让您进去!”
镜眠不理他们,一味向里闯,却突然听见那黑漆漆的门内,传来淡淡的声音:“不要放人进来,我谁也不见。”
镜眠一时间呆住了,片刻后,才猛地挣开那些侍卫拉着她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撞到了面前的铁门上!
她真气一直时有时无,这样撞门,已经是置生死于度外了。幸而那门摇晃几下,便倒了下去,她也不顾着疼,一阵风似的跑进地牢内。那些侍卫没来得及拦住她,竟这样让她闯了进去。
地牢里面一片阴暗,她几乎是没有方向地乱转,最后才摸到了一闪冰凉的门前。里面的人背对她坐着,她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墨疏!”
墨疏却依旧对着墙,不发一语。
镜眠拼命摇着面前的栅栏:“墨疏!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叫找人救你出去,墨疏!!”
他这才缓缓转过头来。
只是眼中一片死寂,毫无温度:“当时我告诉你的你死也不肯相信,现在后悔了?可是现在你就是死,也救不了我了。”
镜眠像是咽喉被什么噎住了一样,哭不出来,也说不出话。是啊,到了这一步,还能有什么办法?既然连他都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那么,根本就不可能再救他。
前所未有的绝望席卷心头:“我不信!墨疏,你少来这一套,我不会信的!你会甘心等死?我才不信,你有办法的!你不要骗我!”
墨疏轻蔑地笑了一下:“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之前我爱你爱到要死,你也不多看一眼,现在我真的要死了,你还急什么呢。”他望着她,神情如潭水般深不见底:“请回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鸾镜大人。”
镜眠本来还要说什么,但是在听见那一声毫不带感情的“鸾镜大人”时,终于沉默了。
墨疏倾城一笑:“鸾镜大人,再见。”
镜眠走出地牢的时候,两侧的侍卫都用很微妙的眼神看着她。
他们或许听到了她和墨疏刚才的对话,又或者只是在猜测——但是都已没关系,镜眠毫不关心。墨疏说,她是死也没有可办法救他的。可是她偏就不甘心,她想尽所有的办法,也一定要救他。
即使要她死。
一连下了几天的雨,今日终于停了,只是天却依旧不放晴。七折宫里一片寂静。
宫人们无声地穿过花园与回廊,镜眠想着那夜他说的话——带她一起走。其实当时她心里是既甜蜜又忐忑的啊,只是来不及回答,迟迟来不及。
他不能死,他还没听到她亲口说愿意。
跑过宫宇和水榭,她一路思绪不停,没有意料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她匆匆道了一声“抱歉”便要继续往前走,那人却突然拉住她衣袖:“镜眠。”
镜眠回头发现竟是浮雪。
“有事?”
浮雪淡淡一笑——还是那种笑,让镜眠讨厌透顶的那种笑。他点了点头,轻轻启唇:“墨疏已经彻底倒了,宫主说待处决了他,连同他的莲花一起也剪了,从此从七折宫中除名。”
镜眠已经够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难道你不想改变这一切?”
她心中猛地一跳,瞳孔骤缩:“你有办法?!”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浮雪会有办法。
他又笑起来:“他会被处决,会被除名,只不过是因为你手中没有权力,所以宫主的决定你才无法违抗。既然如此,你便该知道要做自己想做的,唯有让自己变强。”
“所以?”
“所以我们不如联手。”他脸上笑意盎然:“你助我当上宫主,我救他。”
☆、107 冰融则火灭
你助我当上宫主,我救他。
这句话落到镜眠耳中,仿佛一记重锤铿然砸下!
一瞬间脑海中涌上这些日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浮雪的所作所为、墨疏的所作所为、洛翼离奇而曲折的死……似乎有什么东西渐渐浮现清晰。
她怎么忘了呢,从第一次见到浮雪时,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样东西。能帮他满足他内心的渴望的东西。
随着后来发生的事情越多,他的这种渴望并没有消失,却被深深地隐藏起来。最明显的,是他诱惑她学武开始。
宫主明明不希望镜眠变得太强,那于七折宫、于墨疏都不是好事,所以墨疏在她提出要练武功的时候表现的很犹豫。但那时浮雪呢?他本是冷清的个性,那时候却热衷得不正常。
那日正好是浮雪和墨疏在殿上比试时,打成平手,于是浮雪开始慌了——墨疏的进步太快,他不能再等。所以当晚约了镜眠,与其说是教她武功,更多的,却是挑拨。故意让墨疏愤怒,和他当场动起手,再叫人去引来宫主。
这些,都是浮雪计划好的。
本想借宫主的怒意扳倒墨疏,但是之后洛翼突然出现,搅乱了这一池水。
所以……镜眠想到这里,双眼蓦地瞪大:“洛翼的事情……是你做的?!”
到了现在,浮雪已经不再隐瞒:“是我扶他回的房,路上顺便,在他身上下了些东西。”
所以洛翼好端端的才会突然吐血身亡!
不对,浮雪并不会平白无故杀掉洛翼……他所做不过是为了继承人的位置而已。于是说,他早就想到墨疏会出现在那里,他才好嫁祸。而墨疏当夜昏过去的时间,又那么恰好……
“那天晚上,是你给墨疏下了迷药?”
“是,就在你离开之后。”
“你是不是一直在暗里跟踪我?”
“不是我亲自。是云宣殿里有个叫九苏的侍童,你的行踪,一直是他报给我的。”
镜眠微微一怔,对他所说的九苏,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却没有想到,浮雪在云宣殿里都安插了人。
冷冷一笑,真是好厉害的手段!
即使原本的计划乱了,浮雪本意却没有变。想来是他借昨日下雨,接近她然后将她药倒,再悄无声息地将墨疏杀害洛翼的谣言散布出去。等她赶到云宣殿的时候,便一切已经晚了。
这是他在最后,做的最厉害的一着,即是让墨疏和镜眠反目。
这样,墨疏便唯有万劫不复。
想通了前因后果,镜眠心中一片冰凉。浮雪的手段太毒,且不说对挡了他的路的墨疏,就是对最无辜的洛翼,他竟也可以下这样的狠手。
而墨疏,却真如他设计的一般,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不,还有一样是他没算到的!就是她依旧没有放弃他——想来浮雪也是方才发觉她真的是太执着,于是特地到这个地方来截她,引诱她帮他夺宫。
可是她,绝不会再被骗第二次。
镜眠的惊异慢慢褪去,眼神渐渐变得清明。浮雪微微一笑:“已经想通了?”可他话音还没有落下,镜眠却已猛地扬起手,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
她打得极狠,浮雪惊愕地捂住脸:“你……”镜眠却已拨开他,飞快地向前跑去:”你终是有算不到的!我能救他,你一辈子也不要想当宫主!“
浮雪脸色一变,紧皱着眉头跟上来:”你说什么?!“她怎么可能有办法?墨疏明日就要被处死了,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镜眠却也不回答,只是发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