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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儿当知朕已无耐性在此多磨。”冰冷而沉静的声音,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儿臣明白。”
花傲孑满意的点了点头,弯身轻柔的将花月痕抱入怀中,走向汉白玉宝座。
花月楚见花傲孑已经默许了他的请求,站起身走向安泞,将哭的梨花带雨的母亲半扶半抱的从地上搀起来退到一边,柔声道:“母妃,事以至此,请不要再惹怒父皇。”随即用身形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以仅两人能听到的极小音量靠近安泞耳旁,道:“母妃,识时务者为俊杰,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千万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呐!冷静下来,想想平日您是如何教导儿子的。”
安泞听得心中一颤,抬头,看着已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儿子,猛然惊醒。她在做什么?如此没大脑,近似撒泼的愚妇举动,她也敢拿出来放肆,她一定是疯了。安泞忙眨去了卷睫上的泪珠,轻拍了下儿子的手,点了点头。花月楚见母亲眼神清明,笑容温婉,知母亲已冷静下来,便微笑着松了手。
安泞满脸愧疚与自责,却不失一个贵妃的仪容风范,她重新回到花傲孑面前,跪直身子道:“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愿意道出一切实情,接受任何惩罚。”
“嗯。”花傲孑淡淡的应了一声,等待下文。而安泞也确实没再令他失望,只听她不缓不慢的轻轻叙述起来。
“臣妾与钱玲的相识确是偶遇,只是臣妾一早就怀疑她与严的身份,也察觉出他俩的谎言。臣妾没有揭穿,还带他们入宫,一方面是打心底喜欢钱玲这个女子,另一方面是敬佩严的才华,臣妾对他们本无恶意,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小灵儿出生后,身虚体弱,臣妾每当看到她一个小小的婴孩得遭受病痛的折磨就心疼不已,恨不能将她的痛转移到臣妾身上。臣妾命人暗中求医,可怜天下父母心,终是给臣妾找到了法子——补魂。”
“以魂补体,将人体欠缺、脆弱的地方用魂补齐。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彻底改变小灵儿那天生体弱的身体。”
“使用补魂之术,得先预备一具拥有完美纯净灵魂的活尸体,也就是魂未离体的死人之驱。当时,臣妾脑中直觉浮现出一个少女的身影——钱玲。虽然知道方法过于歹毒,但为了小灵儿,臣妾别无选择。”
“两年的相处,对于这个女子的品性,臣妾再清楚不过。她美丽、聪慧、善良,小灵儿是臣妾的女儿,若要以魂补体,那么对方的魂一定要得到臣妾的认可,钱玲无疑是最佳人选。”
“臣妾立刻命人暗中调查钱玲的身世,不查不知道,一查,她竟是轰动四国,让臣妾敬佩不已的“赛菩萨”,这更让臣妾下定了决心,除了她,再不做第二人选。”
“补魂之术必须在月圆之夜施行,六年后方能补体成功,中途一旦受到干扰,将前功尽弃。臣妾知道钱玲最大的心病在哪,要对症下药,不仅得给予精神上的压力,行动上也不能慢。臣妾一直悄悄的在钱玲的食物里下极少量的失心散,久而久之,她开始心神不宁,胡思乱想,臣妾算准了她会害怕严担忧而瞒着,独自承受痛苦。两年,花了两年的时间,见时机已成熟,臣妾故意命人散播湘翼要进宫看臣妾的消息,又在月圆那日跟她说,湘翼明早可抵达宫中,要将她和严介绍给湘翼认识之类的等等话题。此时的钱玲哪还能受到一点点的刺激,她终于崩溃,只是臣妾没想到,在那种状况下,她还能保持清醒的去找严殉情。那晚,当臣妾未发现严的尸体时,臣妾就什么都明白了。为了以防万一,臣妾找人伪造了钱玲的字迹,写下绝命书函。”
“看似多此一举,却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严在第二日傍晚失魂落魄地出现,对伪造的绝命书深信不已……”
未等安泞说完,霎时间严全身如同虚脱,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感到嗓眼一腥,“哇”的一声,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大半个衣襟!
玄冰很尽责的扮演起身为隐卫要为主子尽心的举动,他快速移步上前,在严跟前蹲下,伸手探上他的脉,淡然道:“主人放心,急怒攻心而已,死不了。”下一刻,又已面无表情的站回了原本的位置,实在让人疑心刚刚蹲在严面前探脉的人是不是他。
而玄冰虽表面无常,心里却对严这个男人鄙视之,暗道:你可别太感动了,我上前不过是担心你死的太顺心,白白错失了一个上好的试药对象。
再看严,只见他抬头看着安泞,凄然笑道:“好一个安贵妃啊!”他的话里充满深不见底的愤恨。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跟安泞。”
“呵,对不起?安贵妃的对不起,小民怎么受得起呀。”严冷笑一声,愤恨的目光如电光般犀利,继续道:“若是真心,我与小玲诚心待您,您又怎会如此那般待我们?”
“对不起,我也不想,但为了灵儿……”
“你为了至亲谋害无辜,可有想过,那无辜之人同样也是别人的至爱啊,若不是你,我跟小玲又怎会落得如此结局?对不起?对不起又可以换回什么?它可以让时光倒转么?它可以换回小玲的命么?可以么?”
“何必在这怨天尤人,死与否,当初可没人逼你。换回?” 花月楚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迷人但很邪恶的笑容,继续道:“换回又如何?在我看来,你最爱的永远都只会是你自己,这样的你,即使少了母妃的私欲,结局也是必然的,你注定将走出她的生命。”花月楚本不想插手此事,但若再闹下去,保不准他那无情多变的父皇会如何处置他母妃,毕竟是母子,他当然不能见死不救。
花月楚这几句话的效果很佳,不仅顺利让严停下愤怒的质问,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还让他那苍白的脸更显惨白,只听他不断喃喃道:“我后悔了啊,我真的后悔了啊……”
“拥有的东西不懂珍惜,一旦失去,才知去后悔、哀叹、惋惜,你不觉一切都太迟了点么?”
“是啊,迟了,迟了……”
“楚儿,不要再说了。”虽知儿子是为了帮自己才故意那样说,但还是不忍的低叹了声,阻止儿子过于无情的话语。她并非真的铁石心肠,看着严,她不是没有愧疚,但在个人利益面前,这些显得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她是个懂得把握时机的人,不用再应付严的质问,她自然清楚接下来该做什么。鞠躬、磕头、恳求做的到位、真诚且不失礼仪。
“陛下,臣妾自知有罪,臣妾只求陛下可怜可怜小灵儿,眼见还差两月就是中秋月圆夜,臣妾愿意用臣妾的命换取小灵儿的健康,求陛下成全。”说完,泪水哽咽了喉咙,已经泣不成声。
手背上微微一凉,低头一看,一滴又一滴晶亮的泪珠自怀中人儿眼眶逃出,沿着他的脸颊滑下,不断滴落在他手背上。花傲孑的心猛的一揪,惊慌的托起小人儿的脸,温柔的用指腹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别哭,怎么了?”富有磁性的嗓音隐约藏著担心与不舍。
花月痕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身体却违背了主人的意愿,不受控制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
“痕儿乖,不哭了,告诉父皇怎么了?”
把脸深深埋进花傲孑温暖的胸膛里,不论他说什么,花月痕都只是摇头。
他羡慕七皇妹,他也想要个像安贵妃这样的母亲,可不管他如何想象,脑海中浮现的依然只有前世的母亲如何把他当怪物,先将他送入精神病院,后又将他当成研究体卖入实验室;今世的母亲如何把他当妖孽,为了名利地位,生下他,又急着杀他灭口,最后被遗弃的画面。奇怪的是再次忆起这些,他的心很平静。
“痕儿不哭,告诉父皇到底怎么了?”
听着一声紧一声的焦急询问,他突然抬头,满足的笑了。
他哭,不是因为伤心,只是因为感动。
母爱,他未曾享有过的感情,今天却真真实实感受到了,虽然这份爱并不属于自己,他还是莫名的感动,忍不住想要流泪。
没有母亲的疼爱,他会羡慕别人,却不会再觉得孤单、憎恨,因为他知道,他也有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爱。
“父皇,我只要有父皇就可以了。”没错,那就是他的父皇,他有父皇的爱,他知足了。至于母亲这个遥远的代名词,就让她永远的沉睡在记忆深处吧。
“痕儿……想见见你的母妃吗?”
“父皇——”花月痕愕然的看着他,很是吃惊。他的父皇居然什么都看出来了。
“想吗?”
“……我想。”
第三十九章 君王的决定
小家伙心思单纯,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这么点事又怎能瞒的过花傲孑。只是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他还不确定小家伙见到那女人后会有什么反应,冲动之下的决定,他该如何善后?
“痕儿,答应父皇,不论你母妃对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难过,更不要心软。”花傲孑敛眉,眼中有股异样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变冷转暗。
“父皇?”
花傲孑冲着花月痕竖起了中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温和的笑道:“痕儿什么也别问,到时就明白父皇的意思了。”
“嗯。”他相信父皇,既然父皇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其实丽贵妃丽莹的事,在宫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花傲孑下了死令,谁都不准在花月痕面前提及有关他母妃的任何事,加上花月痕不喜与人接触,身边除了太监萧林跟两名侍女,银朱、翠若外,再无他人。而这三人对花月痕都抱有一颗赤诚之心,他们甘愿为他做任何事情,但绝不允许有任何事让他伤心难过,所以,即使没有花傲孑的死令,他们也不会在花月痕面前提及任何相关他母妃的敏感话题。
安泞直挺挺跪在花傲孑面前,抬眸等待答复,许久,除了止不住抽抽咽咽地低泣外,她不再说话恳求,她已经泄气了,但她自始至终没有把目光从他那张俊美无比的脸上移离,因为她移不开视线。她非常清楚,她敬他如神、畏他如虎,更爱他入骨,他可以恣意地掳获人心,让女人为他疯狂,而他却能从容地悠游于其中,让人恨他但又无法不爱他!
面对安泞炙热的视线,花傲孑只是用一双冰冷的眼淡淡的扫了一下,冷声道:“安泞安贵妃为用补魂之术,用活人当引,害死无辜,本罪无可赦,念在她爱女心切,朕就免去她一死,不过死罪可饶活罪难逃,从即刻起,薛去所有称号,入内寺院削发为尼,替钱铃念佛超度亡魂,从此断绝尘缘以免后患。”
闻言,安泞摇头,脸是白的、唇也是白的,全身抖若风中烛。她闭眼,捂住耳朵,喃喃低语:“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不会这样对我,即使不爱,即使没有情意,他也不该这样对我,不,不,他不会,我听错了,是我听错了,他不会抛弃我,他怎么可以不要我,一定是我听错了,他不会,他不会……”安泞可以忍受花傲孑的无情,却无法忍受他的抛弃,她很清楚,一进那内寺院就等于被打入冷宫,甚至比冷宫还不如,与其在永生不见的思念中苦苦煎熬,还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来得干脆些。
“儿臣肯请父皇开恩。” 花月楚忽然上前,在安泞身旁跪下,朝花傲孑重重的一拜。若说他不了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