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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著世荣开的车回家,马路上的街灯不停在我脸上一闪而过,看著香港璀璨的夜景,我有种虚幻不真实的感觉。
我将来会怎样?我要面对的困难可能是现在的一倍,甚至更多,我真的有能力撑下去吗?
『严实秋』我突然想到这个名字,为什麽会是他,他已经退出帮派多年,想他又有什麽用?但,我还是禁不住想起他。
「到了,龙哥。」世荣唤回我的注意力,他已经打开车门,等候我下车。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晚的交易很重要。」
「好的。」
「对了,钱准备好了吗?」
「一切都准备好,钱放在安全的地方。」
「小心看著办。」我千叮万咛,是不希望布什麽闪失,因为我口中的钱,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而是二百五十万。
「知道。」
世荣离去後,我来到家门口,正要输入门匙密码,便发现有个人影站在门边的柱子後。
「谁?」我立刻提高警觉,那个人抽著香烟,悠閒地在那里吞云吐雾,不像是埋伏的人,我慢慢走过去,透过街灯,我清楚看见来人的脸孔。
是整晚跟在陈胜身边的男人,他为什麽会在这里?
「你找我?」
「当然。」
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是把性感的低沉男声。
「我和你应该没什麽可以谈吧!」
「别露出一副看见敌人时的厌恶模样嘛!!」相较起我的冷漠,他却显得悠然自得,来到我面前,他开始上下仔细地打量著我。
「干什麽?」我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
“哔”他吹了声口哨,笑著说:「比我还要高,果然一表人才。」
在帮里,为了保护自己,我长期在练身房锻鍊身体,加上有玩拳击,令我比一般人长得高大结实。
「你究竟要说什麽?」
「别心急,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重要的情报。」
「情报?」
「是有关明晚你和孟买黑帮作毒品交易的事。」
听到这里,我皱起眉头看著他。他怎会知道这件事?应该只有“黑鹰”的人才知道。见我有点动摇,他继续说:「你们的交易不会成功,因为陈胜已经插手,他会派人夺走那笔钱,然後装作没事的,在旁边看你如何收拾残局。」
「我凭什麽信你?」虽然消息令人惊讶,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审慎看著面前陌生的男子。
「我早猜到你会这样说。」他深深吸了口烟,然後抛到地上踩熄它。「当然,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会後悔。」
「…………。」短暂的沉默,我看著他,从他漂亮的眼睛里,实在看不出他正在想什麽。
「你为什麽要告诉我?你不是陈胜手下的人吗?」
他露出玩味似的笑容,突然亲腻地搭上我的肩,在我耳边小声说:「你应该知道我和陈胜真正的关系,事实上,相较起他,我比较欣赏你。」
我想到世荣说过的话,立刻鄙夷地看著他,松开其搭在我肩膀的手。
「你这样是出卖主人。」
被我如此说,他竟毫不在乎地笑出来。「对!!我只喜欢坚强的男人,只要有人比他强,比他地位高,我就去帮助他。」
我没有反驳什麽,我知道,帮会里这种人多的是。但我还是不明白,即使真如他所说,被我拆穿了陈胜的。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得不到任何好处的,因为他没有以什麽条件和我交换,便将消息提供络我。
难道他有信心,经过这件事,我必会重用他?还是真如他所说,只是纯粹帮欣赏的男人做事?
「我劝你还是相信我比较好。」临走前,他回过头再次对我说。
(3)
我将那番话前後思索多次,正如他所说,如果陈胜已经插手,以他的性格,宁可用黑义堂的名义得罪孟买黑帮,也要击跨我。
但那个男人的话可信吗?我连他的名字、底细也不知道,凭什麽相信他?更何况他是陈胜手下的人,这或许是陷阱也说不定。经过一夜的考虑,我还是决定让所有事如期发展,因为我相信,即使单靠“黑鹰”的势力,亦能看管好那笔金钱,不被其他人拿去。
第二天夜里,我和世荣一众人提著金钱,来到尖沙咀罪恶的窝藏地——重庆大厦进行文易。一打开门,一阵旧楼才有的霉臭味随即扑鼻而来。
几个穿著花俏恤衫的男人分别坐在房间不同的角落,其中一个皮肤特别黝黑的家伙,悠閒地坐在梳化上,边吃生果边看电视里的外国节目,我提著皮箱来到他面前,当他看见我後,随即兴奋地将整盘生果推过来,我笑了笑拒绝。
「告诉他,多谢他专诚来香港,我有份见面礼要送给他。」我对身旁的人说,他立刻将我的话翻译给对方知道。接著,世荣将一个礼盒交给对方手下,经过审视,手下将它拿给梳化上的人。
对方拿出里面的玉佛,随即捧腹大笑,似乎对精茔剔透的佛像相当满意。
「他说很喜欢你的礼物。」翻译对我说。
「那就好。」
既然彼此是第一次合作,该有的礼仪还是少不了的。对方收下礼物後,便吩咐旁边的人拿出货物。一箱箱白色的物体放在地上,世荣走过去,从最里面抽出其中一包,用小刀划开封口,检查货物是否纯正。
见他示意没问题,我才拿出皮箱放到对方面前打开。瞬间,我们都愣住,因为原本是金黄色的钞票竟变成了白色的冥通纸。
所有人都站起来,对方露出忿怒的表情,大駡一声後,便有六、七把枪同一时间指向我,见他们露出枪械,世荣与一众手下亦不甘示弱,挑出藏在衣服里的手枪,一阵浓烈的火药味迅速弥漫开来,双方僵持不下,谁也不放下手上的东西。
「你们干什麽?放下枪。」我一声令下,世荣他们才慢慢收起东西,我知道,正如那个男人所说,我被陈胜摆了一道,今次他来了个『贼赃嫁祸』,在旁边等看好戏。
我冒著危险,在对方还举著手枪的情况下站起来,深深一鞠躬以示抱歉,然後收起皮箱。
「告诉他,今次是我们的错,我们暂不收货,待三天後再进行交易,届时我们会多给二十万以作赔偿。」
翻译的人早被这个场面吓得退至一角,听到我的话,他连忙颤抖著声音,将话翻译给对方知道。
这时,对方才收起手枪。
「龙…。。龙哥,他们说,三天後一定要…。。见到钱,否则中止所有交易。」
「行,我会遵守承诺。」
於是,这次交易在不快的情况下结束,我带回那箱令我出糗的“纸币”,铁黑著一张脸,返回黑义堂的总堂。
我必须在剩馀的三天内,找回那笔金钱……。
「龙哥,现在怎麽办?」世荣还不知道东西被陈胜偷走了,即使我们的防范再严谨,还是被对方有机可乘。
「……。。是陈胜。」
「什麽?他怎会知道我们交易的事?」
这亦是我心里的疑问,但现在最重要是找回失去的东西,日子不多,就只有三天,我在明,陈胜在暗,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所有事都对我们很不利。我看著墙上的挂钟,时间一分一妙过去,脑里烦恼得有如千丝万缕纠结在一起。
突然,我想起那个男人。
他一定知道钱的下落,但我不想找他,在敌我不分的情况下,我不能信靠他。
再三细想,我终於想到一个原因。
「我们可能有内鬼。」
世荣诧异地看著我。
「明天给我找那只鬼出来,要快!!」
「知道,龙哥。」
***
废弃的旧工场储物室内,充斥著一股生锈的铁臭味,昏暗的环境里只有一盏黄灯垂吊於天花板,几只飞蛾在灯光下飞舞,空气闷热得快要下雨似的。
随著几下响亮的鞭打声,令人惊栗的叫喊响彻整个房间,甚至走廊外。
「放。。。放过我吧!我真的。。。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一个男人全身赤裸,被残酷地挂在横梁下,身上几乎每寸肌肤都被鞭打过,现出紫红色的鞭痕来。
「继续!」世荣毫不动容命令道。
鞭打声再次响起,男人扭曲著脸容,承受锐心的刺痛,汗水混杂了血液滴到地上,经过一番酷刑,他连抬头和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世荣走过去,揪起他的头发,强迫他面向自己。
「竟然出卖龙哥?」
「我。。。没有。」
「没有?看来你还想吃苦。」世荣亲自拿过皮鞭,猛力抽向男人,瞬间,原本已渗血的地方更是皮开肉绽,男人痛得嚎叫起来,不少身旁的兄弟都看得皱起眉头。
我点起香烟,望向窗外,不知何时,外面竟下起毛毛细雨。听著男人声嘶力竭的声音,我渐渐失去等待的耐性。
「够了!」我阻止世荣,对男人说:「阿德,我已经没有时间,你知道,为了交易成功,我什麽都会做,与其受皮肉之苦,倒不如说出钱的下落。」
他默不作声,低下头像是昏厥过去。
我实在想不通,陈胜那家伙究竟给了阿德什麽甜头,可以让他如此忠心,我示意手下拿出澦奚囊禾迨⒃诰破磕冢窒滦⌒囊硪砟弥隼矗岬角苛业母葱砸禾迤叮⒌铝⒖袒炭值乜粗媲暗亩鳌!
「这东西洒向身体,可不止毁容这麽简单。」世荣说,他拿过酒瓶,走近阿德。
「等。。。。。。等等!」阿德以剩馀的力气叫道。「我说。。。」他犹豫一会,想了想才继续说:「是我告诉陈胜你们的交易地点与内容,然後他就叫我将钱调包。」
「那麽。。。。钱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我将它交陈胜後,便没有与他联络。」
「真的?」
「我没有骗你。」
「龙哥,要再逼供吗?」
「不……。。」我想,以陈胜的疑心,亦未必会告诉阿德钱的下落。
看来,即使知道谁是内鬼,也不能找回失去的东西,期限快过,我必须善用仅馀的时间。
难道我真要找那个男人不可?
(4)
就像知道我心里想什麽,隔天夜里,一步出黑鹰总堂,我便感觉到一股锐利的视线。
是他………他站在马路对面的商铺外,静静看著我们。
「世荣,你们走吧!我自己回去。」
「但是,未交易之前,不知道孟买那帮人会做什麽。」
「放心,我会保护自己。」
「那……龙哥你万事小心。」
支开世荣与一众手下,我横过马路,走到男人面前。
「怎样?为了那笔钱,现在很烦恼吧!这就是不听警告的後果。」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閒模样,老实说,看见他这样,反而令我有点忿怒。
「你不会无故出现在这里吧!陈胜究竟将钱放在哪里?」我没有心情与他閒扯,我只关心钱的去向。
「等等,别用审问的语气跟我说话。」他定睛看著我,露出兴致勃勃的笑容。「你现在有求於我,应该改掉那种强硬的语气。」
我大力捉住他的手,厉声说:「别和我耍花样,你知道,我大可以捉住你,逼问出所有事情。」明显被我的蛮力弄痛,他皱起眉头,可嘴角依然上扬说:「你不会这样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伤害我亦等於向陈胜挑战。」
「你……。」我从没遇过这般棘手的家伙,正在犹豫该怎样做时,他突然伸脚往我的侧腹踢去,当下,我立刻松开他的手,向後退了一大步。
「身手也颇敏捷嘛!」他摆出打架的姿势,二话不说,挥拳揍向我,我用手臂挡下,趁我不备时,他再用空下来的手揍向我肚皮,速度之快,实在意料不及。
「你似乎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