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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此时,一皇后身边的小太监冲进来,直道:“启、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临盆……”
“什么?”皇后和凌贵人竟于同一日生产!宫绪淳措手不及,连忙将怀中长皇子交于凌贵人,抬脚往皇后寝宫走去。
行至半途,又一太监来禀,说,皇后娘娘诞下一名死婴。宫绪淳震惊,恰巧赵树竟赶来,大手一挥,道:“既是死婴,扔了便是。何需再来烦皇上。”
而众人却不知,皇后不过是为凌贵人所害。那凌贵人素来受尽皇后折磨,心知皇后娘娘有孕,便百般设计。更是偷偷买通接生的稳婆,谎称皇后娘娘诞下死婴,实则是将二皇子抱出了皇宫。
也是这二皇子命不该绝,跟着稳婆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也渐渐长大。又过几年,稳婆过世,这才将当年的过往告了这位皇子。二皇子心灰意冷,只道自己命是如此,也不敢奢求别的,独身一人去了天音寺,被住寺收留,取法号:出云。
本以为庙中清灯苦雨便是一身,皇家富贵更是与自己无缘的浮云流光,索性便不再管,那皇家首位的宝座上,皇帝已经换做了他人。不想某一日,寺里来了位访客,打破了他一生的宁静。此人自称是他母亲的父亲,来告知他母亲被人杀害的消息。那杀他母亲的人,自然是当今的皇上,他的兄弟——宫黎彤。
出云震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人却又盅惑道:“倘若没有昔日的孽缘,如今坐在九五至尊宝座上的人便是你。现在那人抢了你的一切,还杀了你的母亲,这口恶气,你怎么能咽得下?”
出云年少时本就经历了无数的苦难,此时被杨凌邪一说,更觉心酸。又想到,他受苦的时候,那宫中的兄弟却是容华富贵享之不尽,不由又恨。而自己唯一的母亲亦是被宫黎彤所杀,再有杨凌邪一旁察言观色,句句说进他心里去,于是恨意滋衍,与杨凌邪定下复仇大计。
趁宫黎彤到天音寺之际,出云不惜用肉体与之发生关系,只是他未曾料到,在肉体纠缠的时候,连心也沦陷了。
此刻扼住宫绪淳的脖子,听着宫黎彤叫一声“弟弟”,出云只觉心头被天雷重击,手不自觉地松开。
宫绪淳捂着脖子喘息几口,伸手按住出云肩头,缓缓道:“都是我的错。倘若我那时……”
出云甩开他,向前几步,对宫黎彤道:“你从什么时候起知道我的身份的?”
宫黎彤向父王伸出手,把他拉到自己身后,才对出云道:“在天音寺的时候便知道了。虽说是我主动吻你,可你当时的反应实在让人匪疑所思,事后想来,怎么都觉得是你在主动勾引我;还有,你被赶出天音寺的事,实在来得太突然。故而我一面将你接进宫,一面派人去查探……”
“如此说来,”出云打断他,“接我进宫,不过是为了让我留在离你相近的地方,以便查探?但你又不想对我太过亲近,所以让我去祠堂?”
“不错。”宫黎彤点头,“本来,倘若你什么也不做,我会装作对此事一无所知的。但是,你不该设计让父王落水。父王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便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也正因此,你才心急地想置他于死地。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你忘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于是我请父王假装失忆,故意在你面前表现出父子不和的假象,以便瞒过你,使你对他放松警惕。同时,找理由让杨歆兰入宫。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怀疑,我的身后,有杨家的人在撑腰?”
“正是。”宫黎彤略一含首,又道,“大婚次日,父王出宫,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一来他出去,可以混进夜魑,二来,也可以让你和杨歆兰看到我失意的样子,放心开始你们的计划。因为那时,我还不能确定,害父王落水之人,是否就是你。”
“所以你不过是为了引我自己露出马脚?”出云脸上划过泪痕。
“你说的对。”宫黎彤坦然点头。昔日出云刻意伪装的怯弱,差点连他也骗过了。
出云的眼泪像溪流向蜿蜒于脸颊:“为什么?为什么一开始不揭穿我?当我真的爱上你后,却要如此狠心地对我?”
宫黎彤后退一步:“抱歉。”
出云大哭,泣不成声。
“出云,”宫绪淳叫他,“不要这样……”
“你住口!”出云打断他,喊道:“你没有说话的立场!从一开就放弃了我!对哥哥满怀歉疚,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我!我恨你!”
正说着,柳行空率御林军冲了进来,向宫黎彤道:“皇上,杨歆兰已经抓到,从其身边的宫女身上,搜出一封与杨家来往的书信。”
宫黎彤点头,对出云道:“出云,如今证据确凿,杨家大势已去。你收手吧。”
出云冷笑:“你宁愿死都不要我!我们三人,同归于尽吧!你们欠我的,欠我母亲的,一并还来!”
话音未落,李元顺满头大汗冲进来,急道:“皇、皇上,杨丞相率兵从朱雀门攻进来了!”
“什么?”宫绪淳大惊,沉思片刻,令柳行空率御林军去阻截,又让李元顺速传左宏倏进宫。
李元顺不敢停留,拔腿就跑。
出云发疯似地笑起来:“哈哈哈,你以为左宏倏还会向着你?从你怀疑他有二心时起,这老狐狸便不再尽忠了。”
果然,李元顺回来后,直哭道:“回皇上,左将军在家称病不出!”
出云又笑,笑得眼里都是泪:“宫黎彤,是你说的,要把一切都赔给我。那么现在,就给我吧!“言罢拼足了力气扑去。
三人纠缠在一起。宫绪淳和宫黎彤心有芥蒂,不敢伤出云,一时倒不出胜负来。
李元顺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眼见这三人亲情相残,实在不忍。犹豫半晌,终是冲入三人中间,叫道:“错了,都错了!当年的事,不是那样的!”
三人住了手。李元顺一边哭,一边将当年之事细细说来。
原来,那晚稳婆抱着二皇子逃离皇宫,误打误撞闯进了凌贵人寝宫。宫女疑是有人偷东西,便将她拖至凌贵人面前。凌贵人发现她怀中抱着的小儿,问了才知,她就是那给皇后接生的稳婆,只是之前出面买通稳婆的人,不是她,因而一时未能认出罢了。
此时凌贵人心念一转,想着日后自己儿子在宫中必饱受欺凌,不如交与这稳婆,令其一并带出宫,兴许还能活得自在些。于是将怀中长皇子与二皇子交换,又拿了些琐碎银两给稳婆,命其好生照顾。而她待二皇子,更是百般厌恶。搬入冷宫后,也未曾有过一日母亲的样子。
事隔多年,前皇后杨若依自然猜到自己诞下死婴一事与凌贵人有关,于是用毒将凌贵人赐死。只她不知,当年冷宫中恶眼盯着她的少年,才是她的亲生儿子。
李元顺擦擦眼泪,又道:“这真相,也是当年侍侯凌贵人的老麽麽临终前告诉奴才的。奴才本想着,这皇家之事,就算带进棺材也能说,却不想如今……二位皇子变成了这般模样。其实,当年的长皇子才是出云,而二皇子,是皇上呀!”
最后一句,有若惊雷轰顶,让父子三人都措手不及。
宫绪淳瞪大了眼睛,眼里流出泪来。
宫黎彤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心头有如大石压顶。如此说来,杨若依才是他的生母,而他,竟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天下再没有比这更荒谬更残忍的事了!
出云却只是笑,发疯似的笑。自我的世界瞬间崩塌。长久以来的信念都成灰烬,才明白,自己的仇恨究竟有多可笑。原来,自己不过是个恨错人、报错仇的可怜虫。
“哈哈哈……”偌大的殿堂,全是他响亮又绝望的声音在回荡。
良久,宫绪淳攒紧了拳头,一人脸上给了一拳。出云噤声,宫黎彤脸上却落下泪来。
此时,又一太监来报:“启禀皇上,杨、杨丞相已带兵突破宫门,向此处杀来。另外,玄武、白虎、青龙三门也已被攻破,柳大人正率御林军奋战,但是……敌多我寡,只怕不敌……”
“行了。”宫绪淳喝断他,道:“李元顺,带我信物去求左将军;宫黎彤,你去阻截杨丞相,告诉他真相,让他撤兵!”
对于父王的果断,宫黎彤怔了怔,然而又迅速回神,点点头,转身要走,却被出云拦下。
出云道:“让我去。说到底,一切都因我而起。那风无眠,也是因为我,才被杨凌邪射杀。他也只是被我们利用了而已……”脸上有泪淌过,盯着宫黎彤的眼里尽是绝望。
宫黎彤苦笑,如若今日风无眠不被捕,出云便不会急于露出马脚自投罗网。按照出云与杨凌邪的计划,他们本应待风无眠刺杀了宫黎彤之后,再来夺取皇家的江山。可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
出云亦笑,笑容里的苦涩一点不比宫黎彤少。他最后看了宫黎彤一眼,抬脚向外走去。
于是浴殿内,又只剩了宫绪淳与宫黎彤二人。宫绪淳看了儿子一眼,深深地叹气。一日之内,经历了生死,他所以为的真相也被彻底颤覆,心累了,便连悔恨的力气都没有了。什么也不敢再想,只是绝望。这华丽的宫廷,空有一副富贵容华的外表,却何曾给过他温暖。这里不过一座坟墓,埋葬了他所有的幸福。
该走了。他仰头望着梁上坠落的纱幔,勒令泪水逆流回心头。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在狠心地拒绝了宫黎彤之后,便已清楚,这皇宫,已经容不下他了。痛苦的记忆,遍布这里的每一砖一瓦,即使现在事过境迁,这些记忆也在提醒他,他的过去,多么让人心疼。
已经……无法面对了。
宫绪淳痛苦地垂下头,一步步向外走去。
宫黎彤失了会神,回神后却只看见父王的背影。最近,似乎总是看见父王的背影呢。第一次,他从自己手中逃走,险些死在边疆,那时的自己才恍然大悟,自己爱他,远比恨要多得多;第二次,他正大光明地走出皇宫,投向风无眠的怀抱,虽然是自己允许的,可自己的心,却疼得每天无法呼吸;第三次,他又要走了。
可是……不!倘若他们不是父子,分别之后,便再不能相遇吧?茫茫人海,要到哪里去寻找他的消息来充实自己的余生?
宫黎彤预感了人生最大的悲哀,低喊一声,急忙追了出去。
宫绪淳头也不敢回,生怕一回头,会舍不下身后的一草一木。他避开混乱的人群,躲过御林军,向皇宫僻静的小道上走去。
一人匆匆赶来,拦住他,直叫:“先生,原来你在这里,叫我好找。”
正是易书。
易书抓住宫绪淳道:“十四爷收到先生的书信连忙派人过来接你。马车已经在外等着了。先生要走,就趁现在吧。”
“好。”宫绪淳点头,跟着易书向更偏僻处走去。
“父王!”宫黎彤追过来,一把拽住宫绪淳衣袖,摇头泣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