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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对,即便从军,就要有死的觉悟,就像他一样。”
手扶着装在弹箱里的骨灰,曹达仁叹了一句,李柱的脑子里想的很简单,无非就是杀过去,抢盒火柴,然后吸跟烟罢了,至于何是生、何是死,早已经抛开不计了。
盯着似乎想开的上等兵,觉尘看到他的眼睛不时的看着自己胸前的血。
“你觉得我手上沾血,已无法为他们超度?”
曹达仁没说话,只是尴尬的笑笑,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宋代济颠和尚说,酒肉穿肠过,佛在我心中,而今……”
觉尘看着身上的军装,只掌成礼。
“剑夺于魂,咒度其魂,利剑即是佛陀”
觉尘引用了《佛说莲华面经》中的一句,这句话只让曹达仁心头一颤,这会他总算是明白觉尘,这个能在杀人时嘴念着“善哉、善哉”的和尚,为何能够坦然杀人了。
“我佛慈悲”
说着觉尘又只掌成礼,手捻着佛珠,而曹达仁则盯着他那衣领上的两支交错的“九环禅杖”,这佛家的九环禅杖双根交叉岂不正如利剑长枪一般。
“大和尚,每杀一人,皆为其念十次往生咒,以度亡魂,杀一人而救千人我佛慈悲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说罢他又在那里手捻着佛珠,念起了**,声声皆入曹达仁耳间,终于他深看了一眼这大和尚抬脚离开了这火化场,和来时不同的时候,他的背后背着一盒兄弟的骨灰。
为了防备敌人偷袭,驻在西山八旗校场的部队马不卸鞍、兵不离枪,就是和衣怀抱着步枪睡在草地上,离开火化场后,曹达仁和班里的十来名兄弟,一起围坐在火边,用部队发的卷烟纸卷着烟丝,卷好烟又不急着吸,而是装在小竹管,这是为明天准备的,在战场上并没有时间卷烟。
坐在篝火边,曹达仁把胳膊肘儿拄在膝盖上,双手托着下巴,呆呆的望着火,看着指间香烟,似乎又想起了李柱,那个为了点着香烟,带动整场冲锋,被团长通令嘉奖,并且要上报司令部,甚至可能还要上报执政府,为他授勋、为他嘉奖,甚至于连长说,等将来李柱的大名肯定会刻到京城的忠烈祠里,享受天下士民年祭、月祭、日祭,甚至于连他老家都会给他立一块忠烈碑。
“在我们连,他是第一个杀进战壕的”
他突然大声说道,对谁讲呢?谁也不知道,
“敌人,当时都给吓傻了,……他就像是从地狱里杀出的恶鬼一样……挥着刺刀,见一个杀一个……迎面跑来几个家伙,都快碰到他的枪口了……一扣扳机,给他三个人穿了糖葫芦……最前边的一个,鼻子里冒着血,……他要烟,我给了他……没有火柴,那咱爷们是带把的……就跑去借火……他**的,找谁借,谁身上有火柴……不给,……就杀死他……太牛了……到死了,他嘴里还叼着烟,男人……这才是爷们……”
嚷喊着,他突然站起起,离开了火堆,消失在路边的黑暗里,天上群星闪烁,夜空如昼,他一边小便,一边吧哒、吧哒的掉着眼泪。
神经病过去了曹达仁抱着那骨灰盒哭了起来,擦掉眼泪时,他又在那骂了一句。
“狗日的,有你那么逞英雄的吗?”
擦干了眼泪后,他站起身,却看到在那埋着死去的清军大坟边,觉尘在那里念着超度的**,月光下的觉尘,身上披着些月光,只显得神圣许多。
寂静的树林里这会只能听到觉尘的诵经声,听着他的诵经声,看着那十几座大坟,曹达仁却是冒出一个念头来,明年这里的树肯定会长的更好。
就在这时夜空突然传来一阵“嗡嗡”声,他抬起头却是什么都看不到,声音是从南方的空中传来的,站起身他朝着空中仔细瞅着却只能瞅见几个小黑点。
空中引领着编队的邓少凌在十几公里外,就看到的山脚下那一片绵延有近公里远的用两排篝火标出的跑道。
“这里应该就是西山校场了”
从阜阳飞机到北京,这或是飞行队从组建以来进行的最长距离飞行,期间途径十地转场飞行,想着飞行途中的两次迷航,邓少凌都想笑出声来,这在天上唯一能依靠的标识恐怕就是随机携带的地图了。
风吹拂着系在飞行夹克里的围巾,只手握着操纵杆,一手举起信号枪,向机外打了一发信号弹。一条火龙拖着硝烟,划破了长空,在空中闪出一个红色的信号弹。这是与地面联络的信号。
“他们来了”
地面负责引导飞机降落的军官看到空中信号后,先朝着空中打了一枚红色信号弹,这是要求飞机盘旋等待,待长达一公里的跑道再次清空后,方才打到一枚绿色信号弹。绿色的信号弹是在跑道上中部第十个篝火打出。
数出篝火的位置后,邓少凌摇了一上机翼发出一个降落信号后,便把操纵一压,机头对准西山校场那原本是赛马场的跑道缓速降落,在飞机降落的时候,篝火边已经挤满了被飞机的动静惊动士兵们,这些曾经只是关外的农民的士兵们,惊讶的看着那自天而下的“怪鸟”,尽管他们见惯了大场面,在战场上也从都是舍生望死的,可这会在看着这从天上飞下的大鸟着地的瞬间,却吓的半饷都说不出话来,甚至于惊得连手拄的着步枪都随之跌倒在草地上。
随着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如轻盈的燕子一般降落在草地上,驾驶着飞机的邓少凌又驾驶着飞机朝着跑道的尽头滑行,周围兵士们惊讶的目光看在眼里,他只是稍笑一下,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眼神,习惯了被人们这么注视着。
飞机一架接一架的降落,先后有多达十六架飞机在二十来分钟内降落到西山校场,终于在最后一架飞机降落之后,随着飞机发动机的停转,那轰鸣声消失了,而目瞪口呆的兵士们终于回过了神来,他们看着那些停在校场中央的飞机,突然变得兴奋了起来。
天兵天将
这会对于他们来说,这十六架“怪鸟”上下来的三十来人,可不就是天兵天将嘛
“估计明天,京城里的人就知道,他们盼着的力挽狂澜的天兵天将,没出现在他们那边,反倒出现在“逆贼”这边,真想看看那老娘们听着这话时的表情啊”
率领着十几名军官迎接飞行队到来的林郁青,一见到邓少凌便笑逐颜开的说道。
“长官好”
一见到这位年龄比自己还小的长官,看着他的上校军衔,邓少凌便知道这人是谁,光复军中最年青的上校、师长,林郁青,光复军第37师师长,执政的“家里人”。
“欢迎你的到来,邓少校,”
回了个军礼,林郁青又是一笑。
“怎么样,好好休息一晚上,明个……给京城下几个蛋”
第209章 阴谋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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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如过去一样,刘静璇起得很迟,刺眼的阳光窗户射入后,她猛然起身,皱着眉拨开长发。什么时候了?
她瞄了桌上的钟表一眼,刺眼的阳光使她的视力变模糊。很晚了,刚过中午。她揉揉眼睛。一天已过了一半。她哪里不对?
这两星期以来,她睡得越来越久,不管她是否晚祷一过就睡觉都一样。
她想起身,但是整个房间在她眼前旋转。她连忙躺下,甩了甩头,静静躺着直到不再晕眩。
房门被打开了,又喀嗒一声关上,她没有抬头看,只是把手臂横在眼上。来人的脚步很轻,是翠喜。
她心里这么想着,然后听见了倒水声。她抬高手臂看了一眼。翠喜看着小姐醒来后,连忙走到小姐床边。
“小姐,您赶紧梳洗一下吧我这就吩咐刘妈做点饭”
刘静璇并没有理睬她,而且伸伸懒腰打个呵欠。
“嗯,翠喜我好困啊。”
“小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几乎整天在睡觉。”
翠喜的声音并不大,把小姐扶起床时,看着小姐微隆的小腹,她的神情不由一黯然,心头不禁恨那个该挨千刀的男人来。
起身时,刘静璇不自主的轻拍了数下自己的小腹,每晚睡前一定要听听孩子在她肚内发出的轻微心跳声,而每天醒来的时候,她都会和腹中的孩子打着招呼。
看着小姐脸上堆积着的幸福模样,翠喜不知道是悲还是喜,心头只是替小姐不值,老爷甚至威胁着要把小姐赶出家门,可是她死活也不说出肚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孩子呢?
翠喜的眉头皱成一团儿,心里怎么也想不到小姐究竟和谁……
梳洗完后,刘静璇撑着腰身,走到了后院,这后院和她曾经熟悉的南京以及上海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后院西侧有几间青墙青瓦的下人间,这是一副乡村风貌,在厨房外几个佣人正在操作:洗菜、杀鸡……,有些佣人用手洗衣服……而在再朝外走着,青色砖墙下,种着一些青菜。
依如往日一样,刘静璇走到离河边不远的一棵大柳树下,树有一个躺椅,躺椅上早早的就放着一叠薄毛毯,,虽说当时父亲心狠说要把她赶出家门,是赶了出来,不过却在南京郊外置下的这片宅院,甚至还请了六个佣人侍候她。
坐在躺椅上,已经怀孕四个月的刘静璇,一切都恢复正常,没有头晕,没有呕吐,精神很好,她躺在躺椅上,眯着那双大眼睛透过枝条感觉着明媚的阳光。
“好舒服啊”
“小姐,您的早餐,还有报纸……”
一份简单的早餐放在躺椅桌的小几上,还有一份报纸,最近一两个月,小姐每天都会看报纸,甚至还做剪报,起身吃饭的时候,刘静璇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着报纸,而报纸头版却是一条新闻。
“即湖南后湖北士绅千人今日抵京请愿,请执政立国号、称皇帝”
“皇帝?”
看着报纸上的内容,刘静璇只是一愣,最近几天,随着北洋、光复两军从南北两方逼进京师,劝进之声,一天甚过一天,每天报纸上所能看到的皆是“建中华帝国、请执政称帝”的新闻。
“宝宝,你的爸爸也许会当皇帝……”
想着刘静璇轻拍下肚子,在唇边轻喃时眉头却又是一锁,他要是真当皇帝了,有可能会……期待着未来的刘静璇,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卷入一场风暴之中。
“别说是帝国之后,需具母仪天下之范,即便是未来大总统之夫人,又岂可由英人任之”
说着话时,尤列的脸上露出奸滑的笑容,似是陷媚,又似是不愤。
“皇后或夫人,若是外人,确实会引国人些许不适。”
神色自如的谭人凤端着杯喝了下去,看着面前的尤列,他又补充了一句。
“若无论是未来之皇后或是夫人,皆是执政之家事,我等外人岂可插嘴”
“非也,今日之执政,许为明日之帝君,自是帝君,家事即是国事,我等国民自可发表其意”
尤列摇着头,摆出一副忠君体国的模样来。
“哦”
喝口茶,谭人凤轻应一声,目盯着尤列,捋着胡子却是思考他和自己谈这件事的用意来。
“这么说来,令季,也是赞同未来中华为帝国,行立宪,而执政进位为帝了”
说着谭人凤摆出一副求问的模样。
而尤列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月前,一直流亡海外的孙先假道日本回到上海,以上海为根据地,大肆宣扬共和,抨击帝制,而尤列又是陈中山亲信之一,也曾多次在报纸上与支持帝制的士绅、贤达论辩。
也正是这场在光复诸省报纸上上演的辩论,使得民众知道了共和与帝制优劣,相比于共和强国**党只能拿出美国、法国作为论据,支持帝制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