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拄着拐杖于街上行走的陈默然,偶看到些瘦弱几摇坠的灾民童孩时,便会赏人家个几文钱,若是旁人,怕是这会早就被那灾民、乞丐一围而上了,可他身后却跟着一人“二鬼子”打扮的青年,这倒让他省得了许多功夫。
眼瞅着离开那“文当”近时,想到那老狐狸那日的模样,陈默然便是在心下一笑。
“哟!陈少爷,您这剃头那!莫非又要在那演出场戏来!”
想及那老狐狸话的,陈默然便知道他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了“骗子”,或许他早已知道那表和链子压跟就不镇那么多钱!内心里,便是直到现在,他依旧谢着那老狐狸,或是没有那老狐狸的“慷慨”,恐怕也没有他陈默然的今天!
“郁青,你在这先喝点茶,少爷我去那边办点事!”
少爷的安排,让林郁青紧道一句。
“少爷,这江宁不比上海,这地头乱着那,我……”
“嗯!少爷在这江宁还能让人抢了不成!”
打断林郁青的话,陈默然便拄着拐杖朝着“文当”所处的大街走去,这算算时间,赎当到期的日子也就是这几天。
之所以不让林郁青跟着,是因陈默然不愿意让旁人知道,自己也曾混到了“典当”东西的地步,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用上海报纸上的话,自己可是金山回来“豪富”,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刚一回来,就去典当家什去了。
“不知那老狐狸知道自己去赎当,会做什么表情来!
拐着街角朝着走时,朝前看到一座桥来,知道走过那桥,再拐着弯儿怕就到了文当了,心里头乐着陈默然边走,边想象着到时那掌柜的满面的惊讶。
“嗯!到时丫再损他两句!”
想及那日那老狐狸,话中带刺的抓住自己一阵好损,虽是未提那典当之事,可却也让当时陈默然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的,若不是因不想让旁人知道,恐怕当时就拉着他去赎当了。
突然,一辆车由惊马拉着飞奔过来,车中的刘静璇这会已经是一副面色煞白全无血色的模样,两手死死拽住马车窗框,失声大喊着。
“救命啊!救命啊!”
贴身的丫环和车夫在车后很远处跳着脚喊,在他两身后,却还跟着只汪汪乱叫奔跑着的小白狗,一惊马后,弃主而逃的小白狗。
“惊马了,快来人哪!快截住它啊!”
街上的人看着惊马拖着马车跑了过来,谁敢去挂那马车,早都是一个个的躲开了。
被身后的喊声吓了一跳的陈默然,回头一看,眼瞅着一惊马拖着马车朝自己这边正冲来,忙拄着拐杖闪到路边躲着,这万一被马撞了,可真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快救人那!救命啊!”
虽说没人救着,可是却有人跟着大喊着,不过他们喊的可不是去救什么来人。
“不好,前面是条河!再往前怕就掉到河里了!”
原本躲在路边松口气的陈默然一听这句,心想着前面可不就是河吗?余光一撇,却瞅见身边一小贩推着的卖果子车来,顿时灵光一现,那还管得了旁的,便是用力一推车把,不顾那小贩的叫喊声,猛把果子车横到了路中。
“你这瘸子,咋能这样……”
就在小贩叫喊时,果车刚横到路间的功夫,“咣”的声,惊马撞上了满是果子的木车,伴着声凄惨的马鸣,惊马猛的摔在了撞碎的果车间,马车顺着惯性猛一打摆翻了过来,朝着陈默然撞了过来,原本脚腿就不利索,本正朝着路边跑着,却被的这倒扫的马车一扫,正砸中左腿。
原本旧伤还未好尽的左腿被这么一扫,左腿瞬间便像失去知觉般的,钻心痛楚便传来时身子猛的倒了下去,马鸣的凄惨声中又传出声陈默然的惨叫来!只是一声惨叫,未待回神,被车厢扫出米许远来的陈默然便一头撞在墙角上,眼一黑便昏了过去,而原本惊马拖着马车这会的却也站住。
众人嘘了一口气,随后赶到的丫环连忙爬上车,抱着已经吓晕过去的小姐来。
“小姐!小姐!您醒醒!”
被惊马拖着一吓,又被车厢这一倒人惊着的刘静璇,这会才悠悠缓过一口气,睁大眼睛看着翠喜。
“翠喜,咱们这是在哪儿?”
被吓的满眼泪的翠喜一边拍着小姐的后背给小姐压着惊,一边泣声道着。
“小姐,方才你的马惊了,是一位人推车挡着马车,这会他自个却给马车撞倒了!”
刘静璇一听,连忙急说了句。
“是吗?快,带我去看看!”
翠喜忙挽扶起小姐下车。围观的人让开一条路,两人跑向车后,却见一人躺在路边,腿处还渗着血来。
被那血吓了一跳的刘静璇连忙问了一句。
“他这是咋啦?”
围观的人纷纷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刚才这人把车推过去,没跑得急让这马车给撞了,举许是腿断了!”
“可不是,这腿上不是渗着血嘛!”
刘静璇赶紧回头吩咐身旁的翠喜。
“快!翠喜,赶紧让王叔去请辆车来!这是我的恩……”
话未说完,却听见旁边传来声惊呼。
“少爷,少爷……”
这会林郁青却是挤过人群穿了过来,方才在路边的茶摊喝着茶时,他心里头就有点不安,茶没喝上一茶,就听人说一瘸子让马车给撞死了,那还顾得喝茶,一路不要命的狂奔了过来,隔着人缝一看,路边躺着的可不是少爷嘛。
朝少爷那跑去时,林郁青瞅着那两女人眼里喷出的火几是要杀人般。
“若是俺家少爷有个……”
话到嘴边,林郁青忙改了口恨恨的看着那两女人,心里自是定下了,杀了她们全家的念来,那目光只盯着刘静璇和翠喜两人心头一颤。
手一探还有气,这倒让林郁青松下口气来。
“还快叫车!”
被耳边的一声吼,给震回过来的陈默然睁开眼睛时,仍觉得有些天旋地动,真他娘……腿上的痛,让陈默然清醒了许多,这英雄真他娘不是人当的!
“俺家少爷那是……”
“那是什么啊!”
耳边的嚷声让陈默然强睁开眼来,轻喝了一句。
“少爷,少爷,你……您没事吧!”
腿间的传来的剧痛让陈默然看了眼,不用摸只瞅着那脚搭成模样,陈默然便知道自己腿又断了,虽感觉有些点背,可却是庆幸着,那天肖炘韧对自己指着自己的瘸腿说出那句,那有瘸腿的霸王时,就寻思着改天得把这腿给敲了重接,未曾想今个倒是如愿了。
“腿又断了!”
“累得先生为救小女子受了伤!静璇,谢先生救命之恩!”
刘静璇盈盈的道了一万福。
听着这面前传来娇滴滴的声音,陈默然才是一抬头来,却看到面上依无血色,却难掩丽质天如却又显几分端庄的女孩来。
而刘静璇却是避开他的目光。
“先生,您放心,小女子定为您寻个这江宁城里最好的郎中……”
“谁要你寻什么郎中,我们家少爷……”
“闺女!我的闺女啊!”
这会突又传来的一阵急切的喊声来,那声中透着的悲急味全无一丝来,推开围观的人来,阎文远带着管家绕着女儿一阵的长吁短叹,左问右问时,却不时的看着这心头肉可伤着没。
“闺女,一听你坐的马车受了惊,我差没给吓飞了魂去,若是……我可咋向你母亲交待啊!”
阎文远话时带着庆幸,头又一扭看着旁立着的王栓,顿时生出了火来。
“好你个王栓,让你给小姐驾车,你倒好,若是我这闺女有个三张两短……”
爹爹的这般模样让刘静璇却是一声嗔笑。
“爹,您别紧张了,我没事儿。”
然后又指着正被那少爷扶着人说道。
“爹,就是那人救了我,可却被碰断了腿去!爹,您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阎文远这会倒也从吓中缓过神来一回头,便拱手道。
“多谢!多谢,先生救得小女,请问你叫……啊!”
待阎文远抬头看清那人的模样,舌头差点没给一口咬断了,是那个瘸子。
“又是你这瘸子,难道你就是想讹上阎某不成!”
这会阎文远却是怒了,打从前些日子,在街上巧遇这瘸子后,虽说一阵冷嘲热讽的着实让人痛快,可事毕了那件事却依像根刺的插在心里,便那天遇上他,阎文远对典当一事,也是只字未提,那种事提出了丢人,他栽了,也便是认了。
可未曾想,今天这骗子竟然又碰上了门来,闺女乘的这马车昨不惊,明不惊,偏生今个惊了,却还就这么巧,让这厮给救了,这世间那有这么巧的事,顿时他便明了,没准,这瘸子在这里行起了苦肉计,想圈自己个进套那。他那瘸腿,没准就是以前用这苦肉计时落下的根吧!
“爹!可是这人救的我!”
爹爹的这般模样,倒是让刘静璇神情一窘,爹今天是咋了。
眼瞅着旁人看着自己时目光稍变,阎文远却是一正色。
“说吧,陈瘸子,今个你要多少银子,阎某虽说不知这马惊了,和你是否有关系,可你即为了骗阎某,不惜折了腿来,说吧,今个你要多少银子,一句话,也省得你处心积虑了!”
原扶着的少爷的林郁青这会那还能受得了这“老东西”的话来,若不是要扶着少爷,怕早都要上去了。
“呀嗬!你这人怎么不分好坏人那,谁要你家银子,在上海滩谁不知道我们陈家……”
“阿青!”
冷喝一声,陈默然左手一推,用右腿强撑着站在那,笑抱着拳。
“阎老板,默然这有礼了!”
陈瘸子!默然!
原本还有些气爹爹做法的刘静璇顿时明了眼前这人是谁,这人可不就是让爹爹记恨了小半年的那削下了爹爹脸面的瘸子嘛!就是这瘸子!刘静璇禁不住打量几眼,这人倒是一副仪表堂堂的模样,怎么会是骗子呢?
施礼时强撑着的陈默然额上都冒出了汗来。
“下人没规矩,还请阎老板别放在心上!”
“哼哼!下人!未曾想半年不见,你这瘸子也使唤起下人来了!”
捻须冷哼着阎文远扫了眼那旁边一副二鬼子打扮的人来,这二鬼子的下人,可不都是二鬼子,只是可惜这娃儿脸上的正气了!跟着一个骗子,能够有什么出息,出息了也就是一祸害人的骗子罢了。
不时打量着这瘸子,瞅见那瘸子单腿立在那满头汗般的模样,刘静璇却是有些心不忍来。
“你就是那陈瘸子!虽说……但静璇却还要谢您的救命之恩!”
这番话刘静璇倒不是说给陈默然听,而是说给爹爹听,若依爹爹这般下去,不出明,文当东家的“小气劲”怕就传遍这金陵城了。
娇柔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陈默然朝着那模样儿似后世电影中蹦出丽人儿小姐看去,却见她依带着笑容,朝林郁青看去。
“喂,有你这样当下人的吗?没看见你家少爷满头汗的!还不去扶着点!”
刘静璇倒替陈默然教训起了下人来,然后又轻声在爹爹身旁言了声。
“爹爹,您和陈先生的过节是过去的事了,今个这陈先生救了静璇却是真的!大家伙可都在看着那!”
女儿的话让阎文远这才回过神,瞅见周遭人的模样,却是明白自己失了态,但话已至此却是难收了,犹豫了下,阎文远从衣袖间取出一叠银票来。
“你瞅好了,陈少爷!大德通的银票,一千五百两!”
把银票奉了上去,平素最心痛银子的阎文远别提那个心痛劲了,这厮可不就断条腿发了笔横财,难怪能使唤起下人来,这小半年功夫,这瘸子便入了近一万多两来,抢钱庄怕也没他这么挣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