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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王三善走累了,而是陆禅来了。
作为陆慷的亲子,这一次也要奔赴战争,在士林之中倒是让人对陆禅的勇气多了几分敬佩和赞誉。
但王三善却是一点都不喜欢陆禅,不是因为成见和对世家子的敌意。而是完全出于公心!
陆禅从武昌一路赶来,职权是监军使,还负责协调(实际上就是指挥)土司土兵两万余人。表面上看,似乎王三善得了援军,本部兵马加上土兵能有四万人,大大加强了实力。
但真相也是如此吗?
当然不是。
一切都是因为时间。
陆禅从武昌府赶到前线需要时间,等陆禅协调完毕永保土司的土兵也需要时间。
但眼下有时间吗?
贵州叛贼肆虐,军情紧急如火。贵阳围城危在旦夕,百万汉家儿郎在叛贼的刀兵下苦苦挣扎,他王三善身负天子信赖,领兵两万一路赶到前线,本该是王师入黔,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事情。
但为了陆禅这两万土兵,他却被迫要停留在宝庆府。
而此刻,贵州叛乱,时间早就过去两月了!
贵阳围城,也被困一月了。一个月的时间,他却浪费大半在宝庆府等一个国字号的世家子!
就为了区区所谓两万“骁勇善战”的苗兵。
对这些西南夷人,王三善骨子里就存在着不信任。他的思路倒是和李枟一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夷人可以厚待使(文*冇*人-冇…书-屋-W-Γ-S-H-U)其心悦归附,却绝不能厚信,让其忘了朝廷的威严和厉害。
故而,在战事上,必须用雷霆万钧的军事力量一举碾碎所以叛贼,让西南夷人看到天~朝的怒火绝不是他们可以承受。
但绝不能让一群蛮夷以为,天朝缺了他们,就要在战事上毫无寸进!
“贵阳可还有消息?”王三善问向亲卫。
亲卫摇头:“回禀大帅,未有消息。游骑最近传来的消息是安彦雄麾下大将全冈领兵到了靖州。”
王三善眉头一拧,他本来是打算择选精锐,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靖州,同时在靖州建立前线基地,压迫当地的保靖土司。
可没想到,眼下因为陆禅这一拖就是十来天,竟是让彝人反应了过来!
“保靖土司可有和彝兵交战?”王三善又问。
这次,回答的是中军大将刘超,他的老乡:”回禀大帅,没有。靖州城本就没有多少苗人在,大多是汉人居住。听闻彝兵打了过来,大半都走空了。保靖土司也是迅速退入深山,并未和全冈兵马冲突,而全冈所部彝兵,也没有进犯这些苗人。听闻,还有苗人被俘者,让全冈都给放了。倒是在靖州城的汉家百姓……”
说到这里,刘超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
王三善闭眼,不用说也知道对于毫无纪律,畜生一般的彝兵而言,汉人在他们眼里,不就是软弱可欺的代名词?
尤其是战争进行了两个多月,汉人哪一次在战事上硬挺过?
“知道了!”王三善打断了刘超的回答:“让刘泽清领前哨,率兵前进,给我将全冈所部盯住,这群叛贼本官一个也不会放过!”
“是!”刘超众人应声大喝。
所有人都是气势一振,对于兵士而言,战争可能会死人。但战争,也是封功赏爵的唯一途径。兵马集聚在宝庆府,每日操练无所事事,被王三善整顿得,大部分人都有了渴战之心!
见士饱马腾,众人振作,王三善也是抚须轻笑,心中已然下了决断。只等陆禅前脚将土兵带过来,他后脚就立刻前进!
至于这些会不会让陆禅将他记恨上来,日后打击,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国事颓唐如斯,他深受皇恩,得百姓膏粱,怎能不做一番事业,青史留名?而去计较那些令人作呕的蝇营狗苟?
永保城到宝庆府的道路上,满目都是兵丁士卒。一个个提刀扛枪苗兵穿着左衽上衣,行走在官道上,目标,则是想着宝庆府进发。
在队伍的中间,由一千精悍士卒拱卫着的中军大帐里,陆禅冷着脸,好似谁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一般。
事实上,眼下陆禅的心情,还真是比起谁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还要糟糕。
尽管对于陆家人而言,钱财委实是个不值一提的东西。
真正重要的,只有权力。
似乎,走在权力道路上,先天条件强大无比的陆禅理所应当是高兴非常的。
而这一次陆禅对西南之行可谓是鼓足了信心。为此,他甚至从湖广家中抽调了一千人的精锐家丁,实际上也就是换了个名目在湖广卫所里头呆着的私人武装。
只需要陆家一个指令,这一千人就能在湖广各处卫所兵额中悄悄逃亡成功。随后,汇聚在武昌的招兵处内,一下子成了陆禅监军使的亲卫部队。
第九十四章:王师所在(下)
对此,整个湖广三司,上下数百官员,似乎全部都成了瞎子,悄然之中完成了一切正规的手续。
无人对此上报天子,想要上报天子的也无法看到这一切。哪怕是纪皓然,这个被围困在襄阳,被重重迷雾拖住的湖广巡按,
只是,对于纪皓然,陆禅是真的不在乎了。
一开始,纪皓然的犀利手段还真的迫使陆家在襄阳府丢掉了几个县令推官之类的角色,但进展到这一步,也成功地让纪皓然无法脱身。
对于一个被围困在自己主场,随时任他宰割的湖广巡按,陆禅的确是不在乎。
更何况,之所以在乎一个纪皓然,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要困住纪皓然将苏默以及整个苏家打垮。
眼下,苏默死在水西城的女人肚皮上。苏家被夺了半数仓储后只是苟活残喘,罢工之声死灰复燃,地头蛇不断挑衅,生意伙伴避如蛇蝎,就连善化一绝的醉仙楼,也颇有些江河日下的景象。
一切的一切,都按照陆禅想象中的美好在发展。
但意外总是突如其来。
“混账的王三善,他算个什么狗屁东西。竟然敢放我的鸽子,给我甩脸子。这条老狗,难道不知道他的官职,他的权力,他的荣华富贵,未来荣辱,都是我陆家给的吗?”陆禅咆哮着,所有卫士纷纷走出了五十步外,只有亲近些的陈益古,李钧吉还在忍受着陆禅的爆发:“我是监军使,我负有监察权力。没有我的认可,他竟然敢擅自行动,信不信我现在就断了他的钱粮,让他在前线被那群该死的夷人统统给坑杀在山野上?”
陈益古和李钧吉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无奈。
这一次,王三善的举动着实是将陆禅给气得不行。让一向保持着谦逊有礼,风度翩翩形象的陆禅全然没了温雅,犹如市井泼皮一般破口大骂,毫无忌讳,甚至越说越是出格了起来。
“监军大人且息怒……”陈益古硬着头皮干巴巴地劝言道:“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快些到宝庆府过去。收拢住宝庆府这军资中转之权,到时候,如何与王巡抚交谈,都有了倚仗。况且,王巡抚未必也是故意要拂逆监军大人的。此次彝兵进展之迅速,一个不小心,宝庆府就有危险了啊。王巡抚应该只是出于公心吧!”
李钧吉也干巴巴地劝诫道:“陈兄说的是,况且,这次在永保城,保靖土司不也是十分不恭顺么。王巡抚早些收复保靖土司,也能给监军使出一口恶气!”
“那群蛮夷,都是群喂不饱的白眼狼!”一想到保靖土司,陆禅的声音反倒是更大了起来,他陆家经营湖广,当然不会没有接触过西南夷。事实上,陆家一直就想掌握住这些民族土司。只是苦于对方有极大的独立权力而成效不大。
但三百年的工作做下来,除了石柱秦家那边是死硬的保皇党不听招呼外。陆家的牌子,在西南夷各个山头都是很好使的。
故而,这次陆禅打着永保土司的注意,要了个监军使协调土兵的活计。实际上就是想要借助这些苗兵的战力进西南平叛,到时候,军功有了,再借着书院的招牌进科举,他往后的官场之路就顺畅得再也不能顺畅了!
只是,这一次他竟然在土司里头碰了钉子!
贵州安彦雄造反,前锋直指湖广,广西、云南各处。湖广这边,湘西湘西南全是土司的地盘,故而,陆禅还想着这些人能够和彝兵打起来,先互相消耗一下实力。
谁想到,两边竟然丝毫接触全无,你来我退,你退我进。彝兵直接进了湖广境内,一时间湖广风声鹤唳。
而永保土司对于出兵集结宝庆府西去平叛,却是一点积极性都没有。朝廷公文下发到永保三土司,一直过了半个多月,都没有集结起来。
尤其是保靖土司,三大土司要求总计出兵两万人。保靖土司竟然只出了五百人跑到永保城集合,气得陆禅带着一千家族私人武装,直接奔赴永保城,将三土司吓得还以为陆禅要实行斩首行动,这才让三家土司一下子积极了起来。
两万苗兵,在短短七天的时间内,迅速集结完毕,随同陆禅奔赴西南平叛。
但饶是如此,保靖土司出兵依旧只有少得可怜的三千人。
这一点,让本来就气不顺的陆禅挡着彭家人的面狠狠刺了一顿,一顿阴阳怪气含沙射影的话,敲打得彭家三人是屁股下长了钉子一般,怎么也坐不住。
好不容易这两万人拖拖拉拉出发去了宝庆府,陆禅还没顺了几天的气,没成想,王三善简直是挡着全天下人的面,狠狠地噼里啪啦地给了陆禅一阵耳光。
本来制度上清清楚楚的,主帅王三善,监军使陆禅合汉兵苗兵四万人西去平叛。
但主帅王三善,却是在监军使陆禅还未到宝庆府的时候,先行派前哨兵马五千人直抵靖州和安彦雄大将全冈交战了起来。
战事一起,任何事情都有了名义:事急从权嘛。
于是王三善带着中军大将王超,兵马一万三直接压了上去,乒乒乓乓地和全冈交战起来。
然后,留着两千老弱和几个后勤军需官指挥民夫转运粮草军饷,以及,等候陆禅到来。
听到这个消息,陆禅当场便气得吐血,眼下被陈益古和李钧吉劝了好几次,这才心下微平,压抑住怒气,开始处理军务。
“李钧吉,你说的保靖土司之事的确说的不错!”陆禅平静下心绪后,也开始冷静看待问题:“永保土司两万兵马,看来还不能让我在军务的事情上取得主动权。我给你一百人,等靖州城被王三善收复后,去压一压保靖土司那群乡巴佬。让他们清楚,到底谁才是这片土地上的主人!”
李钧吉苦笑应是,不知怎的,他心中一直有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尽量远离西南,越远越好。只是,这些事情显然由不得他。
陆禅布置了任务,他便只有接下的份。
“是!”李钧吉应了下来,便领着帐外一百精兵朝着南边去了。
两万人的大军是很长的,有句话说得好,人马上万,无边无岸。
一万人摆起来当然不可能是无边无际,但两万人一字长蛇摆出来,这延绵下来就有几公里长了。
陆禅在中军,能直接控制的就是自己的一千精锐。同时在中心辐射整个苗兵部队,弹压得苗兵没有反抗之心。
苗兵虽也说骁勇,但他们也清楚,那是和战斗力低劣的卫所兵比。和这一千余阵列严谨,行动老练,指挥高效,兵甲坚固锋锐的陆家嫡系精锐比起来。正面作战,苗兵哪怕有两万人也未必能胜。
尤其是在这样一字长蛇摆起来,在战阵上毫无优势的行军模式下。
故而,陆禅可以大大咧咧,并不觉得这些苗人能有什么不轨之心。
“又少了一百号硬骨头!”保靖宣抚司宣抚使彭象乾坐在一匹滇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