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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眯起眼,“当真没有?”
“当真。”玉梨子斩钉截铁,笑得一脸猥琐。而他原本皱纹横生的脸最近愈发光滑,险些嫩得快要拧出水来,着实骇人。
每当木子看见他顶着灵修子的皮囊阴笑的模样,便会蹙眉,提醒他别整容整过分了,而他只会无所谓的抬高头,扬起他尖削一般的下巴,道:“你懂什么,我这叫逆生长。”
“是是是,再逆下去,摇光道长再见到你,就会直接禀告天界,派人前来捉妖了。”
“让他放马过来便是,这么些年,他明里暗里也没少搞鬼,哪次不是被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殷郁离怕过谁?”
木子冷哼一声,“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别太自负。”
“我本就是招摇山第一美人,如今用这个身体本就是委屈大爷我了,还不许我用法力遮掩遮掩?管好你自己罢,我的事你甭操心。”玉梨子摆摆手,示意她退下,与此同时从蒲团底下掏出把小剪子开始一本正经的修起指甲。
木子看向一旁正在玩纸牌的灵修子和莫语的鬼魂,只得扶额叹息,心下暗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玉梨子相处久了,正经人家都会变得不正经了……不过话虽如此,空闲时没正经归没正经,若遇上正事了玉梨子也绝不含糊,这些年他从不提冒险前去天界,一睹三十三天真容。反倒是将落英山当成事业一般经营,对山门是用了十分的真心。
想到这木子扬起嘴角,退出门去。
走在山巅,俯瞰整座落英山,只见前山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而后山供众师兄弟休息的寝居也错落有致,有条不紊。
如今落英山在修真界的地位,已经远超昨日,只差临门一脚,便能挤进前三,若能在此届水陆大会拔得头筹,或许能取代扶摇山的地位也未可知。
这些年扶摇山派了许多细作前来打探虚实,大多都被他们一一挡了回去,可如今水陆法会在即,不知摇光道长又要出什么妖蛾子来整他们了,需得早作打算才是。
木子敛神,信步回房。此时恰巧遇见小师弟押来一名被五花大绑的老伯。
“师兄,此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定是扶摇山派来的细作无疑!”
木子眼也未抬,“赶下山便是。”
“可他说认识秋寒师兄,于是顾师兄让我押他前来问清楚。”
“认识我?”木子蹙眉,定睛一看,惊讶之情立刻溢于言表,“晏伯?!”
“师兄果真认得他?”
木子点头,“是故人,放开他。”
“是。”小师弟松开晏伯后便退下了。
晏伯看向木子,尴尬的挠了挠头,笑道:“听说你师从落英山,想来看看你,恰巧路过,我这就走这就走。”
“晏伯且慢,”木子立刻拉住他,“您来得正好,这段时间恰逢阿靖结丹,我又时常不在落英山中。木笙没有人照顾,交旁人我不放心,您能来真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晏伯看向中央大殿,欲言又止。那方位正是玉梨子的居所。
木子摆摆手,“晏伯无需担心,我去同掌门师傅说,他不会不答应你留下。”
晏伯愣了愣,发出一声不为人知的叹息,然后认命的点了点头,“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这一整月都忙得晕头转向,好想念读书时候的寒暑假呀……
第一章 红衣(1)
在这落英山的半山腰上;光秃秃的落了一座四合院;系掌门赐给白秋寒的私宅。
虽说白秋寒是掌代弟子,但大师兄莫休终日侍奉掌门左右;行事低调。二师兄顾霜尘更是山门中的一把手;时常为了日常事务忙得晕头转向。新来的弟子不知道白秋寒育有一女;故此或多或少都觉着有些不忿;他们觉得师傅确实是偏袒了些。大师兄二师兄都没有此等待遇;怎么就轮到白秋寒了?
因此原由;近年来挑衅闹事时有发生;表面是为了他们崇拜的二师兄打抱不平;但在木子他们看来;实则是为了分化。于是下面的人怎么闹;他们权当不知道;随他们去了。
今天正是大年三十,是人间团圆的日子。
这一年的年三十格外清冷,细雨接连飘了数日,今晚更夹杂了片片雪花,木子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回头却见晏伯仍旧一脸温柔的微笑,冷风灌在他身上似乎毫无感觉,仿佛阴寒都绕了个弯避开了他一般。
“晏伯,您没有家人吗?”
“有啊,但是他们太忙了,没空陪我。”晏伯眼神平静,看不出波澜。
木子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的落寞,但又不知该如何安慰,索性将话锋一转,调笑道:“十年过去,您还是这般模样。岁月在您身上留不下痕迹,真是让人羡慕。”
晏伯扬起嘴角,摇了摇头,看向山巅的方向轻轻说了句:“这未必是好事。”
“……”木子莞尔,只觉得今日的晏伯同记忆中的他很有些不同,但也具体说不出是哪出了问题。
“啊,我们到了。”木子站在一座四合院前,有些迟疑的推开门。只见门内横七竖八倒着许多物件,有笤帚有水桶,也有没用完的颜料,将四合院渲染得十分杂乱,就像刚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斗。
“这可是进了贼人?”晏伯一惊,便要抬腿进门。木子连忙拦住他,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道:“晏伯莫慌,这实是小女顽劣所致。”说着,她用剑轻轻向上一挑,门上立刻掉下来一包面粉,不偏不倚,落在晏伯脚边。
木子尴尬的笑了笑:“木笙从小独自住在这里,与她玩耍的只有阿靖。从小无人管束,性子百变难以捉摸,近来更是愈演愈烈,日后恐怕要辛苦您了。”
“小孩子都这样,放心的交给我便是。”晏伯淡笑着走进门去。
就在这时,身后不远处突然出现一名小童。童子一脸大惊,跑过来怪叫道:“四师兄!不好了,出大事了!”
木子心一沉,连忙关上了门,冷然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好好说话!”她禁止任何人入内,所以这处宅子不时就有好事之人前来打探,好在有结界看护,否则真是不胜烦扰。
小童敛了敛神,道:“是二师兄让我来这找你的,说是扶摇山来人了。”
“来人了又不是来老虎,你急什么?”木子蹙眉,本还想与晏伯寒暄几句,这下看来没谱了,于是朝门内喊了句:“晏伯,我去去就回。”
屋内之人立刻回她:“去吧。”
木子说完,提剑上山。
“呸,有什么可拽的!”面对木子的背影,小童小声啐了一口,然后对着四合院翻了个白眼。做完这一切后脸色一改,瞬间又堆起满脸笑意,小跑着向木子贴了上去,“四师兄,等等我……”
他的这些小动作又怎么逃得过木子的灵识?他在背后是怎样一副嘴脸,在人前又是如何,这番原由令得木子更加没好脸色。这样的事很多,于是山内中人,许多都不待见她,她也不在乎不解释,反而觉得乐得清闲。
到了正殿,便见黑压压的坐了一地人,他们盘腿坐在蒲团上,皆是地位排靠前的一众子弟,领头的正是顾霜尘和玉梨子,在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师傅您找我?”
玉梨子点点头,朝她招了招手:“秋寒你过来。”
“出什么事了?”
“霜尘,你来说。”
“是。”顾霜尘点头,随即走上前,道:“秋寒师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扶摇山派来的苦行弟子云岚,想在我们这修习几个月,直到水陆大会为止。你的修为在我们几个掌代弟子之中是最高的,所以,她跟着你修行最合适。”
“苦行者?交流学习?”木子侧头,眯起眼打量她。只见她生得是凤眼含桃花,一双眸子勾魂摄魄,额上还有一弯美人尖,让人难以忘怀。这般模样说她是苦行者,真是叫人百万分的不相信。
玉梨子轻咳了一声,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道:“秋寒,云岚是客人,你可要好生款待。”
木子一见他这样便知晓他定是在说反话,于是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知晓该怎么做了。
“秋寒师兄,初次见面,我是云岚。”云岚不卑不亢福了一礼,整个人看上去很有大家小姐的风范,让人挑不出错处。木子抚了抚下巴,她深切的明白眼前的女人不简单,但她不在乎,跟在她身边每日接触的除了修行还是修行,想作怪是不可能的。
木子微笑,未加细想便应了下来:“以后你就跟着我罢。”
“可是……人家想跟着顾师兄学习。”云岚低头,眼波流转,将眉眼抛在了顾霜尘身上。顾霜尘被她这么一看,居然很没志气的脸颊一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木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很没好气的大手一拍,将云岚拎出了大殿,边走边道:“顾师兄没空!你安心跟着我便是,别老想些有的没的。”
人群里发出几种不同的声音,有人笑云岚当众被拂了面子,发骚不成反被羞辱。也有人骂白秋寒不懂怜香惜玉,掉了落英山的脸面。
木子眼一横,一概不理。
而云岚则面色一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山间。木子提着灯笼走在前头,面色阴阴沉沉,云岚跟在后头,好几次想搭讪都被木子挡了回去。
她对她,根本不绕弯子。
云岚吃瘪,如何都想不到这白秋寒比传闻中更不近人情,那脸色简直就跟吃了苍蝇一样。
不过这也不怪木子心中多有不耐,她本来想与晏伯叙叙旧,却不想被这厮打扰了,年三十的,真是晦气啊!
虽说早就知道外头不会让他们平平静静的参加水陆大会,可木子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会在年三十派来一个苦行者——一个细皮嫩肉看上去风一吹就会死掉的女子,莫非扶摇山认为他们会为美色所迷不成?
不日前,冲虚观也曾送来一名女子,名叫秋彤。她是冲虚观的掌代弟子,却相貌平平无奇,毫无特点,属于让人看了无数次也记不住她长什么模样的类型。她来后一直安安分分,没惹过事,只是得了空就跟在白秋寒身边一副虚心讨教的模样,大伙也就由得她去了,这里头或多或少因为她实在是太没有存在感了……
云岚看了看四周,发现人烟越来越少,渐渐地似乎只剩他二人。她心下惴惴,不死心的又问了句:“秋寒师兄,我们这是去哪?”
想到秋彤似乎是唯一一个不找事的行者,木子心情好了点,道:“带你去住处休息。”
“我不跟大家一起住吗?”
“你是贵客,需要特殊款待。”
“这样啊……”云岚低下头,不再疑虑,跟着木子继续赶路。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她们总算到达了住所——一个两面灌风的山洞。
“我们……住这?”云岚瞪大了眼睛。
木子面无表情:“不是我们,是你。”
“我一个人住在这里?!”
“苦行之人必是不同旁人,我这是为了你好。”木子说的一本正经,煞有其事的模样让云岚差点就要觉得她真是在为自己思虑了!
“云岚师妹好生休息,秋寒先告退了,明日早晨再来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