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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原本已经没落的凤族,一直靠依附羽族而生的凤族,竟然出了天君昊月。从此,凤族便从羽族分离出来,自成一脉。
昊月登极后,整顿吏治,肃清官风,这头一个落马的便是骄奢淫逸且不知收敛的战神,书卿。
书卿被作为典型惩治,被罚上碎神台受八十一道天雷劫。天雷在他身上劈了四十道,他便整个人近乎迷离。只要再受一道,他必神魂永离,再无生之可能。
众人求情,天君想了想,便对众仙道:“若有人愿代他受刑,我便网开一面,饶他一死。”
众人求情归求情,但却没有人愿意代他受罚,就连平日里他最宠爱的那些姬妾也都避之不及,唯恐牵连到自己。
就在书卿绝望之际,他的掌灯婢女玉兰却以上古神女之姿再次出现了。她迈着碎步朝他走来,身上朱玉环配,娉婷叮当,皆是旁人不可企及的富贵荣华。就连天君见了她,也恭恭敬敬,低头唤了她一声:“姑姑。”
书卿这才知晓,日夜陪伴自己的哑女玉兰便是显赫一时的神女青砚。
青砚离开战神府后,便回了凤巢。凤巢养人,她很快就恢复了荣光,就算修行已经不在,但是通过再次苦修必能再次恢复从前的力量。
青砚走到邢台边,跪坐在书卿身前,未着一语,但那份悠然从容的王者之气却体现的淋漓尽致,仿佛她上的不是断头台,而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次朝会。
天雷一道又一道落在她身上,她哪怕再疼也不吭一声,面上始终带着那份笑意。
书卿不明白,她既已经伤透了心,又为什么还要回来为自己档天雷?她待在凤巢不好吗?来这里求死又是为了什么?书卿想不透,可青砚的面容却已紧紧印在他心头。
身形单薄的青砚为他挡了四十一道雷劫,最终肉身不保,灵魂下了地府,入凡轮回重修。此事曾在离恨天轰动一时,书卿一度神志不清,直到他被天君单独召见,此事最终才得以告一段落。
天君问他:“你可知她为何这般维护你?”
书卿摇头,“望陛下明言。”
于是昊月耐着性子给他讲了一个故事,故事的内容便是青砚儿时曾落在虚妄山的泉水中,虚妄山本就是凤族的克星,落在里头必死无疑。但路过的羽族少年救了她一命,而这个少年就是书卿。
书卿这才想起,那时他在山间救了一只落水的黄色小鸟,小鸟问他想要什么作为报酬,他便对她道:“若想报答我,来日便嫁与我。”
“好。”
同样的一句话,对他来说是戏言,对她却是君无戏言。这个诺言一直持续百年,青砚真的就这样待在他身边。可惜她来了,他却早已不记得她了。
书卿当晚便跳了诛仙台,追随青砚而去。
“所以望卿就是书卿,云岚就是玉兰,也就是凤王青砚?”
玉梨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是。”
“这事确实不好办,”木子想了想,又道:“灵魂一旦离体,便能记起前世今生。他们二人如今是什么想法,怕不是那么简单。”
“谁说不是呢,”玉梨子愁眉紧锁,“经历这么一番,青砚对书卿应当已经彻底死心,鬼族和凡间皆寻不到青砚,那她只有可能回了凤巢。而书卿那边,只怕也随着她去了,想要他们回来怕不是那般容易。”
“他二人来头不小,本就不是我们能管顾之事,我看这事你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木子打了个哈欠,才发觉自己已然困倦之极,昨夜一宿没睡,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不疲才怪了,“还有事没,没事我先回去睡觉了。”
“他们怎么办?”玉梨子哭丧着脸,指着床上的两具尸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埋了呀,”木子翻了个白眼,又道:“你我的身份都经不起细查,这事牵扯太广,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玉梨子坐在门槛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久久不曾说话。
木子见他这幅模样也不知如何安慰,便拍了拍他的肩,“我先走了,你考虑考虑我的话。”说完,她便走出门,向自己的房子走去。
木子已经很久没这么早在外走动了,清晨布满霞光的山间,雾气在周身缭绕,倒是一番不俗的意境。
迷雾的尽头便是木子的私宅,此时,两盏大红灯笼下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由于离得太远所以看的并不清楚。木子小心的走近了才发现,靠在墙上的那人,正是千寻。
千寻面上愁云百结,看上去心事重重。
木子强忍住心中的笑意走近她,洋装关心道:“千寻,你怎么在这里?等我?”
千寻闻言抬头,面上神色挣扎,似乎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但她挣扎了许久,最后只道了句:“四师兄,我来给你送早饭。”说着,提起手中的食盒递给木子。
“谢谢。”木子接过食盒的同时又趁她不注意,在她面上亲了一口。夜千寻一愣,呆呆的站在那里,眼中的疑惑却更加深厚了。
木子走进门,见她还站在门口发呆,于是笑问道:“怎么了?不进来坐坐?”
“啊,好。”千寻回之一笑,跟着木子走进门。木子带着她一起去了膳厅,千寻便很自觉的将食盒中的糕点摆了一桌子,最后还不忘沏了一壶热茶。
“唔,你的手艺愈发精进了。”木子就着一口粥吃了半个梅花糕,那模样简直是狼吞虎咽。而千寻则难得露出笑意,一脸和煦的看着她。
“真好吃,”木子吃得很满足,站起身,对她道:“你做的太多了,我吃不完。这些我没动过,一会儿帮我给晏伯和木笙送去。”
“好。”
“你还有事吗?”
千寻点头,又迅速摇了摇头。
“没事我就先去睡了。”木子对她笑了笑,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朝房内走去。这时千寻却拉住了木子的衣袖,一本正经道:“等等。”
木子看着她,一脸微笑:“怎么了?”
“我有话要对你说。”
“嗯?”
“我……”夜千寻顿了顿,几乎带着认命的神色,道:“我不是千寻。”
“哦?那你是谁?”木子的笑意更深了,夜千寻根本不敢看她。他低下头,似是鼓足了勇气,才缓缓道:“我是白帝,雪卿。”
“哦,帝君啊,久仰久仰,”木子拍着酒足饭饱的肚子,亲切的拉着他的手,笑道:“你先去把碗洗了,咱再继续聊。”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时刻,保住节操,撒花花
第三章 天书(4)
“洗碗?”千寻目瞪口呆;全然没料到木子竟会是这般反应。
木子点头,一脸无辜,“顺便把脸也洗了,你这模样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好。”千寻愣愣的看了她半晌;最终收拾碗筷走了出去。
千寻走后;木子几乎是用逃的离开了房间。
白帝的意义对木子来说非同寻常,虽然她对此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真等事到临头了心中难免还是会有些忐忑。她本想着将他一军,却没想被他捷足先登抢先了一步。现在的她,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木子被雪卿这么一闹;只觉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晏伯的房里。
此时的晏伯将将起床;正在叠被子。
木子走过去靠在墙上,似是问他又似在自言自语:“他怎么突然要坦白了?难道他看出我已经知道了?不会吧,没哪露出破绽啊。”木子苦思冥想,仍旧理不出头绪。
晏伯闻声回头来看她,笑道:“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呢?”
“晏伯,您说,假如有个人千方百计的接近你,会是什么原因?”木子叹了口气,实在不知能问谁,如果继续憋着,胸口就像压了块石头,非压病了不可,于是索性心一横,也不管晏伯听不听得懂,问道:“而且,他最近的表现是愈发难以捉摸了……”
晏伯抖了抖被子,笑道:“很简单,要么有仇,要么深爱。”
“深爱不太像,有仇倒是真的,”木子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深仇。”
“那你可得分清楚,不要冤枉了好人。”晏伯边说边给木笙穿衣服,见木子久久没有回话便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竟然靠在床边睡着了。晏伯哑然失笑,直叹她真是神经粗犷,站着都能睡着。
晏伯走过去,想要叫醒她,凑近了他才发现木子双颊绯红,额头冒着虚汗,嘴里还念叨叨的说着胡话。他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指尖传来的炽热灼烫了他的手。
“慕紫,醒醒!”
晏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木子听到了,却发觉没有力气去回应他。迷迷糊糊过了一会,她只觉自己被一个温暖又熟悉的胸膛抱了个满怀,靠在他的肩膀上似乎什么都不用再害怕了,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连忐忑的心情都能为之平复。
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得到了相反的效果,身体中的力量仿佛被掏空了去,她再也熬不住,在他的怀里沉沉昏睡过去。
睡梦中,她仿佛看到白帝身着红衣,踏着星月而来,将自己护在怀中,在她耳边轻言细语:“我会保护你,再不受风霜,不畏冰寒。”
梦中的自己并不像现实中那般诸多考虑,她几乎是循着自己的心,对他脱口而出:“你怎么才来呀,木笙……”可还没等她说完,白帝的脸便开始扭曲,他紧紧掐着她的脖子,对她怒吼:“你杀了蛟王!你是魔尊!若不除你,我何以治天下!”
木子激烈的咳嗽着,渐渐从梦靥中醒来。
醒来后,她才发觉身边果真坐了一个人,而这人,正与梦中的修罗一般面孔。素儒白裳,身姿卓绝,正是如假包换的男装雪卿。
“你怎么在这!”木子一惊,连忙想挣扎起身,却发现身上的力气都被掏空了,全然使不上力。
见木子是这般反应,雪卿很自觉的退后了两步,站在床边,一脸担忧道:“洗碗回来就发现你晕倒了,于是将你抱回房……”
“等等,”木子打断他,“是你把我抱回来的?”
“是。” 雪卿点头。
木子想到自己梦中的那番感受,脸颊噌的一下便飞上了红霞。
“谁让你抱我的?我准许你抱了吗?”
“可……”
“好了你不必解释了,这个问题暂且放一边,我有别的事情要问你。”
雪卿不加回避,径直搬来一把椅子,似乎早已经做好了与她促膝长谈的准备。他微微一笑,“你问吧。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木子见他十分配合,于是不无赞许的点点头,“当初你在雪幕森林被伏,是怎么逃出来的?”
“跟在你后面,跳进了传送阵。”
“原来如此。”木子点头。其实她也想到过时这般原因,因为这是当初唯一的逃生之法。可怪就怪在自己的偃术可以停滞时间,且这么多年从未在谁身上失手过,她明明将时间都计算好了,怎么到头来还是给他钻了空子逃了?
他是白帝。
木子暗暗笑了笑,一有想不通的事她便将答案写上‘他是白帝’,仿佛白帝二字可以解释一切。
雪卿坐在一侧,见木子脸上时而阴沉时而发笑,心中的忐忑可以用浩瀚江海波涛汹涌来形容,他定了定神,问道:“还有什么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