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若成熟些,父亲又何必如此。”沈微行淡淡道。
“但是后来出的事情就过分了。”男子不忿,“后宫和权贵圈中到处散播了消息,说沈门大小姐与人通奸,已非处子。还涉及到我。”
“涉及到你什么?”
“我……算了,不说。总而言之,我非得见见你才行。上次得你出府之报,我就想来,还没想出办法,便听闻你已回去了。幸好这次你走得远。但为了避过微止兄的两批人马,还是费了我好大一番周折。”
他可怜巴巴地抓住沈微行的手,摇晃来摇晃去,“我掩饰气息,进境神速,你也不夸奖我?”
“怎么一口一个我的?小时候公主教你改口说朕,你说错一次,便打我一下,记得么?”
乔从嘉伸手,如小兽一般伸手来抱沈微行。“我当然记得……行儿。我每天都在担心你。我很想你。我很怕你在沈府呆着,终有一天会被人弄死。”
“别碰我。”沈微行推不开他怀抱,手上带旋劲,将乔从嘉瞬息移到了火堆对面。
“为何?”
“我不想看到你。”
“我哪里不好看?”
“……我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乔从嘉委委屈屈地想过来,又不敢,低声说,“我的脸哪里不好看了?……是不是因为那帮女人们到处散谣,说有人扮成我样子——夺了你的身子。”
“她们没有胡说。”
乔从嘉愣在火堆对面。
“行儿。”
沈微行眼神如刀。“记得我教过你,隐藏气息之时,就算遇到大惊大愕,亦要提气凝脉。你若在此败露行藏,不仅你会被人寻获,我的事情也会被你拖累。”
“行儿!”乔从嘉怒意上燃,“与其这样,还不如真给了我算了!”
沈微行苦笑。
“你现在要么?我给你,你过来。”
两个人显然对彼此的作风和话语,已经极度熟悉。
乔从嘉不理会沈微行,只想从头厘清此事。
“我要,我现在就要——行儿,我要的是你的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前因后果,都讲给我听。”
沈微行对住他急切眼神,答案很简短。
“我没什么可解释。”
乔从嘉瞪住沈微行。
沈微行干脆闭上眼睛,不理会他。
瞪着瞪着,乔从嘉的一双极漂亮的眸子里,竟隐隐泛红。
沈微行长叹,“哭什么哭。”
乔从嘉语声痛苦。“你既不愿解释,我大概也明白了。我总说你终有一天会死在你的那个可怕的家里——但其实我也只能这样说说,我什么也做不了。就好像那时候璇玑姑姑用鞭打你来惩罚我,但我也什么都做不了。……我无力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沈微行对着火光眯着眼睛。“事情既已这样发生,总也不可挽回。问你一个问题——这样的事情,有没有让你对我的心情,有些许改变?”
她一双深黑的眸子,在夜色中,凝视住对面的面孔。
天地之间,难得的轻松。
很安静,很好。
把话说得清清楚楚,然后江湖别路。
乔从嘉想也不想就要开口说什么。
但忽然不能。
在沈微行的逼视之下,那些甜蜜而柔软的话语,生生堵住口中。
他闭上眼睛。躲避那种逼视。
片刻,方开口,诚实答。
“朕是男人。”
沈微行似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只是淡淡道,“以后好好对阁月。”
乔从嘉换了自称,气势也有些微不同。
“奸夫已被你杀了?”口气中竟带了些逼问之意。
沈微行顺从地点了点头。
乔从嘉顿了顿,问,“如果有朝一日,朕握稳了天下权柄,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无须顾虑。你会希望朕为你做什么?”
他的口气努力压抑为平常。
但却有深深的冰意,和杀意,在其中。
“好好对阁月。”沈微行今次没有犹疑,斩钉截铁给出的答案,还是一样。
乔从嘉气急,“沈微行!”
“血缘至亲无法改变。”沈微行跪坐起来,拨弄了下快要熄灭的火堆。“但你我之谊,却会慢慢冲淡,终有一日,行同陌路。”
乔从嘉冷笑了笑。“喜欢过你这样的,还能入眼别的人么?——行儿啊行儿。”
火堆跳了一跳,重新烧起来。
两人一时静默。
“……其实,我也愿当时真的是你。”
沈微行抬眸,光与影衬得她深幽如海。
她一字一字,刻意放柔声音:“一次与两次,没什么分别。你既那么辛苦出来,便过来吧。”
“你想得美。”乔从嘉冷冷站在对面,跳开一步,“朕才不会做这种禽兽之事。有朝一日朕会把你干到求饶,但一定是龙凤花烛照下,锦衾碧瓦宫中!”
“你做梦。”沈微行略抬了抬嘴角,话意亦恢复正常的清冷。“既错过今夜,便没有明日了。”
乔从嘉摇头,“朕放弃之前,你怎能放弃?终有一日我们白头偕老。”
“我真正不可放弃的东西不是你。”沈微行抬起头,有些疲惫的道,“从嘉,你死心算了,好不好?”
“不是朕?那是什么!”乔从嘉怒喝。
沈微行没有回答。
星辰闪烁。
丁闲在短时间内跟着沈微止习练,仓促学会了看人命星的最粗浅法门。
抬头很笨拙地找着,找到沈微行的命星。
很亮。
很孤独。
又看帝星。
光芒柔和,甚至,可以说,略有些黯淡。
但是四方拱照。
“丁闲,丁闲——”
沈微行不耐烦地叫人。
丁闲连忙跑回去,“大小姐有何吩咐?”
“——他已经走了。你回来吧,你先睡,我守夜。后半夜我叫你起来换我。”
但丁闲睡着之后,并没有被叫醒。
一睁眼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
“大小姐?……”
晨光中空气干净而清新。
一转头,丁闲便看见沈微行在溪水边练剑的身影。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身似流云,心如晨星。
“好漂亮的剑法!”丁闲忍不住喝彩。
“把你的东西都收起来吧。”沈微行收剑,神采奕奕,并看不出一夜未眠的痕迹。“再赶上几个时辰的路,便是贪狼的巢穴所在了。”
“……等下见了凝小姐,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和她说!”丁闲跑过去就着溪水简单地拢好头发,“大小姐,若丁闲开心得忘形,可千万要将我拉回来。”
沈微行反手将司南交到丁闲掌中,“莫要报错方位便可。”
☆、(33)造化珍奇
山路难行。
丁闲亦要负责一部分割草开路的工作,未多久,手上便起了血泡。
“大小姐你持刀不会手痛么?”她傻傻问。
“最初也痛过。起了茧子就不会痛了。”沈微行看了一眼丁闲的手,“放下吧,我来。”
“现在放下不就永远到不了不痛的阶段了?”丁闲咬牙坚持。
沈微行笑了笑,“你读过孟子么?”
“读过。大小姐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这一段么?”
“我三岁开蒙,父亲抱着我就念了这一段。”沈微行示范给丁闲看如何执刀角度略舒适些。“我六七岁的时候学引雷与飞剑,不堪其苦,父亲就问,你可记得你三岁时诵读的孟子?”
丁闲听得噗嗤一笑。“这样讲我便明白了,国师对大小姐期望之深,所以要求之高。”
再往上些,路途好走了很多。
远远的,一个被三面环住的奇险裂口便从山背面转了出来。
“造化珍奇。”沈微行凝立仰观,“此处竟有如此福地?金关玉锁,配仙人指路格。贪狼好眼光。”
“但照格书来看,这个仙人指路要等那些树长成了才成局。”丁闲指住一片断崖,“现在有一个凶在。”
“往前走吧。务必小心再小心。贪狼之气息我捉摸不定,但依稀有沈门之气在这里,怕是权凝。”
一声桀笑回荡起来。
山谷中陡然刹那间天光一暗!
一条精瘦的人影,正站在那片断崖之上。
青衫布裤,藏于树木藤蔓之中,再加极其强悍的隐匿之术,叫人根本无法注意到他的存在。
“此处确实有破。”他声音洪亮清越,与丑陋的面孔不甚相符;“但不必等树长成,我是木命,我在此处,便是完局!”
丁闲与沈微行对视一眼。
贪狼!
数月之前,正是他从丁闲眼前,掳走了沈权凝;
亦正是他,与沈微行相斗,大获全胜,给沈微行留下一生的污点败绩!
丁闲默念口诀,退出半步。
因沈微行周身之外,已有星辰之色燃起。
却听贪狼朗声大笑,“怎地故人相见,一见面就这么剑拔弩张、全力以赴?”
沈微行淡淡扬声,“上次你嬴了我,便知终有一日我会回来找你。”
“按斗命的规矩,我嬴了你,本可以取走一件你的东西。若当时我要你一手一足,现今又当如何?”
沈微行淡淡道,“我曾恳求过你这样做。”
“二十年前,沈辰嬴了我,要我留下的是一张二十年内不踏人世的字据。沈门作风清雅仁厚,贪狼又怎好那么血腥暴戾?但求缔结婚姻之好,从此亲睦如一便是。可惜你们竟苦苦追了我六十余日,一点亲戚情分都不讲。”
沈微行冷笑,“既如此,姑爷便请凝儿出来一见,随我回府禀明长辈,磕头问安,再补行明媒正娶之礼,如何?”
“这个自然再好不过。”贪狼嘿嘿笑道,“大小姐长姊如母,妹婿就在此拜了便罢。”
陡然之间,断崖上群树倒伏,如叩首之状!
“好格局!”沈微行赞了一声。
贪狼挺立在群树之间,丑陋的面貌隐去,身形高飘如云——
“想要有资格同我再斗一局?先试试破此仙童策木之阵吧!”
沈微行沉声道,“苍天为证——半个时辰内若此阵不破,沈微行即刻自裁于此。”
此话放得极狠。
丁闲听得一颤。
借天地精灵,又挟贪狼二十年苦修之力。此阵已不是奇门范畴,而是集结了玄学奥义的重镇!
虽知沈微行强悍,但——半个时辰破阵?
丁闲心跳得似要脱出胸口。
贪狼亦似被此气势所撼,竟未再斗口下去,转身如一只大鸟般跃下了断崖之中。
一时间,周遭巨木簌簌纷纷。
地上无数蔓藤,如暗潮潜行,一道一道,似蛇而非蟒,向住两人踏足之地而来!
沈微行缓缓踏出半步。
丁闲素擅奇门,惊呼出声,“北斗宸宫!”
——北斗为星辰之王。
此步法亦是奇门中的王者。
众木萧萧。
丁闲盘坐地上。
先前说话之间,她与沈微行之间已建立心照。即是说,作为副车护法的她,与本命星辰之间的联结暂时割裂,取代以与沈微行本命星辰之间的映照。
即,沈微行生,她生;沈微行亡,她亡。
此时的丁闲已如一抹幻影,所有玄术,都无法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