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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听房中传来咭地一声轻笑。
悦炎换了轻松的语调说话,“我们四个对着大铜镜练习了许久哩。一开始羞得不行,慢慢才习惯啦。”
丁闲心中一动,“这是谁教你们的?贵妃么?”
“不是,是皇上。”悦炎全无机心,“他来看我们,跟我们说要怎么样做,口气和丁大哥差不多。他说这并不会令父母蒙羞,而是会让我们如神女一般,在躯体最污秽之时,心中开出有神性的红莲。”
“躯体最污秽时,心中开出有神性的红莲?”丁闲喃喃重复一遍。
“丁大哥。”悦炎叫她,“你可知道,陪着我们的宫女都叫什么名字?”
“我好像听你叫她什么姗姗的。”
“是三三。她们四人叫天一,天二,天三,天四。她们可都是高手哩!多重的东西都能抬起来,身影晃一下就会不见。没事还会看星星,掐指一算,你说可有趣不?”
丁闲笑道,“我可不知道呢。既是高手,保护你们,不是正好?对了,她们好像是睡在楼下的小通铺那里了吧。却是我不好,占了宫女的床位。”
楼下一间可睡六人的小通铺,供四名丑婢安寝。
事实上丁闲颇为不解沈微行的安排。如果可以安排潘勇在营中落脚的话,她们三人直接占了通铺间,不是正好?既然婢女都是高手,就更应该与郡主们住在一处,方便照顾。何必如此这般男女混杂,奇怪又不便呢?
第二日启程时,丁闲在大马车上才知因由。
“昨日睡得可好?”沈微行精神奕奕。
丁闲打着呵欠,“和悦炎郡主聊到天光。反正白日可以睡。”
“聊些什么?”
“……是否四位美人有问题?”
沈微行颔首,“朝中主战派一直反对割地求和之举。父亲怀疑,四名美人中会有主战派的死士,去往七杀国后,会行刺杀国主之举,以便激怒敌酋,断绝媾和可能,重燃战火。”
沈绯樱道,“不是悦尘。”她换掉了那身累赘的宫装,穿着寻常妃色女装,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何以得知?”沈微行饶有兴趣问。
沈绯樱冷笑了笑,“她有情郎,相思了一夜。”
丁闲哇了一声,“具体怎么相思的?
沈绯樱摇摇头,表示不说。
丁闲撅了撅嘴。“我这位悦炎郡主,就在纠结她们在殿上脱衣服的事哩……也不大像的。剩下两位呢?”
“早饭时我问过潘勇,说是悦岚成夜未同他说过一句话,安眠至于天明。”
丁闲叹道,“这样岂非很可疑?那,大小姐房里那个呢?”
“她是真病得不轻,我给她起了一脉,开了张方子,着人去配药了。”
“可是……”丁闲歪头想了想,“如果真要掩饰身份,让人不起疑的话,装病也不难啊。——对了,装相思更容易。”
沈绯樱点头,“装开朗亦可。”
沈微行笑笑,“今夜怕要露营。等到下个驿馆时我们便轮一下睡。迢迢长路,便以此为趣,打发时间吧。”
下个驿站中丁闲便和那个比沈绯樱还话少,冷得像块冰的悦岚郡主一起呆了一夜。除了早晨起来,丁闲见她以清水洗面时不由得赞了一句,换来美人极其恼怒的眼神之外,别无任何事情发生。
再来,丁闲轮到悦尘房中,才知道沈绯樱所言的相思是何意——丁闲亦是吓了一大跳!这么年轻的女子,竟在午夜以为丁闲入睡之后,取了块不知道是不是信物的鸳鸯帕出来,塞在两腿之间,扭曲身体、频频摩擦,口中发出难耐的呻吟,还隐约叫着情郎的名字。
第二日丁闲实在忍不住问,这悦尘郡主可真是处女么?别闹出个什么乌龙就大件事了。
沈微行亦对此毫无办法,趁行军时悄然去找了某位丑婢女,回来才说,确定都是处子无疑。
丁闲只好安慰自己:有一位热情似火的美人,或者也是向敌国君王表示诚意的方式之一。
又一夜丁闲轮到睡在悦流房外。沈微行的方子略见成效,她身子好些,但还是止不住咳,丁闲便惊心吊胆,又是疼惜,又有点烦恼地听她咳了一夜。
等到丁闲再换回悦炎房中的时候,小姑娘简直开心得不得了,抓住她就说,“丁大哥,我就盼着今次该轮到你保护我啦,果然没错。”
“怎么了,想我?”丁闲半开玩笑。“其他几位不好么?”
“陈大人太英俊了,我不敢看他。潘大人太威猛了,我也不敢看他。至于大小姐,”悦炎叹口气,“她在外面,我紧张得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跟我说什么。我叫她进来同睡,她也摇头。”
“她是话少些。”丁闲安慰她,“你们那位悦岚郡主,不也话很少么。”
“她呀。”悦炎压低声音,“丁大哥莫要告诉旁人。她不理人倒不是天生,而是心中有怨气哩。”
丁闲眼皮一跳,来了。
“什么怨气?”
“她家有两个八字纯阴纯吉的女孩,一个是她,一个是她妹妹,两人相差半岁。但朝廷征选时,她家里就把她报了上去,保住了她妹妹,只因为她是庶出,而她妹妹是嫡出。她并非不愿为国牺牲,但却一直放不下对家人的怨怼。”
“原来如此。”丁闲不由自主想起沈府,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我们四个里面有三个都是庶女,父亲从三品官到六品官不等。只有流儿,她是嫡女,父亲官居一品,却也舍得把她献了出来。”
丁闲暗忖,这些资料,想来沈微行心中早已是清楚的。便再接再厉问些细节,“或者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多灾多难的缘故吧?”
“是呀。流儿刚染病的时候我们还说起来过,她说可能因为她今年流年带煞的缘故。我便问了,那今年照会的吉星又是什么呢?或者可以去吉星庙中相求。流儿怕是一时忘了,说没有。还是我说的,我们都是八字全吉的命格,若有煞星,必定有吉星照会,才算全吉的。”
“后来她想起来没有?”
悦炎摇头,“后来没几日便要出发,哪有机会再去进香,也便罢了。”
隔日在路途中合计,悦流的确有最大嫌疑;若悦炎所说是真,很有可能,是她父亲为了让她中选而刻意改了命盘,才获选入宫;此外,悦岚既心中有所怨怼,亦有可能为主战派利用,嫌疑排在第二;那位爱绣帕的悦尘郡主排在第三,因为若她的那位情人乃是主战派门下,则或可利用她少女怀春的心理加以控制。
话多嘴杂爱八卦的悦炎呢,嫌疑却与悦流并列第一:因为若她是死士,则有意无意透露的这些信息足以搅乱视线,引开对己身的怀疑。
一路西行。秋意已经露头。
在马车上睡觉的时候盖个披风已经有点冷,需要从暗格中抽出薄被来盖。
走过这段便捷但艰苦的路途,很快便要到达途中第一个大城:楼兰了。
☆、(56)楼兰仙城
钦差入城,声势排头同御驾亲临一般。
仙乐袅袅,蓝绸铺路,远望已是漠漠黄沙,回头却有银练似的瀑布奔流。“仙城”之名,果不虚传。蓝绸两侧,数十名楼兰舞娘,脸蒙轻纱,穿着露出腰肢的风情衣裳,随着乐声扭动起舞,腰间大大小小的金铃混作合声,新鲜又别有风情。
“大小姐大小姐,”丁闲看得兴奋,反正车里两个这样叫一叫都能覆盖。“你们觉得这些舞娘里面哪个好看?我喜欢中间那个。”
沈微行很配合地过来看,认真给出意见,“中间那个太瘦了。左二不错。”
丁闲眯眼看清楚左二,哈哈一笑,“大小姐的口味一点未变啊。长腿细腰,风流妩媚,多像扶桑的。”
沈微行略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
沈绯樱倒不知此节,“像扶桑?”
“不要听她瞎说。”沈微行试图掩饰过去,“你喜欢哪个?”
沈绯樱一脸疑惑,“我又不是男人。”
丁闲大笑起来,“绯樱你太保守了。”
“好了,不闹了。”沈微行正色,“莫再乱叫,前面便是楼兰总督来迎的车驾。”
“明白啦,陈大人。”
楼兰城的壮丽雄伟,更甚于京师几分。
楼兰总督童子期是个英俊可爱的中年大叔,将欢迎仪式安排得十分圆满。
总督府备下小型的宴会,宴请诸位主使臣属。
两千士兵,则被妥帖地迎到楼兰戍营中,享受宽敞干净的营房。
在童大人的提议下,潘勇传令,兵士可放假半日,明日清晨集结。兵士们自然心领神会,三五结伴,去享用楼兰城最富盛名的风月服务。
“楼兰的美酒真是不错。”丁闲才喝了两杯,却没料到酒劲十足,有些不支地靠在沈微行的胸口。
“两位大人真是英姿勃发。”童子期轮桌敬酒,敬完了沈绯樱,便来此桌。
沈微行客气地起身举杯,“童大人镇守一方,保国安民,我等在京坐享其成,实在惭愧。”
“哪里哪里。”童子期与沈微行对饮一杯,却不起步,“不知两位大人在此行之前,在何处任职?”
沈微行笑一笑,“我们均是沈府从人,负责伺候大小姐的起居。”
童子期面上转过微妙的神色,“原来如此。”也不多说,便转身而去了。
丁闲笑得滚在沈微行膝上,“看看,我们被鄙视了。”
“这样才好。”沈微行淡淡道,“无人注意我们,才可看看这楼兰城有何古怪。”
丁闲虽醉,头脑还清醒。“古怪?”
“刻意分开主将与军队,刻意用最酽的酒待客。”沈微行目光闪烁,“你猜他搞什么鬼?”
丁闲摇头,“十二城池割给七杀之后,楼兰在西域一枝独大,实在不明白有什么鬼可搞。”
“从这里过去,下一个大城是玉门关。出了关再走上十来天,就是天池镇。天池是边城,出城便属七杀国土了。”沈微行似将地图铺在脑海中一样清晰,“玉门关守将岳诚是父亲旧部,绝不会有失。是以,若身在长安的势力,所能控制最远之处,便是楼兰。”
“你说的是,主战派?”丁闲觉得酒力开始涌到天灵,思维变慢起来。“不是要去七杀国刺杀君主的么……在这里搞什么飞机。”
“什么机?”
“危机。”丁闲使用了最后一分急智。
沈微行未追问下去,“除却主战派外,莫忘记我们此行的本来目的。”
“本来目的?”丁闲想了很久,想不到。
“梓晨瓶。”
丁闲按了按自己太阳穴,“丁闲什么也不懂,都帮不上大小姐的忙。”
沈微行替她按摩头部。“你帮得上——今夜每人一间房,梓晨瓶已送入你房中。你要好好保管。”
丁闲瞬间觉得头部酒气全收。“……什,什么?”
“欲得宝瓶,必定探测星辰气而来。你随身带着嬴簪,没有梓晨瓶,也会被人盯上。”
“那分开放更安全啊,不是可以扰敌耳目么?”
“要扰敌耳目作甚?”沈微行冷冷笑了,“路途漫长,防不胜防。我要的,是杀鸡儆猴。”
丁闲打了个哆嗦。想说什么,但抵不住醉意上涌,浓得想睡。
“……我能不能再喝一杯?”
主桌上沈绯樱与童子期不知说些什么,正看过来。
沈微行忽然兴起,自桌上拿了一杯酒,饮入口中,然后俯首,轻轻捏开了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