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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欺近,握住丁闲腕脉,片刻后放开。
“你中了天聋地哑散?”
“那是什么?”
“服过解药没?”
“解药?如果是说陈静给我的药丸的话,那有服下,但她说时隔太久,未必有用。”
“陈静?”
“她自称陈静,但……樊将军叫她沈微行。”
“沈微行!”人影反应激烈,“她果然活着……她人在何处?”
“应该在奴隶营。你是和那个祈雨的贪狼一起的么?你们果然也是为她而来。”
“奴隶营?”
“她是……战俘,然后成为奴隶。我在奴隶市场上买她回来。”
“……天意造化。小闲,你是否就是桑九爻的嬴云仙妃?”
“他们说我是,我只能当我是。”丁闲苦笑,“你又为什么会摸进来我这里?”
“你这里宫室华丽但防卫薄弱。”黑影笑一笑,钻进丁闲的被窝之中,“嘘,不要说话,有东西给你看。”
一个水晶球在沈权凝的手中幻化出来。
丁闲睁大眼睛看住。
水晶球内的景象,十分奇特。
一只纯白的猿猴,怀中抱着一个极小极小的人类婴儿。一只雪白的鹦鹉衔着一根小勺,正将米汤喂给那婴儿口中。
“这是你外甥女。”沈权凝伸手抚摩水晶球,虚空似有实物。“她跟我姓,叫沈萌。萌者,生也。好听么?”
丁闲不知所云地点点头。
那婴儿简直小得超乎她的想象,手指脚趾却如许精致,在一猿一鹦的照顾下,咯咯笑起来,似能看到这边一般,挥舞着手脚。
丁闲看得大气亦不敢出一口,却不知为甚,有一股熟悉、亲切与喜爱之情,涌上心端。
“我的,外甥女?”
“是呀,我们都是一家人。”沈权凝握着丁闲的手,正想说什么,忽然一凛,“有人来了。”
她熄灭水晶球,安静伏在丁闲身边。
好片刻后,丁闲才听到外面有人扬声。
“微臣蔡无觉,见过嬴云仙妃。”
丁闲感觉到身边的沈权凝一下子紧张起来。
歇了片刻,丁闲调整下语气,才故作娇慵地答话,“蔡将军,这么夜了,有什么事儿呀?”
“回禀娘娘,宫中入了盗贼,臣在盗贼身上下了‘千里蹑踪’之粉,追到了此处。盗贼恐怕躲在娘娘宫室之中,臣现在入来保护娘娘安全,还请遮盖着些。”
沈权凝在听到千里蹑踪四字时,已是浑身一震。
蔡无觉说话之间,她匆匆将一枚触手温凉之物塞在了丁闲的手中,又在她手上以笔画写下两字“给她”。
蔡无觉说到最后个字时,已然窜了入来。
只比他早了一瞬,沈权凝离开丁闲的床铺,轻身跃上了房梁。
蔡无觉入来的刹那,沈权凝穿破房顶而去。
只听蔡无觉朗笑一声,两枚袖箭追房顶破洞而去,然后亦亲身追出。
此时方有士兵燃亮灯火,从外围闯入来,“属下等奉命保护仙妃安全!”
将丁闲的宫室团团围住。
小宫女古丽咪拉此时方醒,伸了个懒腰,见此阵仗,一时呆掉,大气不敢出。
丁闲将自己拢在被中。
手里那枚温凉的事物并不知晓是什么。
“给她”?给谁?
陈静么?
只可惜她已经被樊妙音带走。
要如何告知那个叫做凝儿的女子此事呢?
丁闲一点一滴从炮火中醒来至今,所发生过的一切。
那水晶球中的光芒……片刻的温暖与安宁,好愉悦。
——这是否会是陈静问她的那个问题的答案呢?
同一时刻。
托托将一桶凉水浇在沈微行身上。
沈微行呛咳几声,睁开眼睛。
心中唯一的念头竟是:玉京的道路若是有长安那般平坦便好了。
旁边响起兵士的语声,“托托大娘,需不需要兄弟们帮手,处决逃奴?”
托托答,“明日再说吧。她是嬴云仙妃带回来的,总要告知一声。”
“好。需要备马的话,你遣人过来叫,自有弟兄帮忙。”
备马?……是要五马分尸还是要怎样?
沈微行甩开一缕粘在面颊上的湿发。
托托阴郁地走回来。
“很冷啊。”沈微行靠在井台上,喃喃自语了一句。
同一时刻。
贪狼站在整个玉京的最高点。
他俯瞰下方。
蔡无觉抬头看他,嘴角带着一分笑意。
他身后是十二名士兵,十二支长枪,顶住一名女子周身要害。
那女子倔强垂眸,并不看贪狼一眼。
贪狼的目光却无法从她身上离开。
“贪狼先生的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七杀虽然偏处一隅,却也并非任人出入之地。——不知梓晨瓶现在何处?”
贪狼盯住那些长枪,淡淡答,“摔碎了。”
“先生真爱说笑。听闻玄学秘术,四方六合,共能镇守十方攻势。如今有十二支枪,只要其中一支挺进半寸,便是人间惨剧。尊夫人刚刚生产,想必先生不愿襁褓中的初生婴儿就没了母亲?”
同一时刻。
樊妙音并未回转,却昂首策马入宫,远远便见麦麦与桑九爻殿门虚掩,两人对坐说话。
她下马跪在殿前。
“姐姐姐夫,”她语气恳切,“臣妹罪该万死,先前竟未想起贪狼的来历。此人与中原沈氏纠缠极深,必要小心提防。”
桑九爻大笑,“妹子快进来。你迟了一步,贪狼夫妇已经盗我宝瓶而去。不过蔡将军自有十成把握追回,勿要忧心。”
樊妙音长舒一口气,起身入殿。
麦麦招招手,樊妙音乖乖扑入她怀中。
“沈氏的事情你最清楚,还不细细同我们讲来?”
“是。——这位贪狼确实如他所言,与沈氏对立了二十余年;但不久之前,他却娶了沈盘的亲生女儿为妻。”
麦麦眉头略展,“我道那位夫人怎么如此年轻美貌。那他携妻至此,难道是受中原皇帝所托,要来取回国宝?”
“光以立场而论,贪狼并不效忠中原朝廷;他不过是欠了沈家大小姐沈微行的恩情而已。”
“沈微行?”桑九爻露出玩味的目光,“就是令中原皇帝下颁绘影图形,要求各地官员以搜寻她下落为第一政务的那名女子?”
樊妙音不敢深谈,只好敷衍过去,“沈门之人俱都诡计多端,白日祈雨而午夜盗宝,可见一斑。臣妹还有一些详细资料不在身边,等明日回营一趟取了来,再细细总述,呈为上观。”
轻描淡写间,便为今夜闯城门之事埋下了交代。
桑九爻又如何知她心思百转?“沈门之事你最熟稔。此事朕便托付于你了。”
“臣妹莫不敢辞。”
此时有人来报,“禀告皇上,蔡将军已将贼人逼在了清宁寺中,问皇上要不要亲往处置。”
“走走走,都陪朕去看看。”桑九爻乐呵呵地起身。“妙音,护住你姐姐。”
“是。”
云渐散。
☆、(84)气数未尽
清宁寺乃是玉京城内最高之处。
清宁寺的月色,乃是七杀游子最为怀念之物。
站在清宁寺顶,俯瞰茫茫大漠,生又如何?死又如何?逃不出那无边无际的边际。
轻车便马,堂堂七杀帝国甫一登基的皇帝桑九爻,携皇后飘飘然而来。
连蔡无觉在内,一列列兵士俱都单膝下跪叩见,姿态飒爽齐整,仪轨肃穆。
唯独制住沈权凝的十二人纹丝未动。
军令如山,皇权面前,亦是岿然不动。
“放开沈夫人。”桑九爻挥手下令。
蔡无觉一愣,“皇上。”
“朕说放开她。”
众士兵莫敢不从,将兵刃收起,退至一旁。
沈权凝轻轻呻吟了半声。
贪狼一时不敢妄动。
桑九爻微笑着向住屋檐抱拳,“贪狼先生乃是山中大德,来我七杀边陲之地,已是蓬荜生辉。区区梓晨瓶不算什么,先生喜欢,拿去便是。”
贪狼冷哼一声,“何必如此虚矫?——你们在内子身上下了高明的药物,纵使此刻我能抢她离去,亦在尔等掌控之中。”
桑九爻哈哈一笑,“中原玄功,乃我七杀不谙之事;但七杀亦有制毒国术,并不在中原丹鼎之下。尊夫人身上药物乃是‘千里蹑踪’,不过是供鹰犬追踪之凭借。朕既下令不再追究,贪狼先生又何须多虑?过个三年五载,无须另行求解,蹑踪之毒自会淡除。”
“反过来讲,亦就是说,只要皇上您一声令下,我们躲到天涯海角,亦无法避开追杀?”贪狼绝不愚蠢。
“朕为何要追杀贤伉俪?”桑九爻目光炯炯,如巨大星斗。“梓晨瓶乃朕用来立国之物;如今立国已成,称帝已毕,四海来服,国力雄盛;若能以此物换取能人志士归心膺服,朕又何惜?”
“归心膺服?”贪狼冷笑了笑,“皇上却是深谋远虑。”
桑九爻大笑,“先生多虑了。梓晨瓶为始皇宫器,又具星辰之力,对中原玄功之士而言极其尊贵;但对朕而言,并无特殊用途。与其摆在殿上积灰,不如便赠予贪狼先生,以表七杀国延请之诚意——七杀雄兵,无坚不摧;七杀百姓,却苦于干旱。朕绝无心要请先生为朕攻城略地,但为百姓求雨,便是无上功德;此事亦无涉于两国争斗,亦无损于先生清修令名,何不行此举手之劳、惠及世间生灵?”
他这段措辞说得极为诚恳。
贪狼亦忍不住动容。“你认真作如此想?”
桑九爻拍拍胸脯,“七杀男儿,向来真刀真枪,不喜阴谋诡计。”
贪狼看向地上的沈权凝。
沈权凝神情复杂,凝视夫君,微微摇了摇头。
贪狼又看一眼桑九爻,轻叹口气。
“你纵有一统天下的气度,却无一统天下的气数。可惜了。”
他火速出手,奇门功夫如影随形已入化境,闪至沈权凝身侧。
十二名士兵的长枪瞬息之间已被折断。若是细观,确有两枚比其余长枪断晚了片刻。
下一刻,沈权凝与贪狼已双双俏立在屋檐之上。
两人衬着身后圆月,好似神仙眷侣一般。
桑九爻追前一步,“先生留步。气度气数之说,请问何解?”
“说了你也听不懂。”贪狼摇摇头,“多谢皇上高抬贵手,饶过内子性命。贪狼并非忘恩负义之徒,便此立誓:千里蹑踪消除之前,绝不踏入七杀国一步,亦不再涉足两国争战之中。告辞。”
沈权凝面色苍白地向脚下虚茫茫的大地看了一眼。
两人衣襟轻飘,向月色而去。
几名兵士便要追去。
桑九爻摆手阻止。
蔡无觉已上前跪倒,“禀皇上,梓晨瓶的碎片已在内宫找到。”
“粘起来。”桑九爻面无表情地下令。
“瓶中星辰之力,要不要找中原降臣来细细研究?”
“不必了。”桑九爻道,“等到七日后‘千里蹑踪’变为‘千里追魂’之后,贪狼自会回来求我们。届时再问清楚便是。”
樊妙音扶着麦麦从暗处走出来,麦麦面色颇为不忍。“那位沈夫人好像听说才生育完不足十日,便随夫君这样奔波,实在可怜。”
“千里追魂发作时,但愿她莫要失手伤了自己的孩子。”桑九爻冷冷一笑,“七杀之威,锐不可当,自是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