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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1神圣冲击-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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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在官场中彻底打倒对手,他心里是希望多找些铁把柄在手里的,最好能查到刘国建屋里有大量钞票、鸦片等等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龙袍也行,而且更好。刘国建一夜之间被造反一样的事件搞成了孤家寡人:除了三个逃回的师爷之外,所有在衙门里的人全被抓了。理由不能再堂皇了:因为治安官不经审问,不能分辨倒底谁是嫌犯同伙、谁参与持械拒捕了嘛。

护卫队里有几个本地人原本不想掺和这种子弹乱飞的飞来横祸,但不参与也不行啊,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就看着对面枪口火花一闪一灭的,子弹乱飞,你敢自己逃吗?往哪里逃?被打死怎么办?趴在地上装死?万一对面那群莫名其妙居然敢攻击衙门的家伙捅你这个趴在地上、绝对无害、仅仅装死的可怜人一刺刀怎么办?就算被踩到手脚也受不了啊!

也没法投降,因为实在不知道以什么名义投降,为什么投降,他们可是衙门市长大人的护卫队啊,投降谁?投降满清吗?而且投降怎么操作?扔了枪朝对方那里跑?黑夜里被当成衙门敢死队一枪崩了怎么办?所以只能跟着大部队同进退,结果在最后的阵地刘国建宅子里,哭天抹泪的他们也全都被五花大绑了。

但是他们还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是两个税务官,和福建帮一点点关系也没有,就是最正儿八经的吏员,觉的衙门办公室通风畅快,睡觉凉快,就没有回家,在衙门里用公家的洋油灯点着,喝茶、下象棋、过夜。结果黑夜里遇到枪声大作子弹乱飞,不知所以然的他们只有跟着离自己最近的那群人跑来跑去、爬来爬去,最后被堵在刘国建的官宅里了,现在都被五花大绑的他们跪在地上大叫:“兄弟们!同志们!我冤枉啊!你造反可以,但不要乱杀人啊!乡里乡亲的,都认识啊!”

当然没有给市长五花大绑,席胜魔和欧杏孙一左一右夹着他,张局长笑眯眯的在他面前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笑道:“请市长大人协助属下调查,移驾去治安局小坐。”

114、秩序都是咬人的

当被绑成一串的人从衙门正门被鱼贯押解出来的时候,整个三一街都沸腾了:这群人都是在衙门里行走的,都是平日里因为好工作而趾高气扬的家伙,很多还是衣冠楚楚的以师爷、大人亲戚自居的贵人,此刻却像罪犯一样在治安官的枪口下五花大绑、彼此捆索相连押解而出,游街一般徒步走向治安局。

对于衙门外已经人山人海围观的百姓而言,这是多么奇怪和让人激动的事情。那一串串的人走到哪里,彷佛磁石,人群就如同铁屑,跟着他们一团一团一堆一推的围绕上去,围着他们,弯腰低头去看他们已经垂得很低的脑袋。

有人还用洋油玻璃灯坏心肠的照清他们的脸,一旦认出一个人,就大声叫出某某师爷的名字,人群后面不管认识不认识就异口同声的大声叫喊着这个名字,还不忘加上“师爷”“办事员”等衙门称呼,然后发出哄堂的大笑,在这种围观的屈辱和恐惧之下,那伙人没走几步,就全部泣不成声了。

当然被捆成一串的人里面有人扬起脖子用本地话大叫:“我草!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大家都出来了?难道你们也造反了?老子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我仅仅是在衙门里过夜,这也不行吗?”

而这才刚刚开始,又有一批人好像黑潮一样推开散沙般的百姓,涌到这群“罪犯”身边,那黑潮里响起张其结的大喊:“刘国建这个贪官污吏!任人唯亲!巧取豪夺!鱼肉乡里!今日终于受到上帝的报应了!哈利路亚!感谢神啊!”随后李广西狠狠的叫嚷也跟了上来:“刘国建勾结流氓恶棍,威胁我的儿子啊!他们还把王鱼家给诬陷在牢里了!你们罪有应得!”

两人大叫大嚷立刻激起了身边簇拥他们的黑潮的响应,立刻那串人周围响起了一片:“该死狗官!作恶多端!哈利路亚!”这黑潮自然就是两人和王鱼家等人的工人,因为刘国建整人,封了两个大工厂,李广西不敢开工,里面的工人没有活做,工厂主自然不可能给他们满额收入,人人自然都怨气冲天,而且工人并不是一个人,他是家庭的顶梁柱,代表了一个家庭,这群人自然跟着老板深恨刘国建一伙。

然而张其结他们大声指责辱骂刘国建,还存了煽动百姓的心思:因为刘国建这家伙能力厉害,对龙川发展确实功高至伟,小老百姓还真不恨他,因为地位差得天差地别,不像张其结他们受到了直接勒索和打击,因此工厂主带着自己的工人沿途大骂刘国建,扣实刘国建的大帽子,来取得民意支持,方便后面要来的刘国建和张局长的朝廷对质。

老百姓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听张其结他们一嚷嚷,然后那么多工人和他们亲属附和,他们自然也跟着大眼瞪小眼,很多人彼此相询:“原来刘大人是个贪官?他不是挺好的吗?”慢慢的,有人也附和工厂主和工人他们了,毕竟那么多人说刘国建坏话,这个人应该不是好人,然后人群的质疑变成了:“对啊!他肯定是贪官,只是我们不知道,否则治安官能逮捕他们啊?”

“呸!打死这群王八蛋啊!”有人开始推搡被俘师爷,接着有好事者笑容满面的冲过来,一脚踹倒一个师爷,他们都被捆成一串,一个倒了,其他的也跟着歪歪扭扭了。押解治安官慌不迭的用枪托赶开这群人,大骂着威胁着不得妨碍他们工作。人群不敢再过去直接打人了,不知道谁开始朝他们吐唾沫,立刻唾沫如雨点落在了人群中的俘虏身上,呸呸呸的声音在大街上响起一片。

刘国建被带了出来,是坐着治安局马车出来的,他在衙门里要被带上马车前四处看了看:周围荷枪实弹站岗警戒的治安官和民兵们,带着又兴奋又有点梦游般难以置信的嬉笑表情打量他。不远处大门口一扇他换上去的铁栅栏大门被推倒在地,扭曲成一个曲面。扭曲铁门对面就是被射得如同蜂窝一样的带玻璃窗的小门房,被刷成纯白的墙体上和玻璃渣上还留着曾经忠心守卫的血。

衙门外面一波又一波的“贪官该死!”、“刘国建该死!”的浪潮越过墙体涌了进来。“我什么时候成贪官了?他们造谣!”刘国建既恐惧又愤怒的低吼了一句,但他身边的两个治安官笑眯眯的摁着他的头,把他推上了马车。马车行驶起来。

在外边他绝不承认的一波一波辱骂传进来的时候,刘国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感觉到整个县城如同有了生命,变成了鬼魅般的妖魔海洋,要把他这个小舟撕成碎片。不错,这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百姓今夜变作了另外的样子,整个县城活了过来,而且在对着自己狰狞的扑了过来,推搡着他恐惧的灵魂。

两个治安官夹着刘国建挤在马车后座里,坐了一排,在街上行进的时候,旁边一个治安官朝外看着,笑着对同僚道:“整个县城的人都出来了吧?黑压压的都是人头。”另外一个沉默了一会,扭头越过浑身还在颤栗的刘国建朝同事问道:“二仔,你说咱们这冲进衙门逮捕了所有人,这算造反吗?”

“算个屁啊!张局长既然说话了,事情还有跑吗?咱们局座平时不说话,一说话那就是对的!”那人说着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刘国建,笑道:“谁叫咱们市长包庇嫌犯的?衙门怎么能成匪穴呢?人人受造而平等,法律就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谁叫都是神造的呢?错了!错了!我该死!我说错话了!皇太子万岁!皇太子高于法律!不过,咱们这是依法办事,真正的忠君爱神,对吧?”

“是这个道理!”另一个人好像要说服自己蹦蹦跳的心,他叫道:“两福建人还持枪拒捕呢!茶楼后院那小子还居然射击官差,就是该死!”

二仔这时用手指敲着马车玻璃窗对同僚叫道:“看!那边张长老和李老板他们也都来了,人家都是聪明人,又是咱们县城公认耶稣入心的好人,这次事情要不是咱们的市长没有理,人家也不会领着工人和民兵上来协助我们对吧?”

“对对对!张长老又虔诚又会做生意,他怎么会做错?”另一个人这时的声音听起来彻底放松了,他甚至笑了起来:“李医生也来支持我们呢!李医生来了,那就是耶稣站在咱们这一边!见了陛下,怕也咱们有理!”

二仔大笑起来:“妈的!咱当然有理!李医生在我屁股后面提着药箱呆了一夜,结果居然没有一个人死伤。而我打光了我的子弹袋,天知道我那些子弹都打到哪里呢!爱人如己就是这样,震慑罪犯就够了,执法成功却没有杀人。”另外一人捂住肚子在乐,笑道:“咱们是有爱的警官,连咱们枪和子弹都是有爱的,不伤人,哈哈!”

“这秩序本来是我建立的!却反过来要撕碎我?我不该想改变秩序的……”马车里的刘国建悲愤的叹了一句,然后他猛地伸出手去,在吓了一跳的二仔面前拉上了窗帘,然后在两个警官中间弓下腰了,额头压在自己双膝上,两手死死捂住了耳朵,滚滚热泪立刻浸湿了他的丝绸睡裤。

在心中狂乱的恐惧和痛苦中,刘国建艰难的回忆着:他接手的龙川县城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那是一个贫困、破烂的县城,刁民遍地,乞丐随处都是,刚刚因为铁路民乱,县城被杀得血流成河,那时候他坐着滑竿进衙门的时候,平民看他的眼睛都是惊恐不安的,破烂泥地上的血还没干呢。

而现在不论贫富贵贱嘴里都满怀敬意的长老会,是不是也沾了那占据县城中心光彩夺目的中心教堂的光呢?长老会那时候不过是缩在县城破败四合院里的教会,用一块被虫子蛀了的四方木板当名牌,礼拜时候信徒坐在歪歪斜斜的小条凳子。

是刘国建咬着牙勒紧裤腰带,在这个破县修三一广场,修中心教堂,要把信仰摆在县城的最中央,让不认识基督的人一看都会肃然起敬,那时候他为了跟着皇帝走,真是一分钱也没有贪墨过啊!

那时候的张其结和李广西也不是现在德高望重的样子:张其结算刚入城的乡下土豪,留着一个扎眼的辫子满县城晃悠,得知这个人要修建一个纺织厂的时候,刘国建和张其结蹲在还是水坑的纺织厂和火车站地上研究工厂规划。

很多地产主人还是刘国建帮着张其结说服购买下来的,那时候县城人谁在乎张其结呢,不过就是一个去过西洋的乡下人而已。倒是看见帝国大屠杀之后派来的县令吓得魂不附体,那时候的张其结何曾这样傲慢呢,他满嘴、满嘴的“多谢大人!”“恩典难报!”呢?

而李广西呢,则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开,因为开了个铁钉厂就自以为中西贯通而得意洋洋的混蛋,天天端着一个鸟笼子,在衙门斜后面的鸦片馆打 麻将、抽大烟。是刘国建劝他既然你是本地洋钉大王,和机械打交道,是不是升级工厂、制造机械零件呢?那时候的李广西见了刘国建总要装模作样的用儒家礼仪抱拳鞠躬,还说什么:“县令大人就是我的恩师啊!”“我有今日都是县令大人提携的恩典啊!”

张局长那时候也不是现在这种隐于水中的巨鳄般的角色,刘国建在和方秉生一起修建铁路的时候,就和张局长认识,那时候的张局长是个铁腕狠戾、满眼都是凶光的家伙:爱财如命、心黑手辣。方秉生给张局长送了点银子,张局长就敢指挥手下排成战列线朝当时还没想到要拿出枪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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