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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仙君(出书版) 作者:洛书-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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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未免也把别人想得太可欺了,他凭什么以为在临渊受了这场罪以后,他们还肯把朱果给他?
    做他的春秋大梦!
    薄青染伸手朝门口一指,直截了当下了逐客令,“帝君来此,无非是为那颗朱果。但你尽管放心,那东西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你。门在你后面,你从哪来的请往哪回,月重宫不欢迎你。”
    华陵没有动。
    但薄青染看得清他脸上强忍的怒气,也看得见他眼底被死死压制住的火焰。
    除了她,大概还没有谁对他这样不给面子过,可她薄青染生来就是个不会看脸色的,别人叫她难受,她断不可能再陪着笑脸贴上去。
    她还想说两句,突然,临渊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后牵。
    “青染,帝君是我请进来的,你别摆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去后面坐着,让我和帝君谈谈。”
    “你想跟他谈什么?”
    薄青染心头冒出点警戒,之前临渊说过,他不肯给华陵朱果,是华陵没有给出他要的筹码,他现在该不会就是想拿这朱果和华陵谈条件吧?
    临渊笑笑,未置可否。
    他放开薄青染的手,召仙婢来给华陵看座后,自己也在床头坐下,他张口便问:“帝君为什么非要那颗朱果?”
    华陵的眉头皱了下,却将视线投向了薄青染,那眼神里似有些看不透的情绪纠缠,薄青染心中别扭,不舒服地别过脸,华陵眼神随即一凝,开口道:“二皇子何必明知故问?”
    临渊懒散一笑,“帝君可以不讲,但东西我同样可以不给。我挨的二十伤魂鞭,足够换你一座白水殿了。若你还嫌不够,我便照原样给你再造一座也无妨。”
    华陵看向临渊的视线陡然变得凌厉,临渊却无所谓地回他一笑。
    最后,华陵开口道:“沅芷已是油尽灯枯,就算是我以血契强锁住她的魂魄,没有朱果替她凝神聚魂,她也撑不过今年。”
    “血契锁魂?”临渊闻言笑容更深,他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帝君。这位莫姑娘,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帝君为她如此?万年的修为可以不要,同生共死这等血契也敢随意结下,你就不怕莫沅芷形神俱散,你也躲不掉吗?”
    华陵这次选择了沉默。
    但就算他不讲,薄青染也清楚。华陵虽是远古上神,神力无边,可以血契强替莫沅芷锁魂,保她性命,也是件很冒险的事,耗损修为不说,如若不慎,还可能形神俱伤。
    她将衣摆揪得死紧,心里头觉得无比讽刺。她已经决定要同华陵一刀两断,可这些事情听在耳中,还是觉得刺耳得紧。
    这时候,她听见临渊又道:“这是帝君的私事,帝君不愿意谈也就罢了。但是这枚朱果,我从冉淮手中得来也不容易,帝君想要,总得开得起代价。上次我提过的事……”
    “二殿下上次的要求太过强人所难。这颗朱果对我来说至关重要,还请二殿下重新换个价码。”
    临渊笑着摇头,“我想要的,而帝君又能够给的,仅此一件。”
    薄青染在旁边越听越糊涂,临渊想要华陵用什么来换朱果?
    还有,这两位未免太过分,朱果根本不是他们的东西,拿来谈交易还谈得火热?敢情莫沅芷的命是命,他临渊的目的是目的,冉淮的命就不是命了?
    这般想着,薄青染从后面走上前,走到临渊的身旁,“你们不用谈了。这朱果怎么也是冉淮给我的,轮不到你们拿来做交易。”说完,她朝临渊伸出了手,“临渊,把东西给我,我是认真的,我不想和你生气。”
    她从未用过这样强硬的态度和临渊说话。
    临渊沉吟片刻,正想开口,却听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天后娘娘带着两个仙婢从外面进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剑拔弩张的?华陵是来看望临渊的吗?这次的事你不用在意,他一向浪荡惯了,做事又无法无天,理应受点教训。”
    薄青染和华陵都起身同天后娘娘行了礼。
    天后娘娘直接到临渊床边坐下,她边察看临渊身上的伤,边对薄青染和华陵道:“你们俩都坐下,青染你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至于华陵,你是我父亲最得意的弟子,在我面前,不需要讲太多规矩。”
    天界诸神中,天后娘娘是华陵少有的肯给面子的几位之一,她发了话,华陵也就依言坐下。
    但不管是谁,全都默契地没有提朱果一事。
    倒是天后娘娘见临渊的伤没有大碍后,便将随行的仙婢谴退。
    待殿中大门被掩上,她抬眼看向薄青染和华陵。她的眼睛和临渊的几乎是一般模样,但临渊眼角眉梢总有几分不正经的风流意,而她只是坐在那,视线淡淡一扫,便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流出。
    “青染、华陵,这里没有外人,有些话我得讲。你俩的婚事算是我一手促成的,可从头至尾,却是一波三折。华陵你有几件事做得过分,对不住青染。大婚之日逃婚失踪,青染等你万年,可你回来后,却与个凡间女子纠缠不清,太过胡闹。至于青染,你的性情我知道,怪只怪朱雀上神走得早,我又太宠你,养了你一身的怪脾气。可不管怎样,你俩也是成了亲的夫妻。凡间夫妇短短几十年还要求个白头偕老,何况是你们?”
    华陵抿着唇没说话。
    薄青染想反驳,但被天后娘娘拿眼风一扫,她就没骨气地闭了嘴。
    只听天后娘娘又道:“华陵,今日我多管闲事,替你俩做个主。你即日把那凡间女子送走,带青染回清源山去,好好过今后的日子,如前些时候的胡闹,断不可再有。”
    华陵似有些为难,“天后娘娘教训的是,但沅芷如今性命危急,我还不能将她送走。”
    天后娘娘眉头微蹙,薄青染闻言只是冷笑。
    天后娘娘大概是恨铁不成钢,想出手替她赶走莫沅芷,奈何华陵不买账。只是天后娘娘不知道,这样夫婿,她早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要了。
    心里头这般想着,薄青染提着裙摆,扑通一声给天后娘娘跪了下去,清声道:“青染斗胆,恳请娘娘准许,判我与华陵帝君和离。”
    天后娘娘的脸色瞬间转沉,凤目中有些不虞之色,“青染,休得胡闹,你们还嫌笑话闹得不够多吗?”
    换作往日,天后娘娘动了怒,薄青染便不敢再造次,但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不肯作罢。她道:“早在万年前,帝君逃婚失踪的时候,青染的笑话便算闹到顶天了,当初我都熬过去了,何况如今?而且天界也并非没有和离的先例,昔日西海龙女嫁给天权星君,日日生嫌隙,不也判了和离吗?青染斗胆,请娘娘成全!”
    天后娘娘交握的手指动了下,她看着青染,道:“可西海龙女之后如何?不过是孑然一身,幽居于西海龙宫之内。上次清池饮宴,她随西海龙王前来,你瞧她的形容,可欢欣愉悦?”
    薄青染没有辩驳,旁人如何她不知,她只知道,自己此生此世,断不想再同华陵有任何牵扯。她抬头看向天后娘娘,眼中全是坚持,再度道:“恳请娘娘准许。”
    天后娘娘稍稍坐直了身子。
    大殿里明明有人,一下子却空旷得发紧。临渊始终盯着薄青染看,华陵则抿紧了唇,眉宇间是压抑不住的怒色。
    许久,终于有人先打破了沉默。
    “我不同意。”华陵上前一步,将薄青染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同天后娘娘告退:“我这就带青染回清源山,失礼之处,恳请天后娘娘见谅。”
    说完,他便霸道的拖着薄青染离开。任凭薄青染如何挣扎,他始终不肯放开分毫。
    临渊起身欲追,却被天后娘娘拦下。
    天后娘娘话中带怒,“临渊站住,这是华陵与青染间的私事,你跟去做什么?留下,我有些话与你讲。”
        
16chapter 16
    薄青染被华陵拉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她的手腕生疼,走在前面的华陵一言不发,只有从那挺直的背脊和加诸于她手腕上的力道上,才能揣测出这位帝君此时的不悦。
    只不过,比起他这莫名其妙的火气,薄青染觉得自己才是该生气的那个。四周仙奴仙婢们好奇的眼光似针,刺得她浑身不自在,好不容易出了月重宫,离开那些充满探究的视线,她即刻动了怒。
    “你究竟想怎么样?”
    华陵脚步不停,也不回头,只道:“带你回清源山。”他那听似平静的声线底下,隐隐暗藏了波澜暗涌。
    “回清源山?”薄青染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她问:“华陵,有些话你在天后娘娘面前说说就好,眼下只有我们俩,你再说这些,自己不觉得可笑吗?别忘了,失踪万年的你一回清源山,便是让我给你的莫姑娘挪地方。现如今的清源山,哪里有我薄青染的位置!”
    手腕上传来的力道陡然增大,薄青染微微皱眉,看华陵回过头来。这位帝君天生一副惑人的好相貌,棱角分明的脸庞,斜飞入鬓的眉,飞眉下一双眼有若寒潭,幽深沉寂,却又稍嫌凉薄。他道:“清源山自然有你的位置。”
    一句话说来轻飘飘的,没有半点说服力,让薄青染听着忍不住想笑。其实,照灵漪仙子的说法,她薄青染就是这天界最缺根筋、最没心没肺的神仙,可每次面对华陵,她都觉得自己像变了一个人。就好比有谁将初夏的青杏狠狠掐过,那汁液浸湿了指尖,再抹上她心头,让她染了满心的酸涩。而且在此之前,她尚不知道,自己在面对华陵时,还可以时时刻刻都表现得这么尖酸刻薄。
    “是什么样的位置?和莫沅芷共事一夫,抑或学学人间帝王三宫六院,我占着正室的虚名,看你坐拥红粉三千?”
    “我没有那样的想法。”华陵皱眉辩解,语气中略带不耐。
    薄青染摇摇头,失笑道:“华陵,我没有兴趣和人共事一夫,也没有兴趣去和莫沅芷争一个不在乎我的夫婿。没了你,我自有我的海阔天空。现如今,我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你既然爱莫沅芷,可以为了她滞留人界万年,那么当初又何必看她受轮回之苦,又何必……”她深深吸了口气,“又何必娶我?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
    在心里憋了许久的话终于说出口。薄青染想,有些话在说出来之前,总觉千难万难,可真的说出口,又觉得不过如此。
    不过是如此的难堪和难受罢了,并没有无法启齿。
    她仰头看向前方,每逢十五,月重宫外景致最是奇特,红月如血,薄云似纱,那种朦胧魅惑之美说不尽道不明,却又让人无端向往,正如这不可揣摩的男女之爱一样。
    “这万年来,你从没有顾忌过我的感受,如今也不必顾忌,给我一个答案,好歹让我知道,当初的我,到底哪一点值得你纡尊降贵,上门求亲,还陪我演了一出似假还真的戏?”
    那些承诺他说过即忘,可她却当了真。她不否认,她爱过华陵,直至今时今日,在面对这位帝君的时候,她也无法做到波澜不惊。她可以面对华陵对她的不爱,她也可以承认自己爱错了人,她输得起,但她得要一个明白。
    ……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红月在薄云之后依旧朦胧,华陵的沉默却如无形枷锁,将这一切都禁锢住。
    薄青染渐渐等得失去了耐心,“一个答案而已,帝君到底有多难以启齿?难不成是帝君初失挚爱,心神混乱,拿我解闷……”
    “别再说了。”华陵打断了薄青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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