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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一朝得中!
转眼间,他已杀至华陵身前。
华陵横剑在胸,只听叮的一声,乌铁剑剑尖与华陵的长剑剑身相撞。
白泽这一击似乎灌注了全身之力,华陵被逼得退后几步,然后,一声细微的兵器碎裂声响起,薄青染眼睛猛地瞪大,只见火花一闪,华陵手中长剑断作几截。
剑断之后,华陵飞速后退,白泽继续紧逼。
薄青染心头咚地一声响,几乎不敢再去看,她仿佛又听见了兵刃刺穿血肉的声音。眼看乌铁剑剑尖离华陵心口仅有一寸,她不知何处来的力气,脑子一热,竟不由自主掠身过去。
只是,尚未等她赶至,情势又有了变化。
之前散向各方的几截断刃停在了空中,然后它们猛地逆转方向,射向了白泽。白泽似乎想孤注一掷,他将整个后背暴露出来,未去理会那些断刃,继续逼杀华陵。
只是,就在他剑尖刺入华陵心口那一瞬,他的脸色突然变了。
一截断刃角度刁钻,竟在空中转了个弯,从下方斜刺入他的右肋。
这样的伤对白泽而言理应算不得什么,可奇怪的是,他整个人却发起抖了起来,他手中乌铁剑剑尖已刺进华陵胸膛,却再递不出半寸。
然后薄青染看见,白泽右肋下的断刃冷光大作,数条莹白色光绳延伸开来,不仅将他的伤口撕得更加狰狞,还将他紧紧绑缚起来。原本落在地上的另外几段断刃也再度飞起,它们全都化作光绳,拼命缚住白泽的手脚,还将白泽拖着往幽冥血池中跌去。
白泽并不甘心,他举起乌铁剑,反手削向自己,可那些光绳拼命地往他伤口处钻,他手一软,乌铁剑竟脱手坠地。
缠住白泽的那些莹白色光绳化作一个女子的影像。她死死抱着白泽,手脚如藤蔓,疯狂地缠住白泽。
那个女子,竟然是莫沅芷的模样。她在微微发笑,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白泽,到最后陪着你的人,还是我。”
薄青染觉得整个人似陷进了冰雪里。
莫沅芷竟然能将自己炼作剑灵,只为与白泽同归于尽。她竟然狠到这种地步,她的疯狂,比白泽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泽似被掐住了脉门,他失去了平日的强悍。华陵召来的凤凰清啸一声,直冲白泽而去。白泽就在火红和莹白两种颜色中被拖向了幽冥血池。在他跌入血中的那一瞬,他猛地抬头望向了薄青染,一双眼瞳中尽是留恋与不甘。
猩红的池水将他们淹没。
华陵疾步上前,随他口中念咒,一道金光八卦阵倒扣在幽冥血池之上,缓缓下沉,最终消失不见。
所有的开始与毁灭只在一瞬间。
薄青染望着平静无波的血池池面,浑身发软,眼睛酸胀。
白泽就这么消失在她眼前。
“怎么会……”
华陵转过身,血池边雾气渐渐淡去,他道:“白泽的死穴在肋下。那里有一道灼烧,千万年无法痊愈,是当年妖王狄尤将他的灵魂封入你哥哥躯体时留下的。”
薄青染听着他说话,仍旧恍惚。
她看着白泽跌入池底,只觉五味杂陈,喜与悲,苦与乐,全部夹杂在一起,分辨不出。
她记忆中有白泽疯狂执拗的每一面,可也有他温柔对待她的每一面。
他是她曾经的哥哥,他也是她的仇人。
她竟分不出,自己该爱他还是恨他。
她似乎又看见,许多年前他教她一笔笔练字,他为她吹笛,他视她若珍宝,可世事无常,冥冥无定,那些陪伴她半生的年少时光,自此后再无可能寻见。
夜风凄凉,她身子抖了抖,一双手扶住了她。
“青染,我告诉你所有的一切……”
华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听着听着,眼前景象益发恍惚,最后,她觉得眼前一暗,整个身子软了下去。
6h5chapter 64
薄青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灵漪仙子的府上。
经过仙妖大战这场浩劫,连霞山中一片狼藉;那些灵漪平日当做宝贝护着的仙草灵药全部被毁,以至于灵漪每收拾一件东西;就忍不住骂几声。
薄青染从睁眼到完全清醒这一小会的时间,已经听她把妖界有点名头的妖精的家属都问候了个遍。
她很想像过去一样;同灵漪贫两句嘴;可话刚溜到嘴边;却听见灵漪骂出了白泽的名字。
“白泽这混蛋;带着一帮子大小妖精全不干好事;天啦;我的丹炉……”
她眼前蓦地一黑,又带了两分恍惚,手往旁边一撑,一不留神就将床头小案上的药碗打翻在地。
哐当!
刺耳的瓷器碎裂声里,灵漪止住骂奔进来,一看地上的碎片,立马跳了脚,“薄青染你个混蛋,眼看我这也没剩几件家什了,你还不放过,小心我收拾你……”
灵漪突然收了声,她发现薄青染的神态有点不对劲。她再一回想,隐约记起自己之前骂了什么,脸色一变,立马将张牙舞爪改成了小心翼翼。
“薄青染,你还好吧?”
薄青染闭上眼,眯了一会再睁开,想让脑袋里的晕眩少一点。
她开口想问点什么,但嘴一张,却半天没有声音。
灵漪小心等了一阵,终于忍不住问她,“其实,你是不是想知道点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才听见自己的声音。
“灵漪,现在仙妖两界的局势如何?”
“这个呀……”灵漪犹豫了下,道:“仙界之前的实力保存得很好,反扑本就顺利,没了白泽,更是势如破竹。我估摸着很长一段时间内,妖界是没本事兴风作浪了。”
明明是亲眼所见的事,可薄青染还是用了点时间才消化了灵漪那个“没了白泽”的说法。
她心里面钝钝的疼,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梦,偏又比梦来得残忍。
如果是梦,她一睁眼,一切就可以烟消云散。
可现在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无法逃避的真实。
比如白泽与莫沅芷的同归于尽。
比如她手上沾染的鲜血。
比如华陵告知她的真相。
那夜,在幽冥血池边的浓雾里,华陵看她的眼神又如当年,幽深眼瞳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但除了深情之外,还有自责与一些愧疚。
“最初我以为,促使我娶你的,是天后娘娘的提议,以及白泽的缘故,白泽的身份太敏感,他的存在对天界而言永远是威胁。”
“大婚之日,白泽故意暴露行踪,我追踪他而去,反而中了他的圈套,被镇于幽冥血池之中,当日我曾想,我会赶得及回来。”
“我与莫沅芷之间,在师徒恩情断绝以后,便只有交易。”
她终于知道了他接近自己的原因,知道了他万年前为何失踪,也知道了他消失的万年在哪里,又做了什么,还有他为什么带莫沅芷回返清源山,为什么要和莫沅芷在一起一次又一次伤害她。
他道:“我带你将过往一一走过,才发现,看不清自己心意的并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多可笑,高高在上的华陵帝君居然不懂爱。
他一面毫不留情地伤害她,一方面却又告诉她,他爱她,却不自知。
最可悲的是,她爱得比他早,比他鲁莽,比他横冲直撞,于是等他终于发现自己感情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横亘了太多东西,她的爱变得胆怯,她犯下了太多错,无法再回头。
“灵漪,天帝天后打算如何处置我?”
问出这话后,薄青染便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余。
比起莫沅芷当年通妖一事,她这次的行为有过之而无不及。
攻破天门那一战,她的手上就沾染了昔日仙友的血;清源山前,她更是帮助妖界造下杀戮;她甚至差点伤了临渊和灵漪的性命。
以她的罪过,就算被缚在诛仙台之上,以九天玄雷击打三天三夜,再贬下凡间,永不得返,也丝毫不为过。
果然,她问出这事后,灵漪的表情便有些尴尬,她吱唔一阵,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薄青染心中已猜到答案,她无奈一笑,不再为难灵漪,她想了想,又问道:“临渊怎么样了?”
清源山那一战后,她再未见过临渊的身影,虽未曾听说妖界有谁伤了天界二皇子,可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如今问起来,也想求一个心安。
不料她问起这事,灵漪仍是不爽快,“临渊啊……”
灵漪的态度让她心头一惊,猛地爬起身,揪住了灵漪的衣裳,“他出了什么事?”
他毫无音讯的那些日子,难道……
薄青染不想再往坏处想,灵漪也一巴掌拍上她的额头,“你别想些有的没的!临渊没有出什么大事,只是、只是……”
灵漪的吞吞吐吐将她本就不多的耐心消耗殆尽,她皱眉拔高声音道:“只是什么?!”
临漪给她一吼,眉间一段犹豫神色转了又转,终于,她愤愤染跳了脚,“算了,我也不是个会说谎的,而且我觉得,这些事就该让你知道!你跟我走!”
薄青染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被灵漪仙子拉着离开了连霞山。
她本以为灵漪会带她去月重宫,可驾云行了一阵后,她却发现,这是去诛仙台的路。
她心头益发忐忑不安,等到了诛仙台上方,尚未落地,就听雷声轰隆。
诛仙台上乌云盖顶,九天玄雷一道接着一道,撕破长空,不断地劈向下方。
她急忙问道:“谁在受罚?”
灵漪拽着她,“下去你就知道了。”
她急急降落,诛仙台外围了一圈的天兵天将,个个神色凝重。
她慌忙要过去,突然一道风掠过,一个身影拦在她面前。
“薄青染,站住站住!”
她望着眼前出现的身影,彻底愣住了。
在她跟前这位,有着一双酷似天后的眼睛,他的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带三分玩世不恭的笑,也总捎着一段风流。可是印象中,他并没有这一头的华发。
“临渊,你怎么会……白了头?”
薄青染觉得自己嗓子在发哑,偏偏一向自诩风流的临渊对自己那满头华发并不在意,他一个爆栗敲到她头上。
“什么眼色!本殿下这发色叫独具一格,也就生在我身上才有这般风流气度,要换了别人,保准差许多。”
临渊满嘴胡言,放浪不羁的模样还似从前,薄青染却明显感觉到有地方不对劲,她还想追问,临渊却又笑了一笑,望着她的眼神中敛了些玩笑意味,多了份正经。
“青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耳边,落雷声依旧轰隆,薄青染听见临渊轻笑着道:“青染,你还愿不愿意随我离开天界,去凡间做一对平常夫妻?我们也弄了一个小院子,我每日赚钱养家,你在家为我做饭,就算再难吃,我也不骂你。然后,我们在院子里搭个花架子,种一院子的花,夏天就在花架子底下乘凉……”
薄青染死死咬住嘴唇。
临渊说的,是他们在白上国都城平津度过的生活。
那段日子,是她过得最简单也最快乐的,临渊总能逗她笑,她每日与他斗嘴,只要斗赢了,就觉得空气里连风都惬意的。
她曾经努力地想和临渊一起,将那样的简单快乐延续下去。
可是,那偷来的幸福轰然倒塌。
如今的她,不会再有当初的心态,能过一段那样生活。
在华陵牵着她走过的那些幻境中,她一次又一次地看清自己,看清自己对华陵的痴迷,看清那一段痴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