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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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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两股人马合为一处,向着京师而去。

徐谦将王鳌送到了午门,自然也就算交了差事,王鳌则是入宫,先是见了嘉靖,谢了恩典。嘉靖对他自然一阵夸奖,最后叹息道:“疾风知劲草,国难思良将,现在国家不宁,朕便想到了王先生,王先生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随即又问王鳌一路如何,王鳌道:“老臣一路进京,如今回到这阔别已久的京师,感慨良多,固然物是人非,可是朝廷现在的难处,老臣也有耳闻,陛下现在一面要平倭,一面要治吏,这二者,都是利国利民之举,老臣不敢奢谈兵事,不过这治吏,倒是还有一点主张,陛下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但可以召问。”

嘉靖笑呵呵地道:“朕让你来,可不是让王先生来做幕僚的,而是请王先生出山主持大局,自古吏治不宁则社稷不稳,国家就容易出妖孽。王先生乃是四朝老臣,在任天官十数年,朕是希望王先生能够出面整肃,不知王先生意下如何?”

王鳌叹了口气,道:“老臣是没几年活头了,本来陛下此次召老臣入京,儿孙们是不肯的,说是老臣年事已高,不宜再操持什么,朝廷代有人才出,也不缺老臣一个,可是老臣毕竟事了历代先帝,现在陛下登基,老臣又怎么能不出一把力?现在陛下既然不嫌老臣愚钝,老臣也只好试一试。”

嘉靖顿时神采飞扬,道:“这便好极了,有王先生在,朕可以高枕无忧。”

和王鳌说了一会儿话,王鳌也不由发表了几句平倭的事,他毕竟是苏州人,苏州的倭患虽然不多,可是偶尔也能听到一些警讯,免不了要絮叨几句。

紧接着,王鳌从暖阁出来,直赴内阁,内阁中的官吏尽皆来见他,王鳌对杨廷和苦笑道:“这儿还是老样子,倒没什么变化。”说罢对诸人道:“都不必多礼了,各自办公去吧。”

杨廷和看出来了,王鳌有话对自己说,饶是他无比老练,可是对王鳌的态度却实在有点为难,此时王鳌既然有话要说,他也没有拒绝,笑吟吟的道:“王少傅不妨到我那里坐一坐。”

王鳌点点头,二人在杨廷和的值房里坐定,杨廷和让人斟茶,王鳌拒绝道:“茶就不必吃了,介夫……”王鳌叫了杨廷和的字,可是看杨廷和一副木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念一动,连忙改换了言辞,道:“杨大人,方才老夫入宫了觐见,陛下提及了吏治的事,不知杨大人有什么看法?”

杨廷和心里一紧,摆出一副亲昵的样子,道:“吏治近来是有些不宁,不过这都是正德皇帝留下的弊政,我已拿出了章程,已让吏部开始实施了,想来定会有效果。”

换做是别人,杨廷和既然说了他已经处理,定然不会多言,可是王鳌是个较真的性子,不由问道:“不知章程是什么,能否见告?”

杨廷和只得命人将章程取来,递给王鳌看。

王鳌很认真的看过之后,却不由摇头道:“让各省巡按从每年一巡改为一年两巡,虽然能让吏治有所好转,可是这东西只能治表,却不能治根,依老夫看,单凭这个还不够,老夫在来之前,一路上倒是有几个条陈,正好想和杨大人商量一下。”

王鳌是个有事就放不下的人,比如这次入京,他就觉得朝廷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治吏,而治吏一直是他的老本行,现在陛下那边打算让他整肃,便想将自己的一点经验拿出来。

可是这些话在杨廷和听来却满不是滋味,他多希望这位恩府先生不是学士,就算是学士,那也不必这么较真,可是王鳌开口就是这么句话,让他心里更加深了警惕,杨廷和不禁笑道:“是吗?王少傅既有教诲,老夫也想听听。”随即遗憾的道:“只可惜今日天色不早,再者说王少傅一路旅途劳顿,少傅年事已高,吏治的事,其实还没有到火烧眉毛的地步,倒也不急,老夫过几日,再闻少傅高见。”

王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太清楚杨廷和了,知道杨廷和一直想有所作为,而这吏治就是眼下大明朝最大的问题,从前二人相处的时侯,有什么说什么,可是现在看杨廷和的样子,似乎不愿意和自己深谈吏治。

王鳌倒也没有据理力争,只是道:“是吗?既然如此,那么就过两日再说。”

第三百六十八章:圣驾飘忽

王鳌已经起身告辞。

留下了若有所思的杨廷和。这才刚刚到京师,就要谈吏治,这是什么意思?

杨廷和不由痛苦地叹了口气,幽幽的目光显得更是复杂。

与他相比,徐谦的日子倒是好许多,皇家学堂终于在十月初的时候开了学,两百三十个皇家校尉纷纷进了学堂,徐昌一身鱼服,与徐谦一道在讲武堂安排开学的仪式,宫里那边没有消息,也不知陛下会不会来,眼下只能按部就班了。

紧接着徐昌亲自召集了所有教习、博士、差役们在讲武堂开会。

徐昌身为学堂的校长,自然位列首席,而左侧则坐着的是徐谦,右侧坐着的叫周泰,这位周大人年纪不小,是刚从辽东退下来的,虽然年界七十,可是在边镇那边声望倒是不低,因为是老将,所以发挥余热,被聘为学堂总教习,所有武备操练都由他一手安排。

这里头的座次基本上确定了往后学堂权利的高低,最高的自然是徐昌,任何事都是一言九鼎,总负责人是他,总指挥也是他。而徐谦位列左侧,这便是以翰林侍读和经义总教习的身份位列第二,周老将军是武备总教习,则只能屈居第三。

对于这样的安排,倒是没有人有任何的异议,便是周老将军也挑不出什么刺儿来,屈居徐谦之下,并非是他资历及不上徐谦,而是大明朝长久以来重文抑武的老传统,在边镇那边,文官节制武官是理所当然,武将再如何牛叉,管你几品,都没有调动军马的权利,一切都得由巡抚和兵备道的官员说了算。

长久以来,武人们这种不成文的习俗也就习惯了,周老将军是老军伍,也没什么不忿,在边镇那边,这种事多的是,都察院委派的巡抚可以调动所有官军,谁若是敢不服,管你是战功赫赫又或者是位高权重,还不是该滚蛋就滚蛋?

徐谦是以翰林的身份在学堂讲学,虽然学堂里并未规定徐谦可以节制周泰,可是实情如此,也没什么好计较。

至于其他教习又分文武两班,倒是让他们随意坐了,武教习都归周泰节制,不过有意思的是,虽然是周泰节制操练事宜,可操练的科目又必须由文教习们来制定,武教习除了给一点意见,并没有决策权。

学堂毕竟还是脱不开时代限制,世情如何,这儿也是如何,在这一方面,徐谦也没有怂恿老爷子大刀阔斧地改革,一方面是传出去必定会惹出非议,皇家学堂这么多人盯着,若是让人晓得学堂里武人地位比文人地位高,还不知道怎么骂。另一方面,这样做对徐谦有利,潜规则嘛,对自己不利的少不得要破口大骂,可是对自己有利的也就不觉得这么可恶了,这就好像没当官的往往骂当官的如何如何,等到自己做了官,反而要骂下头这些刁民不晓得本老爷的苦衷了。

最重要的是,这么做让徐谦有了许多发挥的空间,比如操练科目的制定,几乎就是由徐谦一手操办的,这位老兄是个狠人,狠人的定义就是:对自己很温柔,对别人则是以最苛刻的要求。他制定的科目莫说是进学的皇家校尉,便是那些个教习见了也不由咋舌。不过徐谦却觉得没什么,反正他又不要带操,也不用操练,动动笔杆子也就是了,除此之外,学堂的学规亦是由他一手制定,亦是严格要求。

徐昌满意地看了一眼讲武堂里的数十个教习和站在一旁的差役,随即宣读了学规,讲明了每日操练的内容,随即道:“诸位既然来了这儿,丑话就先说到前头,本官钦命筹建学堂,目的无非一个,就是为天子择才,圣恩浩荡,若是不能做到尽心用命,即是不忠了。从今日起,诸位定要做到从严治军,若有懈怠校尉,则以学规重惩,若是有玩忽职守之教习,自然也绝不容情。诸位进来学堂,若是能齐心协力,将这学堂办出点名堂出来,则将来必定会有恩旨,我等的前程尽皆依附在学堂里头,本官与诸位互勉,望大家齐心协力!”

众人一起道:“遵命。”

徐昌如今越来越有官威,随即颌首点头道:“待会儿就是正式开学,现在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想提,趁着这个功夫尽快提出来,也省得将来闹出什么非议。”

那周泰沉默了一下,道:“大人,卑下有一点意见,还请大人斟酌,卑下看了拟定的操练安排,总觉得过于苛刻,治军从严是不错,可是每日清早卯时不到就要起来,一直操练六个时辰,随即又要让校尉们读书,怕是校尉们要吃不消,还有……六个时辰操练,有骑射、演武课程倒也罢了,为何还要专门花费一个时辰练习军礼,这军礼有什么可学的?”

周泰提出的问题立即得了不少武教习们的认同,他们都有丰富的带兵经验,他们墨守了几十年的成规,其实也清楚内情,比如说边镇那边操练军士还算是严格的,可也不过是一月一大操,三日一小操而已,大操高级武官到场,大家摆出蟠龙阵、虎翼阵,再敲锣打鼓,折腾个三四个时辰也就散了。至于小操,那就更加惨不忍睹了,朝廷虽然有规矩,可是操不操,还得看武官们的心情,心情来了,那么就擂鼓招人,然后大家折腾个把时辰,日头大了,赶紧去躲。

用这个草莓的标准来看,徐谦的标准简直是让人难以接受,将心比心,大家讨生活都不容易,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呢?你折腾别人,其实最后折腾的还是自己,边镇那边确实有些上任的新官喜欢招惹折腾,可是折腾没几天,最后也就无疾而终了,因为你排兵列阵终究还要自己到场,就算是在这烈日下坐个几个时辰,你也吃不消,因此许多所谓的成规都是形同虚设。

大家诟病的就是操练的时间,一天六个时辰,换做是谁都受不了,从大清早一直到操练到傍晚,夜里还要听文教习们授课读书,换做是谁,怕都吃不消。

再者这六个时辰里还有一个时辰练习军礼,所谓君礼,也写得明明白白,无非是站队、形姿、坐姿而已,这东西也要练,对校尉们有什么好处?

周泰的质疑不是没有道理,这里头的花架子太多,没多大的意义。

其实周泰不理解,徐昌一样是不理解,此时也不知怎么答,只得道:“操练的巨细都是由徐侍读一手包办,徐侍读来说吧。”

徐谦只得出来道:“其实很简单,学堂里的校尉都是血气方刚,操练得越久对他们越有好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既是皇家校尉,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消,要来何用?学堂教学,要培养出来的不是寻常的武夫,而是虎狼,既是虎狼,就得忍别人所不能忍,让他们每日操练,总比让他们无所事事的好。至于这军礼磨砺的是他们的心志,越是这种枯燥重复的动作才最是磨砺心性,通过这样的办法使皇家校尉懂得服从,这才是目的。周老将军,你是老军伍,敢问在辽东那边,若是我明军十倍于蒙古人,双方摆阵,对方放马来冲,为何往往官军一触即溃?”

周泰迟疑了一下,道:“这个……对方是铁骑,势不可挡。”

徐谦微微一笑,道:“这却未必,对方虽是铁骑,可是官军是他的十倍,铁骑的冲击力只有一次,若是官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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