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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幕僚人等,都是他独自聘任,有什么事,则是召集各衙门的主官进行商量着办。
姜昕坐在上首,侧坐一边的乃是本地的锦衣卫百户杨雄,下座则分别是本地知府、卫里的指挥使还有千户人等。
除了这锦衣卫百户杨雄,其他的官员都属于姜昕的部属,而这件事,最紧要的还是锦衣卫出面最是名正言顺,姜昕今日对杨雄很是客气,吃了一口茶,道:“塘沽那边的事,想来大家都知道了吧,事情紧急,本官免不了请大家来共商。”
杨雄叹口气,道:“大人想怎么办?”
显然这位杨百户是个急性子,不喜欢弯弯绕绕。
姜昕慢悠悠的道:“这些人如此目无法纪,在天津地面胡闹,自然不能放纵,现在他们带着武器眼看就要进天津卫,若是他们怀有什么坏心思,天津卫岂不是要拱手让人?本官的意思呢,是绝不能姑息,立即带兵弹压,先把这些人拿办了再说,至于朝廷那边怎么处置,本官自然会上奏朝廷。”
杨雄皱眉:“都是官军,同是为朝廷效命,直接拿办了,只好不好。”
姜昕冷笑:“杨百户,若是闹出了乱子,这责任是不是你来承担?”
杨雄顿时不吭声了,姜昕这句话说中了他的软肋,杨雄固然想和稀泥,可是在海外来的人,天晓得是什么路数,看他们敢强行在港口登陆,可见这些人也不是善茬,若是他们真做出什么事儿来,姜昕要是把干系撇干净,岂不是自己倒霉。
见杨雄沉默无语,姜昕莞尔一笑,道:“事情,就这么定了,周指挥使,本官这便传命于你,立即召集各部军马,围追堵截,先将他们团团围住,再拿了他们的首领,若是他们肯就范倒也罢了,要是敢反抗,那也不必客气。”
姓周的指挥使站起来,道:“本官这便去办。”他自称本官,是因为他的品级比姜昕还高,只是可惜,大明朝的潜规则在这里,姜昕品级虽低,却属于专管军事的京官,地位自然大大不同。
姜昕又对知府道:“你立即命人张榜各县,告知此事,让士绅百姓不必惊慌,定然无碍的。”
最后姜昕目光落在杨雄身上,慢悠悠的道:“杨百户,人拿到之后,还得杨大人主持审问,我等毕竟是地方上的官吏,还无权处置,杨大人以为呢?”
杨雄不情愿的道:“罢了,只能如此。”
姜昕便站起来,好整以暇的道:“既如此,事情就这么定了,诸位竭力办差吧。”
他回到后衙,在书房里稍坐片刻,似乎在沉吟什么,拿下这个什么大使当然没什么问题,身为兵备道副使一点压力都没有,毕竟他负有全权,就算朝廷觉得这样做不对,他照样有理由搪塞。可问题在于,既然决心收拾,似乎还差点火候,打蛇打七寸,动了手,自然要往死里来才是。
默坐了半柱香时间,他突然道:“来人。”
“老爷什么吩咐。”一个主事蹑手蹑脚进来。
姜昕淡淡的道:“找一些人,伪装好贼,在塘沽那边,杀几个人,烧几间屋子。事情做完之后,让他们去山东,再也不要回来了。让吴三他们去做。”
“是。”主事狐疑的看了姜昕一眼,不敢多问,匆匆去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王法
却说邓健领着千余人等到了天津卫城下。
天津乃是卫城,是军事重镇,城墙的制式与宣府相同,都是两丈多高的城墙,外头有护城河,瓮城、角楼一应俱全。
而此时,天津城门已是封死了,有人冒出头来,大喝道:“是谁这样大胆,不晓得这是什么地方吗,谁敢放肆?”
城下的人顿时炸开了锅,纷纷骂道:“狗娘养的,有本事下来跟大爷说话,打得你满地找牙。”
“缩在城里算什么本事,爷爷……”
邓健手一扬,骂声终于停了。邓健和这群人渣可不一样,就算一样,那也该是见过世面,有理想的人渣。至少他知道,骂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他是官,不是土匪。
邓健朝身边一个方才骂的起劲的水手扬手打了一个巴掌,呵斥道:“骂什么骂,咱们是官军,是皇差,规矩,礼仪,你懂不懂,你娘的蛋,你以为这里是外头,是蛮荒之地吗?这是礼仪之邦,要懂礼貌,狗娘养的东西,再敢骂人,割了你舌头。”
大骂一通,那水手一点脾气都没有,邓健叉着手,放开喉咙文质彬彬的道:“我等奉旨出航,出海已有一年多光景,今日重返故里,将军为何不许我等入城歇息?还请将军行个方便,将来定有图报。”
城楼上的守备冷冷一笑:“既是返回故里,何故携带兵刃?既是入城歇息,又何故如此明火执仗,依本官看,你们是海盗才是,想要赚我天津门户吗?”
邓健怒了,大骂一句:“你这断子绝孙的直娘贼,竟敢诬老子是海盗,狗娘养的东西!”
只是这一通大骂,无济于事,城楼上的人不但无动于衷,却还大喝下令:“张弓!”
于是无数弓手搭箭而出,箭矢朝下。
邓健瞪大眼睛,只得大骂:“都愣着做什么,后退,后退,后退五百步,他娘的,这狗娘养的发了疯,不晓得厉害。”
海盗们可不是笨蛋,城墙翻不过去,又有弓箭等着,哪里敢造次,纷纷按着邓健的命令,蜂拥后退。
这一下邓健傻眼了,他的许多经验都来自于外番,可是番国不是大明,这些经验都是白瞎。
眼下怎么办呢,邓健犯了难,这时候他开始想起徐某人了,若是徐某人在,也不至于他这样无计可施。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道:“快看,那是什么……”
邓健望过去,便看到黑压压的人流朝这边涌来,无数人头攒动,汇聚成黑色的海洋,海洋之中波涛起伏,伴随着甲片和刀剑的哗啦声,竟有无数的人马从两侧扑来。
“他娘的,是官军,弟兄们扯呼!”
“扯你个头,咱们也是官军……”
这时,有一个骑士飞马而来,手中拿着令箭,大喝道:“所有人全部抛弃兵刃,否则以乱党处置,谁是领头的,立即随本官去见指挥使大人……”
众人又是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让我家大人……”
“都闭嘴!”邓健眯着眼,已经感觉到事态严重了,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这么多大军调度而来,就算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个时候还过嘴瘾,这不是犯贱?前头是城墙,左右两翼又是黑压压的官军,便是现在想往后跑,却还有一队骑兵在附近枕戈以待,你跑能跑得过骑兵吗?
邓健二话不说,立即站出来,道:“所有人先把武器抛了,我去见那狗屁指挥使。”
口里虽然硬气,但是邓健感觉不太对头了,只是眼下,倒是唯一的办法。
水手们纷纷道:“大人……你不能去……”
邓健冷哼一声:“老子也是朝廷命官,还怕了他不成?”
说罢步行而出,径直到了官军阵中,原以为可以见到天津卫的指挥使,谁晓得只有一个百户官出来,上下打量他:“你是何人?”
邓健道:“姓邓名健,还请通报。”
这百户冷冷一笑:“来,将这海贼拿下了!”
一声令下,左右无数力士冲出,将邓健按倒在地,随即绑缚起来,百户冷笑:“立即送去锦衣卫刑讯!带人围城,你好大的胆子!”
邓健大骂:“狗娘养的。”
千万不要误会,邓某人绝对不是什么很硬气的汉子,在这种情况之下骂出这句话来,只是因为口头禅而已,结果他很快他就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这百户下了马来,捋起袖子,左右开弓,就给了邓健几个耳刮子。
百户冷笑:“瞎了眼的东西,记住本官,下次招子放亮点。”
邓健被打的差点吐血,狠狠瞪他:“敢问名讳!”
百户放肆大笑:“怎的,还想报仇不成,实话告诉你,你这辈子也别想报仇了,既然来拿你,难道还会闹出冤狱来,到时自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姓徐,天津卫武清千户所辖下百户,叫徐岩,你得叫徐大爷。来人,休要和他啰嗦了,绑走。”
邓健被人绑成了粽子,然后直接丢进了囚车,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连囚车都已经准备好了。
却说另一边,数千大军围住了邓健的部众,无数张弓搭起来,刀剑如林,有将军骑马而出,大吼:“全部拿下,谁敢造次,杀无赦!”
水手们顿时炸开了锅,这时一队弓手引弓射出箭矢,顿时有几个水手栽倒在地,那将军大吼:“放肆,谁敢再动,这些人就是下场,全部坐下,来人,去绑人!”
天津卫乃是军事重镇,一切规矩都和宣府相同,因此天津卫和其他卫所不同,办起事来倒也爽快,一会儿功夫,邓健等人一网打尽。
消息报到兵备道,姜昕气定神闲,捋须慢悠悠的道:“不必来报知本官,带人围城,未经允许擅自登陆,这都是谋逆大罪,要审,也是锦衣卫来审,直接把主犯押去锦衣卫百户所即是。”
事是他定下的,人也是他拿的,可是姜昕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好像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这当然和他无关,他只是维持本地防务而已,为了以防万一,自然不能出什么错漏。
押着邓健的囚车直接到了百户所衙门,邓健无比悲催,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押解他的官兵狠狠戏谑他,邓健此时倒是心慌了,不过毕竟有过历练,面子上却看不出来,只是闭目不语,心里却在思量,眼下该怎么办?看这样子,人家似乎是专门针对我,他们既然敢来拿人,就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他的猜测是对的,到了百户所衙门,有人将他从囚车中押出来,坐在里头,自然是百户杨雄,杨雄眯着眼,稳当当的坐在上首,邓健这样的人,对他来说不过是蚂蚱般的人物罢了,别看在京师一个锦衣卫百户什么都不是,可是放在这天津,他就是能和兵备道副使平起平坐的人,邓健这个人是好是坏和他没关系,甚至姜昕怎么吩咐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有人进了锦衣卫,自然也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他森然一笑,朝邓健道:“尔是何人。”
邓健道:“大使邓健,乃是朝廷九品武官。”
这个身份在外头或许有点威慑,可是在杨雄听来,却甚是好笑,杨雄冷冷道:“你身负什么差事,为何要出海?”
邓健将自己的差事一并说了。
杨雄冷笑:“奉旨出海?你好大的口气,地方上的县丞主簿,那也是陛下拟准的,莫非他们也是奉旨,瞎了眼的东西,未经允许,竟敢带人携带兵器登陆,还敢围住天津卫,想造反吗?你实说了吧,你有什么罪行,给本官好生交代,本官懒得和你浪费口舌。”
邓健道:“卑下无罪。”
杨雄已是显得失去了兴趣,便站起来,一副要走的样子,道:“无罪吗?那也无妨,进了这里,无罪也是有罪,来人,好生招呼着吧。”
邓健已是慌了,锦衣卫的大名他岂能不知,立即道:“我的兄弟……”
他说到一半,一个校尉已是揪住了他的头发,狠狠用刀背拍在邓健嘴上,大喝道:“走吧,大人有命,弟兄们好生招待你。”
说罢,几个力士直接将邓健揪出去。
杨雄办完了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显然不愿再多费功夫,又吩咐一个总旗道:“随便打个几天,让你招出点罪名来,到时候给朝廷一个交代就是了。眼下最紧要的,还是皇家学堂到天津的事,这皇家学堂非同小可,里头随便一个校尉,说不准都有通天的关系,咱们所里,要好生招待,一有消息,要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