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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却问他们有没有见过妖怪。
他的话才一出口,一个个静默不作声了。
陈景微眯着眼,接着又问道:“你们都知道河中有鲤鱼精吧。”虽是说你们,但是眼睛却看着颜洛娘。
颜洛娘看看了河神庙下的大河,又看了看河神像,然后才回答道:“知道。”
顿时一个个都看着陈景点头,说见过。
却有又有一小孩小声道:“爹爹说那不是鲤鱼精,是河神。”
刹那间,一个个又不再说话了。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陈景又怎会不知道他们已经当鲤鱼精是河神了。
“它不是河神,是鲤鱼精。如果它是河神的话,就不会一年要一个童男一个童女祭祀。”
颜洛娘突然抬头看着那已经缺了一半的河神像,声音不重,语气中却有着深深的怨恨。
陈景心中微惊,昨天晚上听那鲤鱼精说的年年祭祀,他还以为是祭祀三禽六畜之类的,没想到却是以活人为祭,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杀意。他借口说要修练,让众人离去。而他则坐在河神庙中以灵息洗练剑身,他决定要杀了这鲤鱼精,然后再离去,算是除一害,也算还恩情。
月华白洁,天地披银霜。夜将时分,河前村的人被汹涌的浪涛声惊醒,初时都还不在意,只当天下雨了,但是听了一会儿后就明白根本就不是,那汹涌澎湃的浪滔声中,有着刺耳的尖鸣,还有着怪异刺眼的喧嚣声。
“这是河中鱼妖发怒。”许多人心中立即想到。
有胆大一点的则出来寻找高地向河神庙方向看去,只见河神庙前有一人站在月光之中,一手在身前划动,仿佛凌空写字作画一样,而河面上则有一只如渔船大小的鱼在翻腾着。在鱼的上空则有一柄剑笼罩着淡淡的白光,在月光之中游走,那剑就像是一只食鱼鸟一样,自高空刺下,又退回,又刺下,灵动无比。
而河中的巨鱼在剑光刺下之时,掀起巨浪,瞬间缩回水中。
他们又怎会不知道那是人是陈景,只是此时却一个个心中惊惧或担忧,害怕陈景触怒了鲤鱼精,怕它兴浪淹了自己的村子。害怕归害怕,但内心深处却又希望陈景能够真的将那鲤鱼精斩杀了。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快亮了才结束,而第二天整整一天都没有一人敢入河打鱼。
直到中午的时候,颜洛娘来到河神庙前,她看着坐在河神庙的地上闭着眼睛打坐的陈景,等到陈景睁开眼睛时才立即惊喜的问道:“原来你的真的会法术。”说罢又指着陈景膝盖上的剑,说道:“你这剑还会飞,像闪电一样。”
陈景笑了笑,却说道:“你们村的人都让你来问什么。”
颜洛娘惊喜的神色立即消失,微低下头,低声地说道:“大家让我来问你,昨天晚上谁羸了。”
陈景丝毫不意外,微笑道:“昨天晚上谁也没有赢。”
颜洛娘哦了一声,又坐了一会儿,欲言又止,只是陈景却已经闭上了眼睛,她站了一会儿后便转身就朝河堤下跑去。
陈景静坐养神,以灵息养剑。
晚上,月光如霜,河神庙前站着一个人,挥手间,一道匹练般的光芒破空而出,直向河面扎去。
又是一夜惊滔骇浪,河水漫卷。
第二天,颜洛娘一大早的就跑,她也不说别的,直接问道:“谁赢谁输?”
“没有输赢。”陈景回答。
第三天晚上,月更圆了,天地间亮如昼,银辉铺洒,月华如霜。
这次的河浪拍岸声越发的大了,不时的不听到河中有怪笑声,以及淡淡的剑吟声,在远处的高地,看的人自然是更多了,这河边几个村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几乎都来观看了。
只见天空之中一柄剑神出鬼没,闪逝不定,一忽儿在前,一忽儿在后,有时像是一分为二,有时又是拖出长长的光芒直斩而下。
河面上河浪卷起几丈高,一条巨大的鱼在河中沉潜不定,翻江倒海。
天还没有亮,战斗才刚结束,颜洛娘就来了。
陈景看到她有些躲闪的眼神,心中微微一沉,只听她说道:“族长让我问你,有几成把握能战胜。”
陈景没有回答,那鲤鱼精法力深厚,已经开灵百年了,若不是不会什么法术的话,陈景根本就不可能跟他斗法这么久。
颜洛娘看陈景不说话,又说道:“族长说,你如果伤养好了的话,就请离去。”她看着陈景,虽然在说出这句话后,陈景脸上并没有多少变化,但是她却不知道为何觉得他一定很不舒服。
她知道陈景是想一心除了这河中兴风作浪的妖怪的,但是连续三天竭尽全力都无法做,如果是她是族长的话,就一定不会开口叫他走。
陈景微闭眼睛,一会儿后,叹道:“好。”声音有些压抑。
他知道大家都担心什么,而他之前想要斩了这为祸的鲤鱼精,怎奈法力不及斩不了,连斗三天,竭尽全力都无法做到,再斗下去也是无济于事。
当颜洛颜跑下河神庙时,陈景以他自己之前穿的破衣将剑裹好,站在河神庙前看着波涛起伏的河面,感觉受那腥味浓重的河风,心中叹一口声,转身便走。
突然,河神庙中升腾起一淡淡的烟雾,越来越浓,陈景皱眉驻足。浓雾之中的河神像上突然走下了一个老人,手持一根一人高的幽黑木杖,身上的衣服与那河神像上雕刻的衣服一模一样。头发苍白,看上去似乎一阵风都能将他吹起。
老人喊道:“陈公子,慢走。”
陈景静立月光之中,惊讶地看着,那老者又说道:“陈公子为何如此匆匆离去。”
“我不离去,又能怎样?”陈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特别的气息,不是修道者的那种清淡,也不是妖气,而是那种看到天地山川草木类似的感觉。
他顿时想到了天地间的神灵,只有世间山河之神才会有这种气息。这让他不由得又想到了亡魂围攻千罗门的城隍,只不过城隍比这河神神位要高上许多。
“这河中有鲤鱼精作乱,陈公子就真的眼睁睁看着他为祸人间吗?”
陈景回头看了看那河面,说道:“听说当年河神尚且被这鲤鱼精杀了,我修行才不过三年,又怎么抵得过鲤鱼精那百年法力。”
河神庙中的老头微微一怔,随之叹气,却是一时没有说话,陈景抬头看天空中的月已西沉。转身便走,朝夜色沉沉的河堤下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河神庙中又传来声音:“陈公子,你可愿守护这一方水土。”
陈景停下,回头看去,只见那老者正站在河神庙门边,那似乎一阵风都要吹走的身体此时竟有一种厚重的感觉。
“若是有这能力,自然愿意护一方水土。”陈景回答道,转身就又走。
“陈公子慢走,我想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只问人你,你可愿受河神敕符,护佑一方水土。”
陈景再次停下来,老者继续说道,说道:“老朽便是这绣春弯河域的河神,一百年前被一头恶蛟击伤,五十年后才略恢复,却又被河中鲤鱼精给击败,时至今日,只怕再也不能恢复了,老朽想将这河神之位传于你,陈景还请看在河前村的份上,受了这敕符吧。”
陈景不由得想起在千罗山看的一本书,那书写着:“据传,三千年前,天庭昊天大帝分封天下神祗,定仙神品级,皆有敕符为凭。”
“难道这是真的。”陈景心中想着,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若得神位,一生终受制于敕符,我修的是仙道。”话落,转身就要走。
河神庙中老者却快速的说道:“老朽还有一言,陈公子慢行。”
陈景静立河堤边上,老者说道:“若得神位,可与天地同寿,修仙道也至多是修个长生不老,并无差别,且仙道难成,陈公子为何舍近求远呢?”
第十二章 愿来生为鸟
陈景站立了一会儿,月光之中,一身渔家人的粗布麻衣,手中提着旧衣包裹的长剑。
一会儿后说道:“仙道,修的是身心自由,得神位,即便是能长生,也终生受制于天庭,又怎么比得上朝游北海暮苍梧的自在逍遥。”
他说完抬步便走,任由老者在河神庙中呼喊,走的远了仍然听到老者的声音:“都言炼剑者,必定至情至性,今天看来却是冷漠寡情之人。”
已走至河堤下阴影处的陈景明显顿了顿,紧接着又大步地向前走,只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河神庙中的河神张了张口,最终是没有再说什么,隐入了雾气之中。
陈景抬头看天,月已西沉,东方渐白,大地上却仍是一片灰暗,寂静之中,他却觉得格外的压抑。
一路向前走,心中又想起老剑客的一句话:“若要习剑,心中必要有坚持,无论你坚持的是什么,都要坚持,哪怕在别人看来是不可理喻的。”
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什么,他想为村中人除害,却给他们带来了麻烦,也许还会是灾难。想到这,远处有两人行来,其中一个渔民打扮,另一个则是巫师装束。
远远的只听那渔民打扮的人说道:“哎,也不知在哪座山修行的人,被我们救起来后还不走了,偏要去招惹河中鲤鱼精。曾有那么多山中修行的道长仙师想要降服它,最后都不了了之,哪回不是我们河前村、军岭镇来承受鲤鱼精的怒火啊。”
“五年前,有一个华源山的修士,自称法力高强神通广大,听闻河有妖孽作乱,扬言要收妖,不曾想,只是战不几合便亡命而逃,而后那鲤鱼精恼怒,发水淹了我河前村,最终是我们祭了四个孩子才平息,哎……”
“三年前,同样有一个自称莫儿岭的修士路过,说是见河中妖气浓郁,施法术与鲤鱼大战一天后一走了之,我们祭了六个孩子才平息了鲤鱼精的怒火。”
“竟有此事,难道他们就不管了吗?”
“他们修行人,一个个自身的性命看得最重要,遇到不能力敌的,一个个逃得比兔子都快。”
“哎……”
两声沉重的叹息,两人已经走近,其中一人看着陈景,陈景从他的眼神之中隐隐感受到了怨恨。
他看着陈景,错身而过。
陈景脚步不停,听到身后又传来声音:“果然和前面两个一样,半途而走。族长昨天就让我去请你来主持祭祀大典果然没错。哎,这次也不知道要以几人祭那鲤鱼精,颜老三与洛娘这下活不成了。”
陈景的微微一停,转身看去,只见那两人已经走远远,夜色之中,背脊虽然挺得笔直,却被将要隐去的月光裁剪的格外瘦弱。
他当日听说鲤鱼精的为祸的事后,心中大怒,想要杀了鲤鱼精还了救命之恩,然后再离去,只是竭尽全力相当三夜都不能将其斩杀,只得无奈离去,心中想着他日一定再回这里。只是没有想到竟然给河边的人带来如此大的麻烦。
夜色之中,他那自醒来就一直平淡的眼神已经变了。
可是即便是回去又能怎么样呢,鲤鱼精躲在河中已经立于不败之力,即便回去又能怎么样呢。
他一转头,大步行走,晨风竟是有些寒意。
在未入千罗山之前,他也是读圣贤书的儒家子弟,现在不由得想起一句话,穷则独善其身,他没有那样的能力,就不应该去做那样的事。
离绣春弯越来越远,直向印象中的千罗山方向去。
突然,耳中隐隐的传来闷雷般声响,似山河崩塌,其中又有猖獗的喧嚣,他的身形霍然停止,眼眸冰冷。
天色才初亮,东方一缕阳光透过地平线洒在绣春弯这一片河域上,风景如画的美丽河弯边的河神庙前,有一百多人聚集在那里,个个面露悲切之色,又透着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