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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却怠慢了大郎。
若早知道是大郎在这边,我又何必一路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李逸风也笑了,“说来也是缘分,若非这肃宁出缺,自家也不会来此就任。
不过,我虽在这边,却久闻小乙在开封壮举。郭桥镇大捷,朝阳门血战以及陈桥镇死战。可谓是壮我大宋威风。真定虽距离开封千里之遥,可小乙之名却人尽皆知。”
高尧卿忍不住道:“你二人真个呱噪,客气个甚,且进账了再说。”
“衙内,你这泼赖性子。却是一点没变。”
李逸风说罢,哈哈大笑。
玉尹也笑着点头,拉着李逸风走进大帐之中。
高泽民颇有眼色,见此情况便去准备酒菜。
他年纪虽小,却颇为机灵。原本玉尹并不想带他过来,可架不住燕奴等人的劝说。只能将他带来肃宁。
“听说少阳而今已做了小乙幕僚,怎地不见他人影?”
三人入座,李逸风便好奇询问。
想当初,李逸风和陈东也算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好朋友。
后来因为大宋时代周刊一事,陈东和李逸风割袍断义。但毕竟是多年好友,李逸风坐下来第一句话,便是打听陈东的情况。
“少阳另有事情,暂时不在军中。”
“原来如此!”
李逸风顿时露出遗憾之色,甚至有些忐忑。
玉尹看出李逸风的心思,想必是害怕陈东见到他,不肯原谅。
“大郎莫担心,你也知道少阳那火爆性子,过去了便过去了,哪里有许多怨恨?”
“可是我这两年给他写了不少书信,却未见他回复。”
对此,玉尹并不知晓。
不过见李逸风那一副落寞样子,便劝说道:“其实少阳也颇为关心,此前常见他打听你消息。
对了,我记得大郎你之前不是在获鹿,怎地会来这肃宁?”
李逸风叹了口气,轻声道:“去岁虏贼南下,肃宁县令未战先怯,甚至没见到虏贼兵锋,便弃城而走。可问题便在于,虏贼并未从肃宁通行,便坐定了他擅离之罪。
本来,范宣抚只想定他一个擅离罪责,但王总管却不肯答应,最终还是斩杀此人。
如此一来,肃宁便出了缺。
也不知是谁向范宣抚举荐,由我就任肃宁。一开始我还不明白是怎生一个情况,不过听闻小乙将驻扎肃宁之后,便大致有些了解。想来是有人知晓你我关系,所以让我前来协助。”
还能是谁!
玉尹可以肯定,这必然是李纲举荐。
李纲因燕山之盟一事获罪,贬为苏州知府。
其用意,玉尹大致可以猜出,不外是希望用李纲的强硬手段,稳定东南一方局势。
只是李逸风不说破,玉尹也不会说破。
他对李逸风没有太多怨恨,可是对李纲,或多或少还是有些芥蒂。
这时候,高泽民带着亲兵,将酒水奉上。
玉尹三人吃了三杯酒后,便言归正传。
“大郎,这肃宁而今,局势如何?”
李逸风沉吟片刻,轻声道:“乱,非常乱。”
“此话怎讲?”
“肃宁此地,民风彪悍。
想来小乙也听说过一些传闻,这里距离沧州不远。此前相州知府杜充就任沧州时,曾大肆驱赶燕云汉人,杀戮甚重,以至于沧州之地,混乱不堪。许多无法在沧州立足的燕云汉人,便纷纷来到肃宁。只是他们对朝廷怨念颇深,与本地百姓,更是冲突不止。我就任才三天,治下便发生数次械斗,死伤更多达百人。
治理肃宁,需先稳定燕云汉人,使其与本地百姓共处。
但这桩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不过如今小乙来了,确是能与双方些许震慑。”
玉尹连连点头。
看得出,李逸风是用了心思。
这些年来的历练,让他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
有他在这边,说不得能使自己的压力,减轻许多……
“不瞒小乙,我就任之处,便以上书真定府,恳请真定府能够对我予以支援。
过些时日,真定府可能会派一支兵马过来……到时候,还请小乙能与我一些方便。”
说这番话时,李逸风露出赧然之色。
玉尹先是一怔,旋即便明白了其中奥妙。
恐怕是李逸风担心自己依旧存有怨恨,到时候不肯帮忙。而且,太子亲军是一支独立于外的兵马,包括真定府在内,谁也无法差遣,所以才请求真定府调集兵马。
想想,倒也不是没道理。
毕竟那时候李逸风尚不清楚自己的态度,所以不得不做一些准备。
想到这里,玉尹便笑了。
“大郎莫要如此,既然上峰有所安排,我也会尽力配合。”
玉尹说罢,与李逸风吃了一杯酒。
他沉吟了一下,轻声道:“大郎,有件事却要让你知晓。”
“小乙但说无妨。”
玉尹起身,走到李逸风身边,为他满满斟上一杯。
“却不知大郎对虏贼,如何看待?”
李逸风一怔,旋即一声轻叹,“想当初小乙便说过,虏贼狼子野心,不能掉以轻心。
此次虏贼南下,我方知晓其凶残成性。
获鹿当时虽未遭遇虏贼兵锋,但是却接纳了不少逃难百姓。据那些逃难人言,虏贼之凶残,如当年之胡虏。所过之处,若有抵抗便血腥屠城。虏贼所过之处,真个是血流成河。这些人不禁劫掠财货,更大肆屠戮我大宋子民,真个是凶残至极。”
他说完后,却停顿了一下。
“小乙为何询问此事?”
第395章 竟是故人来
玉尹听得出,李逸风对女真人深恶痛绝。
虽则他说话时表情平静,但说起女真人凶残成性,却下意识握紧拳头,语气也随之低沉。
只是,玉尹却不知道是否该告诉他真相。
在犹豫良久后,他最终咬牙下定决心,“想来大郎也知道燕山之盟。”
“如何不知!”李逸风咬牙切齿道:“家父在真定养病时,曾一再提及此事。每次说起时,他总是痛心疾首,言他无能,竟使签下如此盟约,有愧数十万奋战将士……
小乙,你难道说……”
玉尹微微一笑,“那大郎可知,江湖绝杀令?”
李逸风眼睛一亮,看玉尹的目光陡然生出变化。
“难道说……”
玉尹点了点头,沉声道:“大郎也是血性男儿,自家便不瞒你。
那二十万贯暗花,便是自家所出,为的就是要把那两万虏贼留下。说起来,我来真定,也为此事筹谋。刚才大郎不是问我少阳何在?我便告诉你,少阳如今就在西山和尚洞,与马和尚筹划此事。虏贼不日将归,自家却不想让他们平安返回。”
玉尹要做成大事,少不得有人配合。
此前他还有些担心,如何瞒过地方官员。
毕竟真定不比京畿,在白马津时,有刘世光暗中掩护,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前去登州杀人。可在真定,虽说太子亲军不受任何人节制。可地方官员定会得到密令,监视太子亲军一举一动。如此一来,玉尹再想要做事,便没有那么容易。
可没想到,这肃宁县令,居然是李逸风。
玉尹必须要和李逸风进行妥善的沟通,获取李逸风的支持。才可以放手做成大事。
虽说他也有其他选择,但思来想去,还是和李逸风坦承为妙。
只要李逸风能够协助他做成此事。便足以解决所有问题。当然了,前提便是玉尹要对李逸风有一定了解。若李逸风是那种奸猾之辈,他也绝不可能把此事言明。
一旁高尧卿默默吃酒。没有打断玉尹的话。
李逸风听罢,神情显得有些激动,凝视玉尹半晌后,突然露出灿烂笑容,“未曾想不过两三载,小乙竟发达如斯。想当初,小乙为那几百贯犹自头疼不已,如今二十万贯拿出来,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今日什么都没有听见,小乙什么也都没有说。肃宁现如今混乱不堪。时有山贼盗匪出没,太子亲军为民剿匪,我自当全力支持。”
玉尹笑了!
一旁高尧卿脸上,也露出灿烂笑容。
李逸风的态度已经明白无误,他绝不会阻止玉尹做此大事。同时也会为玉尹,创造良好的环境。
他能做的,怕也只有这些。
※※※
初抵肃宁,百废待兴。
玉尹很清楚自己的水平,所以将太子亲军的训练整顿,一股脑交给吴玠和陈规两人负责。
军中大小事宜。皆有吴玠两人执掌。
而具体事情,有张玘傅选于鹏等人负责。
在安排了军中事务后,玉尹便赶赴真定,拜会了河北宣抚使范纳,真定总管王渊。
虽说太子亲军独立于外,但是和地方的关系,却要处理妥当。
范纳是个忠厚之人,然王渊却极为倨傲。据李逸风介绍,此人虽有大能,确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便是喜好财货。玉尹便投其所好,着人准备了价值万贯的礼物,令王渊态度大变。
拜会了这二人后,玉尹马不停蹄,又赶赴河间府,拜会黄潜善。
名义上,黄潜善是玉尹的上峰,河北兵马副元帅。哪怕玉尹可以不听差遣,这礼数却必须要做足。再说了,玉尹和黄潜善的关系不错,也没有必要闹得太过僵硬。
不过,让玉尹感到吃惊的是,在河间府元帅府中,他又遇到了两个熟人。
刘子羽、刘子翚兄弟!
这刘子羽和刘子翚,是北宋名将刘韐之子。
金军南下时,刘韐为真定总管,曾率刘子羽兄弟抵御金军,立下赫赫战功。开封之战后,钦宗皇帝论功行赏,刘韐因功劳卓著,充河北、河东宣抚副使,兼知沧州。
刘子羽兄弟也因抵御有功,故而得以升迁。
兄弟两人皆为河北兵马元帅府参议,刘子羽更兼知君子馆,几乎和玉尹是隔滹河相望,也算是邻居。
宣和六年,玉尹为躲避康王赵构迫害,北上太原。
也就是在那时候,玉尹和刘子羽兄弟相识,更因为当时耶律余里衍兄妹刺杀萧庆,解救过刘子羽一次。后来玉尹虽余黎燕北上可敦城,便再未见过刘子羽。说实话,初见刘子羽兄弟的时候,若非刘子羽提醒,玉尹险些已忘记了这兄弟二人。
“大郎怎地会在河间?”
他乡遇故知,玉尹自然喜出望外。
与三年前比,刘子羽看上去明显有许多变化。
特别是在经历过真定抗金后,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子行伍中人的彪悍之气。
不等刘子羽开口,黄潜善便说道:“彦修久居河北,虽身处真定,但是对河间等地,也颇为熟悉。我初来河间,也需要有人帮衬。正好仲偃公往沧州就职,我便向他恳请,留下彦修兄弟。却不知玉郎君竟也与彦修相识,日后少不得要多多帮衬。”
彦修,是刘子羽表字,仲偃公,便是刘子羽的父亲,河北河东宣抚副使刘韐。
看着玉尹。刘子羽也是感慨万千。
当初认识玉尹的时候,他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若非玉尹在太原出手救了刘子羽一回,说不得刘子羽早就把玉尹忘得干干净净。一晃两年,当年的小人物,已经能够和刘子羽平起平坐。两人都是河北兵马元帅府的参议军事,看上去似乎是平级。可玉尹却代表着太子,更手握太子亲军。绝非刘子羽可以相比。
对此,刘子羽也只能感慨,世事无常。
玉尹不是靠着溜须拍马才走到了如今的位子。那是靠着一次次搏命厮杀,真材实料有了今日成就。
别的不说,单说那大宋时代周刊。刘子羽是一期不差,保存在手中。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刘子羽还是文玉东的粉丝。当初玉尹和陈东两人以文玉东之名,率先点出女真人的野心。刘子羽也是后来才知晓,这文玉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