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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着许多人堵我门楣,又是什么意思?”
郭京,笑了!
“什么意思?”
他看着玉尹,咬牙切齿道:“今天是你还钱的日子,三百贯的帐,是时候交出来。
我告诉你,可别想耍赖。
自家请了开封府的宋押司来,若还不出前来,你那铺子和宅子,便要立刻过到我名下。否则,咱们开封府勾当……我这里有你的借据,更有人作保,怕你耍赖不成?”
说着,郭京闪身让开,露出站在他身后的男子来。
就见那男子身穿一件黑色长衫,结一根长长的儒绛衣带,脚上蹬着一双黑靴。只看着打扮,便知道是官府中人。北宋时期,各行各业的穿戴,有非常明确的规定,可以一眼辨认出来。
就比如那香铺子里的伙计,必须戴帽,穿披肩做外套。
换做其他行当,决不可能这么穿戴。同样,如果香铺子里的伙计不是如此穿戴,轻则被斥骂,重则被撵出铺子,甚至整个行当,都会容不得他。又比如典当铺的伙计,就必须穿戴黑色短袖单衣,腰间扎着角带。而最关键的是,不许戴帽子。
普通百姓,多是短衫高帮鞋。
而衙门里的吏员,虽非士大夫阶层,但是却可以穿戴长衫,佩戴秀才才能结的儒绛衣带。
所以只看那人穿戴,玉尹便知是衙门中人。
于是拱手唱了个肥喏,道声:“宋押司。”
这称呼好耳熟……貌似水浒传里,便有一个宋押司。只不过眼前这位宋押司,生的白白嫩嫩,高高大大,颇有几分气概。见玉尹行礼,宋押司却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嘴角一翘,带着倨傲之色道:“面前男女,便是玉尹玉小乙吗?今有开封户贯郭京,言你欠他三百贯,今日偿还。此前有太学院陈东李逸风作保,不知保人何在?”
男女,是北宋时期一种带有轻蔑性质的称呼。
大体上是说玉尹欠了开封藉男子郭京的钱,要在今日偿还。
“保人在!”
门外传来一声呼喝。
紧跟着,就见陈东和李逸风二人迈步走进庭院,朝那押司只一拱手,“某家太学院上舍生陈东陈少阳(李逸风),此前为玉尹作保,今日特地前来。”
别看陈东和李逸风只是两个太学生,但那押司顿时失了倨傲之气。
宋押司忙露出笑脸,躬身道:“两位大官人来的正好,依着此前契约,玉尹今日需偿还郭京三百贯。若偿还不得,需以这宅院做赔……小底也是不得已,特来监管。”
别看宋押司是押司,可是在太学生面前,还是要低一头。
“该还你时,自然还你,休得呱噪。”
陈东没有说话,但李逸风却开了口。
官宦子弟一开口,自然透着几分不同寻常。那宋押司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儿,立刻觉察到,这李逸风身份不同。却见李逸风转过身,与玉尹照面时,露出了笑容。
“小乙,许久不见,确尝听人提起大名。呵呵,近来可好?”
玉尹忙拱手道:“劳大郎挂念,一切尚好。”
陈东说:“小乙,仗义!”
“啊?”
“你之前的作为,我听人说了……真个是好汉子,不愧这马行街上玉蛟龙之名……自家今日拉了大郎前来,自是为你出头。大郎凑了些银两,大约一百贯左右,就先借与你应急。我就不信,这世道怎容得小人猖狂,难不成没好人一条活路?”
说话间,陈东恶狠狠向郭京瞪去。
郭京心里暗自发苦刚要开口,却听玉尹笑道:“大郎高义,小乙心领。
不过些许钱两,当不得大事……三百贯也算不得什么,燕奴且取来,与郭少三抵账。”
这一回,不仅是郭京吃惊,陈东和李逸风,同样吃惊不小。
郭京一手陷害玉尹,自然知道玉尹状况。
而陈东和李逸风,也是听人说起前日罗德的事情,对玉尹的仗义,心下格外敬佩。所以李逸风才会凑了一百贯,想要帮衬玉尹一下。没想到,玉尹竟然自己解决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
这小乙,果然是个有手段的家伙……
第076章 香燕(上)
看着眼前三十五锭白花花的银子,郭京懵了!
筹谋许久,使出各种手段,却不成想到头来是这样一个结果。三十五锭,正好折合三百贯钱……也就是说,此前种种所为都付之东流,玉尹似乎已渡过了难关。
“宋押司,这里有三百五十两银子,想来足够抵偿那三百贯钱。”
玉尹淡然开口,似乎浑不在意。
钱是英雄胆,这腰包鼓起来以后,说话的气势,自然也就不同于往日。至少在郭京看来,正是如此。
宋押司眉头微蹙,露出为难之色。
他扭头看了一眼郭京,眼中带着责怪之色。
你不是说,这玉小乙还不起钱,所以我才过来为你撑腰。人家背后有太学生做靠山,那个李逸风一看就知道是官宦子弟,也不晓得是什么来头。而且,玉小乙现在把钱拿出来了,让我如何帮你做主?这件事,恐怕有麻烦,你还是自己解决。
郭京为请来宋押司,也使了些钱。
可这些钱很明显无法让宋押司站在他这一边。
宋押司见郭京不说话,便走上前,拿起一锭银子掂量一下,扭头道:“十两足银,丝毫不假。”
“不对!”
郭京突然大声叫道,“这银子有问题。”
“郭少三,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本押司伙同玉小乙,欺骗你不成?”
宋押司脸一沉,声音顿时变得有些森冷。
郭京忙道:“押司恕罪则个,郭京非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玉小乙这银子的来路有问题!据我所知,玉小乙不过是靠卖肉为生,此前又为那罗德顶债,如何来得这许多银子?押司请看,这银子是足银不假,却都打着官银印记。小底以为,玉小乙这些银子来路不明,只怕是勾结匪盗,劫掠来的官银,还要仔细查问。”
李逸风一旁闻听,也沉下脸来。
他走上前,拿起一锭银子看了两眼,扭头问道:“小乙,可能说清楚这银子来路?”
这可是官银,不同于市面上流通的散碎银子。
若玉尹无法交代清楚来历,必然会有一场麻烦到来。
玉尹一蹙眉,犹豫一下来到李逸风身边,压低声音道:“大郎休问,这银子是从镇安坊流出,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镇安坊?”
李逸风愣住了。
见玉尹点点头,他旋即便反应过来,于是退到一旁,不再追问。
宋押司见状,不免感到头疼。
莫非这玉小乙在官府中,还有关系不成?
“押司,休要放过这鸟厮……这些银子定然有问题,他不过一个卖肉的,哪里有这许多官银在手?当把他拿进大牢,严刑拷问,定然能问出来这银子的出处……”
宋押司闻听,顿时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有人说道:“听说郭少三嚣张跋扈,昨夜带着人围攻军铺房不说,今日还请来了衙门里的押司做靠山。只是这官府做事,何时由你这泼皮鸟厮做主?拿不拿玉小乙,非是你郭少三能说了算,更不是宋押司可以拿得主意。”
“谁?哪个鸟厮乱说话。”
郭京勃然大怒,厉声喊喝。
而宋押司也面沉似水,回身看去。
可这一看,却把宋押司吓了一跳。人群闪开一条路来,走出一个中年男子。
看年纪,约四十上下,相貌堂堂,透出一股子刚正气息。
那中年男子走上前,看了一眼宋押司,冷笑一声,“宋押司,你好大的官威啊!”
郭京还想开口,却见宋押司面色苍白,身形颤抖不停。
“押司……”
“闭嘴!”
那宋押司一声厉喝,而后快步上前,拱手行礼道:“卑职宋仁,拜见府尹大人。”
府尹?
什么府尹?
郭京再一次凌乱了。
而李逸风则上前行礼,“小侄见过香燕先生。”
“原来是李家大郎……梁溪先生可好,前些天听说他身体有恙,奈何公务繁忙,未能前去探望。回去后请代我向梁溪先生问好,就说过些时日,一定登门拜会。”
李逸风忙开口言谢,而后退到一旁。
香燕先生?
府尹?
郭京作为开封府的地头蛇,听到这两个称呼,哪里还能不明白眼前男子的身份?那脸色顿时惨白,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低着头,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再出。而玉尹则一脸茫然,犹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不过他心中无愧,这银子也能说明来路,自然不会畏惧。当中年男子向他看来时,玉尹则挺腰昂头,迎着那男子目光,不卑不亢。
“你便是玉小乙?”
“正是小底。”
玉尹言语恭敬,却并未退缩。
“最近时日,倒是常听人提起你名字,言你嵇琴无双,堪称大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仪表堂堂,确是一条好汉。呵呵,而今有人质疑你银子来路,不知你可否说明?放心,只要你所言不假,我可以保证,这里无人能冤枉与你。”
这厮,是个官!
言谈举止,穿着打扮,还有那气度,无不表明他的身份。
虽然不清楚来人身份,可是看那宋押司的表情,便知道地位不低。
不过,最让玉尹感到好奇的,还是李逸风的身份。听他和男子的交谈,李逸风的父亲和来人应该是同僚,而且有些名望。只是玉尹实在想不出,梁溪先生何人?
“回先生话,这些银子,是小乙凭本事得来。
想必先生知道,小乙当初在大相国寺曾演奏一曲,为丰乐楼马娘子所喜,出两千贯买下。”
“哦?”
来人一怔,轻轻点头。
“小乙当日在大相国寺使琴,我只听人说过,却未曾欣赏。
若马娘子买下,倒也合情合理。但马娘子手中又何来这许多官银?待回去问她则个。”
一旁郭京一脸苦涩。
而周围众人,则发出一声惊呼。
两千贯一曲?
还真个大手笔……
“我就说,小乙为人坦荡仗义,如何能效仿鼠辈,做偷鸡摸狗之事?”
“玉大郎九泉下有知,定然欢喜。”
“我早就说过,小乙哥这等人物,又岂是郭少三能够陷害?果然有贵人相助,竟两千贯……”
陈东和李逸风闻听,相视一眼后,点了点头,露出欣慰之色。
可玉尹却道:“先生休误会,这些银子,非马娘子所出。”
“呃?”
“小底除了卖给马娘子一曲之外,还受了潘楼封宜奴封姑娘所托,为潘楼编排一曲。这些银子,是小底编排曲谱的酬劳,至于出处……先生可着人往镇安坊查问。”
“镇安坊?”
男子一怔,旋即露出一抹惊奇之色。
“你是说……”
“此代封姑娘所付酬劳,为使小乙静心编曲,昨夜时着人送来。”
中年男子脸上疑惑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抹会心笑容。
李娘子果然豪爽爱才,不愧女中丈夫。若是她送来,倒也合情合理。如此说来,这玉小乙真个有才。否则的话,李娘子也不会如此关照,倒要多注意一些才是。
两人交谈对话,宋押司也好,郭京也罢,听得云山雾罩。
“既然如此,确让人期待。
能得封姑娘和马娘子看重,小乙才华定然不俗。他日若有机会,确是要好生领教。”
说罢,他扭头对宋押司道:“这笔银子没有问题,若不方便,便有我来作保。
把契约结了,休要再纠缠小乙。还有,你也算是官府中人,还需时刻维护朝廷威严,莫要被他人所用。”
“是,卑职明白。”
中年男子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却听得那宋押司一头冷汗。
那是在警告他:别光顾着拿钱,而助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