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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梨子终于有点女人的样子了。”
白夜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在我的脸颊上扑上了杏色的花粉。
只是,那还是我吗?
浓淡适宜的眉眼,睫毛微长,精致的鼻尖,水色的嘴唇,腮边晕开的红粉平添一股妖娆的色彩,不说话的时候冷冷清清的,有一种厌世的气场。
人都说,女人十八变。越长越不亲切实在不是个好兆头。可白夜好像喜欢得不得了,他感慨道:“小梨,你看上去真像一个公主。”
“……”
根据我的经验,这不是什么好话,他后半句必然是“可是”“然而”“可惜”之类转折,诡异的是,我等了许久,他居然没有接下去,而是笑得一脸宠溺,琉璃一般的眼眸里盛满了温和的日光。我让他看得一阵怅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好像时光流转了几百年,当时也是这么一个光景。
白夜问:“你想起了什么吗?”
“嗯?”我只是来不及收回我的眼光。
他忽然拉起我的手,带着我穿过窗前的溪流,飞上了陡峭的山壁。
“你干什么?我恐高!”
眼冒金星,呼吸困难,我颤抖地看了一眼脚下翻腾的云海,死死地抱着白夜不肯松手。这不是要我的命么?要知道,从初代宗主开始,恐高都是咱们密宗弟子的一块心病,不然也不至于连个御剑飞行都学不会!
白夜搂着我,在我耳边轻声说:“离,你看起来真像一个公主。我喜欢你,我要你,你做我的人好不好?”
我浑身一震,讶然地睁大眼睛。
一模一样的话,在魔界最高处,魔族少年对小女妖说过!
为什么白夜会知道?
“记起来了没有?”白夜微笑,“你就是妖女离。我是追着你来人间的,我说过,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
我能说……我不记得吗……
上辈子的事,谁会记得啊?而且,只是一个梦,能说明什么呢?万一我不是离……我心底一沉,说不出地惊恐。
我几乎是哀求着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怕高……白夜,我们下去吧!”
“离……”
我推开他道:“我不是离,你别这样叫。”
“小梨!”白夜脸色一变,用手抄住一脚踏空的我,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我尖叫着从山顶上摔了下去,白夜紧紧地抓住我,借着山间的凸起,缓冲了好几下,他抱着我一路滚到了山脚,在对面的山壁前停了下来。
“你没事吧?”他喘着粗气问。
我当然有事,我都吓傻了!可一看白夜浑身是泥,好几处都渗着血,我就不好意思骂他了。至少,他没有让我受伤。
也不知道我的表情哪里不对,白夜顾不上喊疼,竟然哈哈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恼怒地问。
他上气不接下气道:“没想到你会怕成这样,都快哭了,哈哈哈哈哈!堂堂密宗七小姐……哈哈哈哈!真想再把你挂到树上去……”
“白弦音……”
你再给我哈哈哈哈,我打爆你的头!
“好了我不笑了,我们说点严肃的……嗯,你不喜欢我叫你离,我就叫你小梨子好了。”白夜憋住笑意,在我颈边吹着热气道,“小梨子,你看起来真像一个公主,我喜欢你,我要你,你做我的人好不好?”
都这么狼狈了,还说这么疯疯癫癫的话。
可就是这样疯疯癫癫的话,让我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很多时候,汹涌到快要决堤的感情无法表达,只能装疯卖傻地说出来,脸皮厚如白夜者,居然也有装疯卖傻的时候。这不是比我怕高还可笑吗?
我眨着眼睛道:“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白夜道:“还没有拜过天地。”
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他故意让我穿红色的衣服,故意给我梳妇人的发髻,故意把我引到了没有人的山崖下。没有喜堂,也没有高堂,只有阳光明媚,繁花似海,风吹起白夜的衣角,云朵一样翻飞,墨色的长发拂过他含笑的嘴角,美得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祇。他朝我伸出手来,我轻轻地握住,我们在山壁上刻了八个大字,灵力在指尖盘旋着,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嵌进了石头中。
“沧海桑田,此情不移。”
白夜在旁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飘逸的落款,占尽风流。我重新凝聚灵力,在“白夜”的旁边,很端正地写了两个字:纪梨。
沧海桑田此情不移
白夜纪梨
十二个字安安静静地悬挂在石壁上,承受着风吹雨打。也许终有一天沧海桑田,字迹消磨,感情也不复存在,但是我不曾想过,等不到沧海桑田,那一天来得这样快。
山中岁月不知多长,我闲来无事,听白夜弹琴,看白夜舞剑,不知不觉,几个月又像流水一样过去了。
其间有一只野雉精带着一群小鸡上门来挑事,说沧澜山不欢迎人类,小紫“嗷”得一下变回了狐狸的样子,当场咬断一只鸡的脖子,那群鸡丢下一句“我们会回来报仇的”就扑腾着翅膀飞走了,之后猪妖、狼妖、虎妖先后来过,有千雪举着扫把开门迎战,后果可想而知。
抢夺地盘什么的,打回去就是。比较无语的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前来光顾的女妖怪渐渐地多了起来,有只成精八百年的山猫,每天夜里都把一篮洗得干干净净的野果放在窗户下面,用以表达对白夜的爱慕之情。
白夜收了那山猫的果子,见她长得娇憨可爱,白天的时候也会和她说说话。
我自然是竖起耳朵警惕地监视他们。
山猫咬着指甲怯生生道:“你生得太美了,很像我从前认识的一位魔君。他虽然是魔君,却总爱和妖怪们玩在一起,特别是漂亮的女妖,我可喜欢他了……可是,他后来爱上了一个梨花妖,带她回了魔界,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白夜笑:“是吗?那位魔君好大的魅力,让你记挂到现在。”
“那当然啦,除了莲帝陛下,魔界最厉害的人就是他呢。不过他不属于‘三殿’,也从不参与人间的争斗,你们人类没有机会认识他。”
山猫的脸上满是憧憬,我心思一动,想起了书上关于魔界的记载。
魔帝莲烬,和上古真神平起平坐的存在,因为对天条有诸多不满,潜入黑暗深渊,在蛮荒之地建立了自己的政权,据说,时隔万年,莲烬的本体早已化成了山川河流,支撑起了整个魔界——鉴于《魔帝本纪》由魔族自行撰写,本就存在夸张成分,翻成汉字后更是扯淡,这个“据说”的真实性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莲烬把整个魔界当成自己的行宫,下设三殿,分别由月君、影姬、血君三位君主管理,这是真的。这三位魔君战功赫赫,想不认识都难。但是,莲烬身边还有一个最接近神的存在,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来历,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连三位魔君也要听命于他,书上只写到,他是三殿之外的——夜君。
白夜,就是夜君的转世。
听起来牛逼坏了,但他放着好好的魔君不做,跟着妖女离跳轮回台……我忽然有点同情莲烬。
山猫见白夜听得很专注,越说越高兴,我兴味索然地回屋去了。
千雪跟在我后面道:“小梨儿,你别生气,主人就是想知道他从前是什么样子,他不会喜欢那只猫的……”
是啊,他不喜欢那只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只是看到貌美的女孩子,就忍不住想和她亲近罢了。我又不能挖了他那双脉脉含情的眼,只好眼不见为净了。
可气的是,我抓起桌上的野果拿来吃,才吃了两颗,门外就传来了山猫酥软的娇嗔声。
真他奶奶的,把我当空气了。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生闷气生到死,现在么,哼哼,哼。
“小梨儿,你不要这样笑,好可怕……”
是么?
我捏爆一个野果,露出一个和气温柔的笑来,“别怕,姐姐我善良又贤惠,一定会让你主人浑身舒坦的。”
“……”
我怕他们说久了口渴,沏了一壶茶送到了院子里。山猫的眼睛滴溜溜地在我身上逡巡,显然是怕我把热水浇到她脸上去。
怎么会呢?
我又不是泼妇。我笑道:“时候不早了,我让小紫去抓两条鱼回来红烧,这位姑娘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白夜吓得一个机灵,仿佛才发现了我的存在。他拉过我的胳膊,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煞有介事地介绍道:“这是我娘子。”
山猫的目光把我切割了几刀,想说些什么,但还是瘪瘪嘴告辞了。
等她走远了,我不动声色地掰开白夜的手道:“我烧鱼去。”
白夜追在我身后叫:“我错了。”
我假装听不懂,“你说什么呢?别拦着我做饭。”
白夜看着我忙碌了半天,也插不上手,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一边等着我爆发,一边摆出标准的真心悔过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我停下活来,幽幽道:“弦音,你别这样。你和什么人说笑,本来就是你的自由。虽然我有点难受,但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你很怕我忽然和你翻脸。从前都是我不对,我对不住你,你不要往心里去。”
“……”
白夜倒抽一口冷气,舌头有点打结,“我不就一时没忍住,是犯了这么一次错吗?你不用,不用这么对付我吧……”
我淡淡一笑,道:“我不想再过那种充满猜疑的日子了,那样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垂下眼皮不看他,尽量表现得轻松一点,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强颜欢笑,“……我还记得你问过我,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那时候我要的是什么。这些天,我想了很久,终于把这件事想明白了。你给我的假设,最好不要有,因为,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你不在我身边,我要什么都没用。”
“小梨……”白夜已经彻底吓傻了。
我咬了咬嘴唇道:“我曾经以为,喜欢一个人,就要一心一意,不能有任何欺骗、隐瞒、背叛。可你呢,总是做自己想做的事,不顾我的感受,我觉得我们总有一天要完蛋。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你厌烦我了,不想再见到我了,我要怎么潇洒地先你一步离开,反正,我也没奢望你会喜欢我一辈子,谁没了谁不能活呢?但那天影姬说你已经死了,我拼着命把你从尸体堆里找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行了。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你活过来,只要你好好的,我怎么样,我认了。就算你醒过来不再记得我,就算你以后还会喜欢别人……”
“喂喂,我什么时候喜欢别人了!”
我缓缓地抬起头来,迎着他抓狂的目光,用看破红尘的口吻来了一个致命一击,“没关系的,我这个人又闷又没有情趣,就算你喜欢了别人,我也能理解。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腻了,就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不会怪你……”
“纪、梨!”白夜怒了,他一把揪住我,把我按在了桌子上,架势很有点可怕。
看得出,他想揍我,又没那个胆,眼睛里都快喷出火焰了。好端端一张英俊的脸因为我而扭曲变形,我心里得意极了,一时间,那些郁闷和憋气都一扫而空。我嘿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