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宫维护修整,各大宫观寺庙,造兵器,甲仗、火铳、宝船,金银珠玉,任何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相应的匠户去打造,一年到头,不得休息,累死累残的比比皆是,这也罢了,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打击真的叫人不堪消受,而且,匠户看管的严,不比普通的军户想逃就逃了,匠户想逃,也是难于上青天的事。
国朝立国至今,朱洪武苦治贪污的事已经风吹雨打去,再也没有踪影了。虽说不上举国无官不贪,但官俸养不活人,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清官,也要收取常例的冰炭敬,门生的红包,也得收,外省官员的贽敬,也不会推却。只收这些,不贪污公款物资,就是清官了。可惜,这样的清官都太少了,说起工部来,虽然轻贱,但是胜在好处多多,各样物资,都要从工部走一圈,自然也就是上下其手的好机会,大家好处均分,比如一支火铳用铜十斤,等真到了匠户手里时,最多还剩下三四斤铜,其余的,就都被工部官员贪污去了。
匠人们吃不饱穿不暖,从早做到晚,材料不足,饭也吃不饱,造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样的质量,可想而知。
成祖年间还横扫沙漠,打的蒙古人望风逃窜的火器,也就是赫赫有名的神机营,到这会儿已经大不如当年了。大明的事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时间推进,火器也是越造越多,但手艺和质量,却仿佛是大大的不如当年了。
制度的腐败比起学术的落后还要来的可怕的多,到了明末,火器制造更是一塌糊涂,辽东边军所用的火铳种类繁多,孙承宗的炮营有大炮十余门,小型火炮千余门,火铳鸟铳数千支,但威力极少,火铳不要说打出去的威力了,就是能不炸镗就算是工艺过关了。这样的火器,当然叫八旗兵瞧不起,觉得还远不及弓箭了。
但是,在欧洲,十五世纪最老的滑膛火枪就淘汰了最精锐的弓箭手,原因则很简单,一个合格的弓箭手最少要三年以上的经验,而一个合格的火枪兵,由农民训练成功,最多三个月罢了。
现在幼军中的匠户待遇优厚,张佳木从不克扣下属,对这些匠户更是爱若珍宝,每户每月赏米一石,咸菜银子若干,还发给鞋子,布匹,大帽等物品,前一阵天寒,还发给炭火等取暖之物。
可怜那些匠户在工部时被人当奴隶一般,到了幼军之中,一切待遇不同,当真是喜出望外,心气一高,自然也就是格外卖力。
除了打造铠甲和制作一些锦衣卫用的小东西外,就是造火铳。张佳木认为,塞外做战,以骑兵对骑兵当然最佳,但现在这种情形,想成立一支数万人的精锐骑兵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无此物力财力也还罢了,关键是不得人。一支合格的骑兵队伍少说也要几年的训练和实战的锻炼,现在九边还有不少骑兵精锐,不过要在京师里靠训练训出一支精锐骑兵来,这就几近于痴人说梦。
但火器军队就不同了,装备精良,后勤有保障,平时训练刻苦,时间又很充足的话,靠训练来打造一支精锐的半冷兵器半火器的部队,然后靠这么一支军队出击塞外,亦是一样能教敌人闻风而丧胆。
这么一支军队,合格的火铳则是重中之重了。
戚继光的火铳规定是用闽铁二十斤,用钻杆法制作而成,稳定,杀伤力也很不低。戚家军就是靠着这些火铳和鸳鸯阵法而扬名天下。看战例,戚家军最多损失百余人,经常就可以斩首几千,战比损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除了将领的指挥水准外,自然也是和武器的代差有关。倭刀再利,也抵不过长兵器配火铳的阵法,这是历史的潮流,无可阻当。
张佳木历史水平虽然很差,但曾经混迹于一些军坛,对什么鸳鸯阵法什么也曾经瞧见过,现在的幼军,就是按他的记忆,揉杂了现代军队的内务训练和队列训练的办法,还有冷兵器和热兵器转换之间的阵法训练,再加上个人恩义结于军中的封建将军法……嗯,虽然是四不像,但不得不说,幼军在向着他所期待的方向飞速前行,一直到扬声于世的时候,众人才赫然发觉,原来有一支天下无敌的强军,就在京师脚下的南苑之中,悄然面世。
第282章 来使
张佳木此时倒是不知道陈逵在如此腹诽于他,从幼军营中出来之后,他便又火速赶往庄上,与母亲等人会合之后,再继续带着管庄诸人看庄子,赏赐出力的庄户,忙活了几天之后,仍是没有回城之意。
这一日在庄上吃了午饭,各人自在谈天说笑,远远有十余骑过来,天干物燥的时候,隔着里许路,仍然看到扬的老高的漫天烟尘。
“咦?”任怨奇道:“你在这里不是说了,没有要紧公事不要打扰,怎么还有人过来?”
“我看倒是不一定是卫里的人吧?”年锡之在张佳木身边久了,见事已经比以前强过百倍,听任怨说完,他淡淡一笑,只道:“没准儿是东宫来人了。”
任怨笑道:“东宫怕是不一定吧,要来人,也是皇上先派人过来才是。”
幼军的事张佳木已经报了上去,朝中也没说什么。至于曹吉祥的反应也是不出张佳木的所料,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事后,曹铎还派人来示好致意,表示曹家与张家并锦衣卫的交情不会受到这一点小事的影响,曹钦更是派人来下帖子,请张佳木回城之后过府饮宴欢叙,根本就瞧不出一点儿不悦的情形。
至于倒霉的李御史则是突然一下由红转黑,那天早晨事出,晚上全城已经知道李家得罪了锦衣卫都督张大人,李家两个公子被拉去“讨教武艺”,全城之中,都是在议论着张佳木究竟用什么手段来惩戒李家的人,却是谁也没有去想,李御史经此一番事后又当如何?
结果自然是认倒霉了事。
那早李御史早早到了曹吉祥的外宅求见,结果曹吉祥未见,再到曹钦家,也是不见。事关儿子性命,李御史又到曹铎府中拜见,结果仍然是个不见。
这么一弄,则曹家的态度就昭然若揭,便是曹吉祥一党也是知道,曹大官要舍卒保车,不与锦衣卫都督翻脸成仇,此事,算是李家倒霉了结。
结果那天晚上,听说连皇帝也在打听:“朕想知道,李家那两倒霉蛋怎么样了?”
李家两个公子倒是没死,在豹城中被咬的遍体鳞伤,其中一个几乎不治,抬到李府庄园的时候,几乎吓死了一路的行人,全身是血,伤口深可见骨,抬到李府庄园时,李御史正好从城中回来,看到两个儿子如此,差点没有疼疯了去。
经此一事,李御史算是被曹家势力除名,当狗的人,没注意咬错了敌人,主子护不住他,当然就要一脚踢出门外。
同时,又是得罪了实权的锦衣卫都督,经此一事后,大家都知道,李大人留在京城的时间算是屈指可数了……当然,绝不会外放巡抚,是到贵州还是到云南当个知县,那就是不一定的事了。
此事已经算是告一段落,只是不知道,眼前来人,是皇帝召见,还是太子的信使?
张佳木出城时,已经是告了假的,皇帝没有要紧的事,自然也不会来烦劳于他。况且幼军是太子亲军,幼军出事,皇帝也不便多事,太子一天比一天大了,东宫也要加强自己的威权,况且,现在有人离间太子于皇帝之间,父子之情抵不过外人离间,说白了就是一个权字作怪而已。
幼军的事,皇帝是不会理会的。就算心有想法,最多也只是私下里谈谈,不会公诸于众叫人知道落人口实的。
东宫来人,则算是年锡之现在脑子动的快了。
不是嘉奖,便是斥责。
张佳木面露笑容,向着年锡之道:“你说,你来说说看,太子殿下是派人来夸赞我,还是叫我回去,加以斥责呢?”
“以下官之见。”年锡之笑道:“多半是要斥责大人。”
张佳木不动声色,笑道:“何以见得呢?”
“这件事,声闻九城,怕是贩夫走卒之间都传的遍了。太子虽然不是什么消息灵通的人,不过好歹备位东宫,要是连这点事也弄不清楚前因后尾,这太子也就当的太没味道了一些。”
这话,要是徐穆尘说出来,在场的人都不会奇怪,但年锡之是世家子弟,书香百年耕读世家,父亲现在又是上任不久的兵部尚书,重权在手,尽管年富是张佳木一手提上来的,这个兵部尚书就是张佳木的私人,因此威信受了一点影响,但不管如何,六部尚书在明朝比清朝有实权的多,兵部又是威权极重的一部,年家父子也算是世受国恩了,不过提起太子来殊无敬意,各人一听之下,俱是诧异。
不过,看看张佳木的脸色时,却又是平静如常,只有任怨皱了皱眉,周毅却是笑了一笑,曹翼等人原本就是视张佳木之喜而喜,视张佳木之怒而怒,眼前哪怕是年锡之说要造反,只要张佳木不吭声,这些亲信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不满意的反应。
张佳木只是催促年锡之,手搭在桌面上,轻轻拍着,嘴里只道:“说,继续说么。”
“呵呵,下官的意思是。”年锡之道:“只有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炭,凡人如此,太子殿下可能不会如此,但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定会如此。太子宫中肯定早就有消息,之所以全无反应,必定也是在看风色,太子毕竟年幼,这几天风声颇恶,现在派人来,当然不会是夸赞大人,十之八九,是有腐儒一类的人物,蛊惑了太子殿下,所以,下官猜测,十之八九是来斥责大人了!”
“妙,真妙!”
张佳木这一下才霍然起身,将身边木桌狠狠一击,然后哈哈大笑,指着年锡之的鼻子,大声道:“狂生,你好大胆,不过,算是你分析对了!”
年锡之却是声色不动,只是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苦笑着道:“大人,不必夸赞晚生了,晚生这一点一得之愚,都是大人耳提面命之功啊。”
说这到,年锡之脸上倒是露出点复杂难明的神色,似乎有些骄傲,又有些困惑,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倒确实是得意的很,这几个月过来,天天跟在张佳木身边,就是笨人也学到不少东西了,况且他也是人中之杰,大明的八股取士制度固然是僵化沉滞,但从来都是豪杰之士适应体制,然后在体制之下脱颖而出,崭露头角,绝没有叫制度顺应自己的道理。当然,当三百年气运大变之时,就是豪杰改变体制,而非顺应体制了。
年锡之这样的人,能够考中进士,本身也是聪明绝伦的人物,张佳木把他放在身边几个月下来,果然是如同锻造了一把新的宝剑,把旧拂尘都擦拭的干干净净,现在已经是寒光耀眼,令人夸目相看了。
至于有点困惑或是惭愧之处,就是觉得两个至交好友,一个是举人王增,因为举发科场一案不得中进士,现在尚无出路,一个就是同年好友徐穆尘,现在外出为锦衣卫办事,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想来不论如何,这两个天份都比自己高的朋友是没有自己这种好处,能与张佳木半师半友,得益良多了。
“你是想起小徐和王大兄了吧?”
王增年纪比张佳木大些,两家交情又是不断,算是通家至好,原本夺门时的一点芥蒂早就一扫而空,而为王增之父夺门之夜实在无功,但张佳木屡次保举,现在已经由指挥又加到都同知,好歹也算是不堕祖父之威,老王头因为这件事,对张佳木映象重新转佳,两家来往不断,所以称呼之上,张佳木与王增都是客气很多了。
说起这两人,年锡之脸上也是露出点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