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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人居住罢了。
再往里,则是少数的亲近朝臣和武官们的住处,还有一些亭台楼阁,山水之胜,在此处最为漂亮好看。
剩下的,就是范围不大的太子寝殿范围,有正殿和配殿,再加上一些修葺游玩的地方,比如有一处锦鲤池,内有数百尾锦鲤,游动之时映着光线,七彩斑斓,太子闲了来看看,也算一景。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望楼,阁台,祭祀储藏之所。
寝殿至外之中,有很大的空地草坪,原本就是准备车驾之用,这一回,因为事出非常,也是突然之事,大家都慌了手脚,再加上一夜没睡,不少身体不强壮的随行文官都是双眼乌青,一个个萎靡不振的样子。
至于随行武臣,哪怕是忻城伯赵荣这样的花甲老者,也仍然是一个个腰杆笔直,精神十足的样子。见薛恒过来,各人都是注目为礼,薛恒到得人群正中的太子御座前,跪下行礼,起身之后,已经是禁不住眼圈微红。
在小家子,薛恒是正经的太子姑父,平时相处也很相得,因为驸马不涉及具体政务,不会对太子将来的地位有所影响,相反,遇事还是皇家助力,所以相处起来颇为亲厚。
见了薛恒,身形蜷缩在铺了狼皮褥子,双眼遍布血丝,脸色也是苍白如纸的太子也露出了欢喜之色,毕竟是身体处于黄金时期的少年,一夜的惊吓并没有怎么着太子,相反,薛恒在太子眼中还看到些高兴和满足混杂的神色。大约,昨夜的冒险对太子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冒险经历,现在回想起来,后怕不多,但历奇和冒险的高兴劲儿,还正突突的向上萌芽。
薛恒心里觉得好笑,把悲戚之意减轻了很多,原本看着这个外甥,薛恒心中还颇有些难过,这会儿,看到太子平安无事,还有点孩童的顽皮高兴劲,薛恒心中自然安稳了许多。
“这位小爷,倒是把这事当件好玩的事了。”薛恒心中不免是这般想。
其实太子也真是如此,十二岁的少年,每天处于深宫之中,就是亲生父母也当君臣来相处,彼此之间亲情是有限的很,根本就不能弥补少年所需。至于人君的威福享乐,他还得等父亲去世后才能享受的到。
女人,现在更是还早。
所以处在皇宫之中,看着乾清宫的角檐,太子就会有一种有形无形的压迫感,非常的难受。这一次,说是想出来打猎,其实从心底来说,就是能从内宫里脱身,太子就会非常高兴了。
昨夜大火,于其说太子受惊,倒不如说是一种享乐。堂堂太子,也是真遇不着昨夜那种事的,虽然差点丧命,想来后怕,但又有一种做了坏事没被发现般的开心。
见礼过后,太子勉强镇定情绪,向着薛恒笑道:“昨夜险极,当真险极。”
“是,臣等听说后,俱是五中俱焚。”薛恒答道:“太后并皇上知道了,亦是极为挂念。太后特谕,命臣前来行宫,务必看清详细情形,回去禀报。”
“是。”太子闻言,勉强站起身来,答道:“太后慈圣关爱之意,真是无可言表,请驸马代禀,臣孙罪大,待回宫之后,再去亲请责罚。”
“是,臣一定把殿下的话带到。”
彼此对话到这里,官样文章算结束了。薛恒算是特使,除了和太子说话,自然也要和行宫里的人对话,因向忻城伯对了个眼色,向太子告一声罪后,两人闪在一边角落说话。
“怎么说起的。”薛恒先道:“老伯爷,行宫居然会出这种事情?”
用的是至交好友间说话的口吻,不是刻板的部曹行文的腔调,驸马行事,就是有这么一点便利。薛恒人为平素就是庄重自持,驸马又和这些勋戚没有什么利害关系的冲突,所以彼此之间的交谊也很纯粹,薛恒一问,赵荣便苦笑道:“小爷一出来,咱们就放开手施救,后来清火场,发觉有两个小宦官在寝殿前头的小屋里头,人被烧成焦炭了,但对坐饮酒的样子一看就看出来。面前有火盆有酒,应该可以确认无疑。这两人,还是被派在寝殿外值宿的,想不到,居然这么大胆。”
“该死,当真该死”
薛恒虽然性子良善,但并不代表就是无原则,听赵荣说完后,便是怒道:“烧死了,当真算他们好运气,不然的话,查了出来,少不得要凌迟的。”
“说的是了,但现在这个可以不谈了。”起火原因一目了然,赵荣勘查过后,觉得无甚疑问。在场的武官,也俱是觉得没有什么疑问,这一件事,在赵荣看来,是可以定案了。
“那么。”薛恒问道:“锦衣卫的张大人怎么说?”他想起什么来似的,又笑问道:“怎么,听说是他亲自救了小爷出来,这个大功臣人怎么不在?”
他和张佳木交好,也是人近皆知的事实,几乎无可隐瞒。要是以前,赵荣必定不愉,现在老头子已经没有了争强斗胜的雄心,在他看来,张佳木以前的功劳也还罢了,昨夜之后,最少在两代帝王在世时,是不要想动他的手了。
既然对手无可下手,那继续做对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啊。
老头子脸上一无表情,用没有感情的声音答道:“喔,佳木啊,他在勘查火场,他说这火起的太蹊跷了,还是要好好查查的好。”
第313章 定论
赵荣和张佳木之间的那些争执和不和,薛恒自然也是清楚。好在,老赵头牵扯的不深,石亨和张佳木斗的再狠,赵荣这样的老勋戚也不会牵扯的太深,没多大事。现在老头子的态度虽然还是那么生硬,但薛恒已经发觉,再坚硬的石头也是有了裂缝,最少,在叙述张佳木所为的时候,赵荣已经再没有了以前的那种讥嘲不屑的态度,相反,还显的极为敬服。
不仅是赵荣,就是赵老头儿带来的下属,还有一群府军旗手诸卫的禁军武官,再有,就是太子的文学侍从之臣,也是对张佳木敬服异常。
仓促之中,能想出办法进去,再把太子毫发无损的带出来,这得有多大的能奈勇气,得有多好的脑子急智,处变不惊,事后没有一点骄纵之色,这会子还带着人再次勘查火场,这得是多负责的锦衣卫主官。
再挑剔的人,经此一事后,对张佳木也是没有办法说出什么贬损的话来了。
翰林学士庶吉士崔浩便是其中之一,这一次,他也是陪侍的文学侍臣。这会儿,也正陪着张佳木在火场中勘查。
崔浩这样的新晋进士,又是翰林庶吉士,查案自然不是他的责任。但此事事关重大,做为太子身边的文官近臣,这般大事不去亲身参加,查察考问,那也就是不负责任了。
原本,他与张佳木就有旧交。张佳木还是百户时两人便有交集。只是,一个是文学侍读之臣,进京应试的举子,一个却是皇家鹰犬,特务机关的翘楚人物。两边实在相差太远,所以尽管张佳木屡次三番的拉拢交结,崔浩却只是与张佳木刻意保持距离,后来还因为青县知县的事张佳木得罪了不少文官,崔浩等人还对张佳木有很深的意见,彼此之间已经不是疏远,而是敌视了。
当然,他们现在还都不知道,杨继宗已经站出来,反对皇帝对张佳木升赏太过。奉天门前说是对孙锡恩两人,其实项庄舞剑,意在张佳木,这一层大家是看的清清楚楚。
以后几天怎么着,文臣们还有什么动静,还且要等着瞧。
“勘查一下也好。”薛恒会意,因向赵荣笑了一笑,道:“这会不仔细点,将来就得仔细有言官说话了。”
“说的是了。”赵荣终于不再板着脸,笑了一笑,答道:“贵小友真的行中细密小心,这般年轻就有如此成就,不得了。”
“呵呵,老伯爷夸他夸的过了。”薛恒大笑,向着赵荣告了个罪,道:“一应细处,我们回京坐车聊吧,现在我也去火场看看,我奉太后皇上亲命过来,连火场也不去看看,那是说不过去。”
“好好,你差事要紧。”京城勋戚彼此来往的多,甚至还算是通家之好。要是别的普通大臣过来,赵荣还未必如此配合,既然是驸马都尉,也还罢了。
当下就由几个赵荣的部下引着薛恒直步向前,寝殿其实薛恒也来过,但此时制度相关,不能教人事后说闲话,于是自己安然而行,教人在前面小心引路。
近得火场,就是闻到一股焦臭味道。远远看过去,却正瞧着张佳木穿着校尉的服饰,正在火场正中说着什么,薛恒一见他,心头一热,急步前行,远远的就叫道:“佳木,如何了?”
“咦”张佳木站起身来,也是笑容满面,他向着薛恒远远一拱手,深深一揖,大笑道:“我猜了几个人,没想到,竟是你来了。”
这个人选,确实是叫张佳木极为安慰。
他当然不是神仙,不知道当时的气场微妙,皇帝的心理因为重庆公主的出现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心头一软,自然就宽容放纵了。
薛恒来之前,必定是不知道太子被救出的,所以一见这人选,就知道皇家的态度如何,张佳木心中欢喜,也是可想而知。
他大步迎上前去,薛恒早就还了半礼,驸马等同伯爵,张佳木是荣禄大夫,勋阶右柱国的武臣一品,所以驸马还上半礼也就是了。
不过,两人都是熟到不能再熟的朋友,这么一揖一让之间,彼此的意思就全明白了。
薛恒因笑道:“怎么样,现在心境如何?”
这就是取笑了,张佳木倒不象普通人,提起这个,自然是君宪皇恩的来一通,他也是笑,只道:“先是惶恐,再是害怕,现在倒是得意多些。”
“哈哈,果然如此。”薛恒大笑道:“我就知道,你必定是这么的答我。”
“当然”张佳木理所当然的道:“立了这么大功,出这么大风头,难道我还不该高兴一下?若是现在还一点高兴劲没有,还是恬淡谦冲的样子,薛兄,甭问了,我必定是操,莽之流。”
薛恒失笑:“你可真是大胆,别混说了。”
“是是,瞎讲瞎讲。”张佳木笑了一笑,看一眼大皱其眉的崔浩,向着薛恒又笑道:“放心好了,弟不是那种没成色的人。这一次,说是大功,其实也是侥幸的很。不能和军功斩首卫国相比,所以,也就是在兄长面前说笑一下,当着别人,我还是我,也不会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薛恒几乎是用羡慕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张佳木好一会,张佳木倒是被他看的很不自在,半响之后,才听得薛恒感慨道:“老世伯可惜已经荣登仙班,不在尘世中打滚了。不然的话,我非得去府上亲自问问,老人家是怎么教出你这样的佳弟子来的”
“过奖,过奖。”张佳木面无表情的道:“不过以后喝酒时,我会拿出来说。”
“可以。”薛恒笑道:“说了就准你自得,无所谓的事。”
两人说笑到现在,可是把所有在场的人都抛在了一边,到这会儿,薛恒才又向着张佳木问起在场人的姓名,知道锦衣卫和其余各卫,还有赵荣的心腹都有一些,崔浩这样的文臣代表也是有,各方各面,都是照顾到了,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至于太监一方的代表,只是几个奉御品级的宦官。
原本行宫里的少监因为防火不力,而且是第一责任人,已经被赵荣请示过太子后关押了起来。一个守行宫的少监半红不黑,料想没有什么得力的后台,所以这一次,按赵荣等人的意思,估摸着就是这个少监背黑锅了。
薛恒何等样人,一问着就知道各人的意思了。刚刚进来的时候,那个少监垂头丧气的被关在一间小屋里,两人看了个对眼,对方用乞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