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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娘的……”董兴心中只是想:“遇上硬点子了”
心中虽然明白,并有警惕,但此时也不是退让的时候,就是要退,也得割了姓张的首级再说。
“遵令,大帅放心。”暗影处,尤参将已经落了一头一脸的雪花,他知道自己必定是先被挑成选锋,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他是秦军将门,董兴在延绥当总兵官时带了他出来,尤家在秦军中也是百年世家了,不过到了京营之中,受排挤,遭白眼的事,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
好不容易挣到的这一顶参将帽子,还不知道要戴多久,有机会就拼,不然的话,谁能高抬眼看他尤某人一眼?
“好,去吧”趁着弓手慢射一轮换箭的当口,尤参将当头,一百余选锋跟随在他身后,各人都只拿短兵器,手中腰刀裹手,腰间插着攮子短刀匕首等物,甚至有的直接就把匕首含在嘴里,一会儿接了仗,就可以用得上。
每人胳膊上都缠着一条白布,虽然并不是一点儿光线没有,不过杀红了眼的当口,有这么一条,就远比没有强。
腰杀的紧紧的,脚上也换了快靴,杀了绑腿,装束的整齐停当,份外落利,第一条线的一百余人,就是这般打扮,借着风雪,在自家弓手兄弟的掩护下,直扑第一道长垒。
“上来了啊……”张佳木此时正伏在黄二等人中间,静听着对面的动静,在听到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响时,他便笑道:“到底是扑过来了,我以为董老贼要和我唱一晚上戏呢。”
“这可真正是要见真章了。”黄二脸板的跟什么似的,理也不理张佳木,只向着自己身边左右的人道:“甭理大人,一会儿听我的号令,我叫起便起,叫射便射,要冲便冲,晓得么?”
“是了,咱们省得。”
“暴雨不重朝,挡住这前头的三板斧,底下就好拖时间了。”
黄二狞笑一声,道:“都省得就好,咱就不必多费唇舌说那么多了。但丑话我要说在头里,一会儿敢畏缩不前的,胆怯退后的,或是不听号令的,项上首级,就不算你的了”
在他身边的,全部都是选出来临时编组的军官。
锦衣卫内部的官阶在此时是没用了,刘勇这个指挥同知还不如一个身强力壮的棒小伙儿顶用。
临时编组,用的倒是张佳木的建议,五人为一伍,五伍为部,五部为曲,五曲为团,五团为旅,今日当然用不上旅的编制了,不过,正好编成五曲来使用,在黄二身边,则是有一个曲的传令,中军,选锋当然,也是最得力的防御核心力量,所有的直卫,都在他的部中,任何一人,都是以一当十的豪杰好汉,这些人,黄二怎么用,自然大有讲究,用的好,自然也可收奇效。
“好小子……”张佳木这会一点儿统兵大将,锦衣卫都堂,驸马都尉兼少保太子太保的官威范儿,一脸的惫懒模样,只是不缠着黄二了,此时不是分心的时候,他笑骂一句,自己却是缩了回来,和十来个医官一起,帮着适才中箭的校尉们剪去箭杆,敷上伤药,包扎起伤口,至于箭头难起,或是根本起不出来,现在自然也没有办法可想,只能等打完这一仗再说了。
正乱间,敌人脚步已经逼近,由于对面的官兵多打火把,也有不少锦衣卫事先张挂好的灯笼,所以光线较亮,众人眼中看的分明,十余条大汉,一身漆黑的夜行打扮,唯有胳膊上扎着一条白布,份外的刺眼醒目。
“来的好”黄二一声暴喝,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这里不适合大兵团一拥而上,地方不够,但这种几百人一轮的选锋冲击,只要灌开了口子,把街垒冲开,底下大军一涌而入,事情就不妙了,他看着冲上来的人影,从十余人到数十人,再到百余人,开头冲上来的已经在搬动拒马,为后来人开道,黄二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瞪大双眼,等候着发令的最佳时机。
第471章 对撞
“火铳手,打”
黑暗中,当百来条身影开始翻过街垒,并且试图再向前冲的当口,黄二果断下令。
众人只听得砰砰砰一通火铳暴响,白烟冒起,枪口处有火花闪现,再就是一股浓烈的硫磺味道,呛的人鼻子直发痒。
大明的火铳名称式样众多,什么飞鸟迅雷,三眼五眼,再到炮,虎蹲盏口,都有。当然,这会子还不太多,但基本的性能和模样,大致和二百年后也差不离了。
说来也是悲哀,明朝的火铳生产,一二百年后还不如现在,因为现在不管是内廷的兵仗局,还是工部的兵器局,生产好歹还负点责,官风民心士气都还有点开国时的影子遗留下来,所以好歹制的火铳还能打。
搁明末那会儿,十支火铳有九支会炸膛,不能伤人,反而伤已,这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当然,仿的红衣大炮,佛郎机炮等,还有鲁密铳,都很精良,非本土的火铳可比。
现在张佳木叫内卫做出来的,在技术上是没任何突破的。他毕竟是人不是神,一支火铳说来简单,但其实真正复杂,没有多年的浸淫实践,根本不得其门而入。
就拿鲁密铳来说,这火枪射程远,威力大,但是两根套管砸成一根,不说机簧机轨扳机之类,就是这枪管一项,就得费多大力气?
锦衣卫现在用的,不外乎是最原始的前膛装药的火绳枪的一种,只是做工更仔细,用铜不心疼,工匠待遇给足,监管得力,所以随便取出来一支,足可甩工部成品三十条街。
除了这些,还有在细节上的一些改善和加强,比如火铳口径加大了好几倍,给火铳手配上支架,下一步还打算配三棱尖利……就算这样,也足够了。
培养一个火铳手实在太简单了,卫中那些舞弄笔杆子的小白脸,拉到鲍家湾集训过三五回,人人都打的有模有样,就算准头差点人意,但只要铳口不要抬高,平平而射,难道几百号人一起开火,还全都落空不成?
现在这里有一百多支火铳手,再配上剩下的几十支强弩,黄二一声令下,炒豆般的火铳声次弟响起。
声音不齐,说明开火有先有后,砰砰砰打的甚是热闹,虽然看不清,也是能瞧着一些人手忙脚乱,开火之后,自己倒吓的魂不附体一样。
但这样,亦是足够了。
相隔实在太近,火铳又是张佳木下令特别加大口径,一百五十余支,全部用支架趴伏在地,相隔又只是几十步远,枪响过后,当先第一排的选锋就好象被人当胸捣了一拳,腾腾后退。
再下来便是惨叫出声,此起彼伏,倒是热闹的很。
当时火铳用的是铁子沙药,打击力广而大,穿透力不足,每中一枪,就好比在人身上用大锤击打,直打的人皮塌肉陷,皮开肉绽,甚至击伤五脏,口中鲜血狂喷,身上剧痛,但一时又不得死,倒地呼痛,当真是惨不堪言。
至于打瞎双眼,打烂五官,亦是比比皆是,那,可就是更加惨痛了。
肯出来做选锋的,当然也是军中的敢死之辈,既然当了兵吃了这份粮,就想着在这军营里出头的人,也大有人在。这些人平时练习武艺弓箭,打熬力气,锻炼胆量,平时好勇斗狠,战时就愿在人前,只凭这一百多斤和自己的能耐博一个功名富贵。
这般选锋冲锋的事,就是扬名立万的最好时机。
可惜,事与愿违,这群选锋都是个中好手,可他们连敌人的面也没见着,就在一阵阵爆豆般的枪响声中,被打的连连后退,或是惨叫不止,第一轮枪响过后,最少有四十多个选锋倒了下去,剩下的也是多半受了伤,要么就是被强弩射出的弓箭所伤。
“不能退,不准退”
尤参将满头大汗,他领的是第一拨的选锋,也是选锋中的选锋,个个都是膀大腰圆力大无穷的壮汉,他们手持腰刀,脚踩快靴,腰间插着短刀或是匕首,要不然,干脆就是手持一柄沉重的短斧。
只要被他们突入阵中,这些放枪的孬种连还击的机会也没有,直接就会被砍成肉酱一般。
但前提是,要突入敌阵。
就在这当口,第二拨选锋已经到了。
两队原本就相隔不远,只是为的怕人挤在一起,才故意隔开这么一点时间来拉开距离,但火铳发过,人都楞在原地,并没有继续向前,这一下,两队人就撞到了一起。
“姓尤的,你搞什么鬼?”第二队的带队队官是姓李的游击,董兴大帅的亲信,脾气向来火爆,一见尤参将还在原地,立时便是大怒。
尤参将也是大怒,但自己理亏,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当下只得伸手擒过来一个想朝后头跑的选锋,一脚踢在膝弯,一拍肩膀,喝道:“向前看,那是什么?”
那人下意识一瞧,却被尤参将一刀切在脖子上,一颗六阳魁首立时落地,血冲的老高,溅的李游击一头一脸都是。
姓李的游击也没想到尤参将如此凶残,而且敌人就在几十步外,他居然有心思在阵前执法,这倒也真是出了格的凶残了。
“瞧见没有?”尤参将狞笑一声,喝道:“赶紧冲,敌人要装子药,给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我带着亲兵在这里,我不冲,不过谁敢退回来,我就砍他的脑袋,你们自己愿当选锋,死生由命,死在阵前还有抚恤,被我杀了,屁也没有……冲吧”
话说到如此份上,自然也只有冲了。
不过,锦衣卫这边装子药的现成有人,等敌人堪堪冲到第二道垒前之时,又是一阵爆豆般的枪声响起,这一回,似手火铳手都镇静下来,命中的人可就更多了。
四十步不到的距离,大口径的火铳,打在这些选锋身上,简直就是必死无疑。为了方便快捷,这些人只是一身布袍箭衣,连皮甲都没有穿,一枪打过去,胸塌肉陷,非死不可,甚至有人被打的连叫也没叫出来,连连后退,似乎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推着接连退后,等退到了地方,人也软软倒地而死,连一点儿声响也没发出来。
这一下,第一队的人又被打死不少,第二队的人更是伤了很多。
但京营选锋到底也不是寻常人可比,况且有一个尤参将就在后头押阵,退后尤是死。
身边左右尽是战死的弟兄,也是激起了这些选锋的悍勇之气。
当下仍然是嗷嗷怪叫,继续向着冲击,他们没有束甲,根本谈不上负重,翻过一人多高的街垒跟玩儿似的,说话之间,就已经冲到了大门前十步不到的地方。
这里便是最后一道防线,只是用沙包在大堂门前围了个半圆形的防御,半人来高,火铳都担在支架之上,放在这些沙包之上,一旦被人近了身,火铳可就无用了。
以这些选锋的悍勇之气,还有跳跃时的身形来看,武艺身手都很了得。就锦衣卫这些文职出身的火铳手,怕是要被人砍瓜切菜般的给瞬间消灭。
这种精锐对精锐的对决,不是人多打人少就可以。
要是可以,锦衣卫这边好歹有两千多人,一拥而上,这边冲过来的不到二百人,十个打一个,准定能行。
但冷兵器做战,绝不是这么简单。就算是两千多人打群架,也要组织,也要有指挥,不然的话,一拥而上,有人胆壮而有人情怯,没打成别人,自己就先乱了。
一看到敌人迫近,两轮枪响仍然逼不退这些人,不仅于此,选锋冲过来,后头已经有擂鼓声响,显然是在选锋的掩护下,京营大队就要出动,等他们顺利拆除街垒,搬开那些有尖角利刃于其中的拒马,没有这么一点地利的掩护,锦衣卫总部这里,就可是只能任人宰割了。
“直卫,随我上吧。”黄二已经红了眼,指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