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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只是一时感慨,没有什么。”
张佳木虽然这么说,但薛恒一想,就知道端底了。怪不得他发牢骚,看来京师之中,有人密谋大事,却把他这个小小的百户官撇开一边,年轻人没有什么城府,怪不得有话就说了出来。
想想也是替他觉得没趣,薛恒自己是置身事外,他的妻子是常德公主,先皇宣宗妹妹,自幼受宠,且是孙太后亲生,地位当然不比凡俗。他这个驸马都尉又是亲臣,就算是两边撕破脸闹起来,将来收拾残局,他这个亲臣反而要在其中调停,所以不管闹的如何厉害,他是绝对不会置身其中的。
但张佳木这种小臣就不同了,不管怎么样,这是天大的好机会。薛恒一想,就知道他的牢骚打哪儿来了。
他劝道:“佳木,此等事非比寻常,能脱身事外,反而是好事。你这几天,就随我住在西山,猎狐,打野鸡打兔子,喝喝山泉水,我这里茶叶也好,大家逍遥散心,岂不是更好吗?”
王增这才略有醒悟,怪不得张佳木同他来西山,薛恒却是一邀便至。再想想,一路上往城外,往西山的勋贵也是不绝于途。看来,有人愿意留在京师之中看风色,甚至是搏个大富贵出来,更多的人还是选择了明哲保身,不愿意卷进这种事里,象薛恒这种就是,自身富贵已经不小,野心再大,反而是不称了。
“嗯,驸马说的是!”张佳木笑笑,点头道:“下官就在西山好好乐几天好了!”
“嗯。”薛恒点一点头,笑道:“你的公务要有什么交待,派我的人去通知交待好了,还有,要用什么,也派我的人回去取。”
“好!”张佳木笑着站起身,给薛恒行了一礼,笑道:“一切都仰仗驸马了。”
“你我一见如故,客气什么。”
这夜倒果然是先歇息下来,恢复体力,半夜过了子时起身,豪奴如狐,鲜衣怒马,半夜时打着松明火把起来猎狐,动静之大,方圆数十里内都惊动了。
第二天一早,就有很多少年勋贵跑来薛恒的住处,打听昨夜成果如何。
有阳武侯、保定侯、武安侯、襄城伯、应城伯、忻城伯等侯伯贵戚,还有不少京营的都督、同知、佥事,再有就是世袭的指挥,京营之中,勋戚之后不袭封爵位的,多半安插在各卫里任指挥,几年下来,就能加都督同知,佥事,位列一品从一正二的高位武臣,张佳木这个小小百户,在他们之中,简直就是芥草一般。
但最出风头的也是他。亲贵们多是来西方别业里居住,秋冬正是打猎的时候,冬季更是猎狐的好时候,毛皮肥厚,品相最佳,勋戚子弟最喜欢于此时猎狐,夜半起身,消耗精力。而且猎狐之后,披上制好的毛皮,更添武勋威风。
昨夜猎狐,张佳木所得最多。他发箭快,准头又好,一箭出去,多半射头或是穿喉而过,不需多射,而且创口极小,所以,剥下来的毛皮品相极佳。
一大早晨,薛恒和张佳木等人身上还是热气蒸腾,几个人光着膀子和一大堆贵族勋戚寒暄说笑,一边说,一边看下人们剥狐皮,自己则拿热毛巾抹身。
张佳木虽然位卑职轻,但名声已经很不小,勋贵们躲到西山来,总不能是没有原因?这会儿见了他,各人都是有点诧异,但看到薛恒吩咐下人,帮张佳木回城去取东西,安排坊里事物,摆出个长住西山的势式来,各人也就心中释然,不少人心中暗道:“看来他是要置身事外了。”
想来也是好笑,全京城都知道必会有变,就一个宫城里头的皇帝不知道,还在打算十七日再会群臣,商议决定储君的事。
一个皇帝当成这个模样,其实除了在宗法大事上失了人心外,还有点贪图女色外,景泰帝倒是没有什么恶迹,但就是一个宗法之事,就叫他失去了所有人的拥戴,在场的人,全是大明勋贵,算是这个国家与皇室关系最密切的统治阶层,比起大学士王文之辈,手中握有真正的实力,消息也极为灵通,但这个阶层已经把景泰帝彻底抛弃,可以说,这场政变,皇帝已经是输定了!
“今早我赶来西山,路上倒是遇着于胡子了。”
有人在人群中窃窃低语,另有一人问道:“他怎么样,有什么不对没有?”
“倒是没有。”先说话的那人摇头道:“他是照常上衙门办事来着。听说正督促下头查察京畿一带有没有受雪灾的,年前两场大雪,受灾的颇多,他要安排赈济。还有,冬天边关无事,但眼看就要到春天,万物复苏,他要兵部下文,安排边将烧边,此事要紧,于胡子忙的不可开交。”
“哦,他倒是忧心国事,可惜,哈哈。”
“是啊,哈哈。”
说话的人,彼此打着哈哈,这些人都是大明勋贵,每个家里都是良田万亩,庄园无数,家里奴仆少说了也几百人。一旦复辟成功,于谦失势是势成必然的事,然而这会还在操心别的事,在这些人看来,当然是愚不可及,不可救药。
张佳木问王增道:“烧边是怎么回事?”
王增道:“就是在春夏之交,把边关数百里内的草场全部烧掉。如果是这样的话,北虏想要入境侵袭,就要大费周章,很难深入。”
“哦,原来如此!”
张佳木这才懂了。烧边一事,在正统之前是力行不懈的,边将年年都要深入北境几百里,把水草牧场全部烧光,这样的话,游牧民族南下入侵,沿途马匹无法获得给养,人数就不能太多,负担不起,所以在正统之前,并没有大的边患。
从正统年间开始,文官用事,文武不协,朝中又是宦官当事,边境事不甚了解,亦不关心。所以边将烧边也就懒惰了,最多烧到几十里,上百里,这一点距离,在蒙古人来说也就是一天的事,有什么用?
于谦现在担任本兵,把烧兵之事又好生抓了起来,这会就开始部置,数月之后,就能大举出兵,北上烧边了。
王增倒是也说了一句公道话,他道:“于胡子勇于任事,坚毅敢为,老实说,他是个难得的人才。”
薛恒在一边先是笑而不语,这会儿才出来打岔,笑道:“这几天是在这里消闲解闷,不准说这些事,太闷了。”
王增这才醒悟,于谦对勋戚内官武臣都不假辞色,生性过于严峻,在场的人,不喜他的多,喜他的少,自己的话叫人听了去,大有不便。
第118章 丽影
“狐肉不可食,但毛皮上佳。”薛恒这会又看向众人。笑道:“请诸君自己挑,有相中的,拿去就是。”
昨夜张佳木所猎,毛皮多半保存完好,这会儿大伙也不客气,嘻嘻哈哈的上前,也不顾皮子还是血淋淋的,不少人自己就动手翻捡起毛皮来。
阳武侯薛琮对张佳木也很欣赏,他不去挑皮子,反而凑了过来,对着薛恒笑道:“宗兄,你把佳木拉过来,真是好打算。这几天住下来,这点子毛皮算什么。”
他又向张佳木笑道:“怎么样,佳木,到我那里玩儿几天,如何?”
“你别和我抢人。”薛恒警告道:“佳木是忙人,我可是好不容易约来的贵客,你这会倒好,这样就要把人抢走?”
“甭听他的。”薛琮拉起张佳木就想走。一边拉,一边笑道:“连屋子也不给住,搭几个帐篷就糊弄人?我那里不比京城里头,不过也还算舒服,咱们围炉闲话饮酒,想动了就去打狐,何等快乐,何必在这里胡搅。”
“真真是个无赖子。”
薛恒与薛琮是同宗,平时是以宗兄宗弟相称,所以彼此玩笑不禁,这会薛琮摆明了耍无赖抢人,他一时间竟是无法可施,只得苦笑着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是,我知道,所以把他拉走,免生麻烦!”薛琮答的飞快,一边答,一边还拿眼看着成堆的狐狸皮,他倒是眼尖,一眼看到一张品相上佳的白狐皮,极为难得的上等佳物,别人没好意思捡,他倒是脸皮厚,况且在场的勋戚中,他也算是地位高的了,想了一想,就把那张白狐皮捡了起来。笑嘻嘻的道:“好的很,这张皮子正好送给家里小妾,成天给我闹着要好皮子,这下看她怎么说。”
“这皮可是佳木猎得的。”王增提醒他道:“你可也得有个说法。”
“说法必定有。”薛琮想了一想,笑道:“他是锦衣卫,我可帮不上什么忙。金银之物就俗了,这么着吧,我送一把好火铳给他,也算偿这个情。”
火铳是国之重器,等闲人家可不敢收藏。薛琮这个人情,可不能算小了。
“不敢,不敢当。”张佳木笑着谦谢:“一张皮子,也值得这么说,可真叫我脸红的慌,侯爷要喜欢,今晚咱们再猎一次就是了。我看西山这里,狐狸还真不少。”
“多是多,可不好打啊。”在场的人全是打猎的行家,有人接上话头,开始和张佳木穷聊起来。
提起打猎,在场的人都是眉飞色舞。说的甚是热闹。
自然,也有些人悄悄派了人下山去,到京城里头知会该知会的人。张佳木这个百户,官不高,但责任重,这会儿他在西山猎狐,朝中有什么变化,更要好好的瞧着,不能有什么东西瞧漏了,到时候,应变不急,可就大为不妙。
驸马薛家的人,也早就下了山,帮张佳木取东西,拿物事,知会百户府里的人照常办事什么的,在场的人,可全是看在了眼里头。
说话的当口,薛琮已经收拾好了白狐皮,叫来自己府中的下人,吩咐人好生收起来,回到京城之外,再找内行的人好生炮制。
正乱间,不远处一声娇喝:“薛琮,那张皮子我要了,你给我放下。”
人声刚出,还感觉远,再听听,已经是马蹄得得。薛琮抬头一看,差点没吓死,两匹一白一红的俊马飞驰而至,就感觉要撞上他一般,两个妙龄女郎骑在马上,离的近了,一个女郎抬手一鞭,“啪”的一响,薛琮吓了一跳,连忙把皮子丢在了地上。
“哈哈……”
在场的人都是暴笑起来,薛琮闹了一个大红脸,他勃然大怒,指着两个女郎就想臭骂。
不过,看到女郎的打扮的样子,薛琮立刻又垂头丧气,不但不敢要皮子,反而将身子缩了一缩,往后退了两步。
张佳木也在打量着来人,两个女郎都穿着小袖紫衣,腰束绿色锦带,红巾包着额头,发髻上还高高的插着雉尾,五颜六色。打扮的艳丽之余,又更添英姿飒爽之气。
骑的马,当然也不是凡马,一匹马是代马,高大神骏,这种马,边军不喜欢用,冲刺强,又高大,但是不能奔走长途,太骄气了一些。但骑在妙龄女郎跨下。神骏英俊,更添主人的威风。
另外一匹,则是纯白色的白马,只有四蹄乌黑,更是难得。看到这马,张佳木心中知道,这两个女郎恐怕不是凡人,能骑这两匹马的,普通人家就算有,也是断然不敢骑的。
果然,骑白马的女郎向着薛恒喝道:“我说,你昨天就到了,怎么不去家里住,鬼头鬼脑的,住在这里搭个帐篷。还有,猎狐你也不叫我!”
骑红马的年纪稍长一些,似乎也老成的多,未语先笑,只道:“妹妹,薛郎别是在这里藏着个女人吧?一会倒是要好好搜他一搜。”
她们说话,四周的侯爵伯爵都退后老远,等听到这话,各人都是幸灾乐祸,虽不敢笑出声来,但脸上全憋着笑,看起来真是怪异的很。
张佳木这会明白过来,这两位敢情就是两位公主。骑白马的,当然就是薛恒的老婆,常德公主。
骑红马的,按年纪来推算,恐怕是永清公主。
宣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