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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锦年原想同他一起去,可是看看远处那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潜伏其中的黑暗,就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墨凤临走前还不放心地叮嘱她道:“你小心点别靠近那阵法,被弹回去的感觉可不太舒服。”
夏锦年答应下来,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才借着火光继续看那考古笔记,可是身边少了他的陪伴,感觉一下子冷清起来,她的注意力总是不能集中,时不时地就抬头往远处张望两眼。
可惜,墨凤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她只能看见黑黝黝的山影和树影,控制不住地在想象中将这些影子转换成了狰狞的鬼魅恶兽,有种下一刻就要被这黑暗山林吞没的错觉。
夏锦年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远古祖先遗传下来的本能,她自认不是胆小的人,但是面对这片较为原始的深山野林时,心里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敬惧。
她知道她父母当年的感觉同她相似,顺手就按日期翻找到他们深入云澜山后的记录,一段叙述简洁的文字立刻就跳入了她的眼里。
月朗星稀,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进入云澜山已经十几天了,有价值的发现很少,但是根据资料和当地民间的一些传说来推断,这里一定有遗迹存在,小李前两天找到的残破陶塑就是最好的证明。我相信这次不会一无所获,我们需要的仅仅只是时间和耐心。
早上我们四个为了前行路线的事争执了很久,我和鸿君的意见相同,小李和江然坚持走另一条荆棘丛生的路。别看江然平时为人腼腆,话不多,但有时非常执着,我们四个成年人很好笑地吵成一团,最后没办法只好抓阄决定。
我们输了,希望不会错过什么。
……
她母亲的笔记没有什么连续性,似乎随笔一样,想到什么就顺手记上一段,因此常常在叙述的中间插写不少考察心得和发现。夏锦年对这些暂时没有太大兴趣,再说以前也看过几次,知道写的是什么,于是目光下移,直接找到了最后一句。
夜间的山林十分可怕,有种迷失其中就会被彻底吞噬的错觉。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不太习惯,入睡前会想家,想锦年。她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梦里会不会有我。
夏锦年叹息一声,食指在鸿君这个名字上缓缓抚过,这是她父亲的名字:夏鸿君。
她正忧伤,不远处忽然传来“咔”一声轻响。
那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夏锦年以为墨凤回来了,欢喜地转头去看,结果发现四周还是空荡荡的,除了穿行在林中的寒风和黑暗外,一无所有。她不经意地抬起眼,在树上,叶与叶的间隙里,看到了一双散发着幽光的眼睛。
那是……
她微眯起眼,借着微弱的星光仔细地辨认着那道几乎要与树枝树叶融为一体的黑影,最后得出一个令她有些惶怕的结论——那好像是豹子!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猛跳了起来,明明知道不应该怀疑墨凤留下的阵法效果,但是,头一次在荒郊野外而不是在动物园里同一只豹子面对面,仍然让她紧张到暂屏了呼吸。
拜托,墨凤你快点回来!
夏锦年满脑子里闪烁的都是这个想法。
幸好豹子此时不知道是被她身旁的火光所慑,还是觉察到墨凤留下的阵法里潜藏着危险,因此绷紧了它那线条优美、蓄足了劲道的身体,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夏锦年也不敢动,生怕一个轻微的举动就刺激到这只豹子向她发起攻击,于是一人一豹就这么静静地对峙了起来,直到——
火堆烧的是林中捡来的枯枝枯叶,不持久,又一直没有新的燃料添入,便渐渐黯淡了下来。
就在夏锦年犹豫着拾起枯枝要往火里添时,那豹子嘶吼一声,以十分迅急的速度蹬离了树干,居高临下朝着她猛扑而来。
夏锦年的心在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人类的反应完全比不上豹子那敏捷的速度,她刚低低惊呼了一声要站起来,豹子已经离她不到三米远了。
她来不及想任何事,也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眼前就忽然金光大炽,一道似有若无的透明光幕凭空出现,恰好迎上全力飞扑过来的豹子。
剧烈的冲撞让那光幕水波一般荡漾了起来,夏锦年看见一片金芒流萤似的四散飞溅,豹子被弹得倒飞了出去,重重地跌在草丛里,发出了受伤的呜咽声。紧接着,那倏然出现的光幕又倏然消失,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平静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阵法真的有用!
夏锦年紧悬的心总算落了下去。
这时一阵风吹过来,她身旁那蔫蔫的残余火苗猛炽了一下,无情地熄灭了。
人的双眼没办法很快适应突然的明暗转换,四周一下子暗得不能视物。夏锦年听见那豹子又低声嘶吼了起来,与此同时,远处的密林里有道金光飞蹿而来,只是眨了眨眼的瞬间就到了近前。
那是一只体态纤秀的凤凰,浑身墨羽长翎,覆盖着一层水样的流动金芒。它双翅优雅地扇动着,用一种翱翔的姿势蹁跹而来,长长的尾羽拖在身后带出一路梦幻般的璀璨灵光,当真有如神鸟天降,华美绚丽得简直让人无法逼视。
“墨凤……”夏锦年没想到他会现出原身,尽管已经是第二回看见了,但他这次没有掩饰自身那绝世的风姿,还是将她深深地震撼到了。
真的好美!
天地间除了他之外,仿佛已经没有其他的存在,夏锦年的目光投射在他身上后,就再也无法挪移分毫了。
墨凤飞停在高高的树梢,扬颈清唳,声音有如金玉相击,直彻云霄,惊得那豹子稀泥一般瘫软在地,再也不见先前的灵活矫健。
缓了一缓,山林里响起一片扑棱棱的扇翅声,各种禽鸟都争先恐后往这边飞来,有栖落在墨凤身边的,也有绕着他不停飞舞的,不论擅不擅鸣,全都悠扬婉转地啼将起来,声音如潮如浪。
传说中的百鸟朝凤?
如果说夏锦年刚才是惊艳的话,现在就是惊奇了。眼前这景象简直千年都难得一见,尽管除了墨凤之外,其他的鸟儿都被黑暗衬得毛色无光,有些离得较远的甚至直接隐没在浓浓的夜色里,但这气势还是无与伦比的恢弘壮观。
一个小时后,群鸟散尽,火堆重新燃了起来,一只肚子里填满了松仁的兔子在火舌的舔舐下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夏锦年掰了半个已经煨熟的山药给墨凤,眼睛却眨也不眨地一直盯着那匍匐在阵法之外的豹子,有些不安地看着它那因饥饿而显出贪婪的目光。
“这只豹子是不是想吃肉?”
“一儿会分半只兔子给它好了。”墨凤往火堆里添着枯枝,“冬天不容易猎食,它这几天大概运气不好没找到吃的,饿极了。要不然刚才你身边有火,它应该没那么大胆攻击你。”
说不怕是假的,夏锦年此刻回想起来还有点余惊未消:“明明知道你布的阵法应该有用,但我刚才还是有点被吓到。”
墨凤笑起来:“就是知道你会怕,所以我感应到阵法被触动就立刻回来了。”
以凤凰的原身……
夏锦年偷眼瞅瞅他,再回想一下刚才那众星捧月的情景,低下头去哧哧地笑起来。
都很好看,但是完全不像!
墨凤当然能猜到她在笑什么,要搁了以前早就臭屁嚣张地自夸起来,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有点小窘。好在火光跳跃,照不清他脸上的微红,他缓了一缓就恢复了常态,从火堆上取下烤好的兔子,撕了条兔腿给她,而兔头就直接抛给了那只豹子。
豹子双眼放光,迅捷地猛扑了上去,搂住兔头就啃起来。
夏锦年撕着兔肉慢慢吃,结果被墨凤接下来的话惊到。
他说:“你明天可以用豹子代步。”
夏锦年手里的兔肉差点掉到地上,呆呆地说:“啊?”
次日清晨,夏锦年抱着唯一需要她拎的水壶,用一种十分怀疑的目光打量趴在她脚下的豹子。
墨凤过来牵起她的手:“骑上去试下,不用怕。”
他当然不怕了,豹子看到他惊恐才对,可是对夏锦年来说这是一头活生生的豹子啊,不是花斑猫!
她往后退了一步,打着哈哈道:“我觉得还是我自己走路比较快一点。”
墨凤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没有勉强她,牵着她的手就走。反正他本来就不想赶快,要不在这种荒无人迹的地方,他早就可以带着她直飞溶洞了,哪里需要走路这么麻烦?眼下留着那豹子替她代步,也不过是不想她走得太辛苦而已。
他们在前面走,那豹子在后面跟着,用一种闲庭信步的姿态,夏锦年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好几次,见那只豹子现在真的温顺如家猫,心里又有点跃跃欲试起来。
乘豹山林间哎!
一般人都没有这个机会的。
墨凤好笑地停下了脚步,松了手道:“要想试就去吧。”
夏锦年看着他那从容自信的笑,心里的胆怯忽然无影无踪,点了点头就向那豹子走了过去。
尽管豹子的行走步伐轻悄而又矫捷,颠簸幅度很小,但起初不习惯,夏锦年还是坐着坐着就要往下滑,后来有了经验就渐渐地越坐越稳,甚至可以悠悠闲闲地捧着那考古笔记翻看两眼。
今天出了点意外。
小李扭伤了脚,加上他和江然挑的这条路太难走了,我们的前进速度很慢,直到太阳落山也没能找到附近有水源的宿营地点。
没有水,就没办法帮小李热敷脚伤,幸好跌打药酒我们还是随身带的。可是他伤得似乎很严重,脚踝都肿成了馒头,一碰就龇牙咧嘴地喊疼,我们只好考虑明天找个固定的宿营点住上几天,等他的伤势好点再考虑下山还是继续勘察。
夏锦年读完这段记录后心情有些怅然,四人考古队里幸存下来的那个人就姓李,李剑飞。他大概就是因为扭伤了脚才留守在外面,没有跟进那个溶洞里去,保住了性命。
旁边墨凤似有所觉,目光转过来瞥了她一眼:“在想什么?”
夏锦年心有所感:“有些小意外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墨凤扬了眉,一脸的问号。
夏锦年把考古笔记递给他:“就事论事而已。”
墨凤听她说起过李剑飞,所以看完笔记也就懂了,隐在长睫后面的目光,深邃地微闪了一下。
由于豹子是跟着墨凤缓步而行,没有奔跑,因此他们在山林间的行进速度也没有加快,一路看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山光水色悠悠然晃过去,连走了四五天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好在夏锦年心里有种近乡情怯似的彷徨,不着急,就没有急着询问过墨凤还要走多久。直到这天夜里宿营时,他忽然开口:“溶洞离这里只有一小时的路程了。”
这时候夏锦年正在检查他们背包里剩余的食物,数了两遍还是只数出五听罐头和三包压缩饼干,外带两大块巧克力。
听见这话时,她握着罐头的手就是一紧,微微怔了好一会,才垂着眼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到了亲生父母的丧生地点,谁的心情都不会好受,墨凤就什么话都没有再说,静静地用石屑布了防御阵法,随后出去狩猎,给她留一个不用掩饰情绪的独处空间,而那头豹子渐通人性,守在阵法外头微动着耳朵,替她警戒。
墨凤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看见夏锦年的双眼里泛着水光,微微有些红肿。
本来夏锦年还有些不好意思,闪躲着低下了头,不敢同他对视。但是等墨凤在她身旁坐下时,她就再也忍不住了,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又埋首在他怀里痛哭了一场。
墨凤此时的心情也有点复杂,不再像往常那样嬉皮笑脸,甚至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她才好,因为这些安慰的话,在以后看来很有可能变成惺惺作态,他就只好抱着她,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