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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睁开双眼,目光向下垂,不直接看光源,总算勉强适应了过来。
她已经不清楚自己在这密牢中待了多少年月,只知道自凤翊走后,妖族再没派谁过来,一个也无。
由于结界和阵法的关系,一旦密牢被完全封印,密牢中的阵法就会自动吸收牢中全部的光线和声音,连自言自语都听不到半丝回音,寂静到让人濒临疯狂,却半点都不驱除牢中之水带来的彻骨寒冷,让这片天地除了“冷““静““黑“三字外,再无他物。
一开始,凤琼心中惶恐,惴惴不安,生怕自己会被千刀万剐,酷刑加身,见着无人搭理自己还颇为欢喜,只盼他们永远都想不起自己,让她能继续活下去的好。等日子一久,她便知道空旷寂静冰冷黑暗的环境中独余自己一个,究竟有多么难熬。
在这样绝对寂静的环境下,凤琼发疯般地盼着有人能来,哪怕是来告知她的死讯,哪怕是对她施加酷刑,哪怕……只要有活物陪着她,无论会不会说话,无论长得怎么样,甚至是她从前觉得肮脏恶心,无比惧怕的蛇虫鼠蚁都好,只要有活物陪着她……
正因为如此,在见到了阳光,感受到温暖,听到来者手中铁链撞击发出的声音的这一刻,凤琼发自内心地欢喜,却在片刻之后,一颗心却又提到了嗓子眼。
妖族对她的审判,是不是已经下来了,既是如此,她……将会如何?
对死亡的恐惧如一只大手,将她的心脏牢牢捏住,让她浑身无力,大脑一片空白。
哪怕被囚禁的时候一直想着,只要能与活人说上几句话,纵死也没什么遗憾了,可在自己终于见到了活物,愿望可能达成的时候,她却又不想死了。
她,她想活下去,非常非常想活下去。
“死而无憾“四字,说得简单,真正要做起来,却是何其艰难?
出现在牢房中的八个侍从都十分陌生,看上去不像凤凰族惯用的侍卫,甚至不出自飞禽一族,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女子倒是给她一丝熟悉的感觉。凤琼眯起眼睛,辨认了半晌,久久不用都有些生锈,记忆力也渐渐不好使的脑袋终于转了过来,琢磨片刻后,才有些迟疑地问:“表……妹?”
也莫怪她不怎么确定,毕竟在她记忆中,表妹凰韵天真娇俏,活泼可爱,撒娇卖萌顺溜无比。你若伤心,她也会陪你难过,甚至哭得比你还难受,让人下意识地就忘掉悲伤,陪她笑起来。无论凰韵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欢笑声。虽说她有些娇生惯养,却一点都不让人讨厌。总之,在凤琼的记忆中,自己的表妹是个善解人意,下意识就能让人眉头舒展的好姑娘,带着些天真孩子气,俏皮到了极点。但如今出现在她面前的女子,妆容冷艳,神色冷漠,眼中凝着一团坚冰,如火的红衣生生地被她穿出无尽的沉肃冷凝。若非眉目还有几分相似,凰韵又无兄弟姐妹,凤琼连问都不会这样问。
由于长久不说话,一身妖力又被禁锢许久,受的伤也没得到好好治愈的原因,她的嗓音变得十分沙哑难听,好像生锈的铁索绞在一起,尖锐刺耳,让人下意识就生出几分不快之心。
凰韵见到这一幕,心中很有些酸酸的意味,眼中的坚冰也略有融化,但她的目光一落到与她一道来的八个侍卫身上,又想到父母亲族的遭遇,再想想自己实际上比凤琼好不了多少的待遇,便逼迫自己狠下心肠,冷冰冰地说:“你这个冒牌货,有什么资格喊我表面?”
“表妹,我……”
“好了,废话少说,我真正的表姐回归了。”凰韵微微抬高下巴,冷漠又倨傲,看凤琼的眼神就像看着一条卑微的虫子,“诸位大人之所以没有处置你,是因为诸位大人早已商定,由真正的苦主来决定你的命运,才放着你苟延残喘这么些时日。我希望你能识趣一点,在大殿之上不要说什么废话,明白么?”
她面上装得十分冷漠,心中却在滴血。
凤琼终究是她喊了几千年的表姐,眼下日子越是艰难,就越会追忆从前的美好和快乐片段。一想到凤琼即将面临的命运,哪怕是凰韵昔年因年幼而被赦免,这些年为了让父母过得好一点拼命修炼,手染无数杀戮罪孽,都没办法对亲人狠下心来。尤其是在听到真正的苦主如何颠沛流离,因凤琼受了一世的苦楚,甚至他们还见过对方一面,凰柳却差点杀了对方后,凰韵更是痛恨起妖族诸位道祖的决议来。
让真正的苦主决定……凰韵一想到凌烟仙境中发生的一幕幕,就恨不得时光倒转,回到从前,哪怕不能将真假气运之子的事情说出来,怎么说也得阻止姑姑狂性大发,因为莫须有百般猜忌,大吃飞醋,竟伤害亲生女儿,可当时,当时谁又能想到他们之间的渊源呢?一个是嫡亲的姑姑,一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哪怕是后者救了她们,论起亲疏远近,也……
凤琼呐呐的应了一声,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遍数她前世看过的无数的小说,从来只有穿越者自己作死,从来没有原身体的主人回来找麻烦,哦,不对,这种书有,但极少,一般都是穿越者凭着“成年人强大的精神力“和“对生存的执念“,生生将对方逼得无路可退,不是魂飞魄散就是转世重生,总之,从没出现他这种状况,连参考借鉴的案例都没有呢!只不过用趾甲想也知道,被另一人夺去了原本幸福美满的人生,自己却必须颠沛流离,应该是恨的吧?可我……我并没有可以想抢去你的人生啊,我……我不想死……
凰韵见凤琼神情麻木,眼中却好歹恢复一两点亮光,心中不由叹息,暗道由着姑姑的事情,她们这一支都倒了大霉,莫说丹朱大人心怀芥蒂,凤凰族从上到下都不爱亲近他们,在他们被丹朱处罚后,更是拍手叫好,大为畅快,毕竟,身为一方天地之中,又与人族争斗不休,谁敢说自己没个身受重伤,需要涅盘重生的时候呢?可眼下涅盘之地被污染,元始的身外化身倒是被逮住了,修为大损,真身却藏匿的很好,若不将他抓住,强行切断他与涅盘之地的联系,涅盘之地就永远不复清静,万一那只凤凰重伤不治,结果就是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在没重生的机会了。
这种绝人生路的事情,实在太过得罪旁人,也因着这一原故,凰韵的日子颇为难捱。事实上,若非她和凤琼是亲戚,道祖希望凤琼能不哭不闹,这次的任务也轮不到她,她倒有心提点一二,可说的隐晦吧,凤琼不懂,说得直白了,连她也要被丹朱大人送去风火洞天之类的地方受刑,便无谁能照顾她们这一支,凰韵不敢为了凤琼,拿至亲的命冒险。
在八个强横的妖族侍卫的看管下,凰韵带着凤琼,顶着路途中遇见族人轻蔑的目光,好容易才来到大殿之中。
凤鸣宫大气威严,占地面积极广,雕梁画栋,精美华丽,说不尽的金碧辉煌。
由于是凤凰族的主场,丹朱坐于主座之上,左右下首不过半步的地方放着四张华贵无比的宝座,依次坐着妖族其余的四位道祖,台阶之下的两排座位则是妖族的诸位道祖和强悍异种,乌压压做了满场,没到地仙阶级,又因身份特殊能出现在大殿上的,出了凤翊之外,旁的连张椅子都捞不着。
凰韵单膝跪下,万分恭敬地回禀道:“犯人带到。”
凤琼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站在大殿正中央的白衣姑娘,随即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显然没想到世事竟有那么凑巧。
下一刻,他的心就彻底冷了下去。
完了完了,新仇加旧恨,自己这一次,真……
这个念头堪堪转过,凤琼就发现大殿中一派寂静无声,下意识有些惊慌。
怎,怎么了?
在场的千百妖族,随便拉一个出来身份都比凤琼高,哪怕她眼下已是犯人,却仍旧没有不跪拜的道理,先前叶歆瑶步跪,大家都能理解,毕竟她的经历大家都有数,又是强行被压过来的,心有芥蒂实在正常,加上她实在生得太好,又是一派宠辱不惊的样子,无论从经历、从长相、从气质、还是从身份来说,大家都愿意对他多点宽容,至于让妖族遭受奇耻大辱,非他族类地凤琼……
凰韵心中焦急,下意识伸出手,想拉着凤琼跪下,却猝不及防被叶歆瑶拦住。
纵猜想凤琼会过不怎么好,见到他的情状,叶歆瑶心中一叹,直接发难道:“怎么,妖族富有四海,沸沸扬扬,却容不下区区一个姑娘?”
第两百一十四章 有心无力终放弃
叶歆瑶不喜欢凤琼,十分不喜欢,但这不意味着他不会对方说话。
在叶歆瑶看来,人族与妖族本就是你死我活之局,无甚公理正义,单看谁的手段高罢了,而今妖族被羲微算计得如此惨,无非是技不如人,方棋差一招,难道棋手不查,路错一字,导致棋局落入下风,不去找自己的不是,将之百般蹉跎折磨么?将怒气发泄到一介有私心、无恶意的女子身上,除却“恼羞成怒“四字外,实在找不到别的解释。
如此做派,未免有失风度,落了下乘。
再说了,叶歆瑶之前表现得实在太过合作,若他一直这般乖顺,妖族从上到下的知情者想必都心有疑窦,适时的表现出一点尖锐和棱角,对如今的他来说,实在非常有必要。
“姑娘此言差矣。”坐于上坐的玄裳男子言笑晏晏,一派风流潇洒,“我妖族从上到下,绝无虐待'凤琼'一事,半点刑讯逼供也不曾,更莫要说折磨虐待,当然若说好吃好穿的款待于他,也是不可能的。”
他说的一点都不错,涅盘之地出事之后,妖族非但重重的处罚了凰柳,还细细地审了凰柳的亲族,连带他的全部血亲,尤其是参与到“喝泉水“这件事中的凰柳之妹,凰韵之母都倒了大霉,唯独凰韵因为尚未成年,凤凰族对幼崽的保护十分到位,醉不及稚儿,才没收到处罚,但对凤琼,妖族真是没怎么动,他们只是把凤琼关到一个略差的环境中,十几年不准任何存在尤其是凤翊去见她而已,此事无论说给谁听,对方都必须赞妖族一番,说他们赏罚分明,有理有据,至于凤琼会不会崩溃,那是她自己的问题,难不成她心灵脆弱,不堪忍受从天宫掉到地府的处境,妖族还得负责抚慰不成?
对于这些弯弯绕绕,叶歆瑶心知肚明,她略加思索,就退了一步,很是干脆地回答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方才出言无状,还请诸位见谅。”
“无妨,你对我们有偏见,我早已知道。”丹朱轻轻颔首,瞧也不瞧,凤琼一眼,只是细细端详叶歆瑶,越看越满意,又忍不住,于心中重重叹息。
这样好的一个姑娘,若是生长在妖族多好,如今这境遇 ……哪怕她有心投靠,他们也不敢相信她,何况是这样的环境?实在是……哎!
想到这里,丹朱只觉得凤琼的存在碍眼极了,便轻描淡写地补充道:“另外,这犯人占据了你的人生,害你两世畸零,该怎么处置她,你自己看着办吧!”
伴随着他们的问答,凤琼的心一下起一下落,简直快踹不过气起来。
为着生死的关系,凤琼好几次将自己带入到叶歆瑶的坏境,想着自己若遇到这事会怎么做,并一度十分灰暗绝望,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