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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木仙君揉揉她的脑袋,轻易地将她瘦小的身体横抱起来:“好了。为师抱你过去。”
陶夭羞得满脸通红,无力地挣扎着:“仙君大人,真的不用了,这衣服反正是幻化出来的、换一套就好啦!夭夭又不是凡人,不会着凉伤风的!”
“在为师眼里,你就是个要人照顾的傻丫头。”寒木仙君完全无视她的抗议,将她丢进屏风背后早已准备好的大木桶里。
热水溅起水花,打湿了陶夭本就湿漉漉的黑发。明知道隔着屏风,寒木仙君看不到、也不会偷看自己,可陶夭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她整个人沉进水里,噗噜噜往水面上吐着泡泡。热水包裹着她的身体,带来一种熟悉的安全感。陶夭并没有在母体中的记忆她本来就是寒木仙君炼化出来的一小团木灵之气。但这种安全感,或许就是人家常说的回到母亲腹中的感觉吧。
陶夭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神经也被热水麻痹,不再觉得疼痛难忍。
过了半晌,寒木仙君的传音直接在脑海响起来:“小桃子,别泡太久,水凉了还是会生病的。”
“哗啦”一声,陶夭钻出水面,果然感到些微的凉意。
她站起身来,扯下屏风上搭着的羊毛毯子裹在身上,沉默着跨出木桶。
寒木仙君让出位子给她换衣服,背对着她说道:“你的仙婴状况很不好。这样下去,你随时可能没命。”
陶夭愣了一愣,仔细地束好衣带,靠近他背后问道:“仙君是不是有办法?”
寒木仙君能够感觉到陶夭的视线:不难想象,她现在一定是一副紧张不安的模样。
他点了点头,苦笑:“只不过这方法若是说出来,恐怕你误解为师。”
陶夭沉默了片刻,低声叹道:“若是仙君大人那么想,可真是太看不起夭夭了。这世上,仙君大人是我唯一永远不会误解的人。”
她声音中深沉的悲切压在寒木仙君心上,令他的呼吸都抑郁起来。他甩开心中多余的情绪,道:“你的仙婴之所以会有问题,是当初仙帝在洗仙池中动了手脚。原本,你身上属于妖怪的部分应该被彻底洗净。然而……”
“我知道了。”陶夭难得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淡漠得有些失礼,“仙君的意思是不是,夭夭体内的力量虽然成功转化为仙力,可只要我继续修炼,产生的仍旧是过去的妖力。刚开始由于仙力的数目庞大占据绝对的优势所以不要紧,可时间久了,就会发生异变。”
寒木仙君惊讶地挑了挑眉头,转过身来看着陶夭。眼前的她仍旧是那个只到自己胸口位置的小丫头,黑发湿哒哒地垂在脑后。因为身高之差,陶夭不得不微微抬头,才能正视着他说话。她的眼中只有满满的冷静,仿佛早就把什么都看穿了似的。
“确切一些,是你的仙婴被污染了。”寒木仙君叹了口气,一边说着,一边扳过她的肩膀让她转身。他扯下另一条毛巾,仔细地擦拭她的长发,语气里满是疼惜:“头发不擦干,对身体也会有影响。你自己修习医经,怎么这都不懂吗?”
“有没有影响又怎么样!”出乎他意料,陶夭的回应却是一声压抑的喊叫,令寒木仙君有些愕然地停住动作。
陶夭猛地转过身来,一眨眼,泪珠便顺着睫毛扑哧哧滚了下来:“我连力量都没有了,走个路都要你抱着,好像碰一下就会碎似的。都已经像是废人了,谁还管什么身体!这种没用的身体还不如丢掉!至少不会给你添麻烦!”
寒木仙君愣愣地看着她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嚎啕大哭,只觉得心底像是被人狠狠划了一刀一般,痛得厉害:她就没想过仙婴这种部位一旦有变,是可能危及生命的吗?都什么时候了,陶夭满脑子想的居然是如果失去力量,肯定会给他添麻烦?
他仿佛听见自己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嘣”一声断成了两截。
“傻丫头,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为自己操操心?”等寒木仙君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叹息着将陶夭抱进了怀里。
有时候,他真的很难理解陶夭的思路:他不相信会有什么人会将什么人或是什么事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到了生死关头,谁不是顾着自己?
可怀中这只小妖怪,仿佛就是上天派下来专门用来打破他已有的认识的。
寒木仙君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宽慰道:“放心,为师自有办法。你不是说过,为师是世上最厉害的人么?”
闻言,陶夭带着满脸泪痕在他怀里点点头。她轻轻“嗯”了一声,强压下心中的恐慌,没有丝毫怀疑:就算我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仙君大人。他说有办法、就一定是真有办法的!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切割(1)'
寒木仙君站在门后,近乎慌乱地插上了横栓。
适才,他只是刚好起来想要开门透透气、便真那么碰巧地听到了陶夭那一句惊天动地的话“对我而言,这世上唯一的神,就是仙君大人”。
可他是求仙问道之人,从不相信这世上有所谓的巧合。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那么,这神秘的天道究竟是为什么要让自己听到这句话?
站在为人师表的立场上,陶夭说出如此有辱天威大逆不道的话,理应重重地惩罚他。
然而,寒木仙君只是感到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平静的心湖早已经波涛汹涌。
他的角度在陶夭的背后,她一回头,他便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不过,寒木仙君不难想象说这话时她会带着怎样坚定从容的微笑。
这个小丫头,跟本君修了那么久的仙,到底搞没搞懂何谓神灵、何为天命?寒木仙君的慌乱转化为满心的恼火:陶夭的胆大包天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虽然不愿承认,但陶夭的情感太火烈而又不求回报,以至于令他诚惶诚恐。
门外传来“笃笃笃”的敲击声。寒木仙君将手按在门板上,仿佛可以感觉到陶夭曲着手指小心翼翼落下的力度。
“进来。”他悄无声息地抽掉门闩,转身来到窗前,看着院子里水雾缭绕的灵泉井。
陶夭推开门,紧张地站在他身后,一脸不知所措:“那个,仙君,还需要我准备什么吗?还是……”“你只要放开心神便可。”寒木仙君示意她在床榻上盘膝坐下,一手点住她的眉心,一手飞快地掐动法诀。
陶夭不安地眨了眨眼,眉心打了个结,留下深深的痕迹。长期的战斗和生活的艰辛早已让她的自我保护变成了一种本能,就算她对寒木仙君是百分百无条件的信任,也没有办法完全撤销对自己仙婴和识海的防护。
这并非她想与不想的问题,而是根本就做不到。
寒木仙君感觉到自己的法力在她的丹田附近转了一圈,被一层薄薄的能量阻挡住。虽然这种防护对他而言形同虚设,但为了陶夭日后着想,他并不想要采取强硬手段。
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温柔地重复:“放松,小桃子。别胡思乱想的了。除非……你信不过为师?”
“我、我当然不是觉得仙君会失败!”陶夭着急地为自己辩解,瞳孔里水光潋滟。她委屈地撇了撇嘴,道:“夭夭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完全不设防。”
“为师知道。”寒木仙君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忍不住收回按在她眉间的手,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或许他这个师父的确不够尽责,才会让自己的徒弟像是惊弓之鸟似的,警戒心比谁都强。
“小桃子,接下来你想要去哪里呢?”寒木仙君索性和她并排坐在床上,变出一把梳子为她整理乱七八糟的头发。
陶夭吸了吸气,只觉得一股好闻的萱草香钻进了鼻子里,安抚着她焦躁的情绪。
她仔细想了想,嘴角有些沮丧地垂了下来:“其实,我也不知道。可是……”她顿了顿,说道,“仙君,夭夭有点讨厌凡间了。你记不记得那天,有人骂我是怪物?那时候,夭夭就在想这世上怎么能有人如此不识好歹忘恩负义呢?”
“呵,忘恩负义么……”寒木仙君为她簪好头发,自嘲地笑笑:陶夭睡着的时候,他去城里置办晚餐。沿途遇见的凡人,也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甚至刻意与自己拉开距离,好像妖军围城是他和陶夭造成的一般。
当然,这世上的人自然有好坏之分。就好像他刘给陶夭的那些点心,倒的的确确是几名被她救治过的病人的心意。
他摸了摸陶夭的头,道:“不能说他们忘恩负义。夭夭,对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而言,仙人保护凡人是理所应当、对他们的苦难视而不见才是罪恶。”
“凭什么?!”陶夭激动地拔高了嗓音,没有注意到自己体内的防护已经逐渐松懈。她挥了挥小拳头,向不存在的敌人抗议:“我们在仙界的时候,也不见什么医神木神之类的来保护我们呐!这世上,哪有人注定了要庇护谁的?”
寒木仙君的嘴角溢出一声轻笑。他戳了戳陶夭气鼓鼓的脸颊,语带赞许:“小桃子,不是谁都像你这么明事理的。”
“哼,那是当然。”陶夭得意地一甩头,并没有注意到寒木仙君手上的法诀越掐越快。
寒木仙君嘴角轻扬,问道:“看起来,对于接下来的行程,你心里自有打算。”
陶夭愣了愣,讪笑着答道:“夭夭有再多的打算又如何,最后,还是得看仙君答不答应啊。”
“我为何不答应?”寒木仙君漫不经心地反问,抬眼一瞥,又道,“呵,你是想去妖界,帮五毒寻回记忆吧。怎么,在你眼里为师是如此小心眼的人?”
陶夭目瞪口呆,只好办了个鬼脸:“真是的,什么都瞒不过仙君呢。”
寒木仙君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将法力送入她体内:“所以,你若是还有什么瞒着为师的,便趁早都说出来吧。”
他的眼神淡然自若,像是明镜似的,让陶夭所有的小心思都无处遁形。
陶夭红着脸道:“因为,五毒总是说我是他的皇后什么的,好奇怪啊!所以我猜,若是他能恢复记忆,就不会把那么多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啊、当然,我对五毒完全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的,夭夭的心是仙君一个人的!仙君……你不生气吧?”
“为师怎么会生气?”寒木仙君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别有所指,“即便你不说,为师也是这么打算的。当然不是为了五毒,而是仙界很可能要更不安全。”
陶夭不解地抬眼,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便觉一股霸道的力量冲进丹田。
她最后看到的是寒木仙君带着一点绿芒伸向自己眉心的手指。直到此时,她才感到一股浓浓的恐惧就这样完完全全地把自己交给仙君大人,真的不要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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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再次深切的体会到清醒才是最痛苦的事情。寒木仙君剥夺了她对身体的控制权,却并没有抑制她的意识。
仿佛仿佛看到一个半透明的自己飘荡在茫茫识海之间,隔着斑斓的记忆亮点遥望红得诡异的仙婴。寒木仙君的绿色木灵之力在仙婴周围游走了一圈,随后猛地劈下。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切割(2)'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疼痛几乎将陶夭的灵魂都撕裂开来!她半透明的意识立刻缩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