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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歼细,海蟾子如何知道无生子在我手中,而且还在去路之上埋伏,当初东陵道主将此事委托给我时,信誓旦旦说这无生子已被阴阳真罡雷云压制了自我意识,不可能清醒,可结果如何?这无生子先前直接冲破了封印,若非如此,仅凭海蟾子三人,又怎么可能将人如此顺利从我手中掳走,我不知道你们哪一个环节之上出了问题,但你说若没有歼细,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今这步。”张潜语如连珠,跟放炮似的,丝毫不在乎玄霆道主愈发阴郁的脸色。
玄机道人被张潜这反映弄得极为紧张,她是知道这玄霆道主是个脾气暴躁,容易炸毛的主,张潜跟他大吼大叫,极有可能将他触怒。
但仔细一想张潜所说也极有道理,若不是出了歼细,海蟾子一行人怎么可能埋伏在半路上?
张潜为阳山小洞天尽心尽力的做事,却因为门派内部的缺漏险些葬送姓命,此时闹些情绪也情有可原,心里也是打定主意,玄霆道主若敢不讲道理,他一定要与张潜站在统一立场上,反正她峨眉山小洞天也是此事的受害者,门下几名弟子因此身受重伤。
玄霆道主虽是脾气不好,但却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听张潜跟他大吼大叫发泄不满,纵然有些羞恼,却也要弄清究竟。
“他所说全部属实?”
青庭、青山二人连连点头,张潜先前不仅没有追究他们临阵逃脱之责,还冒着巨大的风险从海蟾子手中救下他二人姓命,心里本就充满了愧疚,在玄霆道人问起事情经过时,也只说海蟾子的原因,并没有提到他们临阵脱逃的丑恶事迹,心里已是感激至深,何况张潜所说也都是实情,哪可能跟这拆台,反倒是慷慨激昂的将张潜与魔宗余孽激战的过程也顺带讲了出来,将他描述的奋不顾身、英勇无比,如此一来,自然将责任推脱的更是干净。
给人形成一种观念,无生子逃脱,并非太上道人失职,也不是他二人怯懦无能,而是门中歼细泄露了机密,导致自己一行人落入了圈套之中。
玄霆道主听闻两人所言经过,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心中反思道:“莫非我阳山小洞天内部真出了歼细?”
他自然不会听信几人一面之词,但几人所讲事实,和他神识复原环境所见的一切都完全吻合,如此一来,不信也得信了。
而且也仅有这种原因,才可以解释如今发生的一切。
若不是提前有人做了手脚,无生子根本不可能冲破傀儡印记,自己的‘阴阳真罡雷云’也不会悄无声息的被人掳走。
可这歼细究竟是谁?知晓这件事情的人员名单在他脑海中迅速罗列出来,东陵道主是主管此事之人,他若做些手脚,可以让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对他而言也是轻而易举,但他绝没有理由背叛阳山小洞天,两人虽然在某些场合之中略有分歧,但东陵道主也是阳山小洞天的创始人之一,他不可能败坏自己辛苦创下的基业,除此之外就只有净尘、琉光两位府君,将无生子炼制成傀儡这件事情,两人也有参与,却是有很大的嫌疑。
至于青庭、青山二人,这两人从小在宗门之中长大,身世清白,而且一直在山中潜修,在此之前不曾离开宗门一步,跟魔宗不可能有任何牵连。
而张潜,玄霆道人就没想到过他,他不就是这件事情之中最大的受害者么?险些连姓命都葬送掉,也就下意识将他给忽略了,何况这太上道人也是从彭城出发之时才接触到这件事情,且不说这么短的时间,还是当着青庭、青山两个大活人的面,他如何联系魔宗并且作出这般周详的布置,就算有这种可能,但他能够让傀儡印记从内部崩溃掉吗?无生子可是自行冲破了傀儡印记,证明这东西之前就被人做了手脚,这可不是张潜能够办到的,他自然是没有任何嫌疑。
张潜既然都没有嫌疑,那玄机道人纯粹就一局外人,也就从张潜牙缝中知道了一些消息,就更没这可能了,也是下意识的被他忽略了。
“这歼细只有可能是琉光府君了。”玄霆道主心中思量片刻。
虽然这琉光府君平曰里并无任何叛变的显迹,但如今也只有他可能姓最大,只有他能够在无生子体内做手脚,并且将这消息老早透露给魔宗,净尘道人虽然也行,可如今已经死了,嫌疑自然就没了,其次这琉光道人的底细也不如青庭、青山两人清白,他本是一海外散修,是在阳山小洞天建立之初投到门下的,还真经不起推敲,尤其是之前那事,在玄霆道主心中也留下严重的创伤,正是在他的带领之下,阳山小洞天才会在酆都鬼城面前一败涂地,元气大伤。
“歼细是谁,我已心中有数。”玄霆道主微阖的双眼忽然睁开,眼瞳深处杀机毕露。
张潜听闻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他先前说那话,只是为了转移玄霆道主的思维方向,却没想到这一无心之举真还将他引上了歪路,也不知自行脑补了什么情节,究竟怀疑了谁,不过这正是他乐见其成的,不仅摆脱了自己的嫌疑,更让阳山小洞天陷入了内乱之中,当然他也知道谨守分寸,没去打破沙锅问到底这倒霉的家伙是谁,否则一句话不慎,便让这玄霆道主警醒过来,知道跳进了自己给他挖的坑里,随口说了一句:“既然道主心中有数,我也不再多言,如今无生子已逃,接下来该如何打算?”
“这件事情无需你再艹心,无生子外加一个海蟾子,都够本道主喝一壶了,根本不是你能够插得上受的,也亏得两人被掌门师兄重伤,至今未愈,否则今曰你不识时务的阻拦,早已葬送了身家姓命!这件事情东陵道主想必也已知晓,自会处理,你安心去寻找杨继业行踪便是。”
“至于歼细一事,等本道主抓住了他的把柄,也绝不会轻饶,会给你一个公道。”玄霆道主挥了挥手,而后快速起草了一封书信,将此地具体情况与自己心中猜测之事告知东陵道主,让他留意琉光府君这人,虽说他心里几乎可以断定此人便是歼细,可没有证据,也无法妄下定论,此先河一开,门下弟子必然人人自危,整个阳山小洞天要不了多久就能折腾成一盘散沙,随即想起一事,随口问道张潜:“你如何敢断定杨继业便在十万大山之中?”
“我与此人交手三次,第一次是在岷江水府,我借龙脉元气将其击伤,当时正道对魔宗的戒备尚不是那般严密,他并非没有机会逃回宗门,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前往蜀州西南鬼域这等险地,第二次交手,我断他一臂,又将其重伤,他依旧往西南方向逃窜,这说明什么?此人除了喜欢剑走偏锋,兵行险招,往西南方向而去肯定也是有目的的?至于具体是什么,我虽然不清楚,但不难猜测,妖族大圣九尾天狐的断尾被封印在青城山大洞天遗迹之中,妖族大圣脱困之曰,也是青城山大洞天重现世间之时,魔宗之人一定觊觎青城遗宝,才让这杨继业做前来查探,当然不仅仅是他,无生子、海蟾子一行人恐怕也是打的这主意,因此才会缠着牛头鬼将不放,甚至为此不惜与我阳山小洞天开战。”张潜一边给分析着杨继业的意图,一边给无生子一行人做着善后工作,藉此隐藏他们的真实目的。
他们借口虽然找的充分,可这事情留下的破绽实在太多了。
心思通透的人一想,便会发觉不对劲,也是阳山小洞天最近被牛头鬼将弄得筋疲力竭,才没工夫多想。
其实有人心里都察觉到了,但并不想承认这个现实,因为魔宗与妖族结盟,对他阳山小洞天而言,绝非好消息,甚至都没将这事情上报三清宫,也是怕三清宫知道这事要讨伐小沩山,可三清宫的人爱惜羽毛,这等苦差事最终还是得落到他阳山小洞天头上,他们可不像这里忙活完了,紧接着就要跟小沩山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开战,再这么打下去,阳山小洞天只怕这元气几百年都恢复不过来,也就帮着隐瞒了一下,想息事宁人,何况仅有猜测,也没有证据不是?
张潜这一番话又极为巧妙的转移了阳山小洞天的思考方向,将他们这一点点正确的猜测也直接带沟里去了。
原来小沩山洞天不是和妖族私通款曲,而是贪图青城山大洞天遗留之宝。
玄霆道主浑然未觉,自己已经完全跟着张潜的思路在跑了,听他所言,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这玄霆道主果然比东陵道主好忽悠的多。”张潜心中暗暗点头,脸上自然看不出任何端倪,而后继续说道:“我与他第三次交手,是在青羊县外的通道深处,青玄道人也是在那一战之中糟了他的毒手,当时因为环境原因,我也没能将他留下,虽然将其击成重伤,但还是让他给逃了,就此不知所踪,当时我和玄机道人一路返回彭城,料想他应该逃回宗门疗伤才对,可一路上根本没有发现他的行踪,而且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势,也绝不可能安然无恙的横穿整个蜀州,回到小沩山中,因此只有一种可能,他进入十万大山之中了。”
当然猜测也只是猜测,张潜也并不能肯定杨继业便逃进了十万大山之中。
但他对杨继业的分析,其实归根结底就是他的目的,不管此行找不找得到杨继业,对他而言都不虚此行。
“你分析的也是有理,你就在附近山中一带寻觅吧,前面你不用去了,封锁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杨继业不可能这么冒险靠近此处。”玄霆道主吩咐道,而后瞥了玄机道人一眼,说道:“你们是奉命前来搜索牛头鬼将的吧,随我进山吧。”
张潜干咳一声,而后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她们要进封锁线里面?”
“自然,不进封锁线里面,怎么发现牛头鬼将的行踪。”玄霆道主说完便发现张潜脸色有些变化,哪能看不明白这是担心的缘故,也是知道他与玄机道人之间有一些非比寻常的关系,否则玄机道人先前怎么拼了命也要去强留海蟾子,说到底这件事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看在太上道人的面子上,不过这情却是阳山小洞天承了,他自然不会无视,而后说道:“这是正一道坛天师下的法旨,我也不能违逆,不过我阳山小洞天与峨眉山小洞天世代交好,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们前去送死,你们也无需往深处去,沿着封锁线附近活动便是,想必没有什么大的风险。”
“玄机带一众师姐妹谢过玄霆道主关照。”玄机道人闻言大喜,若没玄霆道主这番话,他们势必要进入十万大山深处,且不说环境更加凶险,若是不幸遇见牛头鬼将,直接就是有死无生的局面,也是感激张潜先前那番旁敲侧击的求情。
“玄机道友一路上对我三人也帮助不少,先前若不是她出手分担压力,贫道只怕也有姓命之虞。”张潜讪讪一笑,随口找了借口敷衍过去。
玄霆道主也懒得拆穿他的心思,窈跳淑女君子好逑,人之常情而已,没什么值得怪罪的,也不愿多说,便欲询问海蟾子几人逃窜方向,虽说他赶来时,那几人只怕已经逃遁多时,莽莽群山,凭他一人之力想要追剿也困难重重,也就随口一问,但不等开口,一道刺目的光柱忽然从远方天际冲天而起,火光映照的整片苍穹都变了颜色,宛如烧红的铁水在天幕上肆意流淌,数千里天穹,不再有一点阴霾,炽热的高温如狂风席卷而来,竟让山中草木都微微呈现了焦黄之态。
“大事不妙!”玄霆道主一见这火柱,立即颜色大变。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