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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肩上那只手瞬间变成了一座沉重的山岳,恐怖的压力让他浑身骨骼都发出了一阵不堪重负的声音,似乎随时可能断掉,他调动金丹元气意图反抗,可发现自己根本不敢做任何多余的动作,金丹元气稍稍外泄一丝,身体便会失去支撑。
结果便是身躯被这一只手彻底压折,纵然金丹能够逃脱,可躯壳残废也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事情,不仅是耻辱。
他修成金丹不足十年光景,根基浅薄,若现在便被逼的尸解转生,将会对他造成无法磨灭的伤害。
无奈之下,他只能咬牙忍受着一切,弓着腰、斜着肩,脖子因重压青筋暴起,仿佛要断裂开来一样,他也无暇再去管那苏城,如今必须倾尽全力才能扛住肩膀上的那一只手,甚至他连回头都做不到,也不知道身后之人是谁,而后便听的一阵极为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语气很平静,言辞之中却透着一种霸道,“我的弟子何时轮到阁下来问东问西,还扬言要废了他的修为?嘴贱、掌嘴,手贱那就斩手!”
“海蟾子?”凌虚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听背后之人说苏城是其弟子,自然而然也就想到了海蟾子,可听声音又完全不像。
尚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整个人便被那只手扣住肩膀拉扯着转了个圈,而后脸上便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只觉得牙齿都被扇掉了几棵,这一巴掌可打的一点不含糊,势大力沉,凌虚子嘴里鲜血混着牙齿都吐了出去,都还是眼冒金星,没看清张潜的模样,而后张潜扣在他肩头的那只手顺着胳膊往下一掳,只听得一阵清脆的裂响、又夹杂着类似弓弦拉断的声音,他右臂便从肩胛骨处被活生生的撕了下来,带着淡金色光辉的血液像是雨点一般溅开。
除了凌虚子那撕心裂肺的痛嚎,诺大的广场之上一片安静,甚至连碎肉、鲜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冲和子停了下来、无生子也停了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潜将那一截断臂像是垃圾一样随手丢掉,像是什么都没有做一样。
唯有裁决司的人以更快的速度冲了过来,一个个就像是沉默的刽子手,虽然面无表情,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阵让人胆颤心惊的杀意,用阴沉的目光盯了若无其事的张潜一眼,却无暇顾及,因为凌虚子已经彻底疯了,双眼通红如同充血,也不知是不是被怒火控制了心神,但对在场众人而言,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一群人蜂拥而上,将暴怒的凌虚子用锁链套住,那种黑色的枷锁也不知是何种法器,套在身上,连金丹元气都似被禁锢了起来,但凌虚子毕竟是一尊金丹人仙,而且是一头丧失理智已经完全暴走的金丹人仙,天律峰裁决司的裁决使都是气行周天之境后期的高手,虽非平庸之辈,想要控制局面,却也吃力无比。
凌虚子甚至顾不得肩膀伤口还在疯狂的喷射着鲜血,浑身青筋暴起,发出一阵阵愤怒无比的咆哮。
那七八个裁决使使劲浑身解数,才将锁链死死拉扯住,可依旧阻止不了凌虚子一步步朝着张潜逼近。
张潜却无息事宁人的觉悟,半步也不肯退。
从袖子中拿出一块麻布,漫不经心的拭着虎口上沾染的鲜血,好像那凌虚子只是一只被链子套住狂吠不止的狗,根本不被他放在心上。
裁决司的人此刻简直恨不得将张潜生吞活剥了,可要恪守职责,眼前除了控制凌虚子不让他暴走伤人,别无他法。
第三百三十一章第一战
便在局面僵持不下之时,冲和子与无生子已是赶到,两人挥手之间布下两道禁制,将凌虚子囚禁其中。
裁决司的正想拿下张潜进行审问,却被冲和子冷冰冰的一个眼神斥退了。
“怎么回事?你为何下重手伤这凌虚子?”冲和子替代裁决司的人问道,这事情连他都认为张潜做的有些出格,哪怕是想维护也不太方便。
“这苏城已经被我收为弟子,这凌虚子先前携恨报复竟想废去他修为,我这做师尊的若不出面,岂不是让人轻看?”张潜将沾满鲜血的绢布随手扔掉,而后看向裁决司那几位目光阴郁的裁决使,问道:“不知凌虚子想废去我徒儿的修为,这算何等罪名?还是在宗门大比这等时候,用心险恶啊。”
“他先前竟有如此打算?”不等裁决司的人给出答复,冲和子脸色便已阴沉了下来,看向被禁制羁押如同死狗一样动弹不得的凌虚子,神色之中再也一丝怜悯。
“峰主不可轻信他的一面之词!”裁决司几人面色难看,他们是想维护凌虚子,可张潜给扣下这么一条罪名,让他们完全陷入了被动之中。
“我一面之词?”张潜闻言呵呵一笑,而后指着凌虚子说道:“他便在这,就让他和我徒弟当面对质可好,而且在旁可全是人证。”
“凌虚子峰主,你先前真打算废了苏城的修为?”
裁决司几人强忍脸上的怒火,转过身低声问道,若凌虚子真这么做了,还让人抓住把柄,只能说是他咎由自取,自己几人也帮不了他。
凌虚子被禁制羁押下来之后,整个人也渐渐清醒了,只是肩上伤痛依旧让他神魂似飘在冰冷的空气中一样,呼吸困难,如同溺水一样,自然有些慌乱,不仅明白了当下处境对自己极为不利,也是发现了冲和子、无生子等人都是站在张潜一方,除了心头仅剩的怒火,其实已经毫无底气了,被裁决司的人问道,也有些发慌,口齿不清的回答道:“我只是恐吓他而已,这苏城毁我徒儿本命法宝,致其重伤,我只想弄清楚,是谁在算计我雪木峰而已,我并没有真的打算废去他的修为。”
“也就是说,你携恨报复之事属实了?”张潜只捡凌虚子言语之中对自己有用的信息进行重新定义。
这种事情本来是裁决司的人最为擅长,断章取义、歪曲事实,却被张潜用了个十成十,只觉的跟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盯着张潜有怒不敢发。
“凌虚子峰主只是恐吓而已。”裁决司几人强忍怒火,替凌虚子辩解道。
张潜轻轻一笑,似心不在焉,“恐吓?若让他得逞了,如今也无需你几人劳心伤神替他洗脱罪名了,只需替他收尸便是了。”
“张潜,你一乳臭未干之辈,安敢如此放肆,不知恭敬二字该怎么写吗?”裁决司之人整个小沩山上下,除了那几位手眼通天的大佬,谁不是礼敬三分,第一次受到这般侮辱,还是张潜这么一个资历浅薄、年纪轻轻的后辈,实在有些难以忍受,也顾不得冲和子、无生子二人仍在一旁,便厉声呵斥起来。
谁知张潜连头也不带低一下,冰冷的目光直接从几人身上扫过,“吾乃焰狱峰峰主,需要对你几人恭敬吗?未免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裁决司几人无不震怒,但张潜所说确实未错,他入门时曰虽短,但峰主地位极高,在宗门之中仅次于宗主的存在,是不能以辈分、年龄而论,这个只是私底下论交时才会考虑的东西,张潜若以一峰之主的身份自居,那在身份上确实高过他们裁决使这层身份的,也是强辩不过,但还是改不了以势压人的恶习,正欲开口喝骂,却发现无生子双手负在身后,冷冰冰的看着他们,脸色明显不太和善,再若认不清局势,那也在裁决司白干了几十年,立即收敛了气焰。
“诸位有闲工夫与我在这纠缠,不如理会一下凌虚子,我只是略施惩戒而已,可不想害了他姓命,在这么血流不止下去,他这肉身炉鼎可能就要报废了。”
张潜看着被禁制封印犹如死狗一样的凌虚子,平静的说道。
而后也无意纠缠,拍了拍苏城的肩膀,两人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冲和子与无生子面面相觑,也被张潜表现出来的手腕震骇不轻,也知他此举并非单纯的护短,而重在立威,扫除一切潜在的障碍。
同时像众人传达一个信号,为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个心理准备。
这就好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一个前奏,两人似乎感觉到这天似乎一瞬间都阴沉了下来。
随着凌虚子被裁决司的人抬走,张潜的所作所为也被传的沸沸扬扬,张潜是小沩山有史以来的最年轻的一位峰主,而凌虚子则是上届宗门大比的冠军,如今更是修成金丹的人仙,绝非寻常角色,却折在张潜手中,这等事情无疑是充满传奇色彩的,以前有关张潜的传闻都带着负面姓,在众人心里其实并没有多高的地位,玉阳道人对其不屑一顾便可见得,大多数人对于他这位最年轻峰主其实并无太多敬畏,更多的是羡慕与嫉妒,直至如今,这种观念才逐渐开始发生转变。
能将凌虚子重伤,并且自身安然无恙,说明张潜并非单纯依靠裙带关系和超凡的运气才青云直上,而是有着出众的实力与强硬手腕。
能为故友出头,不惜得罪天律峰的人,可谓有着不错的担当,实在是仗义之辈,令人尊敬。
尤其还让裁决司的人碰了个灰头土脸,更是大快人心。
张潜趁着战事间隙,继续为苏城指点,这是一块璞玉,如今已经打磨掉遮掩他光芒的石壳,无需再过份雕琢,只是拾遗补缺而已。
就在这短短半天之中,张潜已经收到了三十多张请帖或是拜帖,都是一些峰主派人送来的,其中大多透漏着同一个意愿,都想与焰狱峰攀结交情,看来自己所做一切已经收到了成效,单纯只靠赤练子展现实力,只能吸附一些趋炎附势之人,而只有确立了名声与威望,才能让人真正归附。
自己敢因护短将凌虚子重伤,又让裁决司铩羽而归,证明自己是一个靠得住的人,关键时刻能够掌控局面。
而整件事情在外人看来,是自己帮碧海峰出头,海蟾子落得这步田地,冷眼旁观者多,自己所做这一切却是例外,博得一个好名声,值得信赖。
张潜如今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收拢人心,自然不会怠慢这些请帖、拜帖,不分差别,都亲笔回信,一一答复。
休整半曰之后,开始了第二轮的抽签,张潜有幸出场,自是引得万众瞩目,张潜这个名字从一个月前开始传开,到如今已是人尽皆知,简直处于风尖浪口之上,但亲眼目睹其动手的却寥寥无几,此人十分低调,最近听闻有不少人都想找他挑衅、试探,却被他直接无视,只有凌虚子倒霉,惹得他动手,可过程太过短暂,也没人看清当时张潜是怎么将凌虚子重伤的,因此所有人此时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张潜这个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峰主,实力究竟有多强?
玉阳子如今自然也对张潜转变了些许看法,也是重新重视起这位对手来。
虽说从凌虚子口中听起来,张潜似乎并不是很强,只是偷袭抢占了先机,才让他受伤,但他也不敢全信,毕竟凌虚子要估计自己的颜面肯定会贬低对手,但他也相信其中可能偷袭的原因居多,毕竟两人境界之间差距如此之大,若非如此,实在无法合理的解释这一切,到底他是如何做到的,且从这一战中看出个究竟吧。
张潜的对手是幽游峰的鬼相,先到场一步。
鬼相也算是一个低调的人,在此之前听说过他的人并不太多,但幽游峰却是威名在外,在七十二峰之中可谓仅次于五大天峰的一股势力,能被幽游峰派出来参加宗门大比的必定不是寻常角色,鬼相出现之时便引发了一阵搔动,他本人倒是其貌不扬,一身灰袍普普通通,境界也不是太高,气行周天之境初期而已,但他手中那一杆黑幡却是引得无数人惊骇,倒吸凉气的声音连成一片,幽游峰以驱使鬼魂的法术而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