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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放声大哭。
我原本以为人在最痛苦最无望的时候反而不会流泪,但我还是哭了,并且哭得这样厉害,像是要将心也一同哭出来。
你看,我永远都这么没用。
长这么大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我一直在仰望一直在向往一直在依赖的景辰,终于有这么一天让他也能喜欢上我,我们彼此喜欢,可我们却不能在一起,不能。
怎么能忽然变成这样。
我哭得昏天黑地。
抱着南宇不断地重复:“你想不想娶我?如果你不觉得很委屈,我想嫁给你……”
我每说一次南宇就更紧地抱着我,跟着我一起重复:“我想,我不委屈,我愿意娶你。”
你看,这或许是一早就注定了的归宿。
☆、为情所困何其多
在南宇那里待到下午我才出门慢慢向自己府上走,本来是没什么胃口的,但中午的时候南宇连哄带骗硬是让我吃下一碗饭。我一直不断在哭,往嘴里扒两口就忍不住抬头抽噎两声,终于伤心地吃完却感觉像吃进了一块石头一般,头晕犯恶心,只好垂着头没精打采地慢慢走回府上,算作消食。
我带着肚子里吃下的石头只觉得心情愈发消沉,看看周围竟是一个人也没有,一时间只想转个方向去往诛仙台。像我这般修为浅薄的,闭上眼睛往那无底的深渊里一跳,连声响儿都听不到,瞬间便可灰飞烟灭,遑论心头这千丝万缕的痛苦和烦恼。
我停下犹豫片刻,还是接着往前走。我知道我如果去了便是又做了一件顶傻的事情,可惜这样的事我做的已经够多,带来的后果让我实在不想再重蹈覆辙。可是……我忽然想到周公,不如拜托他抹去我的记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天知道我现在有多么需要全新的开始。
我立刻兴冲冲地往周公府上走,走了有大半的路我又毫不犹豫地转过头折回来时的方向。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失去记忆,我怎么可能会让我自己忘了景辰。如果有天我忘了他,那就等于把我自己给忘了一般,是一样的。所以哪怕保留着现在的痛苦,哪怕日后时时受着煎熬,也好过以后再见他只是毫不知情漠然地擦肩而过。
我慢吞吞地向前走,脑子里时而空白时而纷乱,想死不能、想抹去记忆也不能,于是索性什么都不想,只跟着眼前的一方云朵缓缓移动。正走着,刚绕过一个回廊却忽听阵阵谈话声隐隐传来,其中一个声音低沉悦耳倒颇似景辰。
我忍不住停下来四处张望,这谈话声却像是离得越来越近,果不多时从一边宫殿旁的小径处忽走出两个人来,当中一袭白衫的显眼之人正是景辰。
我趁他们尚未看过来慌忙一转身躲进旁边的宫殿里,用朱红的宫门遮蔽着我的身子。我从门缝里偷偷向外张望,只看到景辰同那人缓缓经过,边走边模模糊糊谈论着什么。
“……有关此事我却仍然不能同意天孙的办法……说到底不过是一场儿女情长……”
“叔父不必再相劝……侄儿心中自有分寸……只这一件却是万万不能妥协……”
那人口气明显着急起来:“你可知任何事都没法有十足的保证,若到时出了任何差错……”
景辰却打断他的话:“若出了错,还请叔父和太公多原谅。”
他背对而立所以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但我却可以肯定他方才说这话时脸上一定带着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淡淡的,像是永远置身事外。
那人听了他的话先是怔了一下,而后便连连摇头:“真是作孽、作孽!”说毕又伸手指了指景辰,到底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景辰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半晌方缓缓转身却竟然朝我站着的方向望过来。我心跳得厉害,咚咚咚咚,只觉得口干舌燥,但仍然紧紧盯着那门缝,不想错过一丝一毫。
景辰却也仿佛凝在了原地,静静地看着我身前朱红的宫门,那目光倒像是早已穿透停在了我的身上。
一日未见他像是什么也没变,也像是变了好多。那目光里前所未有的眷恋与痴然此时被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不避讳也不闪躲,脚下像是生了根一般要长长久久地站在那里,隔着一扇门,与我遥遥相望。
原来我们都一样,如此贪婪。虽然知道他无法向我走来,我也无法推门出去,只远远这么望着便已觉得格外奢侈,能多一眼便是一眼,一点不能错过,一点错过不得。
不知过了有多久,一直到景辰那袭白衣仿佛已与身后飘飘渺渺的云雾融为一体,他终于很轻地眨了下眼睛,像是回过神一般打破了原本恍若已凝固的表情,迟疑地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而后便直接腾出云来,决然地踩上向别处飞去了。
转瞬间那个出尘如云烟般的身影已消失不见,方才站立的位置空空如也,周围静悄悄地,好像刚才那一切只是我的梦一般。
我的力气仿佛也随着景辰的离开被全部抽走了一般,一直压抑的眼泪此时也肆无忌惮地从眼睛里冒出来,落满整个面颊。
我站在那里平静了半晌,方擦干眼泪往自己府上走。跌跌撞撞来回转了几圈,才终于找到我的门匾,踏进院子里却不见往日的热闹,只有青洛一人坐在廊下出神地望着什么。
我有些惊讶:“怎么就只剩你一人?”
青洛看到是我忙迎过来:“地仙带着师父他们去值夜星君那里下棋了,留我一人等你回来。”
我笑道:“青洛倒变得孝顺了,知道等着师姐回来,不晓得是不是绿绮姐姐教导有方。”
这是我和青洛从小就喜欢开的玩笑,他总是唤我‘师妹’,我则永远叫他‘师弟’。
他这次却罕见的没有同我计较,面色依旧凝重,缓缓道:“你不用试图瞒着我们,我昨天已从绿绮那里全都听说了,而且你笑成这个样子真的很难看。”
我笑容渐失,低下头去:“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青洛看着我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我越过他往屋内走,刚踩上一个台阶便听他低低地说了一句:“其实我还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我回头望着他。
“其实……在凡间的时候景辰来看过你几次。”
我忽然有种不想听的冲动,但青洛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讲了起来。
“第一次是你刚来道观没几天,我领着你去跟邻街的王小九摔跤,把你搁一旁一时没顾上,让你身上吃了不少我们弹腾起来的灰,那王小九好像还一个不留神一只脚刚好踹到你身上,让你直接脸朝地摔了个大马趴。我正说要去扶你,但已经有一个人直接把你抱了起来,我抬头一看吃了一惊,心想这城西何时有这样的人物。那时候不知道,现在才发现那人正是景辰。”
“我们看他对你那样子明显不是一般关系,看你摔得哇哇大哭他眉心皱得像是比你都难受,心疼得要命,你浑身的灰他也不嫌脏,身上那么好的衣服硬是直接把你抱在怀里想都没想。”
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你不要再讲了……”
青洛却不知为何格外执着,并不理会于我:“从那一次之后他就经常过来,不对,那阵子是每天都会过来。可能是见我总是自己玩儿得开心,把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晾在一旁,所以他就找你说话主动带着你玩。现在再回想,我就从来没见过他有那么耐心的时候,你让他陪着你玩儿沙土,他就蹲在那儿帮你浇水画房子,一蹲就是一下午;或者你吵着要玩儿过家家,扯着块红布在头上扮新娘,他就笑吟吟地把红花别在胸前扮相公,那红花丑成那个样子他还能眼都不眨地夸你折得真是好看……”
“青洛!”我哽咽道,“现在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也有些着急,上前一步:“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景辰对你那么好,你又一直都喜欢着他,为什么不索性不管不顾地仍然在一起呢?想想看,就算在一起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怎么没有什么大不了?难道看着姐姐被杀死还是看着天庭众人一齐被毁灭?”
“如果是我,我会坚持和绿绮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天下人和所谓的道义与你们何干?”
“那是因为这些事没有真正发生在你身上,哪怕并不情愿哪怕并不甘心,也只能选择牺牲自己、牺牲对方。”说毕我再也没有力气,转身走进屋内。
我本想直接走回自己房中,但眼角余光却瞥到对面微然的屋子,那一挂水晶珠帘恐怕已多日没有被掀起过,也不知道她此时究竟在哪里、那些仙翁究竟还有没有作着不良的企图……而她,原本那么倾国倾城的容貌、那样诗书满腹的才华,如今却连自己的心性都无法控制,唯一清醒的时候也要与体内那股狰狞的力量相互抗争,为避免自己彻底被邪力控制,一定也已受尽了折磨。
如果说我跟景辰作出如此的牺牲,微然难道就不可怜?
我忽然想到昊煊,又一个为情所困之人,原本为了微然整日守在这宫殿附近,不晓得现在是不是也默默地陪在微然周围。而姐姐……是不是都不知道这一切呢?
我不自觉地走过去,哗啦一声挑起帘子。屋内仍像她走前一般干净得一尘不染,书桌上摆着的一株水莲散发出阵阵若有似无的清香。
我走至她床前,床头上反扣着她平日时常握在手里的经书。我拿起来看,发现她用朱红的笔作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几乎每一行都被她圈画至看不清正文的地步。
但倘若她没有做出许多圈画我想我未必会好奇地决心看一看正文是什么,如果我没有好奇地决心仔细看一看正文我恐怕就发现不了那几个主要的字眼:泛珠,力量,碎片。
我心中一个激灵,正准备从头细细看起,却忽听青洛在外面大叫:“不好了,青泠,微然那里出事了!”
☆、只为那一世一人
我吓了一跳,立刻从屋子里冲出来:“发生了什么?”
青洛却顾不上我,腾出祥云已经踩上一只脚:“是刚才绿绮传音告诉我的,赶紧随我来!”
我不再多问,很快也踩上云端紧紧跟上青洛。
这天庭原本便人烟稀少,谁知这一路上更是连偶尔奉命出来办事的小仙娥也没有瞧见一个。我心下愈发焦躁,千头万绪竟是一个也抓不住。
在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微然怎么可以发生任何事情?换句话说,无论发生了什么,此时都极有可能一着不慎酿成大祸。
而最坏的结果……
我急得出了一身汗,只恨自己修为太浅法力不足,不然便可弹指间赶到微然面前。正胡思乱想着,前方青洛却忽然停了下来,我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已经很快转过身伸手胡乱捂住了我的眼睛,掌心颤抖:“青泠,你不要看,咱们快回去!”
我本身就焦虑异常,青洛这个反应又让我的心狠狠沉下去,使出全力扒开他的手,迫不及待朝前一望,却瞬间有种抵抗不住的哽咽涌上喉头——
远处半边天空俨然已连成一片赤红之色,那醒目的赤红下面是一圈圈燃烧得宛如穷凶猛兽一般的淬火,那火光愈燃愈烈,很快集结成一张混乱至无孔可入的大网,疯狂得仿佛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像是只等张开血盆大口将网内的一切吞噬干净……
我大叫一声,奋力掀开青洛的胳膊就要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