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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子却皱了皱眉，伸手将花不谢的身子拉正，食指微曲，打在了花不谢的额头上。
花不谢皱眉，眼前仿若蒙上了一块青色纱幕。随着天玄子的声音，渐渐揭了开去。
那是百余年前的事情，玉虚上仙还未曾白发满头，依稀是个少年模样。
大约十数个少年，正坐在某一处太极广场，静坐调息。
不远处，一个白衣白裙的小姑娘，满脸带着笑容地跑来过来，嘴里喊着：“北斗。”
正在调息的那些人全部睁开了眼睛，看着跑过来的姑娘笑了。只有玉虚上仙依旧闭着眼睛。仿佛入定了一般。
红衣如火的少年瞥了一眼玉虚上仙。一下子爬了起来，冲着跑过来的姑娘笑道：“小柔，你又来打扰我们了，你看。北斗都不高兴了。”
“阿玄你找死啊。”身旁另一个少年拽了他一下。
花不谢这才认出来，这几个人，赫然就是从前的天玄子大人和自家师父。
玉虚上仙起身的时候，天玄子和君无道已经在一旁打闹了许久了。而那个叫做小柔的姑娘，始终温柔的笑着看着。
看到玉虚上仙起身，小柔立马迎了上去：“北斗北斗，你知不知道今日父亲在后山种下了一山的桃树。父亲说，若是你们几个一起发力，我就能在明日看到满树的桃花了。”
“咦？小柔。为什么非要明日看桃花呢？明年的这个时候，不就也能看得到了？”君无道皱眉，有些不解。
小柔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可是还要等到明年啊，再说了你们几个的法力练的如何了。我也来检测检测啊。”
“呵，你自己呢？别光说我们，你自己的法力如何了？”天玄子也笑。
小柔脸红了一下，看着玉虚上仙：“北斗，你倒是说句话啊。”
玉虚上仙低头看着小柔，过了好半天才笑了笑：“好。”
“好？”君无道皱眉，“北斗，咱们修道修仙，学习法术，为的可不是逆天啊，我们只是为了以后能够捍卫天地正道，你怎么……”
“不过就是让桃树早些开花罢了，怎么就说的那么严重了？”玉虚上仙皱眉，瞪了君无道一眼。
君无道撇撇嘴：“今日可以让桃树开花，明日就能让铁树开花，后日，你还不定想怎么样呢。”
“君哥哥，你别说了。”小柔皱眉，红了眼眶，“是小柔不好，北斗，算了吧。”
“算了？”玉虚上仙愣了楞，忍不住又瞪了君无道一眼，“那么，明年，我一定陪你看桃花。”
小柔顿了好久，才点了点头：“好。”
可是，他们没有人再等到第二年春日的桃花盛开。
那一年的暮秋时节，天地动荡，魔界起兵，与仙界为敌。
那时候的九十九重天上，老一辈的仙者都已经羽化历劫去了，新一辈的人……
玉虚上仙、玉鸿上仙等人修为刚刚突破大乘期，而君无道和天玄子那时候不过才到化神期，那个时候，若是和魔界硬碰硬，几乎是没有获胜的可能。
九十九重天上，除了天尊，再无其他可用之人。
于是玉虚上仙等人，被天尊招进秘境之中。谁也不知道那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晓得后来，玉虚上仙和卿珏上仙玉鸿上仙，并着光怪老道和芙蓉仙姝便成了五大上仙。在那一场仙魔之战中起到了领军的作用，带领着诸多山头弟子与修魔者大战。
天空都染上了一片血红，仿若是漫天盖地盛开的桃花。
那样的景色下，小柔满脸哀伤，君无道站在离着小柔不远的地方，微微叹气。
小柔回头看着君无道，问：“君哥哥，母亲……父亲会挂念我吗？”
“会。”君无道点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君哥哥，你们也会挂念我吧？”小柔笑了笑，看着君无道，轻轻叹了口气，才又继续说，“父亲这些年待你不好，可是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亲生哥哥一样的存在。”
“我知道。”君无道点头，“小柔，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别的办法？”小柔歪了歪头，看着君无道，“是啊，还有别的办法，去凡世之中寻找是个与我命盘相同的人，代替我去死。可是哥哥，这样的办法，你觉得，你忍心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要死人！我们可以打败他们。小柔，你相信我们……”
“我最想看的，是父亲在后山上种的那些桃花。”小柔低头微微笑了笑，“都怪哥哥，心里总是记挂着那些所谓的家国大义，不愿意用法术让我提前看一看那些桃花……”
“你要是想看，咱们打完了仗，哥哥就带你去看，若是桃花还没有开，哥哥就喊着阿玄和北斗还有卿珏他们，用法术，让你提前看一看。”君无道眼眶通红，带着一种绝望的无助。
小柔摇头：“你明明知道的，这是父亲留下的话……已经死了那么那么多的人了，哥哥……”
“北斗呢？你可告诉北斗了？”君无道打断小柔的话，静静地看着小柔。
小柔有些凄然地笑了笑：“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君无道冷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沐氏一族，小柔，咱们去找沐氏一族。他们肯定有别的办法的。”
“沐氏一族？”小柔皱眉，轻轻咬了咬嘴唇，看着君无道终于点了头。
只是可惜……
最后的最后，依旧是小柔躺在一张竹板床上，嘴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最后看了一眼君无道和北斗他们，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花不谢觉得心中陡然一痛，这幅场景，隐隐约约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似乎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花不谢睁开眼睛，看着天玄子问：“她是怎么死的？”
“是……献祭。”天玄子闭了闭眼睛，掩饰住了眼底的伤痛。
是当初，以小柔的死，成就了对修魔界的胜利。
花不谢点了点头又问：“那么，小柔姑娘和我师父是什么关系？”
“同母异父的兄妹。”天玄子回答，“也就是那一场战争过后，无道子放弃了仙途，放弃了和我们一路的执念。”
“可是你也没有升仙啊。”花不谢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当初的那些人，除了如今的五大上仙，剩下的就只剩我和他了。君无道心里带着对小柔的亏欠，始终不肯跨过那最后一步，我只是想着，能离他近一些，也是好的。”天玄子叹了口气。
花不谢点头，半天没有说话。
说实在的，她现在倒是有些后悔知道这么多事儿了。
如果早知道这个故事如此惨烈，那么一开始，她就不会选择听完。
可惜啊……
突然，花不谢又问了一个问题：“沐氏一族，和沐云辰有什么关系？”
“沐云辰……是沐氏一族最后的一个人。”天玄子叹息着摇头，“小花儿，有时候啊，你就是过于喜欢打听了，身为一个女人八卦一些没有错，可是小花儿，你也太八卦了。”
“……”花不谢抽了抽嘴角，看着天玄子皱眉。“这不是你引起来的吗？”
不过天玄子这么一说，倒是让花不谢心里那股沉重感，微微减轻了一些。大约也是照顾花不谢的感受，那些战争的场面，花不谢并没有看到。
还有一些真正令人难以承受的画面，天玄子也贴心的给花不谢跳了过去。
067 世事
百年前的那场争斗里，除了牺牲的那些人，剩下的最令人瞩目的事件，便是君无道和沐云辰直接结了仇怨。
沐云辰，是沐氏一族的后人，当年，也是沐云辰不愿沾惹是非，自始至终都不愿意出手相帮。
死去的人，终究是君无道的妹妹，从来都是温柔地笑着的妹妹。
那个时候，他们只是希望能够得到沐氏一族关于修魔者的弱点的论述，可沐氏一族却不肯。
直到最后，当真到了所有人都被卷入的时候，沐氏一族才终于派出人来。
那时候，沐氏一族派出来的人便是沐云辰。
可沐云辰的修为还不如君无道。
沐氏一族出名的，其实还是事前的占卜。
后来，沐氏一族尽数毁灭，余下沐云辰一人，也算是消了玉虚上仙心头的恨意。
毕竟，七十二仙山要重新划分，各路有功之臣皆可占山传道，沐云辰亦在其中。
君无道选择了君山，其中一个方面，是因为君山山小，无人争夺，另一个方面，却是离着沐云辰的灵虚山远。
七十二仙山总不能内斗，那么不要见着，心里头大约也是能好受一些的。
花不谢却听着有些像是天方夜谭，当真的只能听做一个故事。
君无道那样的一个人，居然曾经有着如此隐忍的往事。
只是叹息过后，花不谢却觉得更加疑惑了。
既然从前那个叫做小柔的姑娘在这些人的心里有这么高的地位，而且又是君无道的妹妹，为什么如今玉虚上仙还能对自己说喜欢。
而且君无道居然还很支持的样子？
一定有人疯了！
“小花儿你也不能那么想，毕竟已经过去百年了，人世间的一百年早就度过了生老病死轮回重生了。你若是总是记挂着，也不见得是好事吧。”天玄子一不小心又探知了一下花不谢的心里话。
花不谢这一次倒是没有恼怒，只是显得有些迷惑：“对于凡世来说，百年是很漫长，可是对你们来说。百年不过弹指一瞬，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忘却？”
“你只要知道你是你，小柔是小柔，而且千万不要在君无道等人面前说漏嘴就好了啊。”天玄子皱了皱眉，伸手揉肚子，“哎哟，我都闻到小墨墨做的灵食的香味了，小花儿咱们先去吃东西吧，吃完了东西，本大人再给你说故事啊。”
花不谢看着说完了那段往事就好像没事儿人似的天玄子。突然之间开始怀疑。之前的那些话是不是坑她的啊。可是那些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怎么想，都不像是作假啊。
正想着，腰肢被天玄子搂住，整个人被带了出去。
花不谢有些后怕的回头去看。才发现他们之前栖身的地方，正是温泉水池后面。
传说中的水帘洞？
花不谢摸了摸心口，转头看着天玄子问道：“你这个地方，如果没有你带着，自己能不能进得去啊？”
“你当里面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吗？本大人的智慧向来是与美貌并存的。你不得不承认，本大人的绝世容颜，那是天上地下也没有人能够比得上的。”天玄子微微翘着兰花指点了点花不谢，提着一脚，扭着腰肢往炊烟升起的方向走了。
花不谢愣在原地。深深觉得天玄子不正常。
可是紧接着，花不谢就听到了一声叹息，近乎呢喃。
“小花儿，有些事儿看过之后，就忘了吧。”
花不谢看着天玄子的背影。觉得自己有些弄不明白。
弄不明白的时候，花不谢便觉得有些饿了。
一路小跑跟上天玄子到了程衍墨他们那边，花不谢忍不住叹息。
阿笨凑了过来：“女人，是不是玉虚上仙从前有好多旧相好，你觉得压力特别大？”
“啊？”花不谢愣了一下。
阿笨捶胸顿足：“女人，你要知道，男人这东西，一向都是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