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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如何狐疑,入宗大典在即,楚素音进入吹雪楼已经板上钉钉,因此他也只好打叠起笑容,应对那如潮的阿谀和艳羡。
岂知他的心中。哪里有什么欣喜?况且当初他虽然不得不将楚素音入宗之事大肆操办,心中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决不能让楚素音越过了自己去。好在楚素音也算知趣。虽然在此事上并不让步,却没有说出自己即将进阶之事。否则以她进阶时这冠盖千里的天象,就算盖过自己也不稀奇。如今万事俱备,总不能将这些人驱散了再重新操办。
他又岂知,秦霜却是故意如此了。她选在进阶元神后期之前入宗也是煞费苦心。这一次入宗。目的并非单纯,低调不得,不得不打着天才的名号。但是若是进阶元神后期后入宗,再争持这入宗典礼,恐怕还要压上吹雪楼大长老一头,以这了然真人的心性。很可能反倒平白结仇。因此她虽心有所感,可以尝试进阶了,却还是暂时压制了。本是打算等进阶元神后期后。压服楚家,免得被吹雪楼以宗门的利益为重,强逼她认祖归宗,以便平添一助力。毕竟若是她的修为超出了楚家老祖,自立门户也是正常。谈何认祖归宗?将来也更容易进入吹雪楼的核心,了解冥殿之秘。谁知道楚家自己不争气。不等她进阶,已经自绝了此路。但进阶之事,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吹雪楼虽将楚素音的入宗典礼大操大办,毕竟还有隔阂,请柬上所通知的时间是很紧迫的。这么短的时间,不仅有些身处偏远的门派无法赶来,即便是置办贺礼,也没有时间去收集一些极其珍贵的物事。秦霜乐得如此,自然装糊涂。毕竟她可是早就听说,元神大典之上,不仅是收礼,还是要回礼的。礼物越是珍贵,回礼也要丰厚才是。一般情况下,这回礼是由宗门操办,而贺礼则是大部分归宗门所有,小部分才归长老本人。单看吹雪楼给她的供给,便知道这回礼应当不会厚重,若是有极其珍贵的礼物,人情还得着落在自己身上。秦霜虽然这些年囊中丰厚了许多,毕竟底子还薄,可不愿为了吹雪楼白填在这里。
正此时,那冠盖云层越来越多,几近三千里。
吹雪楼所在的山脉,绵延不绝,更有孤峰携飞瀑,紫气氤氲,仙灵汇聚。在地势上更背依冥都,横绝几乎一州之地,占尽气脉,委实是一块宝地。原本此地已经人声鼎沸,自冠盖出,更开启了宗门大阵,暂时谢绝来人进入。那些来的迟了的修士,被挡在山外门,却也无可如何。元神后期,对于哪个宗派来说都是大事,关门谢客也是题中应有之意。谁想到楚素音漫不经心,居然已经要进阶成功了?因此,只得临时开启了大阵,至于已经提前来到吹雪楼的那些修士,数目也不少了,却是不好将他们再赶出去。
远远看去,吹雪楼山门所在,凝祥聚瑞,云雾升腾,一顶华丽冠盖,积于山门之上,望之气象万千,不可方物。
秦霜心思通明,虽然仍在修炼室中,却仿佛有一双眼睛,代替她飞上了高空,俯视众生,感觉那冠盖的威力。不错,就是威力。不过一天象而,却是有丝丝缕缕莫名之物,争先恐后地涌入那双眼睛,进而转入她的魂体中,淬炼那魂体。虽然说淬炼,过程却是无比的痛苦,仿佛魂体被冠盖挤压,揉成千百碎片,又一一黏合起来。这黏合之物,便是冠盖中流淌出的丝丝缕缕之物。使得她的魂体更加精纯。
她本体不过凝丹顶峰修为,即便魂体先于本体进阶,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动静。谁想到来到冥界,魂体自成一系,居然让她提前尝到了元神的滋味,如今更已进阶元神后期。虽然往后的路越来越难行,但若是过了这一关,这些感悟。对于她本体的修炼是大有好处的。
到得如今,她已经相信,她的路不仅于此。若说从前她对于进阶元婴期有一些把握,那之前一场天劫之后,她已不认为自己将来会止步在元婴了。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受到气运所钟爱,但是这已是不争的事实。既有气运傍身,如何敢妄自菲薄无路可进?
只是,故老典籍都曾云,凡大气运者出现,必然伴随大灾劫。甚至可能是一个时代的终结。无论是天南还是天元修仙界,延续时间都不算长,之前必是有上古修仙界的。而上古修仙界破灭的原因。却已不可考。只是,修仙界每一次的衰落,都是一个退步,无数惊才绝艳者费尽心血研究出的功法神通都失落了。每一修仙界的重启,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将前人的路再走上一次。虽然过程不同,其实说不定也只不过是殊途同归而已。否则,若是修仙界一直延续下来,以无数修仙者的聪明才智,发展程度又何止于此?说到底,所谓的大气运者也不过一棋子。掀开了修仙界洗牌重来的格局而已。在她实力弱小时,自然没有这般清晰的感受,而无魂道人为她借来的百年时间。让她的魂体提前感受到了而已。
她看到,故国不复见,天倾地覆,生灵绝迹,白骨曝于野。万里无人烟。一道金光敛尽风流,沉于海底。大地沉默下来。过了许久才渐渐恢复生机。又过了许久,又有修仙者摸索着走上求道之路。。。。。。
“够了!”一只纤细手掌猛然一拍,幻境不再,独留秦霜在修炼室内。元神后期已成,秦霜的心底却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外人看那冠盖三千里,赫赫扬扬,何等威风,岂知内中人所承受的百般煎熬?
当秦霜的洞府之门轰然大开,瑞气千重,正是入宗大典之日。
吹雪楼众弟子云集,山门重新大开,伴随各种雅乐,犹如天音一般。婉转悠长,绕梁不绝,在天地间回响。
吹雪楼众多高层见楚素音在数万人前进阶元神后期,崛起之势势不可挡,索性也顺水推舟,将这人情做足了。以护山大阵汇出一条金光大道,从楚素音的洞府门外一直延续到举办大典的广场云台之上,这一盛景在冥界着实难得了。
秦霜一步步步出,随着这一条金光大道前行。
“恭贺师祖,元神后期大成,近长生不灭,得大自在法。”
这一刻,楚素音已是真正意义上的吹雪楼长老,无数低阶弟子的师祖了。元神后期,冥界也可以说是千年一降,就连吹雪楼这等跟脚深厚的门派,明面上如今也只有大长老一人而已,寻常门派是想也不敢想得,说是近长生不灭也不算夸张了。
以秦霜的定力,也怔了一下。
她原是别有怀抱而来,此时此刻,竟有些恍惚了。
说到底,她的心神仍在刚才进阶时所见到的一幕幕场景之中。再看眼前这一幕,说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也不为过了。
这便是破灭前最后的繁华吗?
PS:
前年摔了一跤。两个脚趾粉碎性骨折,脚背骨裂。没打麻药,滋味就不说了,半个月都跟湿哒哒的枕巾作伴。不是糖果娇气,梦里忍不住。养了半年,恢复还好,就是脚抓不住地,没法爬山了。
前阵子做手术,左耳附近,局麻。刀锯的声音太近,听得头皮发麻。动刀的是女医生,善解人意。做好手术,缝了几针“呀,美女,这个线还是有点粗。换细点的?”
糖果感激涕零:“麻烦你了。”
找线要时间,线细还要多缝几针,麻药退了,糖果咬牙忍。医生的神经真粗,血糊糊的,还有心思打蝴蝶结。
结束后护工推张床进来要我爬过去。这还了得,我妈要看我横着出去不得吓坏了。很汉子地挥手:“我能走!”然后从手术台上蹦下去。没想蹦的,失血不少,有点晕,控制不住动作。人很惊讶:“第一次看见手术后还能自己蹦下来的。”说着去换了个轮椅。
糖果从了,这个至少不那么吓人了不是。一个人的时候,龇牙咧嘴。疼啊,还不敢动怕压破伤口。
然后胡思乱想。修仙会不会修得痛感全失?不然断了一条胳膊什么的,怎么没事人一样?又想,人好脆弱。
第二天,发了恢复更新公告。感觉要做一件有始有终的事情,才不至于让自己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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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六章 谁能将旗鼓一为取龙城
只是不知,若她所见是真,要遭遇这一场浩劫的又是何处?她所见的那些散乱的景象根本无法看出是何处,但秦霜估计,很有可能就是她出身的天南大陆。大气运之人,通常都是应劫而生,无数枯骨,不过造就一人的得道之路。时至今日,她方能隐隐明白当年天南大陆上五宗对她不能释怀又不愿杀她的缘故。想来五宗身后有人算出了这一点,才将她这当年籍籍无名的小女子放在心上,更掳走她的父母以备将来控制她之用。但是以荠子世界筑基是秦霜命运中最大的转折,对方虽然不见得明白是什么缘故,想来应该还是算到这筑基应当是她成为气运所钟的一个至大关键,因此,在她筑基之前,却不敢对她下手,甚至不敢太过干涉她的成长以免乱了天机。哪里能想到,她在筑基之前就因为雪灵的提醒离开了灵药阁,打乱了对方的计划。至于那背后之人的目的,也就不难猜想了。无非是想夺她的气运甚至肉身,绝不是为了什么苍生天下。否则,在她还未成长起来时杀了她,未必没有一线逆天改命的机会。
不过气运既然降下,这改天换日恐怕已势在必行。没有她秦霜,也会有其他人应运而生,甚至很可能这气运所种之人未必便只有她一个,不到最后,谁也无法知道赢家是谁。杀了她不过可能略微推迟这一劫数,夺了她的肉身气运却很可能得道,相信算出这一点的人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大部分修士在得知此事时都会做出的。而能够算出这般天机的人物,想来对夺舍规则也未必没有规避之道。
秦霜一步步走着,心中将一件件事情串联起来。只是她的心中何等苦涩,气运降临在她这样心性之人的身上,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虽然事物的生灭自然有其道理,只是这样的手段。仍然让秦霜感觉到了被愚弄的气恼。
一界的修士何辜?亿万凡人何辜?要毫不知情地被抛入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当中。一代代修士涌现,殚精竭虑,所做的一切不过无用功而已。等天道的手推动,所有的璀璨和文明消亡,一切又将退回初时。
就不提天南大陆,只说天元大陆那一次次诡异而莫名其妙的正魔之战,也不过是这大戏的前奏而已,只不过与天南大陆所唱的不是同一出戏。等到天道戏耍够了,想来也是这般一个轮回。什么该死的应运而生,什么见鬼的天命之人。也只是有幸上台唱上两句,不至于与台下之人一般从始至终都懵懵懂懂。
这就是飞升?
抑或,天南大陆和天元大陆有什么古怪之处?
随着秦霜的成长。她已经渐渐发现,她所出身的天南大陆和游历过的天元大陆实在太小了一些。若是她本体也有了元婴修为,转上一圈确实不算太难,就仿佛是两只大一些的笼子一般,天材地宝也稀少的很。更不要提化神修士了。雪丘的修为,秦霜估计应当也在化神阶段,已经被压制得如此厉害,如何更进一步?除了所谓的天命之人,谁敢妄想飞升?反倒那放逐之地,规则与天南大陆和天元大陆都有不同。对于雪丘的修为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