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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远藤小姐,你必须赶快离开他。
“没有人抱过你吗?”
“不要靠近我。” 棒槌学堂·E书小组
“你一定不知道如何填补寂寞吧。连小孩也被抢走了。”
“不是被抢走,是我抛弃他的。”瑶子这么说时,淳也的脸瞬时浮现,扰乱了她的心。你一定很寂寞吧,所以才会把我塑造成凶手,抢走我的饭碗,连老婆孩子也不放过。想让我变成跟你一样寂寞的人吧。”
“你简直有毛病。”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两个一起去医院吧,或是任何地方都好。我们一起逃走吧,快!我喜欢你。不是你自己主动要见我的吗?你靠过来一点嘛。”
麻生抓住瑶子的手腕时,一百公尺外的绣球花丛突然被拨开,发出簌簌的声音。是赤松。他拿着摄影机飞奔而出,笔直的朝这边跑过来。
麻生放开瑶子,两手举起,做出投降的姿势,冷笑着后退。
“看吧,果然有摄影机。”
冲过来的赤松,用虚张声势的愤怒眼神瞪着麻生,摆出保护瑶子的架势。
“你都拍进去了吧?”
麻生用食指指着赤松。“我倒要看看,你们要如何剪辑这卷录影带。”
麻生将摆着投降姿势的双手插入裤袋,哼着歌离开公园,脚步轻快的宛如在踏着舞步。
“……你没事吧?”
瑶子勉强露出笑容点点头。
麻生沿着公园小径走去,再也没有回头,就这么从视线中消失了。
麻生说那是爱。是哪一种爱?用不着多想,或许自己早已明白。
与麻生的对峙,等于是在面对自己的本性。
我将麻生的笑容播映在电视上,麻生用摄影机拍下我的生活。播映是一种快感,被播映是一种恐惧。我和麻生彼此交换立场,充分体验了快感与恐惧吗?
或许是影像这种电波恶魔,将我们连接在一起的……
第十六章
瑶子牵着脚踏车,步履踉跄的回到家中。
她要求赤松答应她,将那卷日比谷公园的采访带永远封印。冷静之后想一想,那是一种姑息手段。是自己想得太天真,以为只要激怒麻生,便能使他在盛怒之下自己招认罪行。
在停车场停妥脚踏车,她一边窥看中庭,一边进入公寓。秋千并未晃动。不知从哪儿飘来晚餐的味道。晚上八点,是棒球转播声与公猫叫春声交织的时段。
位于楼梯口的信箱里,插着厚厚的信封。
凉意仿佛自脚底窜升,冻结了她的全身。
露在信箱口外的信封,似乎正在对她招手。信封的材质很眼熟。是每次都先在警卫室慎重开封,装有录影带的信封。
僵硬的身体伸出了右手,打开信箱将之取出。没有收信人的地址贴条。是寄信人亲自放进这个信箱里的。既然知道地址,之前根本用不着特地寄去电视台。她感到麻生逐渐逼近身边的恐惧。
她将信封夹在腋下,走上阶梯。
这次又拍了什么呢?……这种恐惧,混杂着自己也难以理解的,等着看连续剧剧情发展的期待。
进入屋内锁上门后,她笔直的朝着电视机与录放影机走去。
像要接受挑战似的将带子插入,将电视机频道切换到录放影机。
他什么时候来把餐具柜里的摄影机收走的?
答案就在下一个镜头中。 棒槌学堂·E书小组
画面很暗。只有微弱的光线射进屋内,也许是从白纱窗帘透进的月光吧。瑶子躺在床上,身体朝外熟睡着。
手持摄影机一路从厨房摇向在隔壁房间睡觉的瑶子。也许摄影者本来想再贴近一点,贴近到可以感受到瑶子的呼吸,但是为了慎重起见,不敢踏入寝室吧。画面激烈晃动,似乎可以听见摄影者的心跳。
麻生一定是坐在中庭的秋千上,等待瑶子屋内的灯光熄灭。算准瑶子应该已经熟睡后,便又利用瓦斯表上的钥匙潜入房间。
麻生从餐具柜取出摄影机,抽出拍摄完的六十分钟带子,换入新的录影带,拿着摄影机再开始拍摄。
麻生曾经在这间屋子待过。他让眼睛习惯黑暗后,在这块地板上,这张桌子旁,自由的徘徊过。
画面突然切断。影像全部播完了。
拍够了瑶子安详的睡颜,心满意足的麻生,毫无声息的离开屋子。“我喜欢你。我爱你。是你先对我一见钟情的……”他在日比谷公园说的话,说不定也在这里,对着熟睡的我说过。也许他是这么说的:“如果你再继续追查这个事件,我会像干掉吉村和春名一样杀掉你。我随时都可以接近你。你看着吧,你的睡脸就在我伸手可及之处。我甚至可以冲上前立刻扭断你的脖子。”
然后麻生回到自己家,将数位录影带转录成VHS录影带装进信封,在今天早上放进楼下的信箱。一进办公室就意外的接到我的电话。当他听到我说“我想跟你在外头见面”,一定张开湿濡的嘴唇笑了吧。
这样就结束了吗?应该还有续集吧。
瑶子突然跳了起来,战栗感刺上胸口:屋里说不定还藏着摄影机。
她四处搜寻能够隐藏口袋型摄影机的地方。餐具柜、书柜、家具的缝隙。瑶子睁大眼睛寻找。在用力过猛之下,三个咖啡杯掉到地上摔碎了。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书柜已向前倾倒,书全都散落在地上。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冷静下来想一想,根本不可能有摄影机。瑶子看到这卷带子后一定会提高戒心。他不会再使用同样的手段。
瑶子跪坐在散满书本与咖啡杯碎片的地板上。
是恐惧。
即使盒子锁得再牢固,恐惧还是会从盒中冒出,而且一旦冒出,便会像猫在皮肤上似的赖着不走了……
当东方天空开始发白时,瑶子终于睡着了。
门锁好了,也拉上了链子。然而,麻生挂着湿濡的微笑从这扇门侵入的妄想,即使裹紧被子依然使她的神经紧绷。
但从日比谷公园发生的事开始,这一整天的疲惫,从紧绷的神经之间唤来了睡魔。
瑶子正躺在某处。
是手术台。
手术灯的光线淡淡的照亮她赤裸的全身。没有穿手术衣的医生正俯视着她。不是医生,是穿着灰西装的麻生。他的手上握着闪闪发亮的手术刀,就像解剖尸体一样,从瑶子的喉咙下方切开至腹部。瑶子感到自己明明是活着的,却一滴血也未喷溅出。
打了麻醉针躺在手术台上的自己,什么感觉也没有,可是看着这幅景象的她,身上却闪过一阵尖锐的痛楚。虽然好像醒过来了,不知为什么,精神却在恶梦中挣扎。
一刀切至下腹后,麻生状至愉快的掏出瑶子的内脏。连挖内脏的声音也像合成音效般听得清清楚楚,心脏在手中宛如自己有生命似的跳动着。麻生将两片膨胀的肺叶在手中翻转。他拎起裹着一层薄薄脂肪的肝脏,仔细观察肝脏的颜色。长长的肠子纠缠成一团,似乎令麻生束手无策。他拿起衰败的子宫,贴在脸颊上摩擦,似乎想在里面孕育新的生命。
取出所有的内脏后,麻生满意的俯视着空洞的躯体。然后他像要重组被分解的玩具似的,把分别放置在金属盘上的内脏,一个一个仔细的塞回原位。
耳边传来悲鸣声。是我在尖叫。
麻生自由的杀死我,又随意的让我复活。内脏在原来的位置上闪着油光开始跳动。
从破晓晨光照射的床上跳起来,瑶子满身大汗,仿佛被泼了满满一桶水似的。
她受不了了。
晨光宛如尖针。
积压多日的疲惫与睡眠不足,流窜至身体末端,几乎要击垮她。从精神上勉强挤出的活力虽然靠不住,瑶子还是拼命让自己振作起来搭上电车。
她从万用手册的夹层中取出之前拿到的麻生公彦的资料,来到京王线樱上水车站前。
是赤松从记者联谊会打听到麻生的履历、家族成员、地址等,细心的用文字处理机打好交给瑶子的。
越过染发、穿耳洞的都立高中学生熙来攘往的马路,来到麻生住的公务员宿舍。
木造平房,巴掌大的院子,只是一般的老旧宿舍,但当瑶子看到门柱上的信箱歪斜,似乎立刻就要掉到地上似的挂在那儿时,已可窥知住户的精神状态。
她勉强提起最后一丝精力,自问道:我来这种地方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想证明麻生就是不断送录影带来的人。对于自己认真的打算趁麻生不在时侵入他家扣押母带,她也觉得有点过分。如果找找瓦斯表上面,搞不好会摸到钥匙。她天真的这样想。
她环顾住家周围。这个住宅区多半是同样的木造平房。环境与其说是安静,更像是附近居民全死光了般的沉寂。
推开大门时,瑶子才发现,根本用不着去瓦斯表上搜寻,玄关的门是微开着的。门把就跟信箱一样,几乎快要从门上掉下来,完全没有作用。
瑶子打开门进去。眼前就是走廊,那一头应该是厨房吧,光看玄关的样子即可想像整个内部的状况,简直就像家中有个暴力倾向问题的少年一般。
鞋柜已经变成一堆碎木,几乎拼凑不成原形,木片与鞋子散落满地。有女人的鞋子和两种童鞋。涂了漆的墙壁上,到处都是球棒打出的洞,露出黄色的隔热材质。
应该没必要脱鞋了。她穿着鞋走过长廊进入厨房。虽然她不知道这种破坏行动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可是附近的居民难道没有听到惊人的碎裂声而报替吗?餐具柜、餐桌、厨房的流理台,触目所及,每样家具都是破损的。
防雨窗虽是关着的,但由于窗子本身布满破洞,外面的光线遂从洞中呈放射状射入。堆积的尘埃使得光线如箭般射落地面,尖锐的照在散落一地的玻璃上。
原来麻生公彦是个把自己的家糟蹋到这种地步的破坏狂。
瑶子在无意识中开始赋予影像意义。她有点后悔,要是把小型数位摄影机带来就好了。她将眼前的景象变成摄影画面,开始在脑中剪辑。
镜头先摇过整间房屋。接着是从破损的防雨窗射入的光线,在地板上形成光影交错的景象。卡通玩偶被踩扁滚落一旁。锁定扭曲的玩偶脸孔来个特写后,再将厨房水龙头断续滴落的水声,宛如整个屋子的心跳声般夜盖镜头。
用左右皆为一二的视力捕捉住的影像,被切碎、连接,在瑶子体内获得生命。
摆着电视与录放影机的客厅,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害。
只有这个铺着给给床垫的房间,才是麻生起居的空间吧。虽然似乎另有寝室,失去家人的独居生活中,他大概是在电视机前打地铺睡觉吧。
VHS录影带还插在录影机里,瑶子试着打开电视,将带子放映出来。
是瑶子自己也反复看了很多次的“事件检证”的带子。才看到站在酒馆前的灰衣男子,她就已经失去兴趣,按下了停止键。还有一大堆其他的录影带,有的用稚拙的笔迹写着卡通的片名,没有标签的带子大概是麻生工作上的资料吧。
没看到数位摄影机与转录用的电线,就无法证明他曾在这里把偷拍的带子简单的剪辑过。
她重新眺望如同被龙卷风扫过的屋子。
这里是坟场,瑶子想。 棒槌学堂·E书小组
对于这个在家庭坟场的中心,铺上棉被安眠的男人,瑶子一方面既畏惧又厌恶,另一方面也有一种施虐的冲动,想要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