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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警察和他在一起?”她问。
“没有。他只不过是个少年。”说完他们就走了。
马克设法将身体翻到左侧,让膝盖抵在胸口。那两根皮带绑得并不紧,他稍稍睁开了眼睛。在房间的一角一个黑人正躺在三张椅子上。一辆空担架车紧挨着喷泉旁边一扇绿门停放在那里,上面的床单上尽是血迹。那个护士正在接电话,她讲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房问。马克迅速弄开了皮带上的钩子,一跃下了地。在这里到处走动并不算犯罪。他如今是一个精神病人,所以即使那护士看见他下了地又能把他怎么样?
她刚才拿的那些表格现在正放在柜台上。他抓过表格,推着担架车出了那扇绿门,这门通向一条两边都有房间的狭窄走廊。他丢下那辆担架车,又把那几张表格扔进了一个垃圾桶。出口的箭头指向一扇有窗子的门,打开这门就到了精神病区的入口处。
马克暗自笑了笑。这个地方他以前来过。他透过窗子注视着那一片混乱,他认出了他和哈迪一起呆过的地方,那天当格林韦大夫和黛安带着里基走后他们就呆在那儿。他蹑手蹑脚地穿过那扇门,漫不经心地从那一群乱糟糟的人中间走了过去,那些都是些病人和伤员,正迫不及待地试图入院治疗。无论是急跑还是乱冲都会惹人注目,所以马克一直冷静行事。他乘他喜爱的自动楼梯下到大楼的底层,在楼梯边找到了一辆空轮椅车。这轮椅车是供成人使用的,然而他设法转动了轮子,推着自己走过自助食堂来到了太平问。
克林特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节目即将结束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雷吉抓起话筒,说了声“喂”。
“嗨,雷吉。是我,马克。”
“马克!你怎么样了,宝贝?”
“我很好,雷吉。好得不得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问,伸手关掉了电视机。
“我给洛夫妈妈打过电话,是她给了我这个号码,这是克林特处的号码,对吗?”
“对。你是怎么弄到电话的?现在已经很晚了。”
“哦,我不再呆在监狱里了。”
雷吉站了起来,走到了吧柜前。“亲爱的,你在哪儿呀?”
“在医院。在圣彼得医院。”
“我明白了,你怎么会到那儿去的?”
“他们用救护车送我来的。”
“你没病吧?”
“一点也没有。”
“那他们干嘛要用救护车送你?”
“刚才我出现了损伤性惊恐症的初期症状,所以他们就急急忙忙把我送来了。”
“要我来看你吗?”
“也许要吧。大陪审团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你,好让你开口。”
“哦,它倒的确有用,我现在比以前更加害怕了。”
“可听起来你却好好的呀。”
“那是因为我的神经结实,雷吉,我被吓得要死。”
“我的意思是说你听上去不象是受了惊吓或别的什么。”
“我恢复得很快。雷吉,我其实骗了他们,怎么样?我在我那间小号子里跳来跳去,跳了半个小时,当他们看见我时我已浑身湿透了,用他们的话说,我的情况很糟。”
克林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专心地听着。
“医生看过了吗?”雷吉问道,并朝克林特皱了皱眉头。
“没有真的看过。”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从急诊室走掉了。也就是说我逃跑了,雷吉。这太容易了。”
“啊,上帝!”
“别紧张,我很好。雷吉,我再也不要回监狱了。我也不准备到新奥尔良去见大陪审团。他们只想把我关在那里,不是吗?”
“听着,马克,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逃跑。你必须……”
“可我已经逃出来了,雷吉。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我怀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这事。这地方乱极了,我猜他们可能压根就没想起我。”
“那些警察呢?”
“什么警察?”
“难道没有警察和你一起去医院?”
“没有。雷吉,我只不过是个小孩而已。起先有两个大块头的护理员跟我在一起,可我只不过是个小孩,并且当时我还处于昏迷状态,老是吸大拇指,嘴里一个劲地哼哼,呜呜地哭个不歇,就象里基一样,你要是看见了会为我感到骄傲的。这就和电影上的事一模一样,一到医院,他们就不管我了,就这样,我走开了。”
“你不能这么干,马克。”
“我已经干了,对不?我再也不回去了。”
“你母亲知道吗?”
“哦,大概一小时前我和她谈过了,当然,是在电话上谈的。她当时急坏了,可我让她相信了我不会有事的。”
“可你现在还在医院?”
“是的。”
“在什么地方?哪个房间?”
“你还当不当我的律师了?”
“我当然还是你的律师。”
“很好。那么如果我告诉你什么事,你是不会对别人讲的,对吗?”
“对。”
“你是我的朋友吗?雷吉。”
“当然是你的朋友。”
“那太好了,因为眼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了。雷吉,你愿意帮助我吗?我真的很害怕。”
“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马克,你在哪儿?”
“在太平间里。这里的一个角落里有一间小办公室,我就藏在办公桌的底下。这里的灯全灭了。要是我很快地把电话挂掉,你就会知道有人来了。我在这儿的一会儿时间里,他们已经弄进来两具尸体了,不过直到现在也没有来过办公室。”
“在太平间里?”
克林特一下子蹿了起来,站到了雷吉的身旁。
“是的,这地方我以前来过。你记得吗,我对这里很熟悉。”
“当然记得。”
“谁在太平间里?”克林特耳语道。雷吉朝他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
“雷吉,你妈说他们也给你发了一张传票。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但他们并没有送到我的手上。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呆在克林特家的原因。如果他们没有将传票交到我手上,那么我就不必到庭。”
“所以你也躲起来了?”
“我想是的。”
突然马克那头咔哒响了一下,然后就响起了拨号音。雷吉盯着话筒看了看,然后赶快将它搁在机子上。“他挂断了。”她说。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克林特问道。
“是马克。他从监狱逃了出来。”
“他,什么!”
“他正藏在圣彼得医院的太平间里。”雷吉道,那样子就好像她都不相信这件事似的。电话铃又响了,她一把抓起话筒,说:“喂。”
“对不起,太平间的门刚才开开了,后来又关上了。我猜他们又弄进来了一具尸体。”
“你安全吗,马克?”
“安全个鬼。我一点也不安全。可我是个小孩,要好一点。现在我是个精神病人,要是他们抓住了我,我就立即再装成受了惊吓的样子,他们就会把我带到一个房问。到那时我也许会再想出一个办法逃走。”
“你不能永远躲起来啊。”
“你也不能。”
对他的伶牙俐齿雷吉不禁在心里发出赞叹。“说得对,马克。那么我们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我只想离开孟菲斯。我已经对警察和监狱讨厌透了。”
“你想到哪儿去呢?”
“好,让我来问你个问题。要是你来这里把我弄走,然后我们一起出城,那你会因帮助我逃跑而受到牵连,对不对?”
“是的。那样我就成了同谋。”
“他们会拿你怎么办?”
“我们以后再为此操心吧。我还做过比这更坏的事呢。”
“那么你要帮助我喽?”
“是的,马克。我要帮你。”
“你不会将这事告诉任何人吧?”
“我们也许需要克林特的帮助。”
“好的,你可以告诉克林特。可是再也不要告诉其他人了,好吗?”
“我向你保证。”
“你不会再试图说服我回监狱去吧?”
“我保证不会。”
接下去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克林特几乎有些恐慌。
“好吧,雷吉。你知道那个大停车场吗?就在那座绿色大楼旁边。”
“我知道。”
“把车开到那个停车场去,就好象你要在那里找个地方停车似的,一是要开慢点,到时我会藏在一些汽车的中间的。”
“马克,那地方很黑,又很危险。”
“别忘了现在是垦期五晚上,雷吉。这里到处一片黑暗,充满了危险。”
“可出口处岗亭里有个门卫。”
“那个门卫有一半时间都在睡觉。他只不过是个门卫,又不是警察。我知道该怎么办,就这样行吗?”
“你有把握吗?”
“没有。可你说过要帮助我的。”
“我会帮助你的。我什么时候去那里好呢?”
“越快越好。”
“我开克林特的车去,那是一辆黑色的本田协和牌汽车。”
“好的,快点。”
“我马上就上路。小心点,马克。”
“放松些,雷吉。这就像是在演电影。”
雷吉挂上了电话,深深吸了一口气。
“要开我的车?”克林特问道。
“他们也在找我呀。”
“你真的疯了,雷吉。这简直是发疯。你不能和一个逃犯一块逃跑,我不知道他究竟该算什么人。他们会因为你帮助他而逮捕你的,你会受到起诉,还会丢掉行业执照。”
“你要理解我,克林特。我们又不是去炸什么东西。我必须去帮助马克。他一个人坐在圣彼得医院太平间里的一个黑洞洞的办公室里恳求我去帮助他。我该怎么办呢?”
“啊,见鬼!为了马克·斯韦你什么都能干。”
“守着电话机。别离开这个地方,好吗?我过些时候给你打电话。”她一把抓过钥匙、现金和两张信用卡。
克林特跟着雷吉来到门边,说:“用那张维萨卡的时候小心一点,它快要超过限制了。”
“我不会感到吃惊的。”雷吉在他的面颊上吻了一下。“多谢了,克林特,照顾一下洛夫妈妈。”
“给我来电话。”克林特说。
雷吉疾步走出大门,消失在黑暗之中。
从马克跳进雷吉的汽车,藏到车内底板上的那刻起,雷吉就成了他逃跑的同谋。然而,除非在他们被抓住之前马克杀了人,否则雷吉的罪行恐怕不足以使她受到坐牢的惩罚。在她驾车穿过那一排排的公共服务设施时,雷吉想了很多,有可能会恢复到他们逃跑前的样子,再判她四十年缓刑。去他的,他们想判多少年缓刑就让他们判多少年吧。这将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犯法。她,还有她的律师,会提出有力的论据,以证明那孩子受到了黑手党徙的追逐,他孤立无援,嘿,管他妈的呢,总得有人来做点事情呀!在她的当事人呆在那种地方向她求援时,她无法去顾虑那些法律细节。也许她可以利用一些关系,保住她的行业执照。
马克将身体紧紧缩成一团,躲在仪表板下面的黑暗处。他就这么躲在那里,直到雷吉驶入联合大街,朝着河边开去,才钻了出来。
“现在安全了吗?”他紧张地问。
“我看没事了。很好,马克。到了河边这条街就到头了。我想我们该商量一下你究竟要去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