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若您还抱着这些心思,徐胜倾现在就向您请辞回乡,也不愿在这必死之地呆上一时半会儿的,难道殿下直到绳枷加于颈上的时候才明白天家之人本应无情的道理吗?”
“大胆……”李玄持勃然作色,手脚都颤抖了起来,眼睛死死盯住徐先生,那模样好像要吃了对方一样。
但徐先生并没有因此打住,这个时候任何的利害已经被他抛诸了脑后,丝毫不避让李玄持的目光,“殿下,我等追随左右,尽心竭力为您谋算,不就等的是您身登大宝?此正其时也,瞻前顾后,心浮气躁,乃为政者大忌。
大事准备了多长的时日您也清楚,到了这个紧要关头可没有佛家说的那些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说的,现在您身处不测之地,只要皇上圣旨一下,万事便成定局,您就是后悔也不可得的了,如今已经到了悬崖口上,稍一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这个时候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下面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您呢,您再这般举棋不定,让下面的人怎么想?这些人的心思难道您还不懂?最是会见风使舵的,您当了多少年的太子?一朝成空,您可甘心?”
他这里是一句接着一句,声音也是渐渐高昂,那边厢李玄持却是缓缓坐到了椅子上,也不知是他的话语起了作用,还是李玄持自己想到了什么,眼光终于慢慢凝聚了起来。
这时自失的一笑道:“先生不必说了,玄持这里受教了,二十几年的太子当下来,我这里胆子是越来越小,做什么事情都难免瞻前顾后的,先生到是看得透彻,既然如此,我这里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不过如今时机……先生那里可是已经有了章程,那就说说吧。”
徐先生这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暗自偷瞄了李玄持一眼,见对方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这才真个放下心来,“殿下顾念亲情,这放在旁人身上是好事,但您身处这个位置,对如今的大事却是无益,殿下能如此想,盛倾这里也就放心了,殿下不要怪我方才口不择言才好。”
“说这些干什么,你我相交,亦师亦友,说出什么来也不为过的,之后的事情还要劳烦先生为玄持谋划呢。”
徐先生又谦逊了几句,这才进入了正题道:“殿下下的心血已经够多,其实万事已然具备,只是欠了东风罢了。
前些时雄武军也整肃了一番,听说是要到潼关增援,这事不知是真是假。”
李玄持点了点头,“不错,老五那里催着派遣援军,圣旨已经下来了,四千雄武军已然整装待发,看来潼关必将有一场大战的了。”
这事谁都清楚,大金使者在长安闹了那么一出出来,两国若能交好才是见鬼了呢,徐先生微微一笑道:“雄武军指挥使李敢当要说应该是咱们这边的人,但这人和李严蓄之流不同,行事谨慎,跟您不怎么对心思,他若离开京师,也少了许多的变数,这是好事。”
见太子微微点头,他这里接着说道:“如今京师就剩下了羽林左右卫,左卫先不去说他,至今还呆在西山,右卫的宋胜您怎么看?”
李玄持沉吟了一会儿,这才道:“前些时听说宋胜的侄儿被老五给斩了,宋胜好像有些怨言,不过旁的人不知道,我还是清楚的,宋胜能当上这个指挥使,老五从中没少出了力,若不是当时王世泽……”说到这里却是住了口,这是他的一个心病,当初王世泽被斩,老五声势大涨,他虽是百般补救,最后还是宋胜出任了羽林右卫指挥使。
想到这些,他自然不愿意多做停留,立即便接着说道:“前些时宋胜那里还给我府里送来了礼物,相当的不菲呢……”
微微一笑之间,略带着讥诮接着说道:“这出儿苦肉计到是使的像模像样,这个先生你不用管,我已经有了安排,只是左卫那里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啊。”
听他这么一说,徐先生心里也有了底,眼光闪烁着道:“这个殿下大可放心,我虽不清楚军旅之事,但羽林左卫才交到那个赵石手里多长的时间?就算顶些用处,也是有限的紧的,再说殿下也不是布下了一枚棋子去对付他吗?那些人已经到了京师吧?”
李玄持摆了摆手,矜持的一笑道:“这个手段不能常用,之后是要处理干净的……”
听他说的轻描淡写,徐先生心里还是升起了几许寒意,自己知道的事情可是不少,到时自己是不是也在处理之列?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再不敢想下去,只是勉强一笑道:“殿下,武学成立是在三月十二,到时景王会带着兵部还有礼部诸位大臣往郊外祭礼,枢密院的几位大人也要去的,就是折大将军也不会缺席不去,到时还能少了防护?左卫估摸着到时正好随行护卫的,所以……长安中要是发生什么事情,您说景王是赶不赶得回来?”
第四卷 虎入长安聚风云 第226章 进京(一)
“皇上近来身体可好些了?”淑妃轻声的对张泽询问道,这些时日不论是皇后还是后宫的那些妃嫔,来皇帝寝宫都勤着呢,虽然大多数连宫门也进不来,但皇帝身体日差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早朝已经废弛了半个多月,若有什么紧急公务都是送到寝宫这里来的,其实一个皇帝身体如何,是再也瞒不住人的,不说后宫这许多的妃子,就说这些伺候在身边的太监宫女就都看在眼里,保密也就无从说起了。
能直入寝宫的女人说起来这满皇宫也不超过五六人去,她淑妃算是一个,淑妃这里不管旁的人怎么想,儿子那里的话她也不敢往深了去想,她是一门心思的想着皇帝身体好起来的,轻声问了一句,心里却是拎着的,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张泽先是跪下磕了头,这才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刚刚睡下,头半晌咳的厉害,还……硬挺着处理公文,唉,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淑妃立时皱紧了眉头,“你们都是皇帝身边的人,怎么不劝劝皇上?”
张泽跌脚道:“娘娘,那可是朝廷政务,我们这些人哪敢说上半句啊?宫里的规矩您又不是不知道,以皇上的脾气,就是咱家也得被斥出去跪上一天半天的,就别说旁的人了……”
“行了,行了,就你们这些人胆子小……皇上吃的如何?”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过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晌午的时候勉强进了些糖水,到咳了大半儿出来,那些太医也都是白吃饭的,多少副药下去也不见好,皇上身子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从年前到现在,这才多长的时间?就成了这个样子,佛爷菩萨保佑,让皇上快点好起来吧……”
他这里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淑妃已经转身走了进去,张泽眼光闪了闪,也便跟在后面,不大会儿的功夫,寝宫之内便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显见正德皇帝又醒转了过来,里里外外的宫女太监又是一阵忙活,几个穿着朝服的太医也急急进去,人人脸上都带着些紧张仓皇的神色。
殿外冰雪消融,正是春光明媚的时刻,但这寝宫所在,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当中,处处都显示着这位执掌大秦三十年的皇帝陛下已经时日无多了。
……
大秦宰执,同门下平章事,代枢密使杨感府上。
书房之中坐着的就四个人,杨感虽是出身将门,但以文晋位,这书房之中便也满布书香味道,极是精致的。
但这四人都无心旁顾其他,杨感坐在书案之后,面沉如水,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案,脸上写满了忧虑两个字。
半晌过后,这位老大人才开了口,“京师要出大事啊……”
其他三人都是玲珑剔透之人,自然明白当前的形势,按说当今圣上已经半月没有临朝,身体肯定已经……若是按照国朝惯例,这个时候应该早就下旨让太子暂代政务了,但如今呢,什么事情都有中书省几个人商量着来办,以前几人都是各干各的,这一掺和在一起,争执便无日或无,又要处理政务,又要缓和同僚之间的关系,这位枢相身上的担子突然之间便加重了许多。
便是如此,百忙之中,这位枢相大人还是感觉到京师暗流涌动,更何况是其他人了,但几个人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都觉得就算是安慰之言也不知从何说起啊。
最终还是参知政事李圃斟酌着开了口,“老大人是不是想我等一起陈请万岁,让太子监国?”
他这话到是多以试探居多,虽说中书省中这人最以老实惧内出名儿,但如今的局势再看不清楚他也不会身居参知政事之位了。
汪道存在旁边摇头失笑,李圃转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当初汪道存向他家求亲,他也没有细想,只道是两家门当户对,结个亲家到也没什么,朝中还多了个奥援,未曾想回去跟夫人一说此事,头脸上立即挨了几下,他夫人乃是贫寒时跟他结的亲,操持家务,照顾子女那是没的说,但却最是凶悍善妒,到了如今富贵加身犹是不改,还有变本加厉的势头儿的,跟他闹了一番之后,还被赶出府外,那狼狈样子偏偏还被同僚给看见了,一时传为笑谈。
过后他便想明白了,汪道存的儿子要出京为官,他家里那小子还一直嚷嚷着什么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之类的言语,所以一直没有成亲,这次远行,汪道存不怎放心,于是便到处给儿子张罗亲事,问出口的可不只就他一家,合着政事堂里的人都问遍了的,跟着出京到是没什么,但这一路舟车辛苦,再加上那小子自己不愿意,谁家的女儿若是嫁了过去,准是得吃尽苦头儿的,到时弄个一纸修书回来,还怎么见人?偏就他实心眼儿,真个要将女儿许出去……
如此两人之间虽说以后闭口再也不提此事,但心中的疙瘩可去不了,此时听他嗤笑,若不是当面还有杨感在这里,他就能立即反唇相讥出来。
杨感这些日子头疼欲裂,皇上那里病的不轻,他这里岁数也不小了,虽是仗着德望以及政务娴熟,没有倒下去,但他也知道,自己这般操劳也熬不了多少时候的,这时微一摆手,立时便道:“不用明知故问,别说皇上的心思你们看不出来,没工夫说这些有的没的,咱们现在要说的是,雄武军整军东去之后,这满长安可就只剩下羽林两卫了,羽林中郎将费伦只领着一个虚衔儿,平日里什么事情都不管的,长安军力从未有如此空虚过,宋胜和赵石两个人若是存了什么别的心思,这可怎么得了?”
汪道存收起笑脸,沉吟了一下,手上捻着自己的胡子道:“这些日子我也琢磨了,是不是现在我们上书让皇上将左卫调回京师听用好一些?”
屋子里立时沉默了下去,景王得了圣眷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太子在京师经营了这么多年,如今的态势能没个措置?这一番争斗下来,是景王胜出还是太子登位真就不好猜估的,这个时候谁要上书言道将左卫调入京师,那就是明明确确的站在了景王一边上,这太子若是登了基,秋后算起帐来,谁也受不了不是……
想到这些,屋子的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到是坐在最下首的南十八意态闲疏,悠然自得的品着香茶,和其他三人截然两样。
杨感眼光闪了闪,脸上拂过一抹笑意,“南先生,你看如今局势当该如何?”
此时南十八俨然已经是相府第一幕僚,便是居处也搬到了这书房左近,以便能随时参赞,若不然在座几人都是朝廷重臣,还真没他的位置。
南十八慢慢将茶碗儿放下,将几人的目光都看过来,这才开了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