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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子安耸耸肩。「那就让那两个人分开啰!」
「怎么做?」伍雪不以为然地瞟他一眼。「那个人看子真的是很喜欢逸月,明明知道逸月那么下贱,他还护成那个样子,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分开?」
蔡子安沉思片刻。
「让逸月自己离开他。」
「哈!那就更不可能了,想想看,好不容易能有个人这么照顾他、保护他,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蔡子安诡谲地睇着她,唇边噙着一抹奸诈的笑容。
「其实我一个月前就开始在想办法了,我一直在跟纵他们,要先了解他们之间的情况才好谋思对策,对吧?」
「咦?真的?」伍雪颇为意外地惊呼。「结果如何?」
「结果?」蔡子安胸有成竹嘿嘿两声。「结果就是有一个死追着那个人不放的女孩子如果能够好好利用她的话,逸月很快的就主动离开那个大个子了。因为逸月是个善良的大笨蛋,他应该是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愿伤害那个人,否则他怎么可能让我们利用这么久而不反抗呢?」
「女孩子?」伍雪愕然。「可是那个人不是……」
「他是双性恋着,男孩女孩都喜欢。」
伍雪恍然。「哦!那就难怪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蔡子安脸上又出现那抹奸诈的笑容。
「找那个女孩子喝杯咖啡好好聊聊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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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复活】
裘振阳一出门上课,孟逸月便来到书房里,想着要先把昨晚睡前突然想到需修正的地方修改好,可是他才刚坐下摆好姿态,门铃就响了。
是阳忘了带什么吗?
可是他自己有钥匙不是吗?
怀着困惑的思绪,他打开门,随即讶异地眨了眨眼。
「朱小姐?」
过去,朱莉娜看着孟逸月的眼光是妒恨的,而此刻,那双傲慢的瞳眸却溢满轻蔑、不齿与憎厌。
「我有事要和你谈谈。」
望那对与伍雪同样伤人的视线,听得出朱莉娜口气中隐含的恶意,孟逸月不安地注视她片刻,虽然很想把门甩回去,但是他还是往后退了两步。
「请进。」该来的一定会来,躲也没有用。
朱莉娜彷佛进入自己的家一样熟悉地来到阳台前那张豹皮沙发上大剌剌地坐下,那是裘振阳最喜欢的宝座,他老爱拉着孟逸月和他亲亲热热地挤在一块儿,没事偷个几下吻,即使在小儒面前也不避讳,奇怪的是小儒似乎也不在意。
是不懂?还是太懂了?
孟逸月在另一张沙发坐下,忐忑不安地勉强笑了一下。
「妳……有什么事吗?」
鄙视的眼神未改,朱莉娜下巴一扬。
「我是来问你几件事的。」
孟逸月平静地望着朱莉娜,他知道早晚会有这样一天的。朱莉娜如果不是自动退让,就是来逼他离开裘振阳,只是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样的借口来逼他而已,他慢慢垂下眼眸。
「请问。」他准备好了!
双眼一玻В炖蚰壤淅涞氐溃骸窸K,我想请问你,就算裘振阳能够容忍你的过去,但是他的父母呢?你认为他们也能够接受儿子的伴侣曾经是个……是个……是个妓男吗?而且还是男女通用的呢!」
孟逸月一动也不动,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尊石膏像,只能从那瞬间惨白的脸色和不断抽搐的嘴角,还有倏地紧握的双拳上窥见他内心的震惊、羞惭与激动。
她知道了!是谁告诉她的?突竟是谁告诉她的?
「不用奇怪,你自己应该明白,那种事做过一次就已经是个洗不清的污点了,何况你……」朱莉娜不屑地冷哼。「恐怕快做烂了吧?你以为你自己不说出来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吗?别忘了你的客人喔!听说你还满红的,有的客人还天天去捧场呢!你的气质这么特殊,那些客人是很难忘了你的,好象到现在还有人在找你喔!」
不敢抬头迎视那双如刀刃般伤人的视线,孟逸月只敢盯着自己的手,那双修长细腻却颤抖不已的手。
「我们……我们要到欧洲去定居,所以……所以……」抖着嗓音,他试着说服对方,也安慰自己。「不会碰到的,应该不会碰到的!」
「是吗?」朱莉娜泛起一抹冷笑。「记得海涛健身广场和海湾俱乐部吧?那悝有九成都是外国人吧?连黑人都有呢!事实上,你在那里是最红的不是吗?甚至还有几个人抢着要包养你呢!他们都叫你什么来着……哦对了,东方小亲亲凯特,是凯特对吧?凯特,温顺的小猫咪,真想知道最后你是被谁包养的。」
孟逸月咬紧了下唇,几欲咬出血来。
朱莉娜颇得意地笑了。
「你应该知道,那些外国人大部份都不是定居在台湾,很多都是来来去去的,你真能保证不会在国外碰见他们吗?就算振阳愿意委屈自己和你在乡下隐居起来,你觉得这样对他公平吗?振阳是个很外向的人,一刻也静不下来,你要是束缚住他的好动性格,他一定会很痛苦的,而且说不定将来他会因此而此恨你,这是你要的吗?」
孟逸月痛苦地阖上眼。
「如果你们想和自己的运气打赌、不隐居起来,也不认为会那么倒霉地碰上什么熟客,这要是嬴了还好,要是输了呢?你会怎么样都是你自己活该,凭什么要振阳陪你一起承受那些屈辱?为了你,他必须牺牲其它所有的友谊吗?还有他的父母,他们都是活跃于欧美上流社会的中坚份子,各自拥有庞大的事业,影响更是巨大,你考虑过了吗?」
倏地,血丝悄悄渗出,缓缓的、缓缓地无奈地垂落冰冷的灰白上,止不住寒冷的心,停不了的颤抖,孟逸月无力反驳,只能默默的任由苦涩与无助啃噬着他的灵魂。
瞧见那双颤抖不已的手和滴落在其中的血迹,朱莉娜知道目的已达成。
「请你不要太自私,如果你是真的爱他,请你多为他着想一下。他坚强、他勇敢、他豪爽、他狂放,但他始终也只是个凡人而已,所以请不要把你的幸福建筑在他的痛苦之上。如果你真的爱他,那么即使你必须牺牲、必须痛苦,只要他是幸福快乐的,你也能心满意足的不是吗?如果你是真的爱他……」
她冷笑一声。
「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对他最好,不必我明说了,对吧?」
没有慈悲,她狠狠地在孟逸月的胸口剌入一把名为「爱」的利刃,挖出他的心,笑着告诉他他的心上写满了「自私」两个字。
没有怜悯,她强硬地用「爱」为枷锁铐住了他,审问他的灵魂,嘲讽地问他是否真爱裘振阳?
他真的好自私吗?
好象……是的。
他抗拒过振阳,因为他害怕再受到伤害。
他接受了振阳,因为裘振阳似乎真的能带给他幸福。
他一直只考虑到振阳会带给他什么,却从未认真去思考过他会带给振阳什么。幸福与破坏的差别那么大,可他却从未替裘振阳考虑过,他真的太自私了!
自私的人是没有资格享有幸福的!
一样的夜晚、一样的安宁、一样的平静,孟逸月靠在裘振阳胸前一动也不动,彷佛深睡了。
但是,裘振阳感觉出来他还醒着,他不知道孟逸月为什么要装睡,也不知道孟逸月为什么今天晚上特别安静,只知道从他下课回家后,孟逸月就是那个样子了,特别的安静,却常在他不注意地盯着他沉思。
他知道孟逸月心中有事,他等待孟逸月自动说出来,他希望孟逸月视他为能够分担一切的伴侣,但是没有!直到同样热情的缱绻之后,他们习惯地依偎在一起,然后……孟逸月就睡了……不!是装睡。
裘振阳终于忍不住了,他最怕孟逸月胡思乱想想出个什么谬论来,然后就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的,让大家也跟着莫名其妙的凄凄惨惨!
「月,别装了,我知道你还没睡。」
片刻的沉寂后,孟逸月才小小声地问:「你也还没睡?」
裘振阳忍不住翻个大白眼。
「废话!难不成我讲的是梦话?」
另一段寂静。
「阳,你爸爸妈妈知道我吗?」
裘振阳哼了哼。「另一个废话,我都跟他们说我要结婚了,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这个人?」
「那……他们知道我是个比你大九岁的离婚男人吗?」孟逸月又问。
「知道啊!当我知道我自己的性倾向时,我头一个就告诉我老爸老鎷,他们早就有心理准备啦至于年龄大小更是无所谓,同性恋者离婚也很常见,很多人婚后才发现不对也是没关系的嘛!」
裘振阳说得这么肯定,孟逸月反倒怀疑了。
「他们真的都能够接受?」
裘振阳唉了一声。「拜托,你以为一对分居两地的夫妻为什么仅靠着一年见几次面,大部分都是电话联络就能够维持这么长久的婚姻关系,甚至双方都从未变心出轨过?」
孟逸月想了想。
「你告诉我。」
「因为他们是对世界上最开明,也最相爱的夫妻嘛!」裘振阳以那种「连这个你也不知道」的口气大声宣布:「他们真的很开明,或许因为生活层面太广,看得太多就不希罕了,所以几乎对所有的事物他们都能以平常心去看待。记得我十六岁时还异想天开的说我想去作杀手,结果他们居然说:那是你家的事,请自理!」
孟逸月忍俊不住,他仰起脸往上看着裘振阳,眼底俱是笑意与怀疑。
「真的?」
「真的啊!不信等你见到我老妈时,你可以自己去问她,就是她说的。而我老爸呢!他就问我是正职,还是兼差?」
孟逸月又笑了。「他们是开玩笑的吧?」
「不,是真的!」裘振阳正色道:「我十一岁时外婆进疗养院,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台湾,当时老爸老妈就问我想跟谁住,我说想独立,他们就真的让我一个人独自生活。十三岁时我告诉他们有人找我加入少年帮派,他们说随我高兴,只要寒暑假记得去找他们就好。他们一直强调,我自己的生命该由我自己掌握,我想,就是因为他们如此的尊重我,所以我反而能够更审慎小心的思索我的每一步,也因此,我比同年纪的人都要来得成熟、坚强,因为我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要由自己负责。」
「思想这么开明的父母实在很少见。」孟逸月喃喃道。
「错,不是少见,是仅见。」裘振阳更正。「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孟逸月微哂。「你妈妈的服装公司分店就很多。」
「是很多,」裘振阳承认。「几乎欧洲的每一个重要城市都有。」
「那么……」笑意消失,孟逸月垂下脸偎上他的胸膛。「社交关系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啰!」
「社交关系对所有的大公司都很重要,因为广阔的人脉就是从社交应酬中打开来的,这对分店的设立、维持和生意范围有很大的影响。」
苦涩再次浮现在孟逸月眼底,他轻叹。「我想是应该如此。」
裘振阳蹙眉。「你又在叹什么气了?」
「没什么。」孟逸月忙否认。「阳,你将来打算做什么?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