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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首次印记。
“真奇妙。”我现在可以随意的摸小鳄鱼的头,背部,尾巴……它都不会再咬我,“人类的婴儿必须要等到出生三个月左右才能认清自己的母亲,可是它才刚从蛋里爬出来就能做到这一点。”
这时候佐罗参加黎明巡逻回来了,他高大的身躯很快就出现在我和小鳄鱼的身边。
“小鳄鱼。”佐罗兴奋的伸手抓过还在我面前桌子上的小鳄鱼想要仔细看看清楚,可是小鳄鱼突然就在他的手里扭动起身子企图摆脱他的束缚,它甚至回头咬佐罗抓着它的手……佐罗终于忍不住疼痛放开了手,小鳄鱼从他的手上那么高的地方摔到地上,但是又很快的恢复正常。
小鳄鱼开始四下张望,然后向我爬过来顺着我的裤腿爬上我的膝盖,一路上它尖尖的爪子抓透了制服的布料刺痛了皮肤,它待在我的膝上,安静得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就和佐罗把它抓走之前一样。
它抬起它的头看我,小小的黄褐色的眼珠中间有一道黑色的竖纹,它把我当作是它的“妈妈”一样看待,它从此就是我的“孩子”。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我叫它杰米。
于是我这个肯尼亚扎沃国家公园守卫队队员在二十三岁的时候,不仅有着同性的恋人——守卫队队长休?卡斯特,并且多了一个“孩子”,我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能令我感到幸福。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幸福能够持续到永远。
杰米没有保温系统,一到夜间就变得浑身冰凉。它从不离开我很远,我到哪里它也都要跟着一起去。凯坦尼狩猎旅馆有了杰米比以往热闹了许多,它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小家伙,没事干的时候喜欢在房间里玩探险游戏,它最喜欢到佐罗的房间里躲在门后,等他一开门便冲上去咬他,当然它是在开玩笑。
只要我们看不到杰米的影子,佐罗就知道它八成是又在他的房间里等着捉弄他。为了对付杰米的尖牙,佐罗特地向负责仓库管理的卡特要来一双抓毒蛇用的手套,厚厚的坚韧而密实的棉质纤维可以阻挡绝大部分毒蛇毒牙的伤害,自然也可以阻挡杰米还未成型的小牙,虽然用小牙来称呼它嘴里的那两排利器不大合适,但是和长大后鳄鱼的牙齿相比,它的只能算是小儿科。
“管管你的‘儿子’。”大约十分钟过后佐罗带着杰米出现在我的面前,杰米几乎每次都还死死咬着手套不肯松口,而他们出现的时间最初只用了不到三分钟。
杰米把佐罗当作是它最好的玩伴,我们都知道,所以谁也没有真的伤害谁,谁也没有真的生谁的气。
我把杰米抱过来,它听话的松开它的牙,却还不满的在空中开合它的嘴仿佛在回味,珐琅质相互敲击在一起的声音是它在向佐罗“示威”。
“杰米,佐罗是‘叔叔’。”我语重心长的向杰米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它却总是听而不闻。
乔罗在一旁大大方方的看热闹,每每笑得前仰后合。
“很好笑么?”佐罗拧着眉头问乔罗。
“不,不是很好笑。”乔罗咧开的嘴完全没有恢复原状的趋势,“只是从马里死去之后营地里就很少有笑声了。”
说到这里乔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我,我勉强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我说了慌,其实我很在意马里。
在我之前,队长是喜欢马里的,虽然他说那只是普通的喜欢,虽然西路法金会杀害马里多半是因为自身的因素……但是没有人向我提起过马里除了乔罗,而他也往往只是点到为止,我不知道队长曾经喜欢马里到怎样的程度,这种似乎是刻意的隐瞒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队长有的时候会做噩梦,张开嘴叫的几乎都是我的名字,可是偶尔会从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中间听到陌生的“马里”。
和一个死去的人斤斤计较是没有风度的,但是我仍然很在意,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明白自己的独占欲是多么强烈。
“……马里他……很开朗……是不是?”我和队长面对面的坐在各自的床上,杰米的身体寻找温暖的紧挨着我的大腿,冰凉冰凉的。
队长抬起头来不明所以的看我,然后点点头,“是的,怎么突然提起他?”
我支吾着说是因为白天乔罗的话所以对马里很好奇,因为我一点都不了解马里,“我……和马里像么?”我小心翼翼的问他,像个多猜忌的情人,想要知道自己会被选中是不是因为成了替代品。
队长终于发现了我的异样。
“不是你想的那样。”队长和他的外表不同,他是个温柔的人,“你和马里不一样,我从来没有试着比较你们,你们对于我而言是不同的存在。”
虽然他给我的不是预想中的任何一种回答,但是这个答案已经足够让我安心。
我没有得寸进尺的问他有关噩梦的事,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真正的爱我这个单独的个体,其它的都不重要。
“给我一个晚安吻吧。”他像往常一样的要求。
我把杰米抱在胸口,走到队长的面前俯身吻他,他的手环上我的腰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我抱着杰米的手碰到他的胸膛,温暖的一片,杰米扭动了一下身子又立刻平静下来。
“来吧。”队长张开双臂向我们敞开他的怀抱。
我笑着钻进他的怀中,他的手重叠着我的手温暖着我们的“孩子”。这样温馨的家庭情景曾经只出现在电视里杂志里别人的话里和我的梦里,如今却如此现实的出现在我真实的生活中。
“幸福么?”他梦呓般的在耳边问我。
我默默无语的在他的怀里点头,害怕自己一说出口就一切都消失不见,然后发现这原来也只是一个梦。
“我也这样觉得。”队长的声音居然也有些喑哑。
十一月底在我的家乡伊利诺洲应该已经进入冬季,然而在这里,只有夜间才能体会到一丝凉意,而且与季节无关,因为扎沃四季的气候皆是如此。
我不由得想到没有了白色的圣诞节,没有了立在广场高大的圣诞树……不知道这里的圣诞节人们会不会许愿,会不会大家围坐在一起像我曾经透过窗子看到别人庆祝圣诞的情形。
我在队长的怀里翻身换了个姿势,他习惯的紧了紧手臂。
我睁开眼就看到他安详的睡颜。我笑自己的过虑,有这样温暖的怀抱,过怎样的圣诞节和怎样过圣诞节又有什么关系?
时光荏苒,我来到扎沃转眼间就到一年,我负责巡逻的地方从一开始的埃蒙西玛泉到草原到营地附近不大的一片森林……中间也负责巡逻过其它的地段,而现在我又回到了最初的埃蒙西玛泉。
杰米陪着我一起在水下观察室里透过那大块的半透明玻璃,看着河马们大口大口的啃着河床的青草,还有游荡在小河马周围的鳄鱼的时候,杰米会伸出它的两个前爪轻轻的敲打玻璃,我知道它喜欢埃蒙西玛泉,它清澈的像一面镜子,可是我也知道我不能让杰米到埃蒙西玛泉里去尽情的玩耍,湖里的大鳄鱼们不会顾及杰米是同类而与它友好相处,它们会要了杰米的命。
我请佐罗帮忙用大树的树干为杰米做了一个大澡盆,等我见到成品的时候,喜欢得几乎都想再向佐罗定做一个自己来用。
那是完全的一体式澡盆,用刀子一刀一刀的刮去树干中间的部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外壳,很坚固,而且不漏水,当地人常用这种办法来造独特的独木舟。
我倒进足够的水,把杰米放在里面,它开心极了,在澡盆里徜徉,来去自如。
于是每天从埃蒙西玛泉巡逻回来,我都让杰米自己在澡盆里玩一会儿,而它仿佛也因为看到了澡盆的制作过程,知道自己能畅快的玩水全都是佐罗的功劳,所以从那以后,它便不再和佐罗玩“你抓我咬”的游戏,终于决定要和这个“叔叔”和平共处。
关于马里的话题始终没有再被提起过,在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并不是他们想要刻意的隐瞒我什么,而是马里已经被他们所遗忘,一个曾经给守卫队带来欢笑的人,这是对马里最多的印象与评价。我起初并不理解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来面对这样出乎意料的事实,但在后来我明白了,我们每个人都会被别人所遗忘;或者被埋藏在很深很深的地方不再被碰触,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遗忘罢了。
午后的气温还是持高不下。
远远的我在飞驰的越野车里看到前面湖边有个身影,就在我打算开车过去看清楚那是谁并且要警告他那么靠近湖边是非常危险的时候,他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一条粗大的尾巴在空中一现而逝,是鳄鱼。
我不知道那个站在湖边的人是谁,因为他的背影很陌生,但是他被鳄鱼袭击了,他需要帮助。我加大了油门迅速的靠过去,那只鳄鱼已经咬住那个人沉下水面,我站在湖边张望了片刻不见他们的踪影。
……那只鳄鱼又重新浮上水面,它打开了眼睛上面薄薄的一层透明的防水膜,看样子是暂时不打算再潜水。我认得这只鳄鱼,它是埃蒙西玛泉的鳄鱼群中个头最大最凶猛的一只。
鳄鱼的牙齿是不适于撕咬的,它们只用那些尖利的半圆形牙齿切断或者衔咬食物,真正的进食是要等到湖水把食物泡得松软之后。那个刚被它咬住沉没在水中的人可能还活着,我这样判断着,决定到水下看个究竟。
在那只鳄鱼无机质目光的盯视下,我感到背脊一阵发麻,但是一定要下去救那个人,况且杰米就在我的身边,它也跟着我一起下了水,如果那只鳄鱼打算袭击我的话,杰米会事先警告我的。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向深处的湖底游过去,平常在水下观察室里我常常能看到那只鳄鱼怎样处理它的猎物,它会把它们都藏在一个水底的小洞穴里面,不让猎物有机会逃脱。我循着记忆找到了那个洞穴,把手伸进去就碰触到了那个人身上的衣服。我把他从洞穴中拉出来,朝着有阳光照射下来的湖面上升,我肺部的空气已经所剩无几,我们马上就要到达有新鲜空气的地方。
我眼角的余光在离开湖水之前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无论怎样我也不会认错的身影,他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们。那是队长,他平常的日子在没事有空闲的时间会到水下观察室来找我。
他一直站在那里么?他看到刚才的一幕了么?
可是他为什么不来救那个人呢,就像我做的这样?我不懂,他甚至没有来帮我。
这不像是平时的他。
隔着两米厚的湖水层,我看不清楚队长脸上的表情,他银白的长发自然的垂散在肩头,湛蓝的双眼依然清澈,然而只是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并不了解队长这个人,队长也不了解我,我们都不知道彼此的过去。
我奋力的把受伤昏迷的那个人拖上岸边直到安全的地方,俯身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还听得到心脏跳动的声音,他还活着。
活着就好,我四下巡视找来了一块木枕,把他的身体翻转过来胃口正好压在木头上,我轻轻的有节奏的拍打他的后背。
杰米在我的脚边用它的爪子拉扯我的裤腿,我不明所以的侧头看它,然后抬起头来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队长已经站在我们的身边,他高大的身体背对着阳光为我们遮去了毒日,但是看不清他的脸,暗灰色的一片。
我来不及多想,继续帮助溺水的人。
“我来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