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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实的,比如这一项。”七绪的手点在报表上“其他”的科目上,“这个科目的定义最是含糊,虽然每一笔看起来数目都不大,但总和到一起就会发现恰恰是这项支出占去了广源当铺几乎一半的收益,身为广源当铺的掌柜七绪言尽于此,至于旁的事就要靖少爷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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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洲本就是边关小城,但这丝毫不减弱这座城市对四海商贾的吸引力,而间或在大街上看到几个番邦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一直以来士农工商这个排名在百姓心中是根深蒂固的,加之近来东晋国内大兴文风,只要稍微不用为五斗米担忧的家庭几乎都把孩子送去念书以求日后谋个功名,对于经商或者是商人他们是打心眼里看不起的,尽管他们的衣食住行都离不开商人,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对商人一如既往的偏见。正因为这样在番邦人眼中,东晋人是不会做生意的,自然也有很多投机取巧之士趁机来到东晋国用些假货鱼目混珠,换得东晋的丝绸茶叶。
这一日倒也奇怪,只见几个番人也不往榷长去,反倒一头扎进了甘家的广源当铺:“我要压这东西,掌柜的你倒是看看值个多少银子。”那番人将个木盒子置于柜台上,贵叔神态自若的接过盒子,这才一打开便不由觉得眼前一亮,木盒中的珠子差不多像两个拳头加起来这么大,且外形圆润色泽均匀,即便在暗处依旧闪闪发光,果然是上等货啊,即便比起那贡珠也是毫不逊色的,于是立刻又笑眯眯的冲番人伸出五个指头。
那番人看来还是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成,五百两就五百两吧。”到东晋来做生意的番人哪个不是腰包鼓鼓的,而此人竟然沦落到要来当铺当东西,若他三个月不来赎当这便是个死当了,珠子是上等的珠子这回可是赚到了。
“收货入库!”那番人也是愤愤的拿着当票走了,想来心中也是不平,这样极品的一颗珠子竟只当来了五百两,越想越懊恼,但没办法这是当铺的规矩。
“恭喜掌柜的又做成桩大买卖。”那边上的朝奉虽说年纪小,但也是见惯了市面的人,自然看得出这票生意中当铺能赚多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那新来的掌柜都日上三竿了还没见着人影,顶上镇着两位掌柜,他们这些做活计的最重要的是看准风向站好位置,新掌柜虽然是靖少爷“钦点”的,不过眼下看来似乎是跟着老掌柜比较保险,想到这里那位朝奉也是一个劲的巴结贵叔。
贵叔倒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苦笑一声:“恭喜什么,我这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吗?这珠子又岂值区区千两。”他的手轻轻一沾那颗珠子,凝视指尖许久,嘴角终是牵起一抹会心的笑来。
万商之邦 第五章 谁大听谁的
你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吗?你相信平白的口袋里就会多出五百两吗?这一切都是可能的,从徽州来的王员外就遇上了这样一件好事,此人在徽州当地也素有财神爷之名,来沙洲纯粹是为了陪着娘子省亲,原本叫他舍下家中这许多家铺子的生意,到沙洲度假几天他是万般的不愿意,郁闷之下就在城里闲逛起来,不想还真是在地上捡到了“银子”,只不过那东西在变成银子前还只是张当票,一张广源当票开具的五百两的当票,按当行规矩折半兑银,那岂不是可以赎出价值千两的宝珠?
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七绪也是堆着满脸的笑迈进了广源当铺,大部分的伙计都觉得这位新来的掌柜人很温柔也总是笑眯眯的应该是很好相处的类型,而小部分贵叔派倒是觉得这位掌柜活像个笑面虎,七绪那亲和的笑容在他们眼中就成了暗藏杀机的奸笑。
七绪还未跨进铺子前,张小花就嬉皮笑脸的迎了出来,虽然这样的人通常看上去不怎么可靠,他在自己面前也总是一个劲的给贵叔说好话,比如昨天那笔买卖,贵叔以低价交换所得绝世明珠,张小花就差没把贵叔说成了神仙了,但这样的人反倒就不足为惧,同时七绪也从张小花口中听探听到一个讯息,也许这原本就是贵叔希望他传达给自己的,五百两的买卖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这笔由贵叔做成的买卖是记在七绪的业绩上的,关于这一点七绪倒是十分佩服甘靖,居然在这个封建社会就有了业绩考核的理念。
只不过贵叔看起来也不是喜欢提携后辈之人,别看他整日里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只不过一时间她倒也想不出一颗珠子能害到她什么,或者人家只是想用这个来还上次账簿的人情,张小花就像只小麻雀一样,好不容易在他嘴里听不到“贵叔”这两个字了,他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那颗好像只应天上有的珠子来,不过七绪倒也好奇起来。
当铺东边那间小屋子的门外竖着「库房重地闲人止步」的牌子,想来这就是藏宝贝的地方吧,待张小花将那个装有明珠的木盒打开后,七绪也不由得只觉眼前一亮,想起前世在书上看到,要鉴定一颗明珠是否为上等货,则只需将珠子置于阴暗处,看它是不是光泽依旧。
然而七绪只是方触到那颗珠子,指尖便传来一阵奇异的触感,拈了拈凑近了看,指尖竟沾染了几许银色的铅粉,很多事顿时明白过来,再看张小花时的眼神就变得森冷起来,好你个张小花,好你个死阿贵,你们当女人是好忽悠的?七绪找到贵叔的时候,贵叔正在看账本,见是七绪到访,也是一副做小的姿态又是请她坐又是亲自斟茶:“七掌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啊,可是店里的事太辛苦了?”
“贵叔你是店里的老人了有些事我也想听听您的意见,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方才我随张小花去了库房看那颗珠子,竟叫我发现那颗举世无双的珠子变成了涂了铅粉的死鱼眼,这笔买卖是贵叔亲自做的。。您的眼光七绪自然是信服的,七绪就是想问问照您看会不会是店里的伙计给来了个鱼目混珠?”这件事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若真是店里的伙计干的,恐怕人家早就带着珠子跑了,又怎么会留在店里担惊受怕呢,今日店里的伙计可是一个都不缺,更何况库房也是有专人看守的,除了掌柜的在场旁人是无法潜进去的,七绪虽然不知道是谁人守着库房,但广源当铺从未发生过一起失窃事件就知道那人的能耐了。
果然是老油条了,贵叔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放下茶盏:“店里的伙计大都从开店之初就跟着我了,他们的人品我是清楚的,鱼目混珠一事怕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如果真如七掌柜所言西域明珠反成了死鱼眼,想来也是老朽没看个清楚明白,既然是老朽的疏失,今天之内老朽必将当铺的损失给弥补回来。”这老头居然也不辩解一口承认了,他是越来越不清楚贵叔的想法了,或者真如爹爹和甘靖说的,在面对那些老狐狸的时候自己还显得太单纯,这贵叔还算是自家人都已经叫她不得安生了。
“贵叔,那人又找来了。”只不过在贵叔的办公室小坐了会就见张小花跑了进来,从一开始就是个预谋吧,那人又是谁?但见贵叔轻笑了声:“七掌柜,老朽说过的话就一定能做到。”接着就将自己在发现珠子是假珠后,便将另一张仿制的当票丢在大街上,没想到还真有来赎当的,其实当铺那五百两的损失早就追回了。
“这明明就是我们自己的疏忽为何要转嫁到他人头上呢,冤有头债有主,若是叫那人发现是是颗假珠,又将广源当铺的声誉置于何处呢?”对于贵叔的这种做法七绪表示了强烈的抗议。
“七掌柜的许是头一回做生意,有句俗话叫做无商不奸,还有句话叫做心善做不成大买卖,老朽答应过七掌柜的事如今已经办到了。”
“如果追不回损失,那该谁负责就该谁承担。”贵叔听了七绪的话后也是沉下了脸,或许没想到对方会这样不给自己面子,他们就这样一路争到了前堂,那人原本受骗就窝了一肚子的火,而今又被当铺晾了这许久,于是在见到二人时终于爆发了:“你们这当铺不是坑人吗?这难道就是我那价值千两的珠子?分明就是颗死鱼眼睛,退钱。”
在遭受外部压力时,贵叔倒表现出难得的顾全大局,也不再跟七绪争论下去,单手扶着柜台将票据往来人面前一推:“这当票是你的吗?”来人理直气壮的说了句:当然。
“那货号票号一致有当有赎,还有什么问题?若说这不是你的珠子,那你说说你的珠子有是个什么样。”被贵叔一阵抢白,来人面上也讪讪的,来人正是早前在大街上捡到当票的王员外,原以为自己小发了一笔,没想到还赔进去了五百两银子,此时又无法辩解,一张肥脸憋得通红。
“小花,退钱!”虽然这是对方贪小便宜的教训,但身为现代人的七绪更懂得诚信的重要新。
“慢着,七掌柜到底有没有为甘家的生意想过,怎么好端端的就将五百两银子又双手奉送给人家呢?”贵叔又将七绪拉到一边。
七绪早就厌倦了和他没完没了的争论,从小刀刀她就这性子,只要认定了的事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会改变初衷,这回也是一样,明明是自己的疏失,后果为什么要别人来承担呢:“谁大听谁的,贵叔难道还不清楚这里谁是掌柜的吗?小花退钱!谁坑了我,我就会叫谁把银子吐出来。”
万商之邦 第六章 回头无岸
那王员外算是吃了个哑巴亏,其实原本再回到当铺去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加之原本自己就是冒领的自然是有些心虚的,但还真没想到飞走的五百俩银子居然又回来了,更想不到的是堂堂光源当铺的掌柜,竟然是名女子,只是她口中所谓的那些诚信聚财虽然新鲜,但自己倒还是更认同那位年长朝奉的话,心善是做不得大买卖的,不管怎么说心里多多少少对这位女掌柜还是心存感激的。
待那个冤大头喜滋滋的拿着银子走后,贵叔也冷静下来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这小丫头争起来,甘家这趟浑水他早就不想掺和了,大老板这次找了个新掌柜来难道不是要有所动作了吗?其实谁辛苦了一辈子不都是想要个善终么。他的心绪又平和下来,那丫头倔得像头牛,诚信聚财?那位大老板也不是什么慈善家,生意人向来只在乎银钱上的得失,贵叔面上又恢复了往常的慈眉善目。
“贵叔,方才七绪是一时激动,有些话未免重了些。”现在并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七绪也是亲自斟了杯茶递给贵叔算作是赔礼,人家毕竟是这里的老臣子,自己方才的举动也实在是太不给他面子了,难保对方在今后的日子里不会在背地里阴自己,两人各怀心思的坐在院子里品茶。
“其实老朽年纪也大了,也做不了多久了,说不定过几天就要去跟靖少爷请辞了,日后毕竟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贵叔这样没来由冒出的话却叫七绪大吃一惊,诈降?还是以退为进,如果老头子真能这么想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贵叔如果真这麽想又何故掺和到他们的事里去呢,更何况贵叔做了那么多年当铺生意,难道还看不清哪件才是良品吗?那位大少爷整天花天酒地的,心性也不见得好,你这样帮他不仅他日后不会念着你的好,连那一位说不定也会记恨你。”
“老朽这一生唯一的两次看走眼,一次是答应帮他做事弄钱,另一次就是这颗珠子了,也许真的是人老了吧不中用了,只可惜老朽已经在那条路上走得太远了,即便回头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