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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样,母凭子贵、天经地义,我再怎么不争气,也比你这个身体里边一个子儿都蹦不出来的男人好!”
毒辣辣的话语,像青空闪雷迅速劈落萧璃脸上。
扯了扯嘴角,萧璃苦笑出声,“既然如此,你又何苦爱跟我争?”
“我跟你争?是你在跟我争吧!”雨萍拉高音调,瞠目道:“萧璃,你知不知道咱们朝中文武百官、天下黎民百姓都怎么说你的?”
“怎么说?”
“他们说,萍妃娘娘出身高贵、气度雍雅,早该入主东宫、母仪天下,奈何皇上却迷恋那萧姓妖媚男子,迟迟不肯裁夺册封,当真是鬼迷心窍、国之不幸啊!”
抿着唇,萧璃没有回话。
雨萍咬牙续道:“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已明明白白告诉你们,男子与男子不该相爱,为什么你们偏要这样执迷不悟?你可知道?每次听你亲匿喊着皇帝陛下的名字,我就觉得恶心,像是被毒针给扎上心窝一样,浑身抖个不停!我真搞不懂,为什么皇帝陛下只在乎你这个既丑陋、又残废,甚至连女人两个字都称不上的男人!”
一口气吐出心中不平,雨萍愤恨的双眼怒瞪着他,“你听着,萧璃,只要我在这宫里一天,就绝不会让皇帝陛下专宠你一人!”
奋力甩下袖袍,扬起一脸不服输,雨萍领着身后一群丫环,忿然离去。
魏兰儿站在一旁,看着怒气冲冲离开的萍妃,再看看一脸静默怅然的主子,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萧璃仰起头,不知能否看见景物的双眼默默凝视着远方灰蒙的天空。
他突然觉得好累、好疲惫。
为什么?
为什么幸福总是距离他那么远、又那么遥不可及?
*****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御书房里,皇帝的咆哮声,震得房中头顶乌纱的官员个个心惊胆跳。
“这……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何守德跪在地上,一颗头颅都贴到地面了,身子还止不住颤抖,“回皇上的话,那南海神医的确该死,他竟说,除非皇上您亲自登门求医,否则,他绝不踏上中土一步,这……”
“哼!好个不知死活的刁徒,他以为他是谁,难道他不怕我派兵铲了他的地盘!”
“这……回皇上的话,那神医说了,皇上若要派兵抄了他的居所,他就脖子一抹,一死百了,那萧公子的眼疾与断骨普天之下再也无人能医,到头来吃亏的还是皇上您。”
“哦?”睨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身子一眼。
李希琉骂人的口气缓了下,“看不出来,他倒挺聪明的,懂得跟我谈条件。”
“皇上……”
“算了,你退下吧!”这样难缠的人物,不是这些文弱庸医可以应付的。
听到皇帝主子的话,何守德立刻有如大赦般退到一旁。
坐在椅上,李希琉犀利的目光扫射着房内一干机要朝臣。
“你们倒是替我拿个主意啊,有什么好法子没有?”
李希琉没好气问着,这些人,每到了急要时刻总是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言论。
“紫瞳,你呢?有什么看法没?”
“微臣只有一言相谏。”
“说吧。”
“蛮夷之地,莫踏莫入。”
哼,李希琉轻笑一声,“听你的口气,好像料准了我一定会去似的?”
“皇上不想去吗?”瞧主子眼中那狡狯的锋芒,挡的住才有鬼。
“没错,我决定亲自去一趟南海。”李希琉坦白承认。
“皇上不觉得太冒险?”
“七圣裂谷都闯过了,区区南海算什么!”
这倒是,他们皇帝主子为萧璃所做的事,真可谓惊天动地,先是大举出兵灭了夏南,而后又冒着生命危险进出七圣裂谷,他对那男人的痴狂,早已成了龙腾国内大街小巷热切讨论的茶余饭后话题。
现在就算再添一桩出海求医,或许人们还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见怪不怪了!
*****
时序迈入温暖的夏天,青风阁里飘荡着几许愁热。
萧璃清亮的眸子望向远方,虽然看不太清楚,却依稀能判辨李希琉离去的方向。
为了他,李希琉带着夜紫瞳去了南海。他原本也想跟的,但李希琉不肯,说是此去路途遥远、海上大风大浪又不甚安稳。
最后,还是决定让他待在温柔舒适的皇宫里等他回来。
想起李希琉的温柔,萧璃不自觉笑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
阁楼外,魏兰儿急切的呼叫声响了起来。
萧璃蹙起眉头,这丫头总是这样,慌慌张张没个定性。
正想开口骂人,魏兰儿突然像疯了般冲进房门,顾不得主仆之分拉起萧璃,急得大声哭喊起来。
“公子,快、快……快逃啊!”
见魏兰儿惊慌到手足无措,萧璃忙道:“冷静点,兰儿,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快说清楚些?”
“不得了了,公子,皇后娘娘带了好多人来,说是要将你处死啊!”
“处死?”
哼!萧璃冷笑起来,一脸不在乎,“她吃错药了吗?这种没脑筋的事她也干得出来,不怕皇帝陛下回来后废了她?”
“他不会的。”一道柔嫩肯定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雨萍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带着一干朝中要臣及密密麻麻的禁军侍卫站在萧璃房门口,将整个青枫阁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已被团团围住。
虽然看不清外面有多少人,但光听杂踏纷至、络绎不绝的脚步声,萧璃也知道门外的阵仗有多壮观。
“啧啧!”真是了不起啊!萧璃笑看着门外一堆达官显要,“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趁着皇上不在公然造反,就算现在杀了我又怎样?过些时候,皇上回来问起,你们有几个脑袋瓜让他砍?”
萧璃觉得这些人还真是没脑筋。
站在雨萍身后,向来不多话的赵功亮突然站了出来。
“萧璃,今天就算顶着大逆不道、冒着被皇上砍头的危险,也非杀了你不可!”
“哦?”萧璃听出是赵功亮的声音,眸中闪过不解,“为什么?你平常对这事儿从不关心,怎么今天这节骨眼上尽跟这些人凑热闹?”
赵功亮看着他,冷着声音,一字一句说道:“前朝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前朝余孽?
萧璃心中微震了下,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怎么?没话说了吧?孽贼!”一旁,雨萍嘲讽的笑声冷冷传了过来。
看样子,今天他们是有备而来,怪不得敢这么大张旗鼓上他青风阁抓人,原来,早已有了预谋。
“你们说我是前朝余孽,是什么意思?”
“别再装模做样了,我们已经查出你就是前朝昏君萧琰的第九皇子──萧璃!”
“你有什么证据?”萧璃仍不打算承认。
“要证据还不简单。”站在一旁的雨宫悍然出声,“我早就怀疑了,凭你区区一个贱民,怎么可能博览群书、通晓天下,若非出身书香官宦,又怎可能有如此才学傲气。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萧璃,您别忘了,这儿是皇宫,就算您多年未曾归返,甚至额头上被人烙了蛛痕,还是有那些眼尖的奴才们可以瞧出端倪……呵呵……”
雨宫奸诈一笑,侧过身子,朝后面喊道:“你们都出来吧!”
随即,一票皇宫内的老奴仆们,巍巍颠颠走了出来。
她们是龙腾入主后,既没跟着主子殉死、也幸运没被异族杀伐,而遗留在宫内苟延残喘的一群宫娥。
“你们几个,给我抬起头仔仔细细瞧清楚,站在你们面前的这男人是谁?”
几名宫女走近房内细看了下,随即缩着头,嗫嚅说道:“九皇子,对不住,我们也是不得已的……”
几句简短的话,让雨宫扬起了胜利的笑容。
“你们再看清楚些,他当真是你们前朝皇帝的孩子吗?”像是要让所有人听见他的问话,雨宫故意提高音量。
“是的,回雨丞相的话,这九皇子是我从小看顾着长大的,错不了……”
“是啊,九皇子从小就长得又俊又漂亮、龙颜凤颈,不会错的。”
此起彼落的确认声,让龙腾百官望着萧璃的眼神愈来愈冷厉。
萧璃听着身旁许多熟悉的嗓音,一颗心愈来愈冷凉,不想反驳的无力,让他静静站在原地像头无助的羊只任人宰割。
他看不清楚有多少人要自己死,不过在雨宫及雨萍这对父女的带领下,想必朝内百官已齐了一半以上。
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萧璃心中深感怅然愁苦。
希琉,你在哪儿?
已到南海了吗?何时归来?
你可知道,我或许没能等到你回来了。
第十章
对诛杀萧璃的计画,雨宫表面上虽然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毕竟,背着皇帝主子干下这样天大的事,他们主子可不见得会轻饶他。
他和雨萍虽然有免死金牌──即将临盆的龙腾皇嗣,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连夜命人在皇城外围搭起高台,决定将萧璃在千百众民面前活活烧死。
此举,一方面是昭告天下萧璃系前朝皇族之后、非诛不可,另一方面也藉此表示此乃全国百姓上下一心、众志所归,非他一人独行。
若皇帝陛下真不顾一切问起罪来,他也好有个推脱之辞。
为此,萧璃被关在皇宫天牢里又多活了两天。
阴暗的牢房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静静等待死亡的沉重气息。
突然,一阵脚步声细碎传来,从长廊拾阶而下,不久,萧璃听到熟悉的呼喊。
“公子、公子……”
带着浓浓鼻音,魏兰儿竟能通过层层关卡出现在牢门外。
萧璃颇感惊讶,“你怎么来了?”
魏兰儿抽抽鼻子,哽着声音道:“是我拜托秦总管带我来的……”
她指指身后,秦世宗正站在不远处陪着一班狱卒大爷打哈哈。
“秦总管费了好大的劲儿,又花了不少银两,才让那些看守牢房的奴才们让我们进来,真是的,想当初这些狗奴才给公子您提鞋都不配,现在竟然……”
说着,魏兰儿的泪水忍不住又流了满脸。
萧璃叹了口气,伸出手,从铁栏空隙中为魏兰儿拭去泪水,“傻丫头,你哭个什么劲,要被人烧死的是我又不是你。”
“可我心疼公子您啊!”当年要不是萧璃救了她一命,她哪能像现在这样锦衣玉食、消遥快活;虽然公子脾气怪了些,但对她及青枫阁上下奴仆都极好,如今却逢此变故,怎不令她难过。
“别哭了,你这丫头,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快叫秦总管领你出去吧!”
说着,就要招手叫秦世宗。
“不,等等,公子!”魏兰儿出声阻止他,“我有东西给您。”
“嗯?什么东西?”
魏兰儿赶忙拾起地上一团用黑布包裹住的东西。
“这是?”萧璃不解。
“这是……。您的飞凤筝……”魏兰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