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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愈却表情肃然,他的反应不同于那些士兵,刘愈与生俱来心中便有一种包容性,他能理解任何约定俗成的礼仪,虽然这些可能他也并不接受。
下山路上,朵琳跟在刘愈身后一直在抹眼泪,因为他的黄越族人只是被“暴尸”,而没有完成天葬的仪式,这令她感觉好像没有完成她对族人最后的使命。其实刘愈也明白,朵琳的难过,更多是因为这次大规模的天葬仪式对她所造成的震撼,一次将几十人天葬已经是大规模,几百人的阵仗。就连越族人也是生平仅见。
因为白越人是拖家带口的迁徙,因而走的不快,刘愈没有跟白越人走在一起,而是落在队伍侧后方。禾卢作为达求要与族人在一起,且要负责引路。白越方面过来跟刘愈联络的是米耳,虽然她身上的伤没有痊愈,但她的精神看起来还是不错,过来传达什么事情交流什么内容,也不再像刘愈初见她时那般冲动。经过这一战,一个小丫头也好像成熟了许多。
“你们到底要往哪里走?”
米耳没事的时候就跟在刘愈的商队中。一个人步行着,刘愈也会跟她聊几句。
米耳摇摇头,似乎是回答不上来。
刘愈本来认为白越人的迁徙可能是漫无目的的,走到哪里算哪里,但在跟这些白越族人走了一天之后,他开始觉得白越人迁徙是有方向的。至少也有个大致的目的地。只是刘愈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去哪里。
到了晚上,白越人也开始扎营休息。而他们所身处的地方,是一片很宽阔的草场,连棵树都看不见,当然刘愈也知道这草场中并非全是草,有很多看不见的矮灌木。又或者是荆棘林。当晚刘愈仍旧布置了人出去探查,白越人迁徙的目标太大,如果遇到袭击,要保护起来不易,刘愈也不想让自己置身在危险中。
到了晚上,刘愈坐在篝火前,手上拿着岭南的地图勾勾画画,他要找到自己准确的方向,以确定往宜州的路。本来计划六月上旬回到梅关,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即便是如此刘愈也准备加紧赶路,毕竟大军在岭南耗不起,而他这个主帅不在军中,也怕后方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变乱。
朵琳坐在刘愈身边不远处,跟一直有些静默的米耳依偎在一起。两个小姐妹神色看起来都很不高兴。米耳突然就用越家话唱起一股很悲伤曲调的歌曲,她唱了几句,朵琳也跟着和几句,那曲调就好像送葬曲一样让人听了心里难过,连刘愈都放下手头的事看着二人。
朵琳见刘愈看着她,也就不唱了,她身边的米耳则掩着脸把头埋在朵琳的怀里呜咽起来。
米耳这时候虽然表现的很坚强,但她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天真烂漫的心性,遇上残酷的现实,会让她突然迷失了方向。
刘愈感慨道:“如果岭南一切平静下来,你们越族人再不用受战争之苦。到那时,你们的族人应该会安居乐业,不再会有今日迁徙了罢!”
米耳闻声抬起头,神情略带迷惘地问道:“会有那一天吗?”
朵琳也瞪着大眼睛目视着刘愈,好像也在问询。
刘愈给她们一个鼓励的笑容,然后用舌头舔了舔毛笔,装作好像很滑稽的模样笑道:“其实,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你们要相信会有这一天,很快,你们就可以跟汉族人一样,有自己的家园,有肥沃的土地和牛羊牲畜,你们可以跟汉人自由的通商,孩子可以上学读书,女孩们嫁人会有丰厚的嫁妆,官府会一视同仁对待你们,因为那些官也有很多是你们越族自己人……”
刘愈所描述的画面很美好,朵琳和米耳都在憧憬着,就好像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刘愈说完话,又开始拿着军图继续写写画画,朵琳和米耳看不懂他所作的,也就继续依偎在一起,虽然还是静默着,但她们的脸色好了很多。
很快曲宁跟几个白越人走过来,身为随军军医的曲宁,刚去白越寨子那边看过白越族伤病号的情况,给他们诊了脉,开了药。因为她的医术高明,再加上她的药方又有商队的药材作为后盾,使得白越族中的伤病号就好像看到福星一样,从黄昏时过去,一直到两个时辰后曲宁才回来,足见白越人对她有多重视。回来时禾卢还找了两个白越族的女战士护送,就连刘愈也没如此的待遇。
曲宁看起来一脸疲惫,回来便在刘愈身旁坐下,拿起火上烤出来的东西便要吃。
“洗手去。”刘愈低着头好像漫不经心道,“别染了什么病回来。”
曲宁道:“无碍,我并未帮他们包扎伤口,只是诊病。”
“诊病也需要洗手。那些细菌病毒什么的,传播媒介多的很,你染了病病死了,我就把你天葬,休想我把你遗体或者骨灰带回中原。”
曲宁对刘愈恶毒的语言感觉到几分羞恼。但她并未见怪,曲宁“呸!”一声,好像在骂刘愈的口无遮拦,也好像在使小女儿家的娇嗔。最后她还是把食物直接塞进嘴里,嘴上口齿不清道:“我就是要染病回来,看你奈我何。”
刘愈脸上淡淡一笑。曲宁也稍微开怀了一些,像个小女儿家一样皱皱鼻子露出个“你奈我何”的表情。喝口水,半晌之后她才补充道:“其实我去河边清洗过才回来的,你说的细菌……病毒是什么?”
“哦,好东西,就是跟你说不明白。所以不说了。”
曲宁轻哼一声道:“故作神秘。”
刘愈很认真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曲宁则在旁边看着,她的见识要比朵琳和米耳高的多,她也清楚刘愈在做什么。曲宁突然低声问道:“喂,你为何不早点离开,不是去宜州更重要一些吗?”
刘愈闻声看了看朵琳和米耳,见她们没注意到这面,才叹口气低声回道:“越族人同样是大顺朝的子民。是我的子民,也是我需要保护的人,你觉得我会扔下他们独自上路吗?”
刘愈说的话很“崇高”,虽然有些冠冕堂皇,曲宁也明知道刘愈只是说说,但她还是有稍许的感动。
她马上转过脸道:“呸,我看你是未了朵琳妹妹才如此。哦,还有米耳……外界所传不差,殿下是个色鬼……”
刘愈睡的很晚,等连乎生士兵出去探查了两圈后回来。刘愈才放下心睡觉。因为刘愈知道白越族迁徙的最初几天是很危险的,一旦徐元方的人得知,肯定会来追赶。
第二天醒来,刘愈找了禾卢详细问过白越人迁徙的计划。禾卢虽然说对刘愈无所隐瞒,但刘愈能看出这老狐狸隐瞒了很多事。
“付当家的。我们越族人生活艰难,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还希望你能谅解。”
刘愈听明白了这句话:我们有很多秘密,请你谅解。
“那禾卢达求连最基本的去哪里都不相告,我们恐怕很难再继续护送下去,要知道,我们是商旅,有自己的事情要作,更要为顺朝的军队刺探情报。禾卢达求,也希望你能谅解了!”
刘愈的意思很简单:你不说秘密,那就告辞了!
禾卢和刘愈这般话中有话,好像各自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禾卢一笑,点点头好像是明白这是刘愈的威胁。他叹口气道:“有些事,的确是不能说的。就像这次的目的地,付当家的是要去宜州,但我们不去那里,我们其实有两个方向可选。一个是往南,过了海,到那边的一块陆地上生活,只是……那里毒蛇猛兽太多,我们也不知道现在的那里,是否还适合越族人的生活,又不知是不是有人捷足先登。还有一条路,就是往西南去,靠近西苗人的寨子,如今我们越人到处都在被地魁所欺压,只有他们苗人,可能会给我们一些庇护,即便我们过去了要重新开辟山野,给他们为奴为婢,我们也认了,谁叫他们能给我们相对安稳的生活?”
刘愈大概明白了禾卢的处境,这同样是越族人的处境。现在不但白越人和黄越人遇到麻烦,其实所有住在北边的少数民族,都在遇到同样一个问题,就是自己的家园被扩张的地魁所滋扰,他们要么迁徙过海到海南岛去,要么到广西西部连接着云南的山野里去,在那里安家落户,依靠着强大的苗族人来讨生活。
“苗人同样是自身难保,能给你们安稳的日子?”刘愈语气不善道,“你们为何不考虑归顺朝廷?”
“朝廷?哼,他们跟那些地魁何尝不是一丘之貉?就算是朝廷占据了岭南,照样会对我们课以重税,照样会拿我们的族人不当人看。付当家的,我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朝廷是奸臣当道,你要让我们给你提供情报,可以。但请不要让那个我们寄附于朝廷,我们不想当越家人的罪人!”
禾卢的这番话让刘愈听了很难受,刘愈心说,什么奸臣当道的说的不就是老子?老子千辛万苦从大老远的长安城到梅关,再不惜犯险来到这里帮你们争取应有的权力。结果你们竟把老子的好心当成是害你们!
刘愈叹息道:“既然如此,禾卢达求你好自为之,我们再同行一段路,然后各奔东西!”
刘愈也是生气了,他还不想留了,反正白越人也不领会他的好意。禾卢那边倒是很惊讶。他本以为刘愈会为了那些黄越族人,一路护送他们,他再适时地将这些人吸纳进他的白越寨子,谁知道一言不合刘愈就要走,完全不给他面子。禾卢再想想,大概是这个中原人准备把黄越人撇下自己上路。此时他更加确信中原人不可信。
刘愈回来,马上跟朵琳以及连乎生说了此事,最后刘愈拿出主意,让朵琳的黄越族人一起跟他到宜州去。
朵琳倒是不觉得怎样,其实这几天她跟族人的沟通时也明白了一件事,黄越的那些妇女,更愿意跟着商队的这些男人走。因为黄越女人早把这些男人当成是强者,而白越人自己现在都无家可归,而她们过去了又只能做滕妾当牛做马,她们认为不值得。
“阿哥,朵琳听你的。”朵琳很坚定道。
另一边默不作声的米耳心中有几分失落,虽然刘愈有心避开她说话,但她还是偷听到了他们所商谈的内容。昨天刘愈的表态,已经让米耳知道,这个中原来的男人其实来帮他们越族人的,但她不知道为何自己的父亲却总是不相信这些汉人。哪怕这个汉人没有害过越族人,还处处在帮越人。
“付当家,你们能否先别离开,我……”米耳过来对刘愈说道,“回去跟阿爸好好说说。阿爸会改变初衷的……”
刘愈叹道:“小丫头,有些事不能强求,你该懂。你的父亲,不会跟我们汉人合作,那是你们白越人的立场,立场轻易不会动摇。”
米耳显然不相信刘愈所言,她还是很坚定地回去找父亲商谈。刘愈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对他的如此的信任,本来刘愈以为这小丫头应该对他很看不过眼。
因为白越人暂时行进的方向仍旧是往西南宜州的方向,刘愈暂时并未与白越人分道扬镳。而米耳说是去找父亲商谈,便两天没看到她的人影,刘愈也懒得再去跟白越人沟通,反而刘愈加强了对白越人的戒备,刘愈也不得不防白越人抢夺他们的武器。
而之后的两天,刘愈也将商队和黄越人的队伍,逐渐拉开与白越人迁徙队伍的距离。
六月初三夜晚,也是刘愈决定第二天正式跟白越人分道扬镳的日子。因为再往前走会有两条岔路,一条平坦的路是往宜州方向,另一条不能称之为路的山路是往西南方的少数民族聚集地。刘愈要去宜州,显然不会折道向南,因为刘愈没打算当土著。
当晚刘愈特地把药材分出一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