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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若你没有要事的话我就要挂电话了,我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我以不卑不亢的语气说着,心中的不耐却直线升高。
「哎,真讨厌,你真的忘了我啊?」她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警告』,还变本加厉地继续施展她的拖延战术。我的不满情绪已到达顶点,于是我二话不说地挂上电话,隔绝这令人生厌的烦嚣。
拋开这莫名其妙的一通电话后,接着我便埋首在堆高的文件中,而且刻意放慢速度,希望工作到连自己是谁都能忘掉的地步。真实有时候太过沉重,既然……他已主动道别,我也不应该执迷不悟吧?
如果我再年轻一点、冲动一点、自由一点,我或许就会立刻飞到他身边了吧?可是在这个基本假设上,已经判了我自己的死刑。因为……人生没有『如果』。
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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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跟茹倩都要工作的关系,我们一家人在外面吃饭的次数就相对的比较多。下班接了晓仪后,我先带她到附近的一家餐馆,因为茹倩今天又要加班,不能与我们一起共进晚餐。
「晓仪想吃什么?」我打开菜单,一样样地为她介绍了一遍。突然为自己这种慈父形象感到一丝满足与慨叹,一切……都按照着我人生的规划顺便地推展着,除了……他。
「鸡腿!大鱼!蛋蛋!……」晓仪又一样样地重复了我的话,令我哭笑不得。
「晓仪吃得下那么多吗?」我失笑地摸摸她的头道,没想到她却回了我一句意想不到的话:
「爸爸吃得下!」
我不禁佩服晓仪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俏皮话,这是否遗传自我优良的基因?这是一种身为人父的无端妄想,只是这样的小小念头,有时也会让我得意良久。
「可是我要点给你吃的喔,你最想吃什么?」
「那我要吃鸡鸡~~」我闻言不禁一呆,旁边桌的客人纷纷转向我们,我颇为尴尬地合上菜单,心中默念着:童言无忌!是你们的思想太骯脏了!
「爸爸为什么和妈妈结婚?」晓仪的『童言无忌』害我被热汤呛到,干咳了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见我没有回答,求知欲强烈的晓仪再次问道:「为什么要结婚啊?老师说长大就一定会结婚喔!」
「相爱的两个人长大后就会结婚。」我给了她一个教科书上的标准答案,一个正确却又不适用在我身上的答案。
「那爸爸跟妈妈相爱啰?」晓仪很显然不太懂相爱的真正意义,只是重复着我的话。然而,对于爱,我又比她懂多少?
所谓的爱,到底要如何界定?到达什么样的程度才能称作爱?
同性之间,能爱吗?那是爱吗?
我不敢回答女儿的话,或者,那根本没有答案。我对茹倩的感觉,是一种义务性的爱,因为……身为一个丈夫,必须爱自己的妻子,我不能否定自己的存在。
然而,我的整颗心却被另一个同样身为男人的人占据着,我能感受到他正慢慢地侵入我内心长久以来的荒漠,慢慢地、穿过我的心,到达我的灵魂。
我感到无措,令人生厌的无措。我的人生差点脱轨,今天那个暖意洋溢的下午──是致命的临界点。但我终究没有跨出去,因为我想珍惜他的幸福。
是的,他的幸福。
这种想法令我心寒,以强烈的责任感为荣的我,在那一瞬间已背叛了自己。
回到家后,我帮女儿洗了个澡,然后哄她睡觉。在讲了两次小红帽的故事后,她终于屈服在睡魔的脚下。
我舒了口气,打开电视,心不在焉地看着晚间新闻。
外面突然响起沙沙声,我走到窗边,拉起厚重的蓝色窗帘,外面漆黑的街道隐没在雨幕之中。
今天下午的晴朗已不复存在,我望着街上晕黄的路灯,那光竟让我觉得冰冷,零落地散布在四周。
雨,越下越大。突然想起他所说的『我的心在下着雨』。
不,不再想他了。也不想再见他了。我已下定决心,把他从我的人生中抹去。比起那虚妄的幸福,我想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正想拉上窗帘,一孤立的身影跃入眼中。
他倚在路灯柱上,在雨中抬头仰望着我。
前一刻的决心、自持、责任感瞬即崩坍,傲人的理智再也阻挡不了我被撼动的心,我疯狂地赤脚跑下楼,拥住了他。
我想告诉他,他心里那下个不停的雨,是我流不出的泪。
05
(结)
电视正上演着第N遍婚外情的戏码,我烦躁地转了几台,终究还是关掉它。这时换上我的衣服的他出来了,头发还是半湿地披着,一种男性的性感让人怦然。
看到别人穿著自己的衣服让我有种错乱的感觉,仿佛他是我,而我……是他。或许我被雨淋得脑袋有点脱线了吧,我想。
「晓仪呢?」他自然而然地提起我最心爱的女儿,我抿嘴一笑,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压低音量。
「她睡了。」我挪开身旁的位置让他坐下,顿时一阵亲昵的温馨在我俩间漫延开来。该死的无措又浮上心头,我习惯性地抚上左手的戒指,微愕地想起这是他的戒指,而我的──在他手上。
「妳太太呢?」他在问这句话时痛苦又强自镇定的表情一览无遗,他真是个不擅掩饰的人啊!我的心中因此对他产生的强烈怜爱──令我心慌的在乎。
「她今晚加班,大概不会回来吧。」我淡淡地说道,试图忽略这句话所包含的危险讯息。两个男人在正常的情况下不会有的紧张感,此刻却像是缺了一角的桌子,随时可能崩溃。
「喔。」他似乎也察觉到现在的窘境,脸微红地偏过头去,作势打量着客厅的摆设。而看到他欲盖弥彰的可爱举动的我,终于忍俊不禁地笑出声。
「你笑什么?」他回过头,带点懊恼的。男人的自尊总是在适当的时候发挥不适当的作用,简而言之,他生气了。
「对不起。」道歉对我而言并不是难事,而身在商场多年的我更是擅于以最有效的方法消除对方的怒气。
他默然,有点讪讪地低下头,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响应。
一滴晶莹的水珠自他的额际缓缓滑下,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替他抹去,却……再也收不回来。
他黑不见底的深瞳映上我的脸,映出了我的挣扎、我不堪一击的坚持、我的情欲……
在我的眼中,是否映着同样困惑的他?
「翔……」我低喃了声,希望他能阻止我逐渐靠近的头,我希望……然而,他只傻傻地睁大眼,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我害怕……,很害怕。
我的唇轻轻地刷过他的,那分不清是谁的颤抖撼动着我的心。一个算不上是吻的吻,却让我觉得仿佛已过了千年。
他笨拙地往后一缩,甚至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我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然后他霍地站起来,说话时不忘体贴地减低音量:「我……去……泡、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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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他泡一杯即溶咖啡泡了半个小时。
我笑着接过杯子,轻啜了一口。嗯,这种难喝的滋味真让我怀念。他瞠着期待的大眼在一旁等待我的评语,我却施施然地喝了几口之后才开口:
「我喜欢。」
他的脸在瞬间绽出夺目光彩,接着又装作一副没什么的谦虚表情,意外的单纯使我莞尔。很显然地,他并没有搞清楚『喜欢』跟『好喝』之间的差别,但或许……在我的心中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因为喜欢,所以好喝。
想象他手忙脚乱地冲泡咖啡时的模样就足以抵得过任何美味。
「那我以后常泡给你喝。」
「好!」我爽快地答应,同时,我心里的某个角落,正以不为人知的速度悄悄地融化。
他嘴边的笑痕犹在,笑意却骤然消去,背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幽幽地开口:「我们……有以后吗?」
我悚然一震,却痛恨无法作出回答的自己。这个问题,早已在我心头盘绕了千万回,然而……
「你知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我避重就轻地问道,加上一丝刻意的云淡风轻。
只见他再次漾起一抹苦涩的笑,那双总是带着慵懒风韵的眸子缓缓阖上,似是不愿看到我现在眼中同样痛苦的神色。「我不愿知道。」
但我知道他懂。纵使我们只相见了三次、纵使我们还只能算是人们口中的『陌生人』,然而我可以肯定──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正如他了解我一样。
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除了友情之外还能有什么?偏偏……我们却是那个『什么』。
说起来可笑,都已三十几岁人了,却仍然像个不懂情爱的小伙子,竟会在他的面前感到无措,竟会为在雨中等我的他而疯狂,竟会为一杯难喝得要命的咖啡而心喜,竟会为这段无望的感情而夜夜不能成眠……
我还不成熟,因为我发现……我甚至已无法放下。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我爱你
而是
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或许,从我的口中不适合讲出如此感性的话。或许,他听到了又会露出一个揪痛我心的笑容。或许,……或许。
或许现在,是我们这生中唯一的幸福时刻。因为我们的邂逅没有起点,也已失落了终点。我已不能再奢求什么,只希望……
只希望他知道,即使我付不起山盟海誓的承诺,我也将永远默默地守护着他。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吧?
他轻轻地将头靠在我的肩上,不着痕迹地。而我,则是温柔地围住他单薄的肩,心中竟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我没有说『我爱你』,因为我要用我的一生来证明。
《魔》
楔子
你相信神吗?
那拥有主宰人类的力量的非人存在
然而
神──
是为了魔而存在的……
一条像是没有尽头的白色长廊。
乳白色的阳光在长廊的尽头等待着。
等待着久别的重逢。
在白光的尽头站着一抹身影。
白色的身影。
一头颜色褪尽的白发,散落在赤裸的雪白肌肤上──
白得像雪,也冷得像雪。
白色的瞳孔装不下任何感情,也装不了。
白晰的脚踝轻巧地伸向穹苍,仿佛要与阳光融合在一起。
他──
如天使降临般坠下。
但他不是天使。
他是魔。
1
繁华的城市。戴着快乐面具的人们。缤纷灿烂的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