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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一如往常地待在池边看鱼,呆着呆着一个人在他身边站定。
「在看什么呢?」
晓龙没有回头,知道声音不属于王爷,听起来年纪与王爷相仿,却比王爷的活泼有朝气。
「鱼。」
「鱼有什么好看的?」声音的主人跟着蹲在晓龙身边。
「漂亮。」晓龙楞楞地回道。
声音中断许久,似乎在研究锦鲤有什么好看的。
「你蹲在这里多久了?」
「早餐后到现在。」晓龙细声细气地答着,却不似先前空洞,难得有个人跟他说话他该珍惜的。
「没别的事好做?」声音里掺着讶异。
「今天不想煎药。」除了煎药、看鱼、服侍王爷,他在府里没什么可以做的。
「看鱼不无聊吗?」问话者仍是不相信他整天就这么过。
「煎药、看鱼都一样在等,没什么差别。」他在等,等王爷唤他,等着问过王爷能否出府。
「等什么?」
「等王爷唤。」晓龙口吻认真。
「想他了,怎么不去找?」声音暧昧地笑了,晓龙没有解释。
「王爷不在府里。」
「明明在。」声音变得有点不高兴,霍地拉着他站起。
晓龙顺从地站起,望着眼前怔然。看样子,是个未带随从的爷才会这么随心所欲,不像他守着本份即是一切。
晓龙挣开轻握的手,退后了步,没忘记他是谁的人。陪笑道:「我不能随便去找他,于礼不合。」
「谁说的!我带你去,看谁敢阻着,况且你去他一定很高兴。」和晓龙的笑脸相反,男子的笑十分开朗,好似阳光。
对于男子的话,晓龙仅是暧昧地笑了笑不表意见,心知他若是燕钰何时去王爷都会高兴,但他不是……谨守本份才是他该做的。
「难道你不想去?」
良久、良久后,晓龙方细声响应。「想去。」
他想出府,非常想见大师兄一面聊聊天什么也好,如果出府必得跟王爷讨许可,那么他也只好去了,况且错过此次不知该等到何时。
一如男子所言,岳王爷在府中,但是在平素晓龙不许踏入的后院里。
那里不知该称做后院或校场,百名精兵在场上练着武,王爷在前端姿态优雅有力。
晓龙听说过,因为岳王爷是太后亲儿,当今圣上嫡亲的弟弟,早几年就有计划将大权交到他手上,又是封王又是封地的。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年轻王爷十五岁时以副将之名踏上沙场,中间回京两次待不到半年再度出征,正式回京任职是两年前的事,即是夫人与燕钰同时离开他的那年。
他听丫鬟带着骄傲口吻说着,说王爷骑术一流,说……
可他,只在意王爷对他擅自到来生不生气,让不让他出府。
怔着,男子已将他领到王爷跟前,在拳法告一段落时朗声唤道:「七皇叔,别来无恙。」
「怎么来了?」王爷仍是无笑意,语气却软了些许。
男子没有出声,静默良久晓龙才发现话是对着他问的。
晓龙眼睛眨了又眨,一时没法反应还是男子替他答了话。
「在前头池边看到他,说有事想找你就一并带来了。」
「有事?」
话,又是朝着晓龙问的。
「我想出府。」
太过诚实的回答惹来俞彰一阵笑,觉得带晓龙来果然是正确的。
晓龙的话没人响应,王爷转向男子,谈了些晓龙似懂非懂的事。
原来,这名男子是岳王爷的二皇兄陆郡王长子,名唤俞彰,比岳王爷小两岁,因年龄相近与岳王爷素来交好,但因辈份有别平时仍需唤声皇叔。
他站在旁边笑着,保持可人模样努力不惹人厌。不求王爷肯让他出府,只求不生他擅自前来的气。
话告一段落,王爷留俞彰下来吃饭,俞彰应承后,王爷转身即走,擦过他身边时却留了句让晓龙一呆的话。
「今天晚了,明天再去吧。」
晓龙怔怔站在原地,俞彰则朝他眨了眨眼睛。
「我说了七皇叔不会生气吧。」
「你说王爷会高兴,我可看不出来王爷哪里高兴。」晓龙淡淡且诚实地应着。
俞彰对着扮了个鬼脸,拉着他一块用餐去。
隔天,守信的王爷给了他块东西,说是可以凭令进出王府,但黄昏前必需回到府里。
那天之后俞彰常到府上来,有时王爷在,有时不在。
在的时候他同王爷谈论公事,不在的时候则跟他玩,甚至带着他到府外逛街,听戏吃饭,站在街上看杂耍。
王爷对此事没什么反应,放任他们俩越走越近,也不知是不在乎或是信任。
跟俞彰走近后,他最大的收获是发现王爷并不会赶他。
有时俞彰在,他总会跟着进书房、校场,用看锦鲤的表情盯着王爷瞧,王爷真的很漂亮。
俞彰曾说过太后对岳王爷宠爱非常,王爷生得像太后又是幺儿,且当初产下皇上后,中间怀下的皇子皇女全都夭折,尽管太后送他赴沙场求功以巩固权位,派给的主帅、副将都是一时之选,若不是有次出了意外证明岳王爷自己有能力,搞不好现在人家还讥他是太后怀里的奶娃子。
也因为宠溺,这几年私逃的燕钰、被送往南方两年无音讯的夫人,事事闹得京城里人尽皆知,可谁也没敢扰到岳王爷身边多问一句。
据说先前圣上有意为王爷纳妾,王爷仅是摇摇头,事情便没影没踪,甚至不许别的大臣向他提。
初秋时俞彰离京,岳王爷整了酒席送他。
而晓龙的送别,是街口一枝糖葫芦,他以前很喜欢的甜点,现在什么都吃过了,什么都淡然无味了,还是记得当时望着糖葫芦的心情,含着糖葫芦的幸福。
俞彰走后,晓龙的日子回复从前,安安静静地看鱼。
偶尔待得厌了,就到戏班子里走走。
或许是天生命贱,楼上好好的座位他总坐不住,仿佛台前的世界不属于他,他仅属于台后,见不得光的世界。
大师兄没问他为什么来,笑笑地跟他闲话家常,在后台给他安了个位子,任他在华裳间发呆。
日微斜时他总乖乖的走回府,回程拐去拿药亦是平常事。
大夫看他的神色越来越沉,最初在府里时高傲之感全然消失,初见他独自前来尚温声安慰数句,最后什么都没有,仅剩下一抹微笑,似乎想安慰他的失宠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不知该怎么解释,在府里到底过得怎么样,恐怕连他自己都难以分析清楚。
这种时候,他会想念俞彰,至少俞彰在时他有块地方可以安安稳稳自自在在地坐着,即便是坐在远处看着王爷和俞彰说话,也好。
恍若望着池里光滟滟的鲤,专注地,像整个人将要栽进去般。
望着鲤,望着位居高处的人,唇畔会扬起迷醉的笑。
只是他还不知道,他趴府在离水面仅仅一指宽处,才发现水全是醇酒,呼吸都醉人,醉得人死。
中秋前王爷命人做了皮裘,一件长袍毛里绣面,绣着长生喜祥图案,华丽的刺绣是几年前娘亲做来换取生活所需的东西,又比娘的手艺精巧得多;另件则是绣面披风,花色斑斓妍丽画的是芙渠与悠悠于叶下的锦色鱼儿,光看着都暖,具是他从前只敢看的好东西。
王爷说了让他自己选,他仅是微笑,没傻到真去挑择毛色,硬要件白毛或全黑什么的,那样的东西,有他就会笑了。
王爷的披风是银闪闪似的雪白,骑在马上英姿飒飒,流光似,仙人般,是他不会形容的好看。
晓龙却缓缓闭上双眸,没法像看鱼时专注不移。
只因……
除了他的披风王爷另外做了两件披风,样式素,料子却极好。
中秋前,王爷带着两件衣南下去。
岳王爷在南方有块领地,据说山明水秀、土壤肥沃,四季分明,冬日有雪……据说,王爷夫人在该处休养生息。王爷说过,燕钰和他的夫人私奔了去。
那个已经不爱他的燕,爷仍关怀着。
晓龙知道,看得懂,岳王爷是个痴心的王,而燕却是只不回头的燕。
不知道燕子吃不吃蛇,望着门,不知道为什么晓龙忽然这么想着,因学识浅薄,因他未曾问出口,这问题没人回答。
王爷知道他会去戏班子里转,常在街口看人耍把式,药也都是他自个儿抓回来的。
于是,行前交代账房将今冬药钱交给他,冬日严寒药钱加了些许,似希望他的身体能好些。
长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