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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黑猛闪过了我的第一下攻击,我马上收住,防备它的反攻。果然,黑猛只是一闪躲过我的攻击,它的头一偏,向我的脖子咬来,白森森的尖牙闪着吓人的光芒。
“小心!”我听到小花在后面发出了惊呼。
我哪里有这么容易被黑猛咬到,四肢一齐用力,身体向右边一扭,我也躲过了。黑猛并没有趁势追击,反而停下来了。
“想不到你小子有点能耐!”黑猛龇着牙对我说。
“谁胜谁败还说不定呢!”我反唇相讥。
“好,再来,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黑猛边说边冲了上来,我连忙招架。我们你撕我咬,就此斗在了一起,一边还大声地吼叫着。也许是我们的声音太大,太凄厉,我在眼神的余光里,似乎看到有人从房子里出来了,大人小孩都有,他们远远地看着我们这边。
只是感觉有人而已,我却不能停下来看,因为黑猛的尖牙已经给我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到这时,我才发现低估了对手,或者说是高估了自己。在快速的撕咬中,我的牙齿很难触到黑猛的身体,而我的身上已经留下了它的齿印。
我只觉得左前肩胛一痛,酸麻酸麻的。接着,我的头撞到了黑猛的下巴,我痛,它嘴里也滴出了血。我没有退却,牙齿和爪子也在黑猛身上留下了划痕,只是比它在我身上留下的要浅得多。
我们依旧战作一团。今天不分出输赢来,我们是不会罢休的,这是我们狗类一贯遵守的规则。除非有特殊情况出现,否则我们今天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没想到,特殊情况真的出现了。就在我攻少于守,感到力不从心的时候,有一个人拿着一根棍子冲了过来,嘴里还叫着:“死狗又打架,还不分开!”
棍子还没落下,我与黑猛迅速从极度的亢奋中冷却下来,分别扭头逃开,脱离了战场,再紧跑几步,看那人没追上来方才停住。狗不与人斗,这也是我们狗族的规矩之一。
站在那里,我鼻息粗重,“咻咻”不止,只觉得四肢发虚,力气接续不上,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好痛啊!我感觉身体的多个地方像是被刀子划开了一样,鲜血在“哗哗”地流失。
啊,我又受伤了!
我的头变得迷迷糊糊起来,好像听到小花在惊叫,老白、大头在向我跑来。再望远些,好像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追着黑猛在跑,然后又丢下棍子,向我跑来。这时,一团黑雾涌进我的大脑,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第8章 认主
眼前一片灿烂,我睁开有些酸涩的眼睛,周围的景物映入眼里,很熟悉,也很亲切——是我睡了一个多月的窝(已经移到外面的屋檐下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里的,这次昏睡又有多久了。瘫倒前的情景模模糊糊有点印象:与黑猛的拼斗,一个人跑来追打,小花的尖叫……像一页页图画在眼前展开,那么清晰而又无法把握。
唉——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四肢用力,想要站起来。可是,刹那间一阵剧痛传遍了身体的每个角落,从头顶到后背,到大腿,甚至到趾尖。我不禁张开嘴巴,疾速地喘气,“呼哧,呼哧”,窝里只听得到我的喘气声。
完了,这次又丑糗大了!
我不敢再动,努力放松全身,尽量使得痛楚减轻些。没想到我在大清朝的第一仗竟是如此结局!
惨败!绝对的惨败!
一股酸水从心底里翻涌上来,涌入四肢百骸,涌入双眼,然后从脸颊上缓缓地流落。酸,不是一般的酸,我觉得自己像是泡进了百年的老醋坛里,浑身上下无一不酸,且酸中带涩,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受笼罩在我身上。我闭上了眼睛,任由酸涩泛滥成灾。
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有脚步声由远而近而来,是我很熟悉的老妇人来了。听到这个声音,我竟然有了几分亲切感,很渴望看到她那张不少皱纹但又慈祥的面孔。我睁开眼等着。事从狗愿,不久,老妇人的裙子出现在我的窝前。
“阿黄,醒了吗?”老妇人一直像是把我看成她的另一个孩子,对我说话很温和,以前不觉得,今天听起来竟是那样亲切无比。
我看着她的裙子,眼泪又流下来了。
老妇人在我面前蹲下来,手里端着一只阔口花碗,闻气味,应该是白米骨头粥。她把碗放下,右手抚到我的头上,轻轻地摸着:“阿黄,伤得这么重,很痛吧?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偷跑出去,还跟黑猛打架。你是黑猛的对手么?弄得一身伤。幸好刘先生医术高,他说你只是皮外伤,要不焉能有命在?听话啊,以后别跑出去,我和伟儿会陪着你。”
我还能反驳她什么呢?任由泪水不住流淌。
不是我不知道老妇人一直以来的对我好,我其实一直在回避这个事实,借口还要回到原先的城市生活,不肯接受她的这份情意。我们狗类就是这样,一旦认定了自己的主人,至死也不会改变的。许是祖先给我们留下的基因,我们代代相传,坚贞不渝地执行着这份职责。所以,要么不认主,认了,就会永远无怨无悔地追随在他的身后,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我不知道这是我们狗类的优点还是死穴,看多了人类社会的尔虞我诈,比起他们,我们只能算是“低等”了。
“阿黄,你一定饿了吧?来,我刚煮好的骨头粥,快吃下去,身体就好起来了。”老妇人,不,我想现在应该称她为女主人了,依旧把我视作孩子,把粥放到我的嘴旁,收回了抚着的手。
真香!我感到肚子早已瘪下去了,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张口就吃。啊,味道真好!
三下两下,我把一大碗骨头粥吞完了,意犹未尽,抬头看我的新女主人。她的脸上荡漾着笑容,像慈爱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倏忽间,我的眼前浮现出了妈妈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充溢的也是这样的温度,仿佛能把我融化在她的目光里。妈妈,女主人,现在已经融合在一起了。
我感到泪水又要流出来了,不是酸的,是热热的,熨烫着我那颗伤痕累累的心,研平了伤口,融解了冰霜。
女主人的手抚在我的脸上、眼上,擦拭着我的泪水,没有说话。我迷蒙中看到女主人也在流泪。
嗯?女主人也在流泪?我不禁吓了一跳,我没惹她生气吧,她为什么也流泪?
我想开口问问她,但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叫不出声来。就是叫出声,她能懂吗?我只有放弃,默默地看着她流泪。
过了好一会儿,女主人才慢慢止住了泪水,用一块布帕擦了擦眼。
“娘,娘,阿黄醒了吗?”文伟,哦,是少主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他快步走到了我的窝前,也蹲下来看我。
“醒了,醒了。你看,我刚给它喂了一碗粥,它吃得可香呢。快,你再去盛一碗来,它还没吃饱。”女主人又偷偷擦了一下眼,把碗递给少主人。
“好啊,我就去!”少主人接过碗,匆匆朝屋里走去。不久,他又匆匆从屋里走出来,把碗放在我跟前。
我也毫不客气,张口就吃,实在是肚子饿,粥又香。
他们都笑着看着我,虽然在吃着,我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温馨的目光。我沐浴在这温馨里。如果有高明的画家看到我们这副情景,他一定能用如花妙笔,描绘出一副世上难见的名画,而主角不应是我,是这一对真情母子,我的新主人们。画的名字嘛,就叫《人狗情未了》好了。
多好的女主人!多好的少主人!
我的心里涌出阵阵感动。以后不管怎么样,我一定守着你们,使出我的所有能耐,护卫你们的周全,就是赔上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辞!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嘴巴却也没停。
吃完了,我把花碗舔得干干净净,能照出我的影子来。我感到身上有了不少力气,身心都恢复了许多。
“饱了吧,阿黄?”少主人也来摸我的头,我温顺地随他摸个够。
“呜呜……”,我低声呜咽着,不是哭,是感动,是惬意的享受,享受有生以来少有的温情关爱。我沉浸在幸福中,不能自抑。
“好了,让阿黄自己休养吧。”女主人对少主人说,拿起碗站了起来,身体却一晃,差点摔倒,把我和少主人都下了一跳。少主人忙扶住她,关切地问:“娘,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看你,为了照顾阿黄,两天都没睡好了!”
女主人笑了笑,摆着手说:“不打紧,是蹲得久了,脚下发麻,坐一会就好了。”
“快,进屋去坐坐——你也要当心自己的身子,不要弄出什么毛病来。”少主人说。
“我不会有事的,傻孩子,我还等着给你抱孙子呢。”
“呵呵,那明年我就给你生一个胖孙子?”
“那敢情好!今年先把婚事办了……”
……
看着这对母子慢慢地走进屋,我的眼泪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今天流的眼泪,大大超过了过去一年多的总和。即使在那次变故时,我也没流过多少泪!而今天,我却……我闭上眼,调息一下起伏的心境。
不知不觉中,夜色又一次降临了。
我现在当然没法出去履行我的天职,只能躺在窝里潜思默想,然后慢慢睡去。
春风绵绵,温暖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大半个月过去了。这些天里,我每天享受着女主人和少主人的温情,他们除了给我好吃的,还常常陪我说话,不管我听不听得懂,只是跟我说,像跟亲人聊天一般,把他们的心里话讲给我听。因此,我知道了男主人,也就是女主人的丈夫早在三年前就病逝了;他们是读书人家,少主人去年考进了“秀才”(我不知道秀才是什么,也许是一个名号,就像我在后世所见的“快男”“超女”)。还知道少主人与一个叫翠儿的女孩自小青梅竹马,等到三年守制期满,他们将要举办婚事……随便是我理解还是不理解的,能听到他们细声慢语地对我讲话,我的心里已是万分的高兴了。尤其听到少主人说女主人在我打架时赶过来解救我,受伤后又找刘姓族长理论,破了从不与人红脸的戒时,我当时感动得一塌糊涂,只恨自己没能战胜黑猛,为主人,也为林氏争口气。
但有一个疑问我始终未能找到答案:他们,特别是女主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说起来我只是一只狗而已,不是我愿意自贱,就是在后世的所谓文明社会里,我们狗族的地位也仅是“狗”罢了,绝难上升到“人”的高度。
我很想问他们,但一开口只能发出“汪汪”的声音,他们如何能懂?
我整天除了在窝里睡觉,就是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身体恢复得很快。
在此期间,我不再回避问题,认真反省了与黑猛的那场战斗。我深刻地认识到,自己还是太嫩了!原先以为一年多的磨练,自己已经够成熟了,可这件事却给我敲了一记重重的警钟:我还很幼稚!不止是体能与战斗技巧的低下,更在于审时度势以及对敌经验、心理的欠缺。我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
“冲动与力量都是魔鬼啊!”我多次告诫自己说。的确,冲动会让自己头脑发热,判断不清事情的表象与实质,容易被“热血”所惑。力量呢,可作为依仗,但也容易给自己带来假象,同样蒙蔽双眼,让人高估自己。其实,有时候站得越高,摔得也会更惨,不给你带来沉重的代价,它就会一直蒙骗下去。说起来,我这次与其说是败在黑猛的爪下,还不如说是败在自己手里。
“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太弱啊!”我最后得出结论,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