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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床上抽烟,眼皮都没力气抬,我悲苦地想:那个意气风发、无风起浪、风流倜傥、英俊无俦的邵振安,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真是失策兼走狗屎运。
不知道几点,门被人推开,眼前出现那张我讨厌的脸,轻轻瞟了他一眼,他已经走到床边低头盯著我:“你确定你还活著?”
我伸食指对著他:“你别惹我啊你。”
他坐在床沿动手来摸我下巴,我避了避,没成功:“呵,还好,你有刮胡子,懂得保持仪容说明你尚没有消沈到要自毁的地步。”
我自嘲地哼笑:“你赶一趟,除了道别,就是专程来挖苦我是不是?你是不是闲得慌?难道还有人能比我还闲?”
“嘿。”他突然俯下身,揽住我的腰,低头就是一个深吻,我口中的烟草味和他口里的柠檬口香糖味搅拌在一起,制造出奇异的眩晕,人不受控地颤栗,脑部开始缺氧,我们相互恶劣地追逐著对方的舌,紧紧吮吸纠缠,直到他再也受不了似地放开我。他用手背轻擦一下我的嘴角,露出一个诡笑:“呼……你的嘴可真坏。”
“程晋……”我瘫在床上呼呼喘著,“你到底是谁?告诉我。”
“我是谁,你不是很清楚吗?”
“不,我完全不清楚。”
“我是……”他整个人压上来,埋下头舔吻我的脖子,在我吞咽的时候他又咬住我的喉结,“我是你的。”
“你不是警察。”
“我是警察,邵振安。”
“不,你是黑社会的。”
“我哪里一点像混黑道的?”
“都像。啊!”他居然就这麽咬下去了,我大叫,“你想谋杀啊?”
他沈沈地笑:“我是混黑道的你怕了?怕我把你打包卖给索罗帮?你觉得你能值多少钱?”我瞪住他注视我的眼睛,一时没搭腔。
他不会害我,他始终在帮我,可为什麽?为什麽他无条件帮我?
“为什麽?”想著,嘴已经脱口而出,“你干嘛帮我?”
I was born for seeing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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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要帮你?你想知道?”他若有所思,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笑得还是那麽可恶,“因为──觉得你有意思啊。”
这家夥又故弄玄虚!我用力把他推开,挣扎著坐起身:“你可别耍我!”
“说真话算耍你?”
下意识地捶了一下床板:“明年这时候我要是还能活著回去,你再到我跟前来忏悔不迟,到时我都会注意手下留情的。”
“放心。”不过等明年,他又一次厚脸皮地把脸送我眼前,“你会活著,而且会活得很开心,我保证。”
“你不是要滚回去了吗?还有空管我这档子事?保得了我一时又怎样,他们可是索罗帮!我今後的日子也不可能轻松。”我承认我很沮丧,虽然气势上还勉强支持著。
“能看你烦恼的样子我可真荣幸。”
“我赏你一记拳头你会觉得更荣幸。”
他突然又严肃起来,平静地盯著我:“章姐罩不住你了。”
“有人刚刚才保证过我能活著。”我尽量维持声音的平稳。
“是,我程晋保证过。”
“但如果──”我的嘴唇几乎又要贴上他的了,“我断手断脚的,你还不如一刀把我解决了。”
“我可不舍得。”他又恢复一贯的无耻表情,这人我还真摸不透。
“你不是警察。”
“嘿,你那问题怎麽又兜回来了?”我盯著他的眼神,神情略显执著,他稍一犹豫才说,“OK,不全是。”
“你是兵是匪?”
“你觉得我是谁?”
“你会帮我。”
“对,这就是答案。”他凝视我的眼睛,像我的魂魄吸进身体里一样,“邵振安,不管你是谁,不管我是谁,我想帮你,我想让你──成为我的人。”
“帮我,我接受。什麽成为你的人──那是痴人说梦。”
“你还真是个势利又忘恩负义的家夥,你说我怎麽会看上你的?”他的手指又开始不老实地在我腰际逗留,“既没有曼妙的曲线,又没有温顺的性格,有时简直是个野蛮胚子,还有点儿自负、任性、自私……”
“喂!”我单手提起他的领子,并用另一只手指著他,“我忍无可忍了!我有你说得这麽差劲吗?我哪里自负、任性、自私啦?!你是说自己吧?你这手段阴险、伪善的疯子!”
“我还没说完呢。”他笑得还是那麽优雅狡诈,“你还兼偏执狂、强迫症,间歇性的神经过敏。”
“你……”我快没力气骂了,“现在我已经够衰够倒运了,才懒得和你在这破屋里讨论我是什麽人!我不是你的谁,至少不是你心目中想得那样,我他妈就是一个落难的倒霉鬼。你看不顺眼我这里那里,可以不要管我。”
“不用打出宣战前言,我知道你需要我,至少现在。”他猛地扣住我的後颈,“我帮你彻底甩了索罗帮,但有个前提,你必须跟我走,在这儿我不是非常熟,一时没办法,本来以为凭章桐和索罗帮林允炳的交情可以救你一救,想不到那人不念旧情。”
“你凭什麽这麽自以为是!你当你是谁?总督还是王子?”
“你只要回答我两个问题。”他的手更用劲了,我皱起眉看著他,他一字一句地问,“信不信我?跟不跟我走?”
我们就这麽对视著超过一分锺。
他先吸气:“这两个问题就有这麽难回答?哼,邵振安,只有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产生挫败感,没有人像你这麽难搞,从来没有。”
“别把我跟别人混为一谈。”我终於避开他像烧火般的注视,“我……会考虑跟你走,但那不是为了证明──我是你的人,你要是再敢说这种混帐话,小心我劈了你。”
“好。”他站起来,“你把证件给我,我让人去办手续,明天来接你上机。”
他的行事作风还真够风驰电掣,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三两下把我直接运回了他的老家香港。其实他後来也没多搭理我,而且也不是和我同一个航班回来,确切地说,只是亲自盯著我上了飞机,说下机後有一个小兄弟来接我。
“程哥让我送你去他那儿,我叫阿仔。”小毛孩伸出手自我介绍。
“嗯。”我点点头,突然盯著他年轻而兴奋的脸,“程晋是你的什麽人?”
“老大啊。”他看我的眼神像看怪胎,“没人不认识老大的,不过他最好好像不常在这儿。”看我站在原地突然不走了,阿仔更加奇怪,“我有说错……什麽吗?”
“没事。”我低头往前又快步走起来。程晋,总让我有挫败感的人是你才对吧,我一定要知道你是什麽人,我一直以为只有我骗得别人团团转,而没有反过来的道理,看来这次,答案有待商榷。
程晋居然在加多利山有这样一幢毫华寓所,真是令我始料不及,我一进门迎面出来一位美女,与她打个照面,对方微微一笑,擦肩而过。
阿仔解说:“这是云莎,程哥的红粉知己,她经常来这儿坐坐的。”
就算程晋不在也有女人在这儿自由进出?那家夥可够“博爱”的呀。我突然想起他那句“成为我的人”,啧,意思难道是要我跟这帮女人似的替他收拾屋子?妈的,笑话。真是越想越不通气,直想找个人来揍撒撒火。随便瞄了眼身边这个瘦弱仔,看起来很不经打的样子……还是找沙袋打吧,算了。
两天的傍晚,我洗了澡後赤裸著身子在房里泡咖啡渴,突然有人拧开门把手,我有点火回头低吼:“谁不敲门进来?”
程晋靠在门框边:“我进自己的房间还要敲门?”上上下下打量我,眼睛满是狡黠,“认识这麽久,从来不知道你有暴露癖。这习惯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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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专心喝咖啡,随口道:“怎麽样了?”
他朝我走过来:“他们想让我把你乖乖交给他们解闷──”他来到我身後,嘴唇贴上我的耳廊,有点玩味性质,“不过,我可没答应。”
我闭上眼睛,一阵心烦意乱:“还有呢?”
“为了你,我可是破戒去找了一个人。”他的手拥住我的腰,高热的体温令我浑身一颤,“现在我为你又欠别人一次人情了,怎麽办,嗯?邵振安,你还我?”
我无奈地撇撇嘴:“我没逼你,也不是你的阶下囚。”
“哼,你记著,後天,跟索罗帮谈判,说话可别这麽拽,否则,等我罩不住你了,又舍不得你受苦,你说到那时,我该有多为难?你给我合作一点。”
“後天?!”我转身直瞪著他。
“怕了?”他一把箍住我的头,毫无征兆地吻下来。他吻得是那麽狂猛霸道,好像是对我近日给他惹的这些麻烦给予惩罚一样,好像我真的是他的所有物。我当时应该推开他,但不知怎麽的,我没有下手。他越拥越紧,我的肩膀都被他掐得挺痛。
直到吻得岔了气,我把头不自然地避开,转身挣脱他,眼睛盯著吧台的一角,很有点郁闷:“我不是女人,程晋,你搞清楚。”
“记不记我们头一次见面?”他自顾自说别的,“你那时的样子真野。”
“现在,我可没兴致陪你回忆过去,你是不是刚刚吻太久,脑子缺氧短路了?”我毫不捧场,想回房间穿衣服去,他邪门的眼神快把我里里外外射个通透了。
“嘿,我还没说完呢。”他笑著一下拉住我的手臂,“你跟我打架有耐性,怎麽跟我聊天没耐性?”
“我跟你有什麽好聊的?”我突然不想回头看他,因为我知道迎接我的会是什麽样的目光,肌肉开始有点僵了。
“我和常威有个约定。”他又说起不相干的另一件事情,我给他弄模糊了,“一个月前,我和他约好单挑的,上个礼拜,我们打了,我没让他,他输得很惨。可他最後跟我说什麽,想知道吗?”
“不想。”我又准备走,他的手使了更大的劲。
“他问我为什麽你肯帮我抓人,还有,我和你的关系。”他轻笑出声,“我跟他说,你是我的同伴和……情人。”
我浑身都开始颤抖了,我不知道是因为他语气中的认真还是戏弄,总之我怔住了,许久,我们就这麽在原地站著。
最後还是我闷哼了一下:“别以为瞎来就能唬住我,这种玩笑你最好少开。”最近我的神经比较衰弱,再也受不了额外的惊扰,真是窝囊透顶。
“我没开玩笑,难道你还不知道?”他的胸膛整个贴上我的背,我的浑身一下热起来,头脑发涨,耳边嗡嗡作响,身体不受控地燃烧。突然寒了起来,不知道怎麽就来了反应,该死,我还就这麽赤裸裸地在他面前,暴露在对方露骨的视线之下。
“非要我把你藏起来,才能让闲杂人等都找不到你吗?”他低头吻咬我的颈侧,“你可是我到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大难题。”我回头,他正用嘴轻轻撕咬我,“有感觉了?”他的手一下掌握住我的要害,我低呼一声反手抓住他的手臂,“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多得多。”
我有点懊恼,想反驳,但发现居然说不出话来,许久才迸出一句:“玩我你很有成就感?”
“啧,收起你的刺,收起来,邵振安,你这样我觉得很难办……”他已经不含蓄地摩擦著我,身为男人,我已经对身後那人的生理反应意味著怎样一场恶战非常清楚,他突然退後一步,脱掉自己的上衣,然後把我的头扳过来深吻。
“你能不能不要这麽胡来?”我含混地回应,将目光转向他优美又有力的颈项线条,我真想就这麽咬断它,停止一切欲念和恐慌,我是这麽做了,只是没有用力,没有咬出血,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他深呼了一口气,他低喘著警告我:“我可不玩情趣游戏。”
“但感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