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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阵式,他们听到风声不吓跑才怪。」上官嘟哝着。
「你确定他们在南都?」广宣问。
「确定,这是你对我存第二次质疑了,我若脆弱一点,不哭死才怪。」上官叹气,世上还有比他更会打探的探子吗?
明月当空,浩浩荡荡的夜行军在一声令下,自京城往南都飞奔而去。
* * * * * * * *
清晨七点半,卓家那一栋美丽的平房里『固定』传来刺耳的声音。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床上的那位与被子难分难舍的男人又翻了个身,照例完全不理在床头柜上暴跳如雷的闹钟。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卓文君,你再不起来把闹钟关掉你就完了。」隔壁房传来卓家大哥听起来似乎快进医院保养的呻吟,任何有纤维神经的大牌作家都不会允许自己才爬上床就被闹钟吵得不能睡。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噢!怎么还在响?臭小哥,把闹钟关掉啦!我都要出门了,你还睡!妈,我先走了,今天早自习要小考。」卓妹妹的声音冒出来。
不为所动的男人依然抱着被子,把脑袋往枕头蹭了蹭,继续他的春秋大梦。
「那个闹钟,小文,我拜托你把它关掉好不好,你再不起来上班会迟到啦!」卓家老大的忍耐力再度面临每日一次的严苛挑战。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卓.文.君,你好了你,如果你害我上班迟到,今年年终奖金你连五角都领不到。」外头的声音换了另一种频率,又高又尖的嗓子就像拿钉子去划玻璃,这是卓家大嫂,也是卓文君老板的声音。
十五分钟过去了,人声渐渐鼎沸,所有该出门的人几乎都准备好出门了,。。。。。。几乎!
「卓文君你是死了是不是?再不起来我就拿斧头劈进去啰!」已退休的卓爸中气十足的狮子吼震得房门轻颤,可是好像。。。。。。效果没多好。
还偎在床上的男人动了一下,踢踢脚边的被子,抖抖手指头。
「卓小文,已经快八点了,你再不起来你就没早餐吃。」卓妈妈拎着锅铲和平底锅晃过来叫阵。
「唔。。。。。。」早餐!睡觉!早餐!睡觉!好难的选择题。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筐筐筐筐筐。。。。。。」卓妈妈在外头敲起锅子来。。。。。。。
「唔。。。。。。起来了啦!我起来了啦!」噢!好讨厌!如果没有『上班』这东西不知道该有多好,卓文君揉揉眼,用力揉,再揉。。。。。。。
这里。。。。。。,红木雕花床,织罗锦被,木制骨董家具。。。。。。。,还有站在床边手提响锣猛敲的人。。。。。。凌方。。。。。。。
「小凌方,你知道不知道睡不饱的人会短命啊?」卓文君懒懒地爬起身,刚刚是在作梦,微微一笑,他居然会梦见每日要和时间追逐,为了填肚子而上班的时代,他回不去的过去。
「现在知道啦!小爹啊!已经快午时了,看你还睡着不起来,为了不担误吃饭,黑衣叔叔才给我这响锣来挖你起来啊!」小个子凌方很义正辞严地说。
「是是是!我这不就起来了吗!?」卓文君慢吞吞地下床整装。
现在是骊朝,一个无聊平静的时代,这里是安逸的鱼米之乡,他卓文君是倒霉被雷劈死而被大神恶整的可怜人,虽然看起来他那九个条件都有实现的样子,但是从武王府偷偷逃走的他,目前是登记有案的『王妃』,很好,他的大脑总算开始运作。
南都以四季如春著名,人人都称南都好,湖光潋滟山色迷人,怪不得骊朝上上下下的文人雅士尽咏南都。
懒懒午后,身着滚银边的淡黄绸衫躺在朱红屋瓦上头,卓文君显得既逍遥又惬意,带了一点凉意的和风抚面,卓文君远看像沉思,近看。。。。。。正在呼呼大睡,做着无边际的美梦,直到。。。。。。梦里出现广宣。
「喝!」再度因为梦见广宣打他屁股而吓醒的卓文君,差一点在大惊之下从屋顶上跌下去。
物资丰富的南都,要什么南北货没有?
算算他们到南都不过一个多月,该有的都不缺,可是他怎么老觉得少了什么,而且常常梦到广宣。
人真是很奇怪的生物,一旦见面就会想如果见不着就好,一旦见不着又觉得好像失了什么,广宣到底算得上是他的什么呢?为什么他会牵肠挂肚?
卓文君看着天上微卷的云朵,在不短的逃亡路上,他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开心,彷佛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想到广宣,少了广宣的感觉。。。。。。,他说不上来,冥冥之中。。。。。。一切都变了。
七天前听到黑衣报告说广宣一点动静也没有,卓文君的心情立刻滑到谷底,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做什么都提不起气,除了每天吃吃睡睡,在小柱子送上来的文件上盖盖印,闲着没事玩玩凌方,突发奇想去试试黑衣弄出来的新玩意儿,卓文君什么事都没做。
为了庄里的生计,卓文君要小柱子去顶了一间客栈下来营生,那些堆得比凌方还高的账本仍是小柱子和黑衣两个人在忙,传说中神龙般闻声不见影的卓老板只负责试试新菜和在那些卖身奴仆的契约上盖盖章。
还记得要私逃前几天,卓文君和黑衣在花园里有过短暂的交心对话。
「真的要离开?」黑衣走出阴影处,正经严肃地问。
摸摸手里柔嫩的花瓣,卓文君点头。
「夫人不该离开。」黑衣很郑重地提出意见。
「为什么不?」看凌方追着蝴蝶跑,卓文君淡淡地反问。
「主子很喜欢妳。」黑衣想了个理由。
「喜不喜欢不应该由你来说,广宣不是如同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杀人不眨眼的人通常易惹祸,而我本身就已经是祸,有我在王府里一点好处都没有,七王爷打算血洗王府的事我知道,我。。。。。。觉得害怕。」卓文君很坦然地说。
黑衣瞪大眼,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眼前的这个人难不成。。。。。。并不是只会吃和睡,或许卓文君对主子有更深入的见解,亦或是。。。。。。卓文君真是天仙,早就预测到有大难要发生?
黑衣仔细地对卓文君重新评估,这个小柱子崇拜的人啊!。。。。。。棘手!
「干嘛这样看我?」卓文君被黑衣的看法盯得浑身不自在。
「只是觉得夫人和属下想的不同。」黑衣的语气很有言外之意,笨蛋都听得出来。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专门骗吃骗喝、吃饱睡、睡饱吃的没大脑女人?」卓文君嗤笑。
黑衣瞪大双眸盯着卓文君,原来夫人不是笨蛋啊!
「夫人言重了,属下有错。」黑衣很卑躬屈膝地低声道歉。
「算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继续把我当成你想象中的样子看待好了,不过,我还是要离开,带着凌方和小柱子一起到南都去,虽说小柱子告诉我你会跟我们走,但是,我还是先说一句,你要跟不跟就看你自己。」卓文君轻笑,笑得非常痞。
抬手招过跑得一脸红扑扑的凌方,轻轻抚去沾上的草叶,卓文君摸摸凌方的头,拉起凌方往厨房走,他闻到点心出炉的味道了。
「夫人,属下。。。。。。」黑衣很挣扎。
「你可以好好想想看,我一点逼你的意思都没有,如果是跟着我们,以我的能力和现有的金钱,我想应该不会让我们过得太差,当然,如果你要弃了小柱子,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能助小柱子背弃道德与你在一起,我也可以让小柱子转变心意,反正小柱子可挑的人多得是,有我在,小柱子的另一半是绝对不差的,黑衣,你说是吧!」卓文君表情如云淡风清,语句里却无一不是威胁。
「你!」黑衣按着自己腰间的利刃,心里想着除暴安良会得什么刑罚。
「他很爱你,要不要让他伤心,你就好好想吧!」状似无心的卓文君又撇下一句。
「我绝不会让小柱子伤心。」黑衣的语气显得有点不善良。
「那你就是心甘情愿啰!」卓文君很得意地对黑衣一笑。
「是!」黑衣的言不由衷,让人感受得到杀气。
「你对我有点不满喔!」卓文君痞比痞地明知故问。
「风水总会轮流转的,恕属下告退。」黑衣冷冷地抛下这么一句话后跳走。
「说得好,风水轮流转啊!」卓文君喃喃自语。
为了爱。。。。。。,呵呵呵!他是否爱上了广宣?广宣心里是否又是真的爱他?
卓文君的问题没人能解,『爱』与『被爱』本来就是个谜。
「小爷,您怎么又爬上去了?快下来趁热尝尝,小的要人熬了锅人鸡,再慢一点等好料都被小少爷吃完,您又要啃骨头了。」摇身变成大总管的小柱子在廊边叫。
小柱子想破了头都不明白为什么夫人一到庄园里就成了『男人』,不过南都这里多得是软趴趴的男人,现在小爷虽长了女人脸却不致于太突兀,变男人虽不影响别的,却反倒是让小爷得了成天往屋顶上蹲的方便,当天仙真方便啊!
「就来了。」随口应了声,卓文君慢调斯理地伸伸懒腰,像只充分晒过太阳的猫般。
广宣是不是真的把他给忘了啊?
这么久都不来,这代表啥意思?
摇摇头将广宣的贱笑甩出脑外,他现在过得好得很,干什么又想起那外表斯文、骨子里嗜血的家伙?
卓文君,你得争气一点,再跟广宣混下去哪天被他给杀了都不知道。
气一提往屋下飘落,卓文君的『落地式』越练越好了,只要看准目的地,很少降落失败。
「看来我真是块练功的料子。」卓文君自言自语地掠进主屋打算与凌方玩抢食游戏。
「啊!小爹,我呸!呸!呸!」眼见宿敌进屋,被教坏的凌方马上做出防御。
一路上被卓文君用话洗脑,洗了三天三夜之后,说也奇怪,他一看到娘娘想都不用想自然就喊了『小爹』。
「你这脏小孩,呕不呕心,在鸡肉上吐口水,看你自己敢不敢吃。」卓文君骂道。
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好小子!给我记住!君子报仇『下一顿』不晚。
「脏小爹,上回你在我最喜欢的红糟肉上也是这样做,你还不是把它吃光。」凌方不服地回嘴。
怪不得人家说:『身教胜于言教。』,卓文君真想抱头叹气。
「算了,那锅鸡你就慢慢吃吧!我不跟你抢。」卓文君片面宣布放弃。
「小爹,你生病啦!?」凌方惊恐地问。
「乱讲,我好端端的生什么病?」卓文君说。
「生病就会不爱吃东西啊!」凌方谨慎地看着卓文君的脸色。
「谁说的?心情不好也会不爱吃东西。」卓文君勾过椅子坐下。
「小爹心情不好喔!?」凌方瞪大眼。
「说不上好不好。」卓文君回答。
「小爹你跟我说说,为什么你心情说不上好不好。」凌方跃下椅子。
小小脑袋凑过来,小舌一伸轻轻舔了一口卓文君的耳朵。
「我是因为。。。。。。,你做什么?你你你。。。。。。你去哪学来这个什么『跟我说说』?」耳朵遭袭的卓文君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