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霭沉沉。手下人远远地在后面静静地观望,谁也不敢去惊动这位大帅。
次日清晨,在中军帐中彻夜难眠的符德安终于盼来了宋江从南岸派人送来的报告:方腊水军的巨舟突然闯入运兵船队,使得威盛军遭受巨大的损失,几乎一半以上的船只被撞沉或烧毁,已不可能再回到北岸接应符德安以及他亲信的一万禁军了。幸好方腊水师的大船并没有运载大队的贼兵,因而已经在南岸登陆的威盛军部队尚可以稳住阵脚。宋江正指挥幸存的人马就地展开防御阵型,准备迎击可能出现的贼兵袭击。宋江还在书信中叮嘱符德安多多保重,因为方腊水师中既然有这样巨无霸的战船,那么他们就可能运载部队到北岸登陆,从而切断已经过江的威盛军与后方的联系。因此特别敦请大帅注意,并就地为江南的部队筹集粮草接济云云。
符德安手里拿着这张薄薄的纸片呆坐在中军帐中,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片:可以说江南的威盛军部队已经陷入了绝地,因为江面上既然有贼兵的水师出没,后续部队贸然继续渡江绝对是万分危险,而过了江的因为没有足够的船只也不可能再回来了。既然方腊已经得知有官军渡江,必定将会调集大批的人马来围攻这支立足未稳的不到三万人的部队,宋江难道就这样完了?他既为那些人马感到忧心,又为自己明智地选择最后一批行动,从而避免了也身陷绝境而庆幸。
大帐中的两个亲信——师爷冯四喜和大将施耐德也轮流看完了宋江送回来的消息,两人相对无言,半晌冯四喜才强作欢颜:“看来枢相大人的心愿就快要达成了,如今只能祈祷上苍保佑宋公明他们多福吧!”施耐德也劝慰上司:“大帅不必过于焦虑,想那宋江会有办法自保的。贼兵的水师也不会天天在这里晃悠,等我们寻了机会再去接应前队不迟,眼前之计倒是要注意宋江说的防备贼兵杀到北岸来。依末将看,此地不可久留,大军还是向后略略撤到地形有利之处,大帅到县城中坐镇,江边只须派少量人手警戒瞭望也就是了。再一个我们这里的上万人每日消耗也不在少数,应该即刻找当地的官吏征调筹集。不知大帅意下如何?”
符德安静静地听着,半晌才叹了口气:“也只好如此了。”他心中还在痛惜一件事——本来与宋江谋划好的渡江痛击方腊的江南腹地,再立一个大功劳的计划看来是难以实现了,他的封疆大员的梦想会不会就此化为泡影?
难道宋江亲率的威盛军真的在巨舟的攻击下损失惨重?难道张清和他的手下真的痛下杀手?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宋江在给符德安的报告中夸大其词,实际真正落水的不过数十人,被烧毁的也只是少数船只,船上的人早已转移到了大船上,以更加平稳的方式渡过了长江。因为早在水泊梁山的时候,宋江就在部队中下了严令,每个人不论有什么借口也必须学会水性,这道命令一直延续到现在,因此即使是笨如当年被浪里白条按到浔阳江中暴灌的黑旋风李逵那样畏水如虎的人也早已粗通水性,落水之后很快就被搭救上来,所以在落水的人当中无一伤亡。
龙离浅滩,鸟出樊笼的心情是什么样的?现在威盛军中的梁山旧部们都体会地很深切。不仅宋江、吴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就连近来一直沉默寡言的花和尚鲁智深也舒展开了眉头,冲着早已被伪装成小兵卒混在他队伍里的刘唐、李逵笑呵呵地大声说道:“总算吧那帮混蛋搁在江北了,洒家也不用再装什么慈眉善目了!”李逵他们几个是因为过去脾气火爆、屡次不分情由地坏了宋江们的大事,故而在从湖北整编开始就被安排到鲁智深的步军之中当小兵的。除了那跟随林冲回山东的一万精兵之外,其他不少炮仗性子的将士都得到了这种待遇,有效地避免了他们不合时宜地在符大帅面前乱晃,给自己和他人找麻烦。听了鲁达的话,李逵把手中提着的斧子晃了晃,叹息道:“受了这么多的腌杂气,终于可以缓一缓了。也不知哥哥们是怎么想的,依了俺铁牛的主意,一斧子一个把那些贼子劈了拉倒!”刘唐笑着撞了他一肩膀:“所以公明哥哥才不敢把你留在身边,你这个惹事的祖宗。”“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也不是一样?”李逵嘿嘿笑着回击道:“这会儿好了,过会儿俺就去看望哥哥们,这些日子都把俺憋屈坏了!”
第一百零七章 当家才知柴米贵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那几位直性子的将领们那么无忧无虑,威盛军的大头目们就已经开始为下一步的行动苦思冥想。在登岸之后,军师吴用立刻下令,将摆渡用的船只全部交由李俊手下的飞鱼帮统管起来,那些由江北官府征集的水手船夫一个也不许走掉,也不许放一只小船北返。宋江把处理这些人的事情交给李俊的部下去处理,告诉他们将江北的船只按价收购,每个人发给五两银子作为酬资,不过要在三天之后才能将他们分批送回江北,并且告诉他们不得随便泄漏大军的情况。五两银子对于那些指望打渔、摆渡为生的清苦百姓而言足够全家两个月的开销了。因此船夫们虽然有些忐忑不安,但没有人出言反对。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隔断两岸的消息,免得被符德安窥破天机。
跟随董平的部队第一批渡江的神行太保戴宗已经把手下的探子们收集来的情报整理出来,带到中军帐交由主将们决断。目前威盛军所处的位置西面不到三十里就是江阴县,那里有方腊的守军不到两千人;往西再过去大约八十里是江南重镇常州,本来常州有两万大越军的精兵,因为二大王方夏的江宁府战事吃紧,所以两万精兵早已全部驰援江宁,现在是由太湖派来的一万水军暂时驻守;南面是太湖水军主将谭鱼头的根据地无锡县,大约也有一万人马。从态势上看这些兵力一半会儿还不至于对渡江而来的威盛军形成大的威胁,主要的威胁来自于另一座江南名城苏州,在那里有方腊的三哥方秋和大越国的定北侯老将石宝及其手下三万大军,一旦得知威盛军南下的消息,也许会是第一个挥师来战的。
抬头扫视了一眼,见帐中几位当家人——宋江、卢俊义、吴用和田虎面无表情地认真听着,戴宗赶紧继续说道:“除此之外,附近的武进、常熟、太仓、嘉定。还有青浦、吴县等地也都有一两千的守军,合起来怕也有两万之众,不过这些戍卒基本都是新募集的新兵,战斗力应该比较差,也未必敢于倾巢而出来围攻威盛军。”
吴用看着从江北带来的地图补充说:“还有一处人马值得留意,那就是太湖南岸的湖州。那里的主将是方腊的外甥厉天闰,手下将近三万人。据我所知,这个家伙性情狂傲,不知道天高地厚,自恃刀马娴熟,向来桀骜不驯,很有可能出兵北上来战我军。”
田虎加入威盛军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因为自宋江往下并不把他当外人看待,所以也是经常参与这种重大军情的商讨,已经比较熟悉宋江他们的习惯。见吴用顺手递过来的地图中湖州边上尚未标注敌军的数字,便从案上提了朱笔,记上一个三万,又轻轻地画了一个圈。
宋江扭头去看在一旁作文书记录的裴宣,铁面孔目裴宣明白他的意思,马上汇报说:“加上湖州,可能来围堵我们的方腊人马合计有十万人。”田虎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赶忙又在地图上一处一处的查对。吴用笑了笑:“不怕。一来各地敌军不会尽数全来,二来各地敌军数量不等,距离此地的路程不等,战斗力也不等,暂时也没有统一的只会,散沙一般的,又何惧哉?”
卢俊义也点点头:“不怕多路人马来援,就怕他们不来,那样我们还得一处一处地去攻坚,其实更为不利。”田虎表情轻松了下来,点头称是道:“关键看我军下一步如何站稳脚跟,把方腊的人马一口一口地吃掉。”宋江一直没有说话,此刻见大家议论的差不多了才叹了一口气:“列位,还有一事要向你们说明,我军现在可是孤军深入,人地两生,后勤无济,大家有什么好的主意?”此言一出中军帐里顿时静了下来。
威盛军本有五万人马,留下山西了一万,隔在江北的一万,此刻宋江麾下渡过长江的精兵依然有三万,从兵力上倒不怕小规模的敌军来攻击,只是三万大军每天人吃马喂消耗巨大。过去一年之中虽然也是运动作战,但一则可以向当地官府、民众募集粮草,二则威盛军自身的供应体系也能拾遗补缺地保障作战部队的供给,但现在这两条似乎都指望不上。渡江的时候随军的粮食有两千石,听起来不少可架不住精壮的小伙子们每天每人两斤左右的消耗,估计三天之后就要饿肚子,更多的粮食都在符德安的后营中,美髯公朱仝眼下就是管这个事情的。江北的粮食先不用去想了,威盛军自身的供应体系一半会儿也跟不上来,看来就剩下就地筹集一说了。而眼下江南的州县还全是人家方腊的地盘,怎么办呢?大家挠头了半晌,还是戴宗想出个办法,找李俊的飞鱼帮想主意。吴用眼珠一转:“也对,他也算是半个地主了,不找他找谁?”
其实李俊已经开始有些头痛了。安排童威收购江北的船只,童猛安置那些船工,李俊自己也没闲着,因为石秀和朱武正缠着他。自从宋江入主梁山之后就成立了以戴宗为首的情报部门,石秀、燕青、时迁、白胜、段景住、朱贵等等或明或暗都在情报部门效力,归属吴用的直接领导。昨天石秀带着一帮探子头一波过江之后就撒开来四处打探消息,可是马上就遇到了一个难题——语言不通!同一个华夏中国,各地的语言相差是在太大了,石秀手下那帮弟兄基本都是北方人,哪里听得懂吴侬软语,而当地人一耳朵就明白这些人是江北来的,多半对他们敬而远之,就算少数胆子大的也与石秀们难以交流。神机军师朱武则是为了没有江南详细的地图而来找李俊的,市面上可以找到的地图对于北方山川道路标注的还算清楚,即使有些谬误也无关大局,顶多是导致部队多走几十里路罢了,而江南则不同,满目是水乡,遍地是江河,倘若没有详细的地图遇到意外的江河想要绕行就费了劲了,毕竟部队不可能随军总带着船,而架桥也不是件须臾可成的轻巧事。
第一百零八章 微服私访探真情
好不容易从参加行动的帮众之中选了几十名精巧的当地人交给石秀去帮忙刺探军情,又答应帮着朱武尽快找熟悉地理的人绘制江南地图,李俊都已经开始满脑子浆糊了,偏偏又被智多星吴用给盯上了。说起就地筹集粮草,李俊颇有些无奈地把手一摊:“军师哥哥,这件事我只能尽力而为,可打不了保票。”明知道这位弟兄不会有意刁难,玉麒麟卢俊义还是忍不住有些奇怪地问:“就算没有官府,那么从当地的大户人家购买一些也不成吗?”李俊苦笑道:“卢员外财大气粗惯了,以为这里像是大名府那样的地方,找些个有钱有粮世家大户不费事?”见对方面上一窘,他意识到自己言语之中似有些唐突,忙解释道:“那方腊得势之后提出来一个“均贫富”,对江南的大户富豪大肆抄家灭族,就是一些中等的富户也逃不掉大越国的盘剥,征收的各种赋税多如牛毛。有钱人能跑得早就跑了,现在还留下的基本家里也榨不出什么油水